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段莫离肩上伤口病情加重,几名御医冒着倾盆大雨匆匆赶来,靴子都已经湿透了,却谁都不敢抱怨一句,三皇子弑弟,四皇子重伤的事情已经在朝廷上闹翻天了,皇上那儿更是一连好几天板起脸,心情非常不好?试问谁还敢在这紧张关头之下怠慢四皇子,要是这一次四皇子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他们这群御医都别想活了,三皇子更加是罪加一等,或者会有罢黜贬为庶民的可能?总之这次事件牵连太大,朝廷上的百官又揪住不放,连皇上也深受其苦烦恼不堪?几名御医为段莫离处理好裂开的伤口,撒上了一层止血药粉,又给他敷上上好的草药,再为他包扎好伤口。最后开了几剂药,还不忘叮嘱孟晓月一些日常照理的细节,才拎着药箱离开第四大苑。看着躺在床榻上跟自己斗气的段莫离,孟晓月若有所思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柔白小手,上面的血迹已经被洗去了,可是那温热的黏感仿佛还存在似的,萦绕着她的心头提醒着她,那是阿离的血啊?“阿离,你饿不饿,要不要叫人煮点稀粥给你吃?”孟晓月细心的问,带着软软的讨好,走上去坐在床榻旁伸手想要触碰躺在里面的少年郎,玉葱的指尖却只触摸到他洁白的锦袍,就被他迅速一挥打开了,两人手轻碰,‘啪’的一声,好刺耳?少年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孟晓月在半空滞了一瞬,缓缓收回了空落落的手。难受的人不止是段莫离,还有孟晓月,淋了一场冷雨的她身体累心也累,很多事都不想多想了,呆滞看着刚刚被少年拍开的小手,麻木的心还是揪痛了一下,却还是压下心中的委屈,冷静道:“你好好休息一下吧。”tdkz。说着,便转身想要出去了,小步伐有点急,似想逃离这僵硬破裂的气氛一般——“你走,你走啊?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早就想离开我??离开我,好去找那个段非桀???你要真敢走出这扇门,明天我就去杀了段非桀,和他一起同归于尽???”一直在床榻上侧躺着的段莫离看见孟晓月要离开了,突然双目赤红就发起疯来了,尖叫咆吼着,手能触及的一切都被他狠狠地砸落到地上,玉枕头、丝被子,盛着半碗黑漆漆汤药的瓷碗子,‘噼里啪啦’的全都乱作一团了,一塌糊涂?几乎是在段莫离发疯尖叫的一刻,孟晓月就猛然回头飞速冲回床前,伸手就去捂少年气极而嫣红的嘴唇,无奈至极道:“阿离,你疯了?叫那么大声?你怎么到现在还这么幼稚?要是给别人听见了怎么办?”杀了段非桀的这些话能够随便乱讲的吗?要是被别的人听见了,可怎么解释清楚??真是的,他就不能成熟一点吗??个他要么。见孟晓月又回到自己的身边了,俊美的少年郎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深若幽潭的黑眸子却凶狠地盯着孟晓月,仿佛她敢离开自己半步,他就立刻发疯给她看?“你别再喊了知不知道?”知道段莫离倔强固执的脾气,孟晓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柔和的声音轻巧地安抚着他哄着他,轻而细的声音柔柔暖暖的,让人听着不禁心窝一暖,一种舒服的感受。少年眨了眨深邃的黑眸点头同意。孟晓月才缓缓松开捂住他嘴唇的手,就听到这若谪仙般俊美的少年郎用一种认真得不能再认真的语调道:“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你要敢离开我去找段非桀,要不我就立刻撞墙去死,要不就先杀了段非桀再去死?你看着办吧?”横竖都是以死来威胁她,不就欺负她对他心软心疼嘛?孟晓月心里愤愤地想着,嘴里头却已经比心快一步松口了:“……你无耻?”真是的,她怎么就**出这么一个小变态出来的呢?明明她教育的方式没有错的啊……闻言,谪仙般的少年突然失落地垂下俊脸流露出哀伤的眼神,好不可怜。微凉的大手拉住孟晓月的袖子一遍又一遍说:“对不起,月,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子是不正常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不想要你离开我,一步也不想要?我想要你時時刻刻都陪在我的身边,我想要你留在我目及得到的范围,我想要你的眼光只看着我一人,别人都无法分到你丝毫的注意?”少年忽然紧紧抱住孟晓月娇小的身体,发狠般的力度紧紧的,大力的,压得她肋骨硬生生地疼,可疼痛处却泛着暖意,但又是丝丝凄凉绝望。“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不是疯了,得到越多,我就越害怕,拥抱你越多,我就越不知足,渴望想要得到你的更多,渐渐就变成不安了?”权力越大他就越觉得空虚,而这种空虚几乎折磨得他快要疯狂了,只有呆在月身边的時候他才能渐渐平静安心下来,就好像又回到冷宫里的那一段時光,单纯的纯碎的只有他们两个人,什么杂念都能抛开?他不能离开月,真的不能离开,一刻也不能离开?他心里的魔只有月才能平息安抚下,他不知道自己离开了月会变成什么样子,刚刚看到月背对着他离开的身影,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好像快要崩溃塌下来了,压得他身体每一条神经都在疯狂叫嚣呐喊,全身血液好像在倒退一样,头昏脑胀,接着他就发疯了不断尖叫砸东西,只想换回她的一点注意力?听着段莫离已经完全陷入疯狂的话语,可怕超常的占有欲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住的,但其中的那份真心也是世间少有的,孟晓月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但更多的是对少年的不舍,感情的牵绊让她无法拒绝少年过分要求,“我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从冷宫那里开始我就在你的身边,现在我是你的女人更是理所当然的呆在你身边的,你还有什么好不安的呢?”难道真的要她只看他一个人,只听他一个人,只和他一个人聊天才算真正的安心??“不够不够还不够???”少年使劲地摇头,激烈地说出三个‘不够’,可能是肩上的伤口缘故,体力还是虚着,无力地缓缓落枕在孟晓月的大腿上,修长的双臂却紧紧搂住她的,鼻息间萦绕着淡淡的馨香,让他浮躁的情绪得以安宁,“我想要得更多更多,我不想要你离开我,我想要你一步不离地呆在我身旁,在我需要你的時候,能听到你叫我一声‘阿离’,能看到你对我笑……”下面的话,犹如梦魇中的呢喃般低沉而充满乞求的,身上有伤的少年体力渐渐不支地昏睡过去了,微凉的大手如同他的姓格一样地固执霸道,紧紧攥住孟晓月的一束黑发,不让她有机可乘地离开自己半步。头枕在孟晓月的腿上,修长的身体缺乏安全感般地蜷缩着,可怜兮兮的。“别怕阿离,我不会离开你的,谁都不会分开我们的。”指尖抚过少年微微蹙起的英眉,看着少年孤独而单薄的身子,孟晓月心头划过一抹心疼怜惜,对着已经昏睡过去的少年,诚挚的许下承诺。她知道阿离的心魔很重,或者阿离的姓格早就她出现之前就已经被扭曲了,她的出现对阿离来说是一种救赎,还是另一种折磨呢?“对不起。”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俊美少年郎,孟晓月无意识地说出轻弱似无的三个字,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突然心里好不忍,好心痛?好像是自己一直忽略掉了阿离的感受,才会让他变成这样的?“我们会在一起的。”吻轻若羽毛般地落在少年姣美的薄唇上,无声的一吻却承载着太多太多的感情,让人几乎沉溺在其中?“我打扰到你们了吗?”一把清脆如黄莺的声音,在充满温馨的房间中显得特别煞风景。孟晓月抬头往房门一看,只见穿着玉白黑缎带男装的曲姒鸾正绝美潇洒地倚在门前,似笑非笑地看着孟晓月以及枕在她腿上睡着的段莫离。不知为何这天下第一美人好像特别偏好男装的装束,至今孟晓月只见过她各式的男装打扮,却从未见过她女装的打扮,却已经美得让人惊心动魄了?这小娘子是渴望当一个真男人,还是觉得自己比得过任何一个男人?“你怎么来了?”孟晓月和曲姒鸾不是很熟悉,而且两人之前还有过一段不太愉快的回忆,所以应付起来也很客套随便。“来看你的男人是不是还活着。”曲姒鸾的盈盈一笑,神色俏皮又自信,姿态娴雅的优美,颇有艳惊四方的魅力?抬起眼帘淡淡地看了门外的艳色绝美的曲姒鸾一眼,孟晓月不急不缓道:“承你贵言,阿离还好好的活着,看完就不送了。”孟晓月这般明显的逐客令,像曲姒鸾这么聪明的才女又怎么会听不懂呢,可是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依然笑得落落大方:“不请我进去坐一坐吗?”“阿离已经睡下了,我也想休息一下,夫妻俩的房间岂能住进第三个人?”孟晓月也笑了,极淡极轻的笑容,一语双关,“不过外面雨势正大,如果你想要坐一坐休息的话,请去客厅,那是招待客人的地方,会有宫人侍候你的。”敷衍的话却并没有让曲姒鸾动怒,她反而静静地细看了孟晓月好几眼,接着樱唇勾出兴味的灵秀笑容,异常配合道:“好吧,那我就到外面坐一坐吧,不打扰你们的温存了。”接着便转身离去了,却没走两步又折回来了,神秘兮兮地看着孟晓月,自信十足道:“对了,你的男人醒来后记住叫他出来见我,他一定不会拒绝的,呵呵呵。”曲姒鸾天籁般的笑声却在孟晓月耳中变得有点刺耳,渐行走远的她,笑声很快就被外面的倾盆暴雨湮灭了,留给孟晓月的话,却依然回旋耳畔——那天,孟晓月也不知道段莫离有没有出去见过曲姒鸾,因为那天他睡得特别香也特别沉,一直从午后睡到晚上,而被他枕着的孟晓月实在抵不住身体的疲倦和困意,也渐渐坠入了梦乡,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暴雨褪去,风和日丽的,曲姒鸾早就离开了,而段莫离也早就醒来了。于是,段莫离和曲姒鸾之间的事,就变成一个谜了。这次皇上出行的避暑并没有往日那般长時间,中间突发出三皇子弑弟的事件,让【雾灵山庄】的人都变得人心惶惶的,朝廷上的局势也有点陷入混乱了,对立的对立,支持的支持,全都在关注这事情的进度和判处,皇上再不回去稳住人心实在是不行了?于是,这场避暑之行只短短的进行了半个月就撤离返回皇城了,而皇城里等待的却是另一场硬仗,回去皇城后,皇上并没有立刻在朝上宣判三皇子的罪行,而是将他幽禁在【桀王府】中,不得踏出半步?刻意的拖延十几天下,朝廷上的百官都开始**起来了,外来的压力越发地逼迫了,在皇上的一拖再拖之下最后还是决定开审三皇子——在禁卫军的监守之下,乘坐着三皇子的马车缓缓在皇宫的巨门前停下了,不知是亲缘还是孽缘,正巧四皇子的马车也悠然来到停在皇宫巨门前,两辆马车门打开,一英俊男人一俊美少年同時下来,两人相视一望,均是顿了一顿,最后两人却若无其事般地扬起冷淡的笑容,明明是结怨仇恨的两人,此時此刻却又仿佛不是这样,诡异的低气压萦绕在两人之间,有种呼吸不过来的恐惧?一身玄黑锦袍的段非桀严肃中透出冷俊,而一身宝蓝锦袍的段莫离贵气之中又透出俊艳,两人相隔着不远也不近的距离相望着对方,清晰地将彼此的表情收入眼底,接着两人恍若有默契般,一步步走向彼此,距离被渐渐拉短了,直到两人面对面凝视着彼此,中间毫无一丝距离,绷紧的气氛几乎闻得到火药味?深沉盯着眼前的段莫离,段非桀似笑非笑地狂妄道:“这一箭竟射不死你,真是可惜了?”“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勾唇一笑,少年应得如沐春风,丝毫不见——杀机。闻言,段非桀忽然轻狂大笑,豪爽不羁却又充满了绝对的信心,“我会让你的好运气消失殆尽的?”“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三哥。”斜眸瞟了段非桀一眼,少年妖孽低笑,转身就走进皇宫里去了,丝毫不把段非桀的话放在心中?……………………朝堂上,充满了大臣们激烈辩论争辩的声音,数十玉石台阶之上的气势龙椅上,老皇帝正沉默地应对着一切,而作为被诸多大臣辩论的的两人段非桀和段莫离则都是垂目不语,沉稳冷静得很,非常地懂得隐藏自己的情绪——“三皇子为我们青鸾朝立过多少次战绩,岂是你们这群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人能做到的事?”武官的将军们依然是坚持力撑他们的大将军——段非桀?“那样就能自恃功高弑杀自己的皇弟吗?要人人都像三皇子这般大逆不道,那置忠孝情义这四字于何地?日后世人岂不是丧心病狂到弑杀至亲,也被你们这群莽夫保护拥住,判无罪释放??”文官字字俱是真理、孝义、正义的言辞,让嘴拙的武官一時找不到话出来反驳,只能仗着声音响亮,喊了一声:“你闭嘴?”于是,堂堂日理万机的朝堂之上犹如炸开了锅的市集一样,文官与武官的多年不妥升级到最极致,两方谁也不放过谁,各执已见地对峙着,而恰在这激烈而混乱的時刻,一直处于中立观望态度的丞相曲羲义只是逢時地说了一句:“难道杀害自己弟弟的人,也该要轻判吗?”曲羲义简短的一番话却勃然让文官那方顿時气势大增,争论得更激烈了,用大道理用忠孝仁义用字字先皇祖训一句句堵死了武官的争辩,情势瞬间的一边倾倒,谁都看得出无论是情势抑或是证据方面全都指向肇事者段非桀,这一劫他怕是难躲了?“够了,成何体统,都给朕闭嘴???”上方传来的浑厚威严之声,让下面的群臣们都渐渐收了声,听候皇上的处置?老皇帝鹰般犀利的眼眸射向面无表情的段非桀,大手抚上龙椅扶手上的金雕龙头,敛眉,严厉一喊:“段非桀?”“儿臣在。”撩起锦袍衣摆一角,段非桀应声单膝跪下,淡定从容地应道,毫无一丝罪人的慌张心虚之态,这是从一场场的战争之下磨砺出来的镇静,尽管前方面临着数十万敌军也决不能撼动内心半分,因为一旦撼动了,就注定失败了?“朕问你,直到今天你可知错认罪?”老皇帝继续发话,有意留了一些退路给段非桀。无视诸多大臣的言论纷纷,段非桀依然顽石不肯点头,眼也不抬,冷静否决:“儿臣不认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也不会认罪。”………………作者要说的话:这章【五千字】的,昨天的【九千字】加更补回来了哦?今天还会有更的,求月票,求红包,给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