说来并不是方家华不想教训儿子花魁两句,而且方家华还知道,赵建设家窗玻璃多半是儿子花魁砸的。不过方家华却是这么想的,人家赵建设队长都没把你家儿子花魁镇住,你算老几呀。你一个被人批斗的人,配吗你?于是眼睛一闭,没多久居然打起了呼噜来。花魁见老后爹都睡去了,自己还等什么呢?莫非是想讨姐姐方蕾一顿臭骂么。花魁缩手缩脚的往里屋挪去,刚到门边,只听得一声断喝。“你给我站住!”方蕾柳眉倒竖,“你个小流氓!好人不学,学人家偷看女人撒尿!你咋不去把吴玉珍撒的尿端来喝了呢?”“姐,我……我……错了!”花魁畏惧的看着姐姐方蕾,整个轿子山农牧场,除了方蕾,他花魁可是从没怕过谁。“错?你哪里错?”方蕾不依不饶,“你根本就没错!兄弟,错的是我!你说说看,丢不丢人嘛你?”“姐,我……我……”花魁我了半天,却我不出什么来。“算呐,我也不说你呐!”方蕾突然间缓和了口气,“弟,不是姐想说你,老方这里我就不说呐。你亲爸哩,记住哦,兄弟,你亲爸可是花地哦!明白么?你亲爸是花地!花地是哪?烈士哦弟弟!你自己说说,你这样做,是给你亲爸脸上增光吗?”“姐,我……我下次不敢了。”花魁头都快要埋进裤裆里去了。“抬起头!我又不是批斗你,没让你低头!真是个没出息的货!”方蕾又变得气势汹汹,看来这女人就是善变啊。“哦。”花魁抬眼偷看着姐姐方蕾,忍不住“咕咕”的笑了,“姐,你好像母老虎哦!”话刚说完,花魁心里便叫苦了,居然敢说姐姐方蕾像母老虎,这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么。“你说哪样?我像母老虎?”方蕾惊愕得两眼紧盯着弟弟花魁,不过脸上却没有生气的意思,“弟,去拿镜子来姐看看。”“哦。”花魁忙去姐姐方蕾屋里找镜子。接过弟弟花魁递过来的镜子,方蕾左照右照,“蛮秀气的呀!”方蕾先对着镜子里笑了笑,然后又对着弟弟花魁笑。不过方蕾笑的样子怪怪的,还有那么一点儿的妖媚哩。“弟,其实姐晓得。”芳蕾压低声音,“赵建设家窗玻璃是你砸的吧!嘿嘿,我的兄弟,别人你瞒得了,你姐我你可瞒不过哦。”“姐,那你咋晓得是我呢?莫非姐你跟在我后面么?”花魁惊讶地看着姐姐方蕾。“哈哈,不懂了吧。”方蕾头一歪,“从你说要去数人家窗户有好多块玻璃,再到你磨那些石子,嘿嘿,姐就晓得你不干好事呐!”方蕾突然把脸凑到弟弟花魁脸边,“不过我给你说哈,你干这些事哩,姐不说你,姐明白你是为了他。但是哩,你给我听好呐,不准再去偷看女人撒尿了哦!没出息的货!快去睡吧,姐也困呐。”花魁原本还想说什么的,但方蕾却头也不回的进到自己卧房去了。这时候,花魁才突然想起弹弓的事情,于是忙去睡了。因为要起早去把弹弓拿回来哩,最好是赶在袁雪上班之前。待花魁一觉醒来,已经是大天亮了。想起弹弓还在猪房袁雪的工作服里搁着,花魁忙翻身爬起来。“姐,爸呢?”花魁冲正在洗漱的姐姐方蕾问道。“爸放羊去呐。”方蕾自顾自的洗漱着。花魁哦”的应了一声,便开门出去了。刚跑到猪房大门前,正好袁雪推着手推车从里面出来。“雪姨!”花魁有点激动,“雪姨我……”“呵,你这小东西!”袁雪忙退了回去,“我就晓得嘛,那事除了你,哪个会有那么大胆子哩?拿去吧,小心点哈,花小子!”袁雪从兜里扯出弹弓递给花魁,花魁想说什么的,袁雪却给止住了。不过花魁并不傻,明白袁雪是怕惹火上身。毕竟那赵建设可不是好惹的呢。跑回家之后,花魁把脸洗了,正等着姐姐方蕾弄早餐,却突然间想起昨晚的事来。“姐,我昨天给你的纸和笔呢?”“纸?笔?”方蕾茫然的看着弟弟花魁。“是呀!我不是让你记……”“嗨,就这个呀!”方蕾说着,转身进到里屋。还没等方蕾出来,花魁便有些等不及了,正要跟进去,却听见有人在敲门,于是只好转回身去开门。来人是牧业队副队长朱卫星的婆娘梁晓玉,和牧业队民兵连长黄跃进的婆娘杨玉蓉。“花小子,你在家哇!”两个女人异口同声,没话找话,“我们……嘻嘻,你先说嘛。”方蕾从里屋拿了纸和笔出来,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外的两个女人。方蕾顿时就拉长了脸。不过常言说得好:“伸手莫打笑脸人。”梁晓玉和杨玉蓉可是满脸堆着笑哩。“蕾蕾,哦,不,小方,我们……我们是来……来说对不起哩。小方,花小子,不是我们家要那样做哩,是赵建设那条疯狗叫我们家去的。真的,我们要有半句假话,将来一定不得好死!”很显然,梁晓玉和杨玉蓉没敢把方蕾当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