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七长老

学院诊所只是一幢普通的小楼，像极了偏远小镇上的私人医务室。但请不要忘了，这里是世界树学院，拥有欧罗大陆最多学者的组织，就算是看大门的老头儿，说不定也有地狱守门人般的实力。罗杰刚一迈进门廊，便看到迎面冲来一位医师。罗杰心头一热，心想这诊所真是热情，但马上便发现有点不对，那位老医生竟如野牛一般的直撞了过来。「哇哈哈！我成功了，成功了，这可是人类医学史上的一大进步……」白发苍苍的老医师大声吼叫着。「盘尼西林教授，请你镇静一下。」一名白衣护士紧跟了出来，脸上挂着优雅的笑容。但在劝阻无效之后，小护士突然脸色一变，侧身向前一个滑步，一脚踢在教授的腿弯上。教授一声惨叫，「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手里的试管飞抛了起来，正插到了罗杰大张的嘴巴里。「呸呸……」罗杰吐掉试管，努力呕吐了起来，「什么东西，好难喝啊！」「混球小子，你喝掉我的最新成果，给我吐出来，吐出来啊！」盘尼西林教授大吼着，猛冲上来，用力扼着罗杰的脖子猛摇。本来能吐出来的东西，经他这么一折腾，全都被咽进肚子里了。「教授，已经晚了，他已经喝下去了。」小护士好心的提醒道。教授伤心欲绝，趴倒在地上，大声痛哭了起来，「我的发明啊！我最伟大的发明啊。」「不用这么夸张吧，您照着试验记录再重做一次不就好了。」罗杰咽了几下口水，拍着教授的肩膀，安慰着。「笨蛋！难道你不知道吗？天才是从不做记录的。努力，那只是笨蛋的藉口，所谓的天才就是100的天赋，再加上0的汗水。」「呃！您的观点还真是奇特。」「教授，请镇定一点。您所做的每一步试验，已经都由我记录下来了，所以请不要惊慌。」白衣小护士说道。与其说她是一名天才医学家的助手，她更像是一名照顾老年痴呆症患者的保姆。「哇哇！我太感动了，艾滋你是我的救星。为了表达这份谢意，我将用你的名字命名刚发现的新病毒。」「不需要。」艾滋大声的拒绝道。「哈哈！你不用那么激动，很快全世界人都会知道你的名字。」教授完全没打算听取别人的意见，自顾自的做出了决定。扶了扶眼镜，他又看向了罗杰：「年轻人，你来诊所做什么？」「我受了一点伤。」「那就跟我来吧。」身为医学界的天才，盘尼西林是从不看诊的，但因为刚才的试剂给罗杰造成了麻烦，所以破例亲自出手。当罗杰穿过走廊时，只见两旁的长椅上坐满了伤患。其中一半的人是在花房旁边出事的，病症全都是下巴脱臼。另一半则是在竞技场里，被拉斐尔毁掉的观众台砸伤了。盘尼西林教授抱怨这里人多，于是引领着罗杰走向了内室。妮娜则说要顺便要去见一个病人，便与罗杰分手了。盘尼西林教授不亏是名医，很快便给罗杰处理好了伤势，接着取出一堆奇形怪状的器具，在他身上检查了起来。「教授，还有什么问题吗？」罗杰有些担心的问道。「没什么问题，只不过刚才那些药剂是新产品，可能会有某些奇怪的副作用。」「呃！副作用？是不是会加快新陈代谢水准，细胞急速膨胀，皮肤变的苍白，然后身体异变成可怕的僵尸。在食欲的引导之下，不断的袭击身边的人，同时将病毒传染给他们……就这个样子循环下去，世界被逼入了毁灭的边缘？」「……你是不是看过一份叫做︽恶灵古堡︾的课堂资料啊？」「是的！在扫地的时候捡到的。」「那是我写的，只是纯粹的假设而已，现实中怎么可能发生啊！」「哦！那我就放心了，可您所说的副作用是什么？」「大概会因过敏反应而猝死。」「啊！那我还不如变成僵尸呢。」「不用紧张，这只是其中一种可能性而已，也有可能你会因此提高免疫力，达到百毒不侵的状态。」教授正了正眼镜，安慰道：「总之，你先住院观察一段时间，好好的躺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找一下试验笔记，希望能重新做出试验药剂。」※※※※教授罗罗嗦嗦的离开了，罗杰安静的躺在**，抬头看着了洁白的天花板。幼果拍动着透明的翅膀，像只小蜻蜓似的飞了起来，最后站在了他的鼻子上。「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的人生将会变成什么样呢？」罗杰叹了一口气道。「不管怎么样，都请一直走下去。」幼果弯腰坐了下来，分开双腿骑在罗杰的鼻梁上。「喂，请你淑女一点……唉，我快要不行了！这两天遇到的事情，比过去十七年的总和还多，我的脑袋要爆掉了。」「不要说这些没出息的话，是男人的话就给我走下去。经历过风雨之后，才能看到绚丽的彩虹。」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忽然墙壁传来一声爆响，对面的墙壁碎出一个大洞。烟尘飞舞之中，一道炼金的红光的闪过，接着幼果被一只大手攥住了。「哇哈哈！竟然真的有这种东西。这个是世界树的果实吧，真是难得一见的宝贝啊。」听到这声叫嚷，罗杰全身一阵汗毛倒竖，打心底里感觉到了恐惧。烟尘慢慢的落下，危机感得到了印证。对面站着一个高瘦的男人，细小的眼球如针尖一般闪着寒光，银白的头发上缠着木乃伊一般的绑带。上半身打着赤膊，几条触目惊心的伤痕纵横其上。「弗兰肯博士！」罗杰颤抖的叫出这个名字。「哈哈！小子，我们又见面了。」弗兰肯博士发出神经质的笑声，白眼球上泛起一阵诡异的青光。「你不是死了吗？」「哼哼！我是死掉了，但今天早晨又活过来了。」「呃！怪物。」「你有资格说我吗？竟然饲养这种东西，你才是天下最怪之人啊！」弗兰肯握着幼果，放到罗杰面前晃了晃。看着眼泪汪汪的幼果，罗杰愤怒的打出一拳。「还给我！」「哈哈！没那么容易，这可是极好的试验品。」弗兰肯躲过罗杰的攻击，飞快的向后退了两步。但他却低估了罗杰的成长。只见罗杰以更快的速度逼近，用左肩冲撞弗兰肯前胸的同时，右手夹起三把手术刀，刺进了对手的小腹。轰隆一声响，对面的墙壁被撞碎了，罗杰顶着弗兰肯，伴着一堆碎砖摔进了另一个房间。弗兰肯一拳打开了罗杰，猛的一滚身站到了另一边，慢慢的从小腹里拔出手术刀来，上面没有沾上一丝鲜血。「呵呵！小子，几天不见，你又长进了不少啊！」「少废话！给我放开她。」罗杰大吼一声，抓起一支试管丢了过去。「啪」的一声，试管摔碎在墙上，爆起一层黄褐色的雾气。「喂喂！小子，你别乱来啊，这些东西都是试验用的病毒。」弗兰肯捂着嘴巴，用力的咳嗽了起来。但罗杰似乎没有影响，看来刚才的药剂有点效果。趁着混乱，罗杰搬开一张办公桌，猛的敲向了弗兰肯的脑袋。弗兰肯抬起手来，右手闪烁起红色的炼金阵。「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桌子连同上面的摆设一起变成了金属。罗杰趁势向上翻身，双脚踩着桌子压下，将弗兰肯砸倒在了地板上。趁这个机会，罗杰伸手抓住了幼果，用力向怀里夺。但弗兰肯没有放手，紧抓着幼果的双腿，又将她拉了回来。「给我！」罗杰怒喝着，用力向后一拉。「要我松手，没那么容易。」弗兰斯也用力后拉，场面演化成了拉锯战。两个大男人隔着一张桌子，拼命的抢夺一个布娃娃似的小精灵。「啊啊！轻点，我要被拉断了。」幼果叫苦道。罗杰眼睛一转，翻身跳下桌子，一口咬住了弗兰斯的手腕。虽然弗兰肯对于这只试验品十分的重视，连手筋被挑断也不会有放开的想法，但旁听过医学课的罗杰熟知人体筋骨，这一口正咬在对方的抓握神经上。虽然一千个不乐意，但弗兰肯抵抗不了神经反应，五指像被抽筋一般的张开了。「啊！臭小子，这是什么招术？」对于罗杰连番使用阴招，弗兰肯实在是怒到极点了，右手中爆闪起璀璨的炼金光芒，将压在身上的铁桌子拍成了碎块。就在炼金疯子要暴走的危机时刻，忽然诊室的大门被炸飞了。一个窈窕的身影忽然从烟尘中冲出，挥舞着一根巨大的六角螺丝，狠狠的敲在弗兰肯的后脑勺上。「当」的一声脆响，一阵电火花乱闪，弗兰肯博士摇晃着身子倒了下去。「爸爸，您在做什么啊？看，你把诊所搞的一团糟，这会让盘尼西林教授生气的。」妮娜抱着大螺丝钉，一脚踩在弗兰肯的后背上，大声训斥道。罗杰和幼果都吃了一惊。实在没想弗兰肯这种怪物，竟然会有如此漂亮的女儿。或者应该说实在没有想到，像弗兰肯这种怪物，竟然会有人跟他生女儿。「宝贝，你让开，我要宰了这小子。」弗兰斯弯曲的手指，如恶狼似的刨着地，以一分一毫的距离接近罗杰。「不行！他是我的……」「什么？你、你、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弗兰斯大惊失色，脖子旋转一百八十度，看向背后的妮娜。「你胡说什么啊？」妮娜的俏脸一阵泛红，皮靴狠踢了两下。「爸爸我不准啊！你是爸爸的宝贝女儿，怎么可以便宜那臭小子！」弗兰肯博士痛哭流涕，抱着妮娜的大腿不放。而后者则表情尴尬，双手抱着大螺丝钉，像是打桩一般的不断锤打着弗兰肯博士。「爸爸，您在说什么啊？请不要随便妄想。」「不，不！宝贝，你听我说，男人都是禽兽，连我在内没一个好东西，你可千万不要被这臭小子迷惑啊……」看着这无聊的家庭伦理剧，罗杰与幼果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尴尬。罗杰转身爬出了窗口，偷偷的溜向诊所外的小树林，至于盘尼西林教授的留院建议，还是另外找适当时机回来复诊好了。※※※※这时，盘尼西林和护士艾滋正走向病房。「你真的有记录下来吗？」教授焦急的问道。「是的，教授。笔记本就放在办公桌上，上面详细的记录着你的实验过程。」「那我就放心……」教授的话还没说完，前方发生一阵大爆炸，随着迎面扑来的尘土，一块碎桌面飞抛出来，落在两人面前。艾滋低头看了一眼，桌面上正是那本重要的笔记本，但可惜的是已经被炼制成了铁块。「呃！非常抱歉的通知您，您的实验恐怕要重新开始了！」「啊！不——」教授揪着银白色的头发，冲向了破碎的病房，大吼道：「弗兰肯，你这个混蛋，竟然毁了我的试验记录。早知道就不该救你了。」※※※※今天，太阳似乎预知到要发生什么事情，升起的时刻都比平常早了许多。风之牧鞭驱赶着白云，缓缓的踏上蔚蓝色的天空牧场。但云朵们似乎还没有睡醒，互相拥挤着靠在一起，在学院上空围在了一个「面包圈」的形状。阳光从「面包圈」的中央射下，笔直投射在一座黑色的高大建筑上，渲染出一片庄重肃穆的氛围。天识之塔，世界树学院的最高建筑，由玄铁重石砌成，尖塔高有一百层，代表着人间的一百种技艺。平日里，天识之塔就如它的黑色外貌一般，总是以一副老朽的姿态孤立不语。但今天却有些反常，当第一缕阳光照亮塔顶的大钟时，钟槌突然自动的敲击起来。「当——当——当——」如小房子般大小的巨钟，发出震彻天地的响声，混合着浑厚的魔法波动，风暴似的传播向四方。小草为之倾折，大树为之垂头，山石发出相应的颤动，就连天边的云朵都震碎成了薄片。这是近一百年来，天识之塔的巨钟第一次敲响，不仅是在物质位面引发震动，更在人们的心中引起震颤。学院已经无法维持正常的秩序，学生们围拢在中心广场上，胡乱猜测着将要发生什么惊天的大事。忽然，广场地面一阵震颤，几块大理石板破碎崩飞，一道由白光组成的传送门拔地而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披着耀眼的白色圣光，健步如飞的从那扇时空之门走出。他右手拄着白色的法杖，左手则握着精灵细剑，穿一件绣着咒文的白色法袍。老头儿抬起银丝闪闪的头颅，看向了天识之塔的巨钟，猎鹰似的双眼里闪烁着逼人的熠熠精光。「是白袍大法师啊！」有人议论道。「那是十级的精灵咒袍啊。没想到除了哈里森校长之外，竟然还有这么高阶的法师。」对于旁边的议论，老头儿毫不理睬，以逼人的气势分开人群，大踏步走向了天识之塔。忽然，天空中飞来一颗火流星，砸向白袍法师。老头儿不躲不避，挥舞法杖，荡开灼热的气流，接着一剑把流星劈成了两半。流星爆炸成碎屑，萤火虫似的飞舞起来，在一阵氤氲变幻之中，一个身穿长袍的老者出现在面前。此人与白袍法师的年纪相仿，只是身子胖了许多，脸上泛着一层健康的红晕，活像邻居家的慈祥老爷爷。不过，从身上的精致的穿戴来看，此人应该拥有不逊于白袍法师的实力。上戴尖顶的高帽，下穿天蓝色的长袍，上面由金丝织成纵横的经纬线。以一弯上弦的新月为中心，一幅精巧的星相图描绘在长袍上面。「哈哈！干豆腐，身手还这么好，真是宝刀未老啊！」红脸老头儿开着玩笑道。「梅林，一把年纪了，还改不了叫人外号的坏习惯。」白袍法师向前一伸手，邀请对手跟他一起前行。「我在西方的一个岛国上，指导一名年轻人拔出了石中剑，现在正准备组建一个文明统一的新王国。你呢？」梅林道。「我在中土地区，正联络各个种族，准备一起对抗魔王的入侵。」「听起来很辛苦啊！」「是啊！我们哪里比得上哈里森，坐镇学院，舒服自在。」两名大法师边走边谈，不知不觉着走进了灌木林。在他们前方的远处，一名少年正在拿着扫把不断挥舞着。昨天罗杰搞得一身都是伤，本来想多休息一段时间，但今天一早就被幼果叫醒，硬逼着他来这里练习剑术。正当罗杰打着哈欠，举着扫把随手乱挥，偶尔扫扫落叶的时候，忽然天空中降下一根粗大的光柱。一个小矮子如同乘坐升降梯一般，从柱顶缓缓的降到了地面。此人只有一米来高，穿着一件灰褐色的长袍，青绿色的皮肤上闪着奇异的光，光秃秃的脑壳像颗大南瓜，两只芭蕉叶般的耳朵插在两边。如果不是眼睛里闪着和蔼可亲的光芒，他一定会被当作万圣节上的小怪物。「年轻人，大清早就练剑，实在是精神可嘉啊！不过，你将你的武器做成扫帚形态吗，真有创意，还能迷惑对手！过来，我指导你两招。」侏儒用沙哑的嗓音说着，伸出干枯的小手招了招。「哦，不，这真的是一把扫帚！」罗杰如此回答时，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侏儒手中涌出，远处罗杰已经扫好的垃圾堆一阵乱动，最后一条树枝飞入了侏儒的手中。看到罗杰异样的眼神，侏儒微微一笑，道：「站着发呆的话，我可要先进攻了。」话音未落，侏儒轻轻一抬手，一股大力随树枝射出。那段树枝离罗杰十米有余，但附在上面的剑气却喷射了过来。罗杰赶紧向旁边躲闪，用力拿扫把挥挡开剑气，低声问幼果道：「怎么搞的？你不是说劣剑无法附魔吗？」「是啊！这侏儒的确没有附魔，他应该是用了另一种奇异的能量。」幼果一边做出回答，一边配合着罗杰反击。一条藤蔓从扫把里伸出，如刚才的剑气一般，直刺侏儒的面门。「好，好！年纪轻轻，身负异能。学院有这样的学生，我心甚慰。」侏儒曼声赞扬着，轻轻的一抬剑，将藤蔓切割成了草屑。接着两人游斗了起来，扫把与树枝交击，藤蔓与剑气激射。两人就像来做园艺造型工一般，很快便将萧索的灌木林装点成了一片绿色的海洋。但当两名法师渐渐走近时，侏儒突然飞跳上了一株小树，面对全速冲来的罗杰轻轻一推手，一股无形的大力奔涌而来，将罗杰击飞出了十几米远，倒挂在了一株苍老的栎木上。「很好！少年，你的剑技不落俗套，只要遵循着心灵的指引，一定可以磨练成一代剑术宗师。」侏儒颇为庄重的说完，丢掉枯树枝轻施了一礼，默念道：「愿原力与你同在！」三个老头儿互相问候一番，说笑着走向了天识之塔的方向。罗杰皱起了眉头，捏着下巴思索道：「这三个老怪物是什么人啊？」幼果从肩头爬出，摇晃着小脑袋，道：「大法师，星相师，大剑师，看来都是各领域的顶级人物。」「学院出什么事了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的高人？」一道劲风突然吹起，林间发出一阵哗响，倒挂着罗杰的树枝一歪，「喀嚓」一声折断了。「扑通」一声响，罗杰像只癞虾蟆似的趴倒在地上，面前突然多出了一双红色的小皮靴。顺着漂亮的腿部曲线，罗杰缓缓的抬头看了上去，视线直入摇曳的学生制服裙中，看到一片洁白的倒三角形布片，以及上面那一只可爱的小熊。「可恶！臭小子，你在看什么？」克莉丝大小姐一跺脚，皮靴踩在了罗杰脸上，接着两条鼻血流了下来。※※※※稍过了一会儿，罗杰坐在水井旁，无精打采的仰望着天空。琳达面带着微笑，手攥着一条湿毛巾，轻轻的为他擦拭着鼻血。克莉丝则站在不远处，心情似乎格外不好，正在气冲冲地踩踏一棵小树苗。「生什么气啊？挨打的可是我。」罗杰低声嘟哝道。「但罗杰先生看到好康的东西了。」琳达笑着说道。「什么啊！我就看到一个小熊头。表面一副傲气逼人的样子，怎么私下里还穿着那么幼稚的内裤啊？」「噗嗤……」琳达忍不住笑了起来。克莉丝虽然没听清楚，但大概知道他们在谈什么，俏脸憋的如同熟苹果般红豔，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罗杰和琳达都闭紧了嘴，努力压抑着内心中的大笑。※※※※三名年轻人正渲染着轻快的青春之色时，在他们料想不到的地方，一幕凝重的黑色正为他们展开。与罗杰分手之后，那三名老者走入天识之塔，经过一段时空转换的路程，来到了迫近天际的最顶层。从外面来看，天识之塔的顶层与其余各层一样，都是由黑黝黝的玄铁石砌成，但在内部却是另一番景象。抬头看到湛蓝的天空，低头看到青翠的山脉，四周则是慢慢飘动的云朵。这里是超越时空的特殊存在，这里是独立在世界之外的会议室，这里就是最接近天空的最顶层。在这飘浮不定的空间正中，早已摆好一张精致的圆桌，七把石椅摆放在周围。圆桌上早已坐好了三人。最显眼的是一位女骑士，表情肃穆，柳眉微锁，双目紧闭，头戴羽盔，身披链甲，背后插着一排短标枪。看她的容貌不过二十岁，但气质高雅深沉，而且座位是长老会的次席。白袍法师躬身施礼，坐到了她的旁边，道：「女武神大人，最近的业绩怎么样？」女骑士轻轻摇头，眼睛仍然紧闭着，道：「很不景气！这是一个缺乏勇气的时代，英雄的气概早已被人们遗忘。就算那些看似伟大的人，也不过是外强中干的草包而已。」盘尼西林教授也坐在桌边，穿着与昨天一样的肮脏实验服，正在摆弄着奇形怪状的容器。梅林坐向他的身边，嘴角抽搐的问道：「教授，你又在折腾什么啊？」「正在研究出血热病毒。」「呃！你怎么可以在这种地方研究，万一泄漏了出来怎么办啊？」「放心！我是天才的医学家，怎么会犯那种低级的错误？」「说的也是啊，那我就放心，咳咳……」梅林的话还没说完，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伸手摸了摸嘴角的唾沫，里面赫然夹杂着几条血丝。盘尼西林教授看了一眼，道：「谢谢你，梅林，你用实际行动教育了我，看来天才偶尔也会出错啊！」梅林眼球一阵翻白，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同时一口鲜血喷在了桌子上：「教授，你要害死我了，快给我出血热的解毒剂啊！」坐在会议桌末席上的，是一位落魄的艺术家，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穿着白色的绣花衬衣，外罩一件猩红色的长风衣，身后的椅背上斜挂着一只大提琴盒，手中捏着碳笔正在描绘着柔美的线条。随着碳粉刷刷刷地落下，女骑士的肖像赫然出现纸上，身姿和相貌完全相同，只是表情改成了微笑。——下标的题目是「瓦尔基里的微笑」。侏儒剑士坐了下来，和气的点了点头，问道：「达文西先生，最近有什么新作？」「最近一直在调查死灵的活动，只能把艺术创作暂时放下了。」「那真是太可惜，我还期待着欣赏阁下的大作呢！」在六人坐定之后，主座上冒涌出一阵白雾，随着星星点点的闪光，一位高阶的魔导师现出了身影。此人便是世界树学院的院长，七席长老会的第一位，大魔导师哈里森。哈里森站起身来，轻轻的躬腰施礼，道：「首先，向各位道一声辛苦。各位学院的长老，秉持着诸神的教诲，在世界各地传播着文明种子……」「哈里森，没必要绕圈子了，直接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白袍法师个性耿直，不喜欢拐弯抹角。哈里森也熟知老友的脾气，微微的笑了笑，道：「好吧！直接说，有学生提交了级的勇者试炼申请。」女武神突然睁开了双眼，两道璀璨的光华喷射而出，强光将她的瞳孔都遮掩掉了：「看来这个时代，还存在着可塑之才。」「不过，她的身分有些特殊，这也是让我为难的地方。克莉丝，波旁公爵的千金，法西米帝国的王位继承人之一。」「这可不太妙！法西米帝国一直与学院交好，在商贸方面也多有来往。如果让克莉丝受伤的话，那势必有损双方的关系。」梅林分析道。「如果出现这种情况，那教廷极有可能拉走波旁家族，使学院陷入政治孤立的境地，那会使我们在欧罗大陆的影响力急速下降。」哈里森接口道。「即使如此，我也坚持支持她参加试炼。面对一颗勇敢的心，我们没有资格予以拒绝。」女武神表示出了对立的意见。旁边的白袍法师点头附和，这两位都是实战派的人物，想法也是一样的激进。「她有合作伙伴吗？」侏儒剑士沉着的问道。「目前仅提名了一位，名叫罗杰的年轻魔剑士，据说拥有七级的魔法实力，已经接连打倒了弗兰肯和拉斐尔两名教师，估计食人花和魔法工房也是他毁掉的。」盘尼西林教授抬起头来，补充道：「他还毁掉了我的宝贵试验成果，这少年简直就是破坏神转世嘛！」侏儒抬起短小的手指，挠了挠光秃秃的头顶：「真巧！今天，我跟他交过手了。虽然他很有潜力，但实力并没有那么高，因此我反对这项试炼申请。」达文西停下画笔，瞧了一眼女武神：「我赞同美女的意见。对于年轻人来说，经历是一笔财富，我相信这次试炼会改变他们的一生。」女武神紧闭着双眼，丝毫不为他的说辞所动。达文西只好郁闷的叹口气，继续去画他想像中的微笑。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了盘尼西林的身上，但后者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上，双眼紧盯着导管里试剂，嘴角露出醉心的笑容。「教授，轮到你表态了。」梅林好心的提醒着，轻轻碰了碰教授的手臂。「啪」的一声，一支试管摔破在桌子上，一团黄绿色的病毒气体升腾了起来。梅林再次中招，口吐白沫倒在了桌子底下。「啊啊！我、我、我弃权……」教授慌慌张张的说道。其实，他根本就没弄明白这个会议是在做什么。三票赞成，三票反对，一票弃权。如往常一样，长老会又陷入了冗长而混乱的激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