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石头汤

「呜——」低沉的牛角号声响起，肃杀的气息在空旷的白莽草原上随风传播，小动物们惊恐的奔逃，连花草都在瑟瑟发抖。一支箭头形的阴影出现在地平线上，以势不可挡的劲头横扫过草原，直奔圣剑峡谷外侧的山岭而来。罗杰正背着莉莉安，走在独木桥似的山岭上，忽然看到大片的狼骑兵冲近。在箭头的端点上，一头白狼最先进入罗杰的视野，那是一头野牛般大小的巨狼，一身雪白色的皮毛，在太阳下泛着夺目的光芒。赤红的狼眼随着高速冲锋，拖出一道血红色的轨迹，嘴里不仅探出两根匕首似的獠牙，更叼着一把双头利剑，如同镰刀一般将一路上的牧草尽数切断。白狼身上的座鞍，虽然是兽族一贯的粗犷风格，但却意外的镶着金银花纹。上面坐着一名高大威猛的兽人，一身绿皮粗糙如同老槐树皮一般，纵横满布着沟壑般的伤疤。兽人身上缠着一条兽皮战甲，护肩铁甲上竖着几根钢钉，手中握着一把巨型板刀，刀身上除了开刃之外，还特别打造出几根锯齿状的尖钉。「给我冲！」兽人老大高举板刀，身后的兽人发出「嗷嗷」的响应声。横行无忌的狼群碾开牧草，踏破碎石，依靠尖锐的狼爪，沿着几近笔直的峭壁冲了上来。罗杰嘴角抽搐了两下，拔出背后的双剑，猛的向脚下石岭一插：「帮我加持魔法。」「了解！」幼果回应了一声，将两面小型的魔法阵加在罗杰手腕上。「啊！」随着一声低喝，罗杰将插进坚硬山石中的双剑用力向外一掰。轰然一声响，整面山壁如同书页似的翻下，攀登的狼骑兵随之一同坠落。「啊！狡猾的人类，竟然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兽人老大狂吼了一声，踏着白狼的脊背猛的一跳，接着一刀将山壁劈成了两半。兽人老大如同炮弹似的飞上山岭，遮天蔽日般当头劈下一刀。罗杰双脚扎稳在地上，叉起双剑猛的向上一架。「当」的一声暴响，罗杰脚下发出「喀嚓嚓」的碎响，一堆碎石粒如同水雾似喷溅起来。「没想到有人类能接下我的攻击，这真是太令人兴奋了。」兽人双眼瞪得通红，大鼻孔里喷出两股热气，道：「我是兽人狼爪部落的酋长，部落的勇士们都称我为『厨师长』！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吧？哈哈……」罗杰和幼果面面相觑，真的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喂！小子，听到了我的大名，怎么还不自报名号啊？」厨师长单手擎刀，指着罗杰大吼道。「呃呃！我叫罗杰，没有称号。」罗杰道。「什么？能干掉我一个狼骑兵小队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号？」幼果一边给罗杰施加治疗魔法，一边戏谑的低声道：「人家不都称你是死神吗？」虽然声音很低，但在身后的莉莉安却听到了，她拍着嫩白的小手，大叫道：「哦哦！罗杰哥哥的称号是『死神』，背后的衣服上还绣着吓人的骷髅呢！」「死神！好绰号，简直跟我的厨师长有一拼了。哈哈……」兽人高声大笑。罗杰额头上垂下了一排黑线。「来吧！死神，来跟厨师长比一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刀利吧！」兽人老大高叫一声，周围立刻响起了一阵「嗷嗷」的回应。原来在说话的时候，狼骑兵小队已经爬上了山壁，将罗杰和厨师长围在了狼圈中。「人类的勇士，你放心！我们兽族最看重荣誉，任何人都不会干预勇士之间的决斗。只要你能在此打倒我，狼爪部落绝对不会再为难你。但如果你被我打倒，那就要尝尝我厨师长的厉害了。」厨师长大吼一声，挥动着巨大的板刀，如同一头猛牛似的撞了过来。罗杰左手握王剑架开板刀，右手圣剑接着赶上，砍向了厨师长的软肋。「还真有两下子。」厨师长不亏是兽族勇士，稍一失神便恢复了冷静，板刀一收一转，如盾牌似的挡下了圣剑。但是，他虽然逃过了致命一击，却被撞飞出了悬崖。眼见厨师长就要摔成苹果酱了，但突然一道白光在石壁上跃起。那头白狼如同彗星般飞身赶下，白色的身子做了一个漂亮的海底捞月，驮着厨师长又飞冲了上来。白狼嘴里叼着一柄双头剑，如剃刀一般划向了罗杰的小腹。罗杰挥剑架下，与厨师长在石壁上对峙起来。「喂喂！你犯规了！说是单打独斗，怎么让狼加入了。」罗杰道。「这不算犯规。坐骑就像武器一样，本来就是主人的一部分。」「好！那接下来，我要让使魔也加入对战了。」「好！」厨师长大吼一声，全身笼罩在一片红色的光芒中。「是斗气爆发，他进入狂战士模式了。」幼果一双小手轻轻一拍，然后带着两面魔法阵，按到了旁边的山壁上。一阵剧烈的悸动之后，山壁突然裂出很多缝隙，千百条藤蔓从中伸出。「咦？狂战士。」只见裹着红光的板刀当头劈来，罗杰操纵着藤手向上一提，身下的山壁被砍的粉碎。厨师长就像一架超载的机器一般，鼻孔里不断喷出粗重的热气，骑着白狼在山壁上不断追杀着罗杰。罗杰操纵藤手一盪，身子轻巧的翻上了半空，可就在要落回山顶的时候，他突然看到莉莉安正傻傻的站在下方。「快躲开！」罗杰大喊了一声，但厨师长已经追了上来。巨大的板刀随着更为巨大的身影一起落下，如同一座小山似的砸向了罗杰头顶。此时，罗杰只好咬紧牙关，举剑硬扛。红色的狂暴斗气压下，罗杰只觉得胸口一闷，一股热流冲上嗓子眼，同时双脚深陷进了碎石中。发散的巨大斗气向四周狂飙，将围观的狼骑兵如同蒲公英似喷飞出去。同时，斗气深压入大地，大半山壁受此影响，在一阵轰响之中塌陷下去。一刀过后，厨师长的力量大减，罗杰趁机将他推了出去，接着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双眼一黑便晕了过去。※※※※也不知沉睡了多久，罗杰逐渐恢复了知觉，首先便觉得胸口压着什么东西，接着感到有一只柔嫩的小手在脸上捏弄。罗杰努力睁开双眼，看到莉莉安跨坐在身上，一双小手正在捏自己的脸玩。「莉莉安，你没事吧？」罗杰坐起，顺势将小姑娘抱到了腿上。「嗯！我没事。不过，罗杰哥哥只知道睡觉，搞得莉莉安好无聊啊！」「我睡了多久？」「大概四个小时吧！我已经给你治好了伤痛，但体力恢复恐怕只能依靠食物了。」飘飞在一旁的幼果说道。罗杰抬头观察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木笼中，外面站着四名兽人守卫。更远的地方生着一堆篝火，上面架着一只巨大的铁锅。几名狼骑兵欢呼大叫着，纵狼绕着火堆转圈。「喂！这是哪啊？」罗杰问道。「我们的野战宿营地。」一名兽人守卫答道。「我怎么到这里来了？」「人类，你昏倒在战场上，我们当然要把你带回来了。」「那你们的老大呢？」「他用力过猛，还在昏睡呢！」「那我先醒了，应该算我赢啊！」「我们没说你输啊！」「呃！那你们想干什么？」「作为第一个能与酋长大人较量的人类，我们决定给予你最崇高的荣誉。」兽人守卫庄严的说道。「哦！那是什么？」「我们会把你放进锅里煮熟，在萨满大祭祀的主持之下，将你的肉分给全部落的兽人吃。」「呃！这算哪门子崇高啊？」「这样你的斗志和战意，便会永远的附加在战士们身上，伴随着他们一同上战场，更加勇猛的战斗，难道还有比这更崇高的荣誉吗？」兽人守卫说到这里，大窟窿似的眼睛已经开始冒泪了：「啊！作为一名兽人战士，我也好想得到大祭祀的祝福，好想被大家煮着吃啊！」罗杰嘴角颤抖着，坐回了笼子里面。正在这时候，厨师长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嘿嘿笑着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大板牙：「罗杰，你真是好运气啊！竟然得到了萨满大祭祀的最高祝福。」「呃！我、我、我觉得自己还差的远，根本不配得到这种殊荣。」「哇哈哈！你就不要谦虚了，作为一名人类战士，你已经做得非常好了。」「呃！那是不是能把笼子打开啊！」厨师长止住了笑声，突然瞪圆了双眼大吼道：「混蛋，谁让你们这样对待贵宾的。」「对、对不起！我马上把笼子打开。」护卫惊恐的答道。「不用了！我自己来。」厨师双手按住木笼，用力向两边一分，「喀嚓」一声将碗口粗细的木头掰成了两段。罗杰揉着酸痛的肩膀，慢慢走出了木笼，同时发觉双剑没有了，背上只有那株变回原形的世界树苗。这棵小树苗只有在罗杰加持思想时，才会化身为约束世界之剑的形状，所以现在的样子很不起眼。而且离开罗杰的身体之后，会突然变得与一个世界等重，这也使得兽人们没法没收它。「我的剑呢？」罗杰问道。「已经被供奉起来了！」罗杰点了点头，看来短时间内是拿不回剑了，「如果不接受这种荣誉，会怎么样呢？」「什么！有人会不接受？」厨师长大声叫着，那张表情并不丰富的脸上写满了惊讶。「呼啦」一阵响，远处狂欢的狼骑兵停住了脚步，个个瞪着血红的大眼睛看了过来。「呃！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有人……」「那是对我们部落最大的侮辱，我们会拼尽全力将他千刀万剐的。」厨师长举起砂锅大的拳头，一拳将一根木柱打成了碎屑。「呵呵！是、是啊！真是该杀。」罗杰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道。走到大铁锅边，里面热水早已煮沸，咕噜咕噜的水泡不断溢出锅沿，溅到木柴上爆起一道青色的烟雾。罗杰皱了皱眉头，蓝眼睛紧盯着沸水，隐约看到自己被煮成「猪头肉」的景象。「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煮我啊？」罗杰问道。「仪式在大祭祀来到后就举行，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吧！」厨师长说道。「在那之前，是不是能先让我们吃点东西啊！」「对，对！莉莉安早就饿了。」小丫头轻抚着小肚子，满是期待的说道。「这个没问题啊！」厨师长拍了两下手，立刻有一份大餐送了上来。一头全牛摆在眼前，牛肚子的开膛处涌着血泡，血腥的气味直扑面门。莉莉安一脸的愁容：「我怕咬不动。」「在那之前，你还应该怕点别的吧？」罗杰道。莉莉安眨动着大眼睛，思考了一会，一头扑进了罗杰怀里，道：「有血，我好怕。」罗杰嘴角抽搐了两下，完全搞不懂这小丫头了。厨师长则一脸的轻松，大口撕扯着鲜牛肉，并不断发出啧啧的赞叹声：「真鲜嫩啊！」「呃！我说厨师长，你们就这样吃东西吗？」罗杰问道。「大部分兽人都喜欢生吃，只有萨满祭祀会煮来吃。」「为什么祭祀不生吃啊？」「谁知道呢！大概是女兽人的牙齿太小，跟这个人类小丫头一样咬不动吧！」「咦！萨满祭祀是女性吗？」「嘿嘿！其实大部分萨满都是男兽人，但本部落幸运的很，得到了一名漂亮的女祭祀。」厨师长不无得意的说道。罗杰的嘴角又是一阵抽搐，心想，以兽人的审美观念，所谓的「漂亮」，大概就是强壮威猛吧！如此想来，那名女祭祀可能比雄性更雄性，身高要在二米开外，腰围也要在二米以上，全身要布满铁疙瘩似的肌肉，身上覆盖着一层黑呼呼的体毛，头上留着鸡冠发，脸上竖满落腮胡子……想到这里，罗杰的胃里一阵翻腾，差点把酸水全吐出来。「罗杰，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看啊！」厨师长道。「呃！我太兴奋了。」罗杰摆了摆手，眼睛盯着铁锅：「在美人祭祀到来之前，我们不如先熬锅汤喝吧！」「汤，不就一锅脏水嘛，那玩意有什么好喝的？你们人类的饮食习惯真好笑。」「话不能这么说，做汤也是很有讲究的，你看脚下的这块石头，我可以用它做出一锅鲜汤。」罗杰踢着脚下的石头，一脸认真的说。这次轮到厨师长惊讶了，与莉莉安一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本来神圣的祭祀铁锅是不可以挪做他用的，但厨师长实在是抑制不住好奇心，举起石头丢向了铁锅，想尝尝这石头汤的味道。但罗杰却及时的一伸手，中途将石头捞了回来，道：「慢着！你名为厨师长，难道不知道做汤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咦！是什么？」厨师长奇怪的问道。「是汤头啊！任何东西都需要基础，就像大厦需要牢固的地基，战士需要强壮的坐骑，汤也需要鲜浓的汤头才行。」罗杰一顿乱吹，直把厨师长说傻了眼。「那你来做汤头吧！」罗杰走到铁锅旁，用铁勺搅搅沸水，「清澈透明，不错的水质啊！」「嘿嘿！这是为了举行祭祀仪式，专门到翡翠森林的溪流里偷的，我还顺便砍死两个精灵守卫呢！」厨师长不无得意的说。「好！那就在这里面加料吧！」「加什么料啊？」「自然是辛香料了。」厨师长顿时傻了眼，挠着光秃秃的大脑袋瓜子，根本不知道罗杰说的是什么。这时候，刚才守卫木笼的一名兽人守卫走近：「老大，今天我们打劫了一辆人类的马车，里面装的就是香辛料。」「那就快把车上的货全搬来。」不一会，几十箱调味料便被搬了上来，更让罗杰高兴的是，里面还有蜜饯、火腿之类的腌制品。罗杰大口啃着火腿，胡乱的将香料投入水中。莉莉安吃着水果干，大眼睛一直盯着冒泡的汤水。幼果已经猜到了罗杰的想法，有些无聊的嚼着蜜饯，四下里打量周围的环境。厨师长和一干兽人就蹲在铁锅的另一边，努力抽*动着巨大的鼻孔。虽然有些乱来，但十几包上等的香料下锅之后，原本清澈的泉水泛起了诱人的黄褐色，浓郁的香味也开始涌了出来。那些粗陋的兽人平时只吃原味的生肉，哪有嗅过这种诱人的气味，纷纷流出了长长的口水。厨师长忍不住伸手，却被罗杰用铁勺打了回去。罗杰撕了一口火腿，将剩下的全部丢进了汤里。莉莉安也兴奋了起来，将蜜饯、干果、腌肉全倒了进去。罗杰慢慢的搅动着汤锅，时不时捞一块腌肉来吃，当汤料变得浓厚之后，他吩咐兽人将刚才的牛肉撕碎了倒进去。汤锅里沸水冒涌，乱七八糟的东西搅成一团，仅看形象的确有点难以入目，但冒出的那股香味却是很实在的。兽人们快要忍受不住了，一个个抓耳挠腮的绕着铁锅瞪眼。罗杰看时机也差不多了，便郑重的举起那块石头，像是将熟睡的婴儿放入摇篮一般，将它投入了沸水之中。石头很快便沉入了锅底，同时激起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厨师长用力抽了两下鼻子，高声叫道：「哦哦！不错，不错！果然是块好石头，我嗅到石头的香味了。」罗杰装作认真的搅了一会汤，期间不断的吃着锅里的熟肉块，最后肚皮都变得跟气泡一般鼓胀了。「嗝——」罗杰打了一个饱嗝，郑重的尝了一口石头汤，满怀激动的对兽人们说道：「现在可以喝了，好好的品尝吧，我保证这是你们一生中品尝到最鲜美的东西了。」「哇……」兽人们不仅作战英勇，争夺食物时更加英勇，一听到开饭了，顿时如潮水一般的拥了上来。望着挤得犹如米饭团一般的兽人，罗杰轻轻的摇了摇头，一手夹起同样肚圆如球的莉莉安，偷偷地走向一旁的森林小路。可突然「当」的一声锣响，小路里走出了一队兽人卫士。这些兽人卫士明显比狼骑兵有纪律得多，身上穿戴和披挂也正式得多。虽然还是一样的绿皮，但却因为身上没有慑人的刀疤，而显得有几分干练精壮。「当——」又是一声锣响，四名神态严肃的精英卫士，簇拥着一名身披白袍的人出现在罗杰面前。此人披着一件白色长袍，上面遮盖头顶，下面拖拉到地面，袍子的袖口极大，绘着黑色的萨满教图纹，中间缠着一根黑色腰带，腰带边缘塞着七、八个颜色各异的小瓶。来人用手中的黑色木杖敲击了几下地面，杖端吊着一串不知是什么生物的头骨，像是小铃当一般发出「哗啦啦」的脆响。正在争夺汤锅的兽人一惊，如遭冰封似的僵在了原地。厨师长闷吼了一声，推开压在头顶的兽人，一脸憨笑的走到了近前：「嘿嘿！祭祀大人，您终于来了。」那人点了点头，在漆黑白袍中，一双眼睛眨了眨，用一种十分柔软的声音问道：「他是谁？」「这就是罗杰，准备祭祀用的人类英雄。」「那刚才，他想去哪？」罗杰咽了一口唾沫，抢在厨师长前开口道：「我、我为了让兽人勇士们吃得开心，想去方便一下，将与荣誉无关的废物全部排泄掉。」似乎对此不雅的言论有些反感，萨满大祭祀一声不吭的走向了铁锅旁，站立良久，问道：「这是什么？」「呃！石头汤。」厨师长道。「对于神圣的祭祀用具，你们竟然敢如此亵渎。」听到祭祀大人的教训，平时狂傲的兽人战士全都低下了头去。「呵呵！祭祀不要怪他们，是我为了犒赏兄弟们而做的。」罗杰搓着手，笑道：「不过，既然水已经被污染了，不如我们改天再举行祭祀仪式吧！」「不必了！」萨满一口拒绝，从腰带里抽出一只小瓶，向锅里轻滴了几滴**。汤锅里爆起一股褐色的浓雾，几秒钟之后，汤料竟然还原成了清水。罗杰大张着嘴巴，满脸的惊讶之色。而兽人战士们却舔着嘴唇，为失去一锅好汤而惋惜。「现在，可以开始仪式了。」祭祀轻声说着，身后的兽人们兴奋的叫了起来。看到自己的诡计被破坏，罗杰只得无奈的咂了咂嘴，不过幸运的是刚才吃饱，现在已经有体力反抗了。罗杰悄悄的将手探向背后，准备在适当的时机拔出约束世界之剑。虽然使用这把剑的负担极大，但其威力却绝对是压倒性的，如果能找到一瞬间的时机，将祭祀和厨师长一起贯穿，那罗杰还是有机会从兽窝里生还。可就在罗杰将要抽剑的一瞬间，忽然一支羽箭从他的脸侧呼啸而过，钉穿了祭祀身边的一名护卫。接着，更多的箭矢如雨般落下，大片的兽人战士倒在了血泊之中。厨师长将祭祀藏到树后，召唤来心爱的坐骑白狼，领着一队反应机敏的狼骑兵，冲向了羽箭飞来的密林处。眼见着兽人主力离去，仅剩下几名痛叫的伤患，罗杰禁不住露出了一丝阴笑，操纵着背后的藤手缠向了祭祀。藤手如巨蟒一般，将小兔子似的祭祀一口叼了回来。但就在这个时候，树上一阵树叶乱颤，一个红色的身影垂直落下，一刀砍在祭祀刚才立脚的地方。红色杀手没有得手，恼怒地挥刀砍翻了旁边的几名护卫，然后瞪眼看向罗杰。这是一名男性的精灵，有着尖锐的耳朵和长长的眉毛，中等身材，四肢修长，穿着一副红白相间的轻甲，双手握着一柄由精灵工匠精锻的细长直刀。与此同时，随着一阵「刷刷」响声，十几名精灵落到地上，其中有男有女，但都长得十分俊美。罗杰愣了一下，操纵藤手向身边一靠，顺势将祭祀抱在怀中，装作十分关切的样子，说道：「祭祀大人，您没有事吧？」祭祀似乎有点羞涩，努力推了罗杰两下，但却没有成功。罗杰发现女兽人与想像的不一样，她们的体质与男兽人差得太远了。「你是什么人？」为首的男性精灵问道。「我只是个过路人，请问一下你们想干什么？」罗杰道。「哼！这群粗野的兽人，竟然杀死我们的兄弟，掠夺精灵神圣的溪水，并且敢在这边界之地举行邪恶的祭祀仪式，这是我们精灵绝对不能容忍的。」「对，对！那仪式太邪恶了，绝对不能容忍。」罗杰义正辞严的说。精灵点了点头，放缓了语气：「生命短暂的人类，虽然我们不认同你们，但今天的事情与你无关，放开那名萨满祭祀，自己寻路逃命吧！」祭祀听到这里，心里有些害怕了，小手不自觉的抓紧了罗杰，另一只手中的法杖摇得「哗哗」直响。「呃！这个……」罗杰翻着蓝眼睛，思考最佳的应对策略。见到罗杰有些犹豫，十几名精灵一起举起了长刀，其中隐藏在后面的一人更是取出了长弓，向着祭祀和罗杰重叠的胸口射出了一箭。忽然，一面碧绿色的魔法阵浮现，法阵旋转着将箭挡了下来。此时，精灵们才注意到罗杰肩上坐着的幼果。精灵们大吃了一惊，互相交流了一下眼色，表情都显得有些奇怪。「人类，那是从树中诞生的小妖精？」为首的精灵问道。「应该算是吧！你知道这个？」「当然知道！因为这种生命只生活在我们高等精灵守卫的翡翠森林深处，你是怎么得来的？」「这可真是孩子三岁没了娘，说起来那话就长了。」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响声，狼骑兵小队飞冲了回来。远远的就听到厨师长的抱怨：「妈的！胆小的精灵，就知道逃，连个仗都不敢好好的打。」「哗啦」一声响，十几名精灵以惊人的速度围上，长刀如车轮辐条般，架到了罗杰和祭祀的脖子上。厨师长急忙煞住狼步，身后的狼骑兵都挤在了一起。「可恶的精灵，放开我们的祭祀和贵宾。」厨师长吼道。「贵宾？」精灵队长瞪了罗杰一眼。「不，不，不！这是误会，误会啊！」罗杰急忙摇头否认。但精灵队长只冷哼了一声，扭头看向四周，：「此次目的本来是要杀死你们的祭祀，但现在决定与你们做一次交易，只要保证我们安全脱身，我们可以放过她。」「你想怎么脱身？」「让你们的祭祀大人陪我们走一程，到翡翠森林边缘后，我们就会放开她。」「你们不会反悔吧？」「你以为我们是卑鄙无耻的人类吗？我们是高等精灵，比你们兽人更看重荣誉。」「好！给他们让路。」厨师长一摆手，狼骑兵退向了两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