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话 机械大师

石屋很矮。两刃高的蛮牛总是要弯着身子，要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被撞倒脑袋。石屋的房梁上挂满了金属配件，各种各样的铆钉，还有各种型号的金属肢体。这些冰冷的东西足足形成了一幕窗帘，遮住了屋内的情景。斯塔依稀的看见屋内不断扭动的人影，还有杀猪般的嚎叫。“你个死老头，轻一点。胳膊都快被你扭断了！”“混蛋，不要动。再动的话，铆钉就要打歪了！”随之又是苍老的声音跟着响起，这应该就是比利在说话了吧。坦尼斯走在前头，避开脑袋上倒悬着的零件，走进了里屋。三人也迅速的跟了过去。映入眼帘的就是满地的扳手和钳子。一个赤膊的汉子躺在麻布**，比利正在拿起最后一支铆钉安在了汉子新装上的机械手臂处。这位汉子失去的是左手，长满胸毛的胸膛上布满了狰狞的伤疤。顺着视线敲过去，斯塔瞪大了眼睛。这只金属手臂完全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并不像是正常人手臂的那般模样，在原本属于手指的位置完全被一支枪头模样的管子给代替。“这是地精的手艺。就是那个‘莫拉丁火枪’，也就是被成为地精火枪的东西。我敢打赌，艾泽拉斯之都里只有他会这么做。”坦尼斯小声的解释道。“在胳膊肘处，可以填装火药和安放子弹。只要眨一下左眼，就可以发射。威力足可以轰烂一面墙！”不错的手艺。斯塔迅速的在心里给出了评价。至少自己的一拳头，还没有办法打到一片墙。“这家伙是比利的常客，每次战斗回来都会修理一下自己的胳膊。”杜兰在一旁说道。“看来他之前可能吃了一点小亏，所以才会选择装这种金属手臂。”斯塔点了点头。这种金属手臂虽然瞬间的杀伤力强，但是对于身为炼金术师的斯塔来说，反而不会比可以灵活动弹的手指更方便。至少试验中的单手操作总是有些不太方便。“好了，你试试新胳膊。出了我这道门，再回来找我修理就要付钱了。”比利拿着手里的小榔头在佣兵的胳膊上敲敲打打。“威力怎么样？”佣兵甩了甩胳膊。运用起来没有什么不便，他的脸上顿时被挂满了笑容。他得意的把枪管抵在了比利的脑袋上，“你说，我看能不能轰碎你的脑袋。如果不能的话，我就拒绝支付报酬。如果可以的话，那么我会另外多加一袋金币。”这家伙！斯塔快步上前，刚走上两步就被蛮牛给结结实实的拉住了。他摇了摇头，示意斯塔不要冲动。再望向其他两人，他们都是抱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很显然，他们都是知道比利的底细。斯塔收了心神，稍稍往后退了一步。“你当然可以试一下，如果成功的话，我就不要你的报酬。如果不成功的话，我就要在原定的报酬上多加上一笔。”比利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他毫不慌张的从腰里取出一支烟斗，塞上了烟叶，竟然徐徐的抽起了烟来。佣兵的脸上闪过一丝凶狠，他迅速的眨了一下左眼。斯塔可以看见佣兵的胳膊肘处如同抽风般运作了起来，金属连接处的活塞在疯狂的抽·插着。轰隆不断的撞锤瞬间击中了枪膛里的子弹，‘莫拉丁怒火’猝然间被轰响。一阵硝烟带着刺鼻的火药味顿时充满了整间屋子，坦尼斯被呛的直咳嗽。“以风之名，温柔的风掀起你的怒火……”杜兰高声的念起咒语。一阵狂风穿过弯巷，疯狂的涌入了石屋。房顶上悬挂着的金属‘乒呤乓啷’的撞了起来，交汇成一支高昂的乐曲。狂风带着浓烟被迅速冲散，破败的石屋中犹如燃起了大火，缝隙处的黑烟徐徐不断。斯塔张大了嘴巴，杜兰竟然还是一个风系的魔法师。但是这并不足以让他惊讶，真正让斯塔吃惊的就是机械师比利。那个老头还在努力的吮吸着烟斗，仿佛一切都不是针对他而来。比利脑袋上的皮毡帽已经被轰碎，雪亮的脑壳上露出一片刺眼的金属光泽。佣兵瞪大了眼睛，几乎要咧到耳边的笑容顿时变成了震惊，随后又成为了恐惧。“老混蛋！”佣兵仿佛杀红了眼，他迅速的眨着左眼。胳膊上的活塞似乎一刻都没有停下过，炸雷般的轰鸣声疯狂的响起。房梁上悬挂着的金属配件也随之颤抖起来，它们战栗的摇摆着自己的身躯，低声嚷出悲鸣的求饶。轰鸣的爆炸声迅速被‘咔咔’的声音给替代，斯塔明白，很可能是机械手臂里的子弹用完了。杜兰念起了咒语，屋内的浓烟再次被狂风给带走。层层叠叠的金属挂件之下，比利依旧坐在那儿抽着烟斗，只不过他的身前已经竖起了一道巴掌厚的钢板。钢板已经变形。黑色的子弹几乎要射穿钢板，凸出来了好大一块，犹如肿起的脓包。他也是个炼金术师！斯塔眯起了双眼。能够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悄然声息的用废弃的金属组成一面钢板，这样的实力恐怕比起萨德克还要高上一两个档次。怪不得他们三个人会对比利如此有信心。“不错，不错！”佣兵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很明显的已经触怒了这位机械师，急忙将自己的话改成了称赞。“虽然没有打破你的脑袋，但是我还是非常的满意。我会付给你两倍的佣金。”说着他迅速掏出一大袋金币丢了过去，慌忙的向门外逃出去。“慢着，报酬我不会多收你一个铜子。毕竟我也是小本生意，买卖不成仁义在。”比利叫住了落荒而逃的佣兵，叼着烟斗迈着碎步赶了出来。“我刚才说过，如果不成功的话，我就要在原定的报酬上多加上一笔。”“多加上一笔什么？”佣兵停下了脚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他的身子剧烈的一晃。充斥着凌厉的双眼顿时失去了神采。“这个老头不是个普通人。”耳边突然响起了老约翰的话。自从斯塔从古堡成功脱逃之后，一次又一次的拒绝了老约翰想收为学徒的念头之后，他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冒过头了。“你根本没有必要来找别人做金属手臂，只要跟我学习一下，我敢发誓你做出来的东西一定比这个老家伙更厉害。”“不需要你来操心。”斯塔毫不客气的拒绝了老约翰的提议。还是那句话，斯塔根本没有时间来学习这些玩意。不过最关键的问题并不是在此。他害怕自己禁不住**，会走上和萨德克一样的路。在斯塔的直觉中，他一直认为老约翰并不像他表面那样的热心和真诚。如此殷勤的想要收自己成为学徒，还不收取半点报酬，这根本就不符合‘等价交换’的法则！在两人神交的一刻，那位佣兵已经被比利给踹出了门外。当然，那一大袋子金币也被他笑呵呵的收入了囊中。紧接着，他望向了坦尼斯。“丫头，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直到比利走近了自己的视野之后，斯塔发现这个老头果然不是普通人。他**在外面的皮肤大多都被金属的光泽给取代，被抛光打磨后的金属完整的成为了比利身体的一部分。仅仅通过目视，比利身上被金属覆盖的地方已经超过了大半。这个老头的左臂和右腿都是金属肢体，甚至连右边的半个脑袋也是如此。如果不是他脸上生动灵活的表情，斯塔差些认为他就是血肉傀儡。“我有个朋友，他想找你给安装一下机械手臂。”坦尼斯笑着说道。“斯塔，你过来让比利大师看一下。”斯塔点了点头，避过了脑袋上的倒挂着的层层金属配件走到了老比利的身前。比利连头都没有抬，很显然他对斯塔并不感兴趣。“不是艾泽拉斯之都的人，我不会去为他们做的。”比利当场拒绝，把脑袋给摇成了拨浪鼓。“你以后也别带着些人到我这里来了，我说过不行，就不行。”好个老家伙。斯塔得意的笑了笑。想要让这种自命天高的人答应自己的请求，唯一的办法就是以同为机械师的身份来和对方进行交流。“比利大师，你的这些机械肢体做的很精致啊。”斯塔故意的打量起房梁上的金属配件。他随意的拿起一支和刚才那位佣兵造型相同的手臂，直咂嘴，并且故意发生很重的叹气声。“手臂上的活塞主要看中的是耐磨性，您的这件作品，虽然很坚硬，但是柔韧度却不够。尤其在关节处，还略微的显得有些塞滞。在连续不断并且快速的发动‘莫拉丁火枪’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引起卡壳，甚至是爆炸。这也是刚才那位佣兵，在发开动‘莫拉丁火枪’是引起奇怪声音的主要原因！”“还有这一件！”斯塔又挑起一支金属腿。“重量不太合适，虽然能够毫无阻碍的让斗气流动，但是金属本身的质地却会减少使用者的速度。”斯塔几乎每一次拿起比利的作品，都会大肆的挑出一些毛病来。似乎在他的眼中，这位被艾泽拉斯之都奉为最卓越的机械师，根本不值得一提。而蛮牛三人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竟然敢这样对一位机械师说话，难道他不想要比利给他制做手臂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