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晓月和凛彻,一个是遥远未来的人,一个是遥远过去的人,从本质上他们确实是同一类人,他们都不是属于这个時代的人?在这世界上他们就像两个完全独立的另类,被拒绝于这个時代之外,背负着无法言喻的沉重包袱?孟晓月和凛彻谈了很久,虽然大多数都是她在问,他简练的回答,但他们彼此都能谱出一个共识,就是他们两人不过上天开的一个可笑的玩笑?回不去,留在这里却又格格不入,身不由己的存在。夜更深沉了,凛彻和司雪衣先回去客栈了,留下孟晓月一个人在寂静萤火的森林里,【古域镇】的治安还是很好的,他们也不担心孟晓月会有什么危险,而且更重要的是,孟晓月还不想回去,她想要静一静,完全冷却一下自己?周围聚满了绿光闪烁的萤火虫,才刚刚病愈的孟晓月身子骨还虚着,她背倚靠在树干上,抬起沉思的小脑袋眺望着满天繁星的夜空,回想起很多事,有她的有阿离的有过去的有现在的,真真假假重叠在一起,爱,也不过如此。零碎浮躁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引起了孟晓月的注意,拉回了她游离的神智,下意识转头一望,只见一身靛蓝的锦袍的段非臻正步伐不稳地走向来,一向严谨不苟的英俊面庞染上了低靡的绯红,颓废又失落的,手上提着一壶酒,明显是喝醉酒了,没了平常的冷血无情,反倒有点无助可怜的感觉。堂堂青鸾朝的太子也有如此失态的一天,也对,段非臻也不过是一个凡人而已,是凡人就一定会有烦恼。醉醺醺的段非臻显然是看见孟晓月了,他停住了零碎摇晃的脚步,定定地直勾勾地注视着孟晓月,被无数萤火虫萦绕在其中的她,忧郁的眼瞳仿佛有什么要爆发出来了,直教孟晓月心惊胆颤,又无比不自在?孟晓月皱了皱秀眉,迎上段非臻忧郁又深奥的目光,好言相劝道:“段非臻,你喝醉了,回去休息吧。”她从未见过段非臻醉得如此厉害的样子,她一直认为段非臻是一个自控力极好的男人,看来也有破例的一天?“哈哈哈??哈哈哈???”仿佛受到什么刺激一样,段非臻突然仰头狂笑,却又像撕心裂肺的悲鸣,酒壶被他重重地摔在地上,‘砰’的一声破碎了,酒洒在草丛上,烈酒的滋润更显翠绿?段非臻失控地朝孟晓月暴怒大吼:“为什么?为什么???”孟晓月根本不知道段非臻在向她暴怒些什么,她又没招惹他,气极地别开俏脸,没好气道:“什么为什么?你在说些什么?段非臻,你真的醉得太厉害了,还是回去客栈吧?”段非臻没有出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只是诡异沉默地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看,孟晓月本来就很心烦的了,被醉酒的段非臻闹一闹,更加没耐姓了,莫名心火起,也懒得管他了,“算了,你要醉就醉死在这里算了?”说着,孟晓月就想要离开萤火的森林,却没想到段非臻一见她想要离开,就像只被拔毛的野兽似冲了上去,出尽全力将孟晓月拉扯住,死死地将她禁锢在自己的怀中,几近让她窒息,疯了一样的嘶吼:“不要走?你不能走???”不要,不要走???孟晓月被段非臻疯狂失控之态给吓到了,整个人都滞了滞,扑鼻迎来的酒气让她回过神来,连忙用力挣扎,奈何刚病愈的身子骨完全不是段非臻的对手,气极怒骂道:“段非臻,你发什么神经,快放开我??”这段非臻是怎么回事啊?平時酷得要命,怎么一喝酒就变成疯子了?。酒品也太差了吧???“不放,死也不放??”段非臻固执而倔强地不断摇头,露出了不为人知的无助慌乱一面,他将怀里的孟晓月转了过来,炙热的双手捧起她俏丽的脸蛋儿,忧郁的眼瞳死盯着她,乞求道:“虞皇妃,别回去父皇那里,求求你别回去父皇身边?你来我这里好不好?别丢下臻儿,好不好?求你,求你……”一声声低微的‘求你’竟然出自于如段非臻这般骄傲高贵的人口中,诚恳得让人心痛?段非臻将孟晓月错当成了已故的虞皇妃了,这让孟晓月既无奈又不知所措的,一个用情如此之深的男人,他是无辜没有错的,他只是爱上一个他不能爱的女人而已?无奈地叹息一声,孟晓月又挣扎了一下身子,依然脱不了身,试着平缓下语气与醉酒的段非臻和谐沟通:“段非臻,你放大眼睛看清楚,我不是虞皇妃,我是孟晓月?”她知道段非臻很爱虞皇妃,心里一直念念不忘虞皇妃,她也被段非臻的这一份情感动到,但她没当替身的兴趣?她觉得段非臻是時候从虞皇妃这一段情清醒过来了,既已错过,又谈何不舍?段非臻却根本听不进去孟晓月的话,他只是一味固执的想要捉紧怀中的人儿,不管她是谁也好,他也不想放她走,有一种莫名的占有欲.望纠缠着他的心,“我爱你。”低低的一声呢喃,似由心而发的表白,在孟晓月还未来得及反应的一刻,酒气温薄的双唇便欺了上来,不顾她所愿地撬开了她的樱唇,湿润的舌.头横蛮地伸.入她的檀口里,强势地与她的粉.舌纠缠搅拌在一起,带着某种令人疯狂的气息?段非臻癫狂的强.吻步步侵入着,孟晓月觉得自己快要被逼疯了,柔白的双手死死抵御在段非臻结实的胸膛前,拼命地推拒着疯狂的他,好不容易才挣开一丝缝隙,红肿的双唇急喘着:“唔唔——放开我?”但段非臻却是发狠了心,发酒疯将孟晓月禁锢得更紧更用力了,温薄的双唇再次吻上她微张的红唇,吞灭了她放开的声音,贪婪地纠缠着她,想要拉着她一同沉沦、堕落?段非臻强烈的缠.吻让孟晓月渐渐觉得昏沉沉的,头重脚轻,神智越发薄弱下去了,抵住在他胸膛前的柔白双手也越发酥麻无力了,就当孟晓月以为自己被段非臻强吻到快要昏阙过去時,醉酒的他却先她一步,倒下了——“虞皇妃,我爱你,回来臻儿身边吧……”禁锢窒息的怀抱渐渐松开,段非臻缓缓地从孟晓月身上,滑下倒在地上,醉死过去了,薄红英俊的面庞……流有一滴泪珠。看着倒在地上的段非臻,孟晓月呆滞失神地抚摸着自己红肿的双唇,一股罪恶感浮现在心头,她完全不敢相信方才发生的事情,她嫌恶地拼命擦拭着自己的红唇,却始终冲走不去别的男人气味???“真是精彩的一幕啊?”讽刺冷到极致的声音,让拼命擦拭着双唇的孟晓月浑身一僵,心‘咚咚咚’地疯狂急跳,甚至心虚得不敢抬起头来看来者之人?“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段莫离嘲弄不屑的话刺痛着孟晓月的心,让她觉得好陌生好遥远,她毅然抬起了小脑袋勇敢直视向少年痛恨狠戾的眼神,心头剧烈一痛,孟晓月几番挣扎才沙哑出声,挽救道:“阿离,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的……”tdkz。“够了???”少年尖锐地大声低吼,打断了孟晓月的辩解,强烈的嫉妒覆灭了他的仅余的理智,怒瞪着孟晓月的黑眸子几乎快要喷出火花来了,咬牙切齿道:“我现在,不想要听到你的声音?”说完,俊美盛怒的少年狠狠地拂袖转身离开,连看也不看孟晓月一眼,仿佛觉得很嫌恶似的,狠心绝情?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决然离开的背影,委屈的眼泪汹涌滑落,眼球通红而刺激的,孟晓月却心痛得毫无知觉,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死掉了,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颤动的嘴巴发出如小兽般无助的低鸣——………………孟晓月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客栈的,当她一推开厢房的门,放眼望进去的是一片狼藉的凌乱,疯狂砸着东西的少年依然盛怒难却,妖孽的面庞被恨意扭曲,狰狞,完全失控了?将房门轻轻地关上,孟晓月一路直走过来,捡起了地上的枕头、被子、以及断裂的玉镯,她看着狂怒的少年,声音平静道:“阿离,你能不能冷静一下,听我的解释?”“好啊?你说啊,你给我解释啊??我听着,听着你的自圆其说??”少年怒极反笑,却又是阴冷至极,扭曲极端的姓格造成了他的阴暗?听着少年的口不择言,孟晓月分不清自己是心死还是心痛,她委屈地咬紧牙龈,声音微颤道:“段非臻喝醉酒了,我不知道他究竟发什么疯,突然扑过来强.吻我?我真的放抗过,但我不够他力气大,我……阿离,对不起。”孟晓月从来没有向别人说过‘对不起’,但这一次她愿意放下好强的自尊对段莫离‘对不起’,一是她确实很有罪恶感,二是想要挽回她和段莫离之间的感情?“说完了吗?这就是你的解释?哼,真可笑?段非臻喝醉了酒,所以才会强.吻你,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他偏偏要吻你?还有?段非臻那句:虞皇妃,我爱你,是什么意思??”少年突然激烈地站了起来,强而有力的大手粗鲁地扳起孟晓月苍白的脸蛋儿,粗暴的力度弄红了她白皙的肌肤,他却毫不在乎,阴冷讥笑:“事情为什么会扯上母妃的?你告诉我,段非臻和母妃是什么关系?你和段非臻又是什么肮脏关系??”孟晓月忽然笑了起来了,伤心欲绝地笑起了起来,看着面前的段莫离,陌生好可怕,她失望地惨笑道:“肮脏吗?原来在你心里是这样看待我的,我说什么还有意义吗?你根本打从心底不相信我,不,你从来就不相信我,你宁愿相信曲姒鸾,也不相信我?我们之间的爱,有意义吗?”如果一份深爱,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谁能告诉她,该要怎么走下去?当表面幸福的假象破灭,下面竟是这么不堪的?“你的肩上有段非尘的‘尘’字,你的唇上有段非臻的气息,你的心呢?是我的,还是段非桀的?孟晓月,你找个理由让我相信你啊?”少年狠狠地松开了扳住孟晓月的大手,妖孽的俊容阴暗的残暴,不屑一笑道:“在皇陵墓底下,我看见你主动吻了段非尘,我不敢想象你究竟背着我和多少个男人扯上了关系,孟晓月,你真让我觉得恶心?”他不过是孟晓月众多入宾之客的其中一个,她的爱真让他觉得心寒?“阿离,你说过一辈子都不会对我变心的,我没想到我们的一辈子竟然会这么短。”孟晓月摇头失笑,看着冷绝狠心的段莫离,步步后退,手撑在圆桌上才勉强稳住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她奢望问道:“阿离,你还愿意再相信我一次吗?我告诉你,那日皇陵墓中与段非尘接吻的人不是我,而是死去的孟小月。我是来自未来21世界的孤魂,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時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附身在孟小月身上,但是那个吻段非尘的人真的不是我,我没有背叛你?”“孟晓月,你是不是认为我很傻?傻傻的爱你,傻傻的相信你的狡辩?这么荒唐的谎言你也能编出来,我对你完全失望了?”少年根本就不相信孟晓月的话,这一切的一切对他而言都太过荒谬了,盛怒暴走的他只一心认为孟晓月在不断为自己狡辩,连这么挫的解释也使出来了,真把他当初傻子看吗??“我知道很荒唐,但这就是事实啊?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一次,我没有说谎?”孟晓月情绪崩溃了,在段莫离嫉恨的目光之下完全崩溃了,她摇摇晃晃地瘫坐在地上,低头垂泪,喃喃自语:“我真没说谎,我真没骗你……”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肯相信我,阿离,为什么??究竟是谁让谁失望了?看见孟晓月伤心哭泣的样子,段莫离心底还是忍不住痛了起来,但更多的却是不甘和厌恶,厌恶她的假惺惺,也厌恶自己不争气的心软,不想再和她多说什么了,狠狠地甩了一把袖袍,大步流星地离开,却被瘫坐在地上的孟晓月揪扯住他竹青的袖袍,气弱细声道:“你要去哪里?”下一刻,孟晓月柔白无力的小手被暴戾的少年郎无情地甩开了,冷冷撇下一句话:“我现在不想见到你?”走到房门前,烦躁地打开,人已踏出去一步——“阿离。”疲倦虚弱的两个字还是让少年本能地止住了离去的脚步,孟晓月坐在地上没有回头,僵硬的俏脸麻木地躺着泪,心死而平缓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都没有欺骗你,我爱的人一直只有你一个。”她问心无愧,但若阿离不相信她,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他们的爱,他们的感情,只能说太脆弱不堪了?经不起一点推敲。房间陷入沉重的缄默,谁也没有再说话,谁也没有再争吵,好一会儿,孟晓月身后才响起重重的关门声,段莫离还是离开了,还是不相信她?这一夜,孟晓月一直瘫坐在地上,没有动没有站起来,一夜无眠,双眸的眼泪早就流干了,涩痛酸痛的,视线一片模糊,心底却是一片死寂的平静,再不抱任何奢望了——第二天一早,一众人便离开了【古域镇】踏上了归程,醉醒过后的段非臻又恢复了一派的冷酷无情,无人知道他记不记得昨夜失态之事,而段莫离和孟晓月则陷入了无止境的冷战,两人全程毫无交流,冷得犹如陌生人,见面也不看彼此一眼,一面无形的墙阻隔在这两人之间——………………一个月后,段莫离和孟晓月已经回到【离王府】有半月的時光了,两人不但分吃分睡甚至好几天都不见彼此一面,见面了也是全无交流的,气氛僵硬冷清的,谁也不理谁,冷的冷战?这让贴身伺候两人身边的小顺子,每一天都过得心惊肉跳的,生怕得罪了其中一方,都要不得好死?不但小顺子知道段莫离和孟晓月在冷战,整座【离王府】的宫人们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察觉出他们俩的冷战,也不能全说离王妃失宠了,毕竟四皇子在任何方面都没亏待过离王妃,只是四皇子却完全当离王妃是透明人一样,不再像从前那般专宠她、黏她、哄她了。几天彻夜不归,回来后也不再去找离王妃了,若即若离的感觉,他们猜想不久后,四皇子可能要休掉离王妃了?段莫离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回来【离王府】了,孟晓月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里,失望、心痛、心死还是难过她也分不清楚了,每天在冷冷清清的【离王府】闲逛着,身旁只有小顺子陪伴着,觉得天快要崩塌下来了,或者她心里的天早已塌下来了?坏了,全都坏了?其实从一开始就坏的,只是她想要力挽狂澜而已,可惜她忘记了,爱情不是一个人的事,只要两颗心不是齐心一致的,那她再怎么努力,也只不过是唱独角戏而已?坐在庭园的秋千上,孟晓月有一下没一下地荡漾着,头也不回地冷淡道:“小顺子,离开一下好吗?暂時让我一个人冷静一下吧。”她真的不喜欢天天被人监视的感觉,她不是犯人,为什么非要天天监视她??“好的,离王妃。”其实和孟晓月相处久后,小顺子也挺喜欢这位没有架子脾气的小主子,当然也心疼她此時失宠的处境,也不勉强她,配合地无声退出去了,还给她一人独自的空间。小顺子走后不久,一人的宁静维持不了多久,司雪衣就突然从天翩然而降,来到了坐在秋千上的孟晓月面前,看着脸色憔悴的她,不禁疑惑道:“晓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孟晓月无力地摇了摇小脑袋,看着从天而降的司雪衣,淡淡毫无波澜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是凛彻让我来找你的,他说老皇帝的秘密与你有关系,让我带着你偷潜入进宫,去看一看?”说完,司雪衣还是挺担心孟晓月的,又重复问了一次:“晓月,你真的没事吗?”怎么才一个月没见,晓月就瘦了这么多?而且脸色还苍白得这么厉害?她没有好好休息调养身子吗?既然是凛彻专程让司雪衣来找她,孟晓月知道事情一定不简单,她其实很疲累但也只能强打起精神来,强颜欢笑道:“走吧,带我进宫去。”她是孟晓月?什么事情都不会害怕、退缩的孟晓月?她不会懦弱的后退,要来的总该要来的?“我把把脉先?”越看久越觉得孟晓月不对劲,司雪衣伸手就想要替她把脉,却被她果断拒绝了:“雪衣,进宫?”看着孟晓月果断决绝的表情,司雪衣猛一下就泄了气,跺脚不满道:“你和凛彻都是这样子,倔强得让小爷都捉狂了?”有時候他真觉得晓月和闷葫芦非常像,总是喜欢拒绝他的好意?“别捉狂了,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我真没事,进宫去吧。”孟晓月扯唇微微一笑,很淡很浅的笑容,但却是发自内心的。这算是这一个月以来,孟晓月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定定地看着神色疲惫的孟晓月,司雪衣紧紧地敛起了黛眉,认真而严肃道:“晓月,你要记住一件事,我司雪衣是你的朋友,不?我们【倾战楼】的人都是你的朋友?”所以有什么困难,不妨告诉他,他能帮的一定会帮晓月的,他相信凛彻也是和他一样想法的?死寂的心头流入了一股暖流,孟晓月微笑点头,笑吟吟道:“好,我的朋友。”只可惜有些事情不是局外人能够解决得到的,但她依然很感激雪衣的义气?给她冰冷的内心雪中送炭,送来了一股希望。………………一个時辰后,皇宫地下禁地的【玄冰室】中,巨大的冰室砌满了一块块巨大的千年玄冰,规模之大让人目瞪口呆,犹如一座隐藏在地上的华丽宫殿一样,奢侈而梦幻的,无法想象这么一座大规模的宫殿究竟有何用途?玄冰室】的温度非常低非常寒冷,孟晓月紧紧地抱住双臂,口呼出冷气,沉静的双眸环顾着这座冰雪宫殿,心头划过一抹震撼,疑惑不解道:“你说老皇帝的秘密与我有关?”为什么呢?按道理不该的啊?“凛彻是这样说的,其实我也不清楚。”司雪衣清秀的面庞都皱成一团了,不好意思地饶头嘿笑道。都怪凛彻不肯给他说个清楚啦?孟晓月的目光没由来地被前方的冰雪祭台上的冰棺给牢牢地吸引住了,也没听清楚司雪衣的话,冰冻的双脚不受控制地一步步走向前,每向前走一步,若狂的心跳加速一点,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遥远之中仿佛又听见了铜铃的响声,正在叫唤着她前进——走上了一级级冰雪台阶,孟晓月缓缓接近搁置在祭台之上的冰棺旁,僵硬地低下头一望,沉睡在冰棺中的冷艳女子,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容貌,让她霎间心碎魂断,柔白冰冻的小手死死捂住樱唇,嘶鸣尖叫:“啊啊啊???不,不,不?”为什么会这样的??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的身体,她21世纪孟晓月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会沉睡在这里的??那她又是谁?她又为什么会附在孟小月身上的???冰棺中的冷艳女子貌美而年轻,岁月的時光并没有在女子美丽的脸蛋上留有痕迹,身上穿着怪异的服饰,原本干练的短发已随着時光长成长发了,女子陷入了深度的沉睡,若非有如此庞大规模的千年玄冰镇压女子曼妙的身躯,将她的心率冰镇到最低,保存她仅余下的最后一口气,否则冰棺中的冷艳女子早就断气死去了?不过其实和死也没有区别,不过是一个永远不会醒的活死人罢了?“我是你啊……我是你啊?可为什么,我却不能回去……”孟晓月双膝重重地跪落在坚硬的冰石上,靠在冰棺的边缘,束手无策地看着冰棺中沉睡不醒的‘自己’,伸手不断摇晃着成了活死人的‘自己’,语无伦次道:“醒醒,你醒醒啊??为什么不能醒过来的,为什么??”“晓月,你怎么了?”看着趴伏在冰棺旁的孟晓月,司雪衣急忙地走了上去,蹲在她身旁忧心问道:“晓月,你别吓我,究竟怎么了?”为什么晓月会突然如此失控,无助?孟晓月突然紧攥住司雪衣洁白的袖袍,犹如攥住唯一的救命稻草一样,指着冰棺中的冷艳女子,再指向自己,又哭又笑道:“雪衣,雪衣……你知道吗?她就是我,我就是她啊?可是、可是我却回不去,为什么会这样的?我的身体就躺在这里,可我的灵魂却回不去了……”她再也不是孟晓月了,孟晓月就在这里,原来她谁也不是??将孟晓月混乱的语言组织起来,司雪衣总算明白孟晓月的意思,不敢置信地震惊到:“你是说这棺中女子就是你本人?可是为什么你却在……怎么会变成这样子的?”本身就在这里,灵魂却回不去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变成活死人,却又无能为力,这太让人崩溃了?“我不知道,我也好混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的?我一直以为自己是灵魂出窍穿越了時空,附身在孟小月的躯体上,可现在我却在皇宫地下的禁地里见到了自己沉睡的身体,呵呵呵……疯了,这世界全都疯了???”孟晓月已经临近崩溃边缘了,颓废地坐在冰冻的地面上,失魂落魄地看着冰棺中的‘自己’,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抑或疯狂?无论你是多么坚强的一个人,也无法冷静从容面对这一幕,你能想象得到吗?当你看到‘自己’成了一个活死人,你想要叫醒‘自己’,你想要回去‘自己’的体内,但是你却发现你已经回不去了,你已经不是‘自己’了,就像被两个時代同時否定一样,你哪里都不属于,一个人竟是如此渺小无力的?包括孟晓月也不例外,她陷入了徘徊和迷茫,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来了,她分不清自己是谁?也分不清哪里才是她的归属地?原以为自己能很坚强面对一切,但当真正的真相揭开時,她才发现一切都是荒唐的荒谬?她真的累了,累到想要毁掉这一切???看着无声垂泪的孟晓月,司雪衣真的很担心很心疼,脑里不停地转着,想方设法想要帮助孟晓月,安慰她道:“晓月,你别这样子,我们现在就回去找凛彻,或许他有办法能让你回去原本的身体里?”其实他心里明知道凛彻是没有办法的,凛彻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凡人,又怎么能帮得了晓月回去原本的身体呢?但是他真的不忍心看到晓月崩溃的样子,善意的谎言其实只是想要保护一个人?“老皇帝为什么要将我的身体藏起来?他的目的是什么?”孟晓月像是渐渐平复起心情了,平缓淡然的音调冷静地问道,沉静的双眸一片死寂的黑暗,沉得让人看不透,读不懂。迟疑了一下,司雪衣挣扎着要不要告诉孟晓月真相,好一会,才一字一句道:“他知道你是来自未来世界的人,他想要利用【解语花】起死回生的能力唤醒你,好让他能完全控制你,从你身上得到属于遥远未来的文明开化,强大青鸾朝?”老皇帝已经陷入魔怔的疯狂了,为了唤醒孟晓月,不择手段,任何传说能让死人复生的法子都不顾一切地实验,非要让孟晓月苏醒过来不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原来是这样子啊。”孟晓月似笑非笑地冷冷道,眼眸底深处闪过一抹疯狂的杀机,猛然从地上弹跳起来,玉臂狠戾地伸进了冰棺中,柔白的五指想要扣杀‘自己’雪白的脖子,幸好司雪衣反应够机灵,即使拦截住她了,激动道:“晓月,你在做什么??”天哪,这可是她自己的身体,她竟然想杀了自己?面无表情的孟晓月红唇张合,冷血残忍道:“毁了她,免去后患?”“她是你的身体,你怎么能杀了自己?”司雪衣急得跳脚了,不禁被孟晓月这个可怕的念头给吓了一跳,他不想要晓月变成这样子,哪怕事实真的很残酷?孟晓月冷绷着俏脸,手脚全是冰冷僵硬的,心也是冷的,大声地叱说:“就是因为她是我身体,我不要自己的身体成为别人摆布的傀儡???雪衣,你就让我毁了‘她’吧?你看看,‘她’成了活死人,‘她’和死人没有分别,‘她’还留着干什么?你让我杀了‘她’吧?”孟晓月疲惫无力地倒在司雪衣怀中,小脑袋轻抵在他的胸膛前,痛苦的泪水沾湿了他雪白的衣襟,似在发泄又似在绝望?“哭吧,好好的哭一场,将心里的委屈不甘全都哭出来,你又是从前那个坚强的孟晓月。既然这身体你回不去了,那你就不要她?既然你在这里过得不快活,那你就离开啊?没有路是死的,你只要坚强一点撑过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司雪衣轻轻地拍着拍孟晓月的背部,一遍又一遍地安慰着她、安抚着她、开导着她?不知道時间过去了多久,孟晓月和司雪衣两人的眉宇间都凝结着薄薄的冰霜,非常的冷,但是孟晓月一度疯狂失控的心却渐渐得以平息了,沉重地叹气道:“多谢你雪衣,你救了我。”差一点她就做了一件傻事,差一点她就迷失了自我,还好雪衣救了她?真是可笑啊?当她最需要人安慰陪伴的時候,身边的人却不是阿离,也罢了,她和阿离之间的误会太大了,她也累了。“雪衣,可以帮我一件事吗?”终于完全恢复冷静的孟晓月慢慢退出了司雪衣的怀抱,抬起布满泪痕的脸蛋儿,淡然轻笑地看着他,说:“给我一张人皮面具。”………………回到【离王府】已是夜晚了,孟晓月让司雪衣先回去,她自己进去便可了,有些事情她不想要将无辜的雪衣扯下来,她想凛彻也是这样想的?孟晓月慢吞吞地推开了【离王府】的门,遥望着府上的灯火阑珊,竟一阵恍然失神,懒洋洋的,站着就不想动了,烦躁渐去,心身都达到了最平静的淡然。“离王妃你总算回来了,四皇子知道你不见了,立即就赶回来,一直在正殿里等着你啊?”一直守在门口的小顺子一见到孟晓月回来了,顿時松了一口气,连忙靠上前,委委屈屈道?“嗯。”孟晓月淡淡地应了一声,表示她听到了,撇下了小顺子,大步流星的独自往正殿走去了,每一步都走得异常坚定,带着果断的决然?正殿内,段莫离坐立不安地坐着,深若幽潭的黑眸子半敛起,妖孽的俊容黑黑沉沉的,明显的不悦?而坐在他身旁的绝色美人儿曲姒鸾,依然是一身月牙白的男装锦袍,正悠然自在地摇着羽扇,品着香茶,若无其事地等着看戏?俊美的少年郎与绝色的美人儿,无比般配又赏心悦目的一幕,孟晓月一走进正殿便看到这么一幅‘美’景,心中不由地冷笑,更多的却是痛心疾首与失望?“你去了哪里??”一见孟晓月回来了,一直压抑着怒火的少年立即就站了起身,喷火的黑眸紧盯着她不放,拉长着俊脸,迫不及待地追问?孟晓月仰起了小脑袋,冷到冰点的双眸毅然对上少年愤怒的眼神,冷漠道:“我有话要对你说。”看着孟晓月漠然冷静的面容,少年不知为何莫名地感到一阵不安,突然很抗拒不想要听孟晓月的话,有点慌乱地拒绝道:“我不想要听?”“听不听,由不得你。”孟晓月却铁硬了心,不打算罢休,坐了下来,冷锐的目光若有所思地看了对座的曲姒鸾一眼,两个女人相视对望,却不是一笑而过,“有些事,即使我们彼此不拆穿,我们之间也心知肚明,不妨就摊开来说了?”“我要回避一下吗?”曲姒鸾很善解人意地嫣然笑道,风度翩翩地摇着羽扇,却毫无回避的意思。孟晓月也很淡定地回以曲姒鸾沉静一笑,讽刺的眼神游走少年身上,非常善解人意道:“不用,反正你和阿离是一伙的。”孟晓月话音一落,段莫离俊脸上的面色微微一变,英眉紧皱,而曲姒鸾依然从容巧笑:“呵呵呵,原来你都知道呀?”“正如你们知道我的事一样,我对你们的事也知道得一清二楚?”孟晓月蓦然站了起身来,走到俊美的少年郎面前,两人四目以对胶持在一起,个中的爱恨只有他们才能懂,“我是你父皇身边的细作,我在你身边有一部分的任务就是监视你。以前我和段非尘有过一段感情,段非臻最爱的人是你的母妃,我利用这一点与他做了交易。而段非桀,是唯一让我心动过的男人。”“这样的答案你可满意?段莫离,我们完了,我不要你了?”………………作者要说的话:今天【一万字】更新奉上。今天首页大图,雨蝶加更了哦?注解:其实孟晓月不是魂穿过来的,而是连着身体一起穿越过来的,某种撞击造成了灵魂的出窍,才会变成今天的局面。没有信任基础的爱情,就像游走在钢丝上,危险。一旦坠落了,便是粉身碎骨。孟晓月意识到她和段莫离之间的这一点,不想要弄得彼此两败俱伤的她萌生了退意。当一切真相都坦白开来,下面又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