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话 大势已去

凯梅斯尔的话，让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起来。他们不懂，什么叫做恶魔的谎言。但是所有人都将刚才凯梅斯尔那一副小人得志的面孔看的清清楚楚，没有人明白，那只恶魔到底说了什么，才会让这位令人尊敬的审判长大人，会突然间如此急着处死犯人。“我反对！”扛着尖角锤的矮人，挤过了人群向这里走来。但是说话的并不是罗格，反倒是他身边的希尔瓦娜斯。黝黑的皮肤和尖尖的耳朵，立刻让所有人意识到，她并不是人类。而且这还不是最主要的，跟在两人身后的是几只怎样的怪物！它们是那样的丑恶，那样的令人作呕。让人无比恐惧的八只截肢爪子，在地面上飞快的踩动着，传来一连串‘哒哒哒’的响声。全副武装的蛛化精灵一出现在人群中，就引起了骚乱。“异教徒……杀了他们。”人们惊恐的叫道，甚至还包括了罗格。“安静！”老罗格表现出来让人震撼的一面。听着慌乱的叫喊，他不耐烦的举起自己的尖角锤砸在了地上。蛛丝般的裂纹疯狂的朝四周蔓延而去。矮人愤怒的吼声，让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他们惊恐的向后退去，用着恐惧的目光望着这几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老罗格似乎很满意这样的局面，他不由得点了点头，又将尖角锤放回了自己的肩膀上。“你说什么？罗格大师，难道你要包庇这位恶魔吗？难道你不知道他所犯下的罪责？他可是教皇大人亲自颁下旨意，绝对要处死的犯人，没有人能够为他说情！”凯梅斯尔厉声说道，“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跟在你后面的应该是邪恶的卓尔精灵。她们地底世界的生物已经被勒令径直行走在阳光下，所有人都有权利和义务去格杀她们！难道你也是同伙么？”希尔瓦娜斯厌恶的昂起脑袋，她毫不犹豫的举起了自己的硬木弓，瞄上了凯梅斯尔。“护卫，护卫！”凯梅斯尔惊恐的叫道。大陆上所有关于卓尔的介绍，无疑不是加重描述了他们的箭法和毒。没有一个人能够在卓尔的箭下逃生！凯梅斯尔可不会认为自己无视对方的合金箭，那玩意正对阳光，闪着绿油油的光泽，一看就知道淬了毒。神圣骑士们也迅速的冲了上来，他们完全忘了身后站在绞刑架上的斯塔。“哈哈……胆小的人类，我真怀疑你是否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打败了那些恶魔。”希尔瓦娜斯并没有撕破脸的想法，他毫不客气的嘲笑了一下凯梅斯尔。“你……！”凯梅斯尔不由得为之气结。刚才希尔瓦娜斯将箭矢瞄准自己的时候，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丑态。反倒是被他称为该死的恶魔的斯塔，一直昂首站在那里。两人的气质简直是天壤之别…凯梅斯尔的表演就如同小丑一般，拙劣而又引人发笑。不过毕竟是做惯了上位者的人，凯梅斯尔还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鄙夷的恶魔，我要用智慧来战胜你……而不是不顾一切的以死相拼。”不是借口的借口，慌忙之下凯梅斯尔的语论不但没有为自己刚才的行为做出解释，反倒是让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就连瞎子都能够清清楚楚的看到刚才这位审判长大人脸上的惊慌，一时间所有人都窃窃私语起来。这位老罗格在威瑟斯庞具有相当高的声望，他为什么要为这只恶魔来辩护？“难道他是被陷害的？”几乎每一个人的脑子里都充斥着这种念头。“你没有替犯人辩解的权利。异教徒，趁我还没有给你个扰乱审判罪之前，离开这里。”凯梅斯尔听着广场之外的响起的私语声，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可是阁下，仁慈的您都给我辩解的机会，为什么不给他们一次机会呢？”斯塔开口了。他一语击中凯梅斯尔话中的破绽，让他根本没有办法弥补自己话中的漏洞。“是啊，让罗格大师说一下……让罪人死心吧。”人群中又爆发一阵吼声。“或许罗格大师是来做证人的，审判长大人让他说吧。”“好！”凯梅斯尔轻轻的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罗格大师，我再一次宣布！我准备执行对恶魔的死刑，你准备反对么？”“我反对！”就在罗格刚要张嘴的时候，艾嘉利什走了出来。“你说圣堂和审判骑士团的战士都被迫害了，那么证据呢？”“你说犯人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将灵魂出卖给恶魔，证据呢？”“你说他企图越狱，用残忍的手段杀死了上一任的大主教，那么证据呢？”艾嘉利什先声夺人，一句比一句犀利，声音一句比一句高。嚷嚷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他们疑惑的望着凯梅斯尔。正午的圣马可德广场越发的炎热，接踵相并的人群沉默的如同死域。所有的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投向了高高在上的审判长，他的眼神中充满不解。凯梅斯尔站在高台上，烈日炎炎之下，他竟然从心底里感觉到一丝寒意。双手也忍不住的颤抖着。这是一个怎样的局面！他就是担心这些人过来捣乱，所以才决定独自审判斯塔。可是不速之客，却一个接一个的不请自来。“艾嘉利什大师，您的话是代表魔法公会还是个人？”“代表工会！尊敬的审判长阁下，我也有这样的疑问。”人群再次让开，多里尔从广场外走来。“请审判长阁下，回答我们的问题。”安娜出现在广场中。斯塔眯起了眼睛，没有想到他们还是来了。自己精心营造的局面，就被他们无意的给搅局了。斯塔不由得望向了凯梅斯尔……而凯梅斯尔现在已经被几人咄咄逼人的问话，给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慌忙的擦了下额头，高声的叫道。“审判和圣堂两只骑士团没有回来就是证据，死亡森林的任务都已经完成了，为什么他们还不回来呢？原因就是斯塔迫害了那些人，让他们死在了死亡森林。”“可是审判长阁下，你怎么知道的？”艾嘉利什再次提出了疑惑。“我亲眼看见的！”“那么他们的尸体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每一位在的战士都必须在任务结束之后把死去同伴的尸体带回教廷。可是他们的尸体呢？”多里尔见缝插针，丝毫不给凯梅斯尔考虑的机会。“他们的尸体被恶魔吃了…我们没有带回来。”事到如今，凯梅斯尔只能编出如此幼稚的谎言。“那你说，斯塔背叛了自己的信仰，并且将灵魂出卖给恶魔。那么证据呢？”艾嘉利什指着凯梅斯尔说道，一步一步逼近审判席。“他的黑瞳黑发就是证据，所有将恶魔出卖给灵魂的人都会有这样的变化……”凯梅斯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于让自己扳回了一局，只要自己死咬斯塔背叛了信仰，那么他依然可以把斯塔绞死在广场上。“难道你不知道斯塔也是一位炼金术师？炼金术师炼制的药剂完全可以对自己的外貌做出这种改变……！”多里尔从袖囊里掏出一瓶药剂，当众淋在了自己的头发上。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多里尔的那一头正宗的红发变得乌黑。“阁下，我也是黑瞳黑发，那么是否证明我也背叛了信仰？”“那么他企图越狱，杀死了我的叔叔，他是前任的大主教。”凯梅斯尔慌忙的叫道。“这可是我亲眼所见的，几乎每一位神圣骑士都可以证明，是他们把我叔叔的尸体从监狱里抬出来的！是我亲眼所见，斯塔用剑刺穿了我叔叔的后背！”“哈哈……这一点更可笑。说不定上一任大主教就是被你杀死的！”多里尔和艾嘉利什相视一眼，几乎说出同样一句话。“那是我亲眼看见的！”“当时还有谁在场？”艾嘉利什问道。“只有我！”“笑话，帝国法律上写的清清楚楚，亲人之间不允许作为证人出现。也就是说，你的证词没有半点作用。”多里尔高声道。他俩一对一句，几乎让凯梅斯尔没有半点反应的机会。艾嘉利什和多里尔都是公会里的老人物，对付这种场面比起凯梅斯尔不知道得心应手了多少倍。虽然看起来他们并没有为斯塔辩解的意思，但是每一句话都让人们对凯梅斯尔所宣布的罪行产生了疑惑。所以，立刻就会有人这么想——是啊，没有发现审判和圣堂骑士团战士的尸体，他们就未必是死了，或许是去执行其他秘密任务了。斯塔可是一位炼金术师，对于改变样貌这并不是一个难题，刚才多里尔可是证明了这一点。上一任大主教去世的时候，只有斯塔和凯梅斯尔两人在场，犯人未必是斯塔，也有可能是死者的侄子！这种想法一经兴起，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共鸣，他们看向凯梅斯尔的眼神不再那么热烈，反倒是充斥着怀疑和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谁才是在说谎。“这仅仅只是你们为了替恶魔推脱罪名的手段。既然你们说审判和圣堂骑士团的战士没有死，那么就找出他们没有死的证明。斯塔没有背叛信仰，那么就找出他没有背叛信仰的证据。斯塔没有杀死我的叔叔，那么就找出他不是凶手的证据。”说到最后，凯梅斯尔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叫喊出来。正当他为自己急智而沾沾自喜的时候，望着远方一队缓缓行驶而来的骑士不由得张大了嘴吧……凯梅斯尔如同一滩烂泥似的瘫倒在地，他明白自己已经大势已去，就算是教皇也无法从这么多愤怒的平民手中救下自己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