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那刻

凡缘难断红尘扰，道是无情却有情。虽曾是天地间最为强大的人儿，但也难逃那宿命的纠葛，轮回，枷锁，方知这一切却是命中注定。十六夜尚且还记得那刻，两年前的那段光景，无法被抹除，无法淡忘......幽深的地下，略显昏暗的房间，红白巫女，如玉佳人。补魔之后，十六夜便是如同往日一般修炼着，此时，她却是在消化破魔之力，虽然从佐助那里得到了一些破魔之力，但是尚且还无法使用，她要做的事情便是将这些破魔之力化为己有。良久，十六夜睁开双眼，紫色的瞳孔中却是闪烁着疑惑的神光。“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还是无法将破魔之力完美融合，而且，我竟然无法衍生破魔之息，难道说，这副身体与破魔之力无缘吗？”所谓破魔之息，其实就是破魔之力的本源所在，拥有破魔之息，可以无限生成破魔之力。原本，十六夜计划着，从佐助那里得到足够的破魔之力，一鼓作气凝结破魔之息，然后重新恢复生前的力量。不过，现实却是那般残酷，纵然十六夜如何努力，却依然无法衍生破魔之息。这也难怪，紫苑并没有得到破魔之力的传承，因此，她身体并不能和破魔之力完美契合，衍生破魔之息也就无从谈起。“这真的就是命运吗？”十六夜紧了紧双手，清冷的面容之上闪现着名为不甘的神情。五百年前，她的力量通天彻地，凭借破魔之力斩杀神魔。五百年后，轮回之始，获得重生，寄生在了紫苑体内，不过，却是无法拥有破魔之力。“我的力量......真的要消失了吗......”渐渐的，十六夜心中涌现痛恨之情，她痛恨命运，为什么要给她这样的结局，复生之后，却是无法得到前世的一切。她痛恨因果，因果之下，却是无法摆脱轮回，就算拥有强大的力量，却还是难免六道之祸。她痛恨自己，为了获得破魔之力，自甘和男子亲近，强忍着那股羞辱感，被男子夺取初吻，最后，甚至是有些沉迷于此，沉迷于那短暂的温柔中......“不要！”想到和佐助亲吻的幕幕场景，十六夜惊叫一声，捂着脑袋，想要将那屈辱的记忆甩出脑海。不过，任凭她如何努力却是无法摆脱，那温热的柔滑触感如同附骨之蛆一般深深嵌入记忆识神。“可恶，可恨。”十六夜抗拒着，可那场景如同电影般在她的眼前闪现，她能清楚的看到其中的每一个细节，甚至是连那点点的津液散发出来的光彩都能看到清。点点光彩如同锐利的尖刺一般深深扎进十六夜的身心，她不敢想象，当时的自己会有那般表现，如同一个平凡女子一般被人亲热，甚至是在其中沉沦。这种事情，对于十六夜来说根本就无法接受。越发想摆脱，却越是深入魔咒。很快，十六夜心境失守，一股莫名的情绪笼罩方寸之间，却是一种迷茫。“我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轮回之下，我得到了什么，命运......”十六夜的情绪开始低落，亲人离去，力量尽失，轮回五百年之后却仍然无法得到解脱，无法解开自己心间的执念。“终究还是无果吗？打开了命运之门，依然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陡然！十六夜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阵眩晕，方才镇压下去的破魔之力却是有了暴动的迹象，如同沸水一般开始滚动。“真不甘心啊。”心境崩溃，十六夜体内的破魔之力轰然爆发，无比庞大的力量携带着绝伦的威势席卷周身。嗤！强大的气场覆盖这片空间，道道气息喷薄而出，紫色光华暴乱，却是让十六夜的衣衫碎裂。“就要死了吗？我......只是，牵连到了紫苑.......”十六夜眼前终于昏暗，在一阵剧烈的疼痛中晕厥过去。......“这里是......”十六夜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仍然掌控这幅身体的控制权，而此刻，她躺在榻榻米上，身上盖着薄薄毯子，似乎是有人救了她一命。“我......”十六夜想要起身，但感觉周身无处不痛，她几乎是强忍着，勉强用臂膀支撑起来。“究竟怎么回事啊......”十六夜张了张口，出声沙哑，很明显是睡了很长时间了。这时，玄关发出咔咔的响声，木门被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十六夜视线中，正是佐助。却见他手上端着杯盘之类的东西，应该是饮食之类的。看到十六夜醒来之后，佐助随手关上房门，径直的走到了十六夜的面前，却是认真的审视着她。“你是紫苑还是十六夜？”突来的话语让十六夜微微一愣，看着近在眼前的佐助，怔了一下说道：“紫苑那个丫头的意识还没有醒过来，所以我就暂时接管了这副身体的控制权。”“哦，那样啊。”佐助耸了耸肩，从身旁的托盘中拿出饮水，递到了十六夜面前，“喝点水吧，你昏迷了三天。”“三天？”十六夜微微愕然，从佐助手中接过杯子，浅浅的喝了起来，清凉的水源滑过喉间，终于缓解了那股干渴。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十六夜突然放下杯子，迟疑着说道：“那个......我身上的衣服......”“衣服？”佐助一怔，知道十六夜说的是什么事情，“衣服啊，是香磷帮你换的，这两天都是她来这里照顾你。”“那样啊，还好。”此时，十六夜才放下心来，紧接着说道：“香磷还真是个好人呢，紫苑那个丫头对于香磷还是没有恶意的。”“我也相信她们能够很好地相处下去。”佐助接过十六夜手中已经空了的水杯，再次给她递上一杯水，略带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吧。”“嗯？”十六夜注意到了佐助面色上的关怀之色，微微一怔，却是心道，佐助还真是关心紫苑啊。随口说道：“没事了。”听到十六夜肯定的回答，佐助像是松了一口气般说道：“你没事就好。”佐助口中的这个“你”字落到了十六夜的耳中。看着佐助眼中一闪即逝的关切，十六夜心中泛起了一丝波澜，刚才他是在说我吗？我想多了吧......十六夜看着水杯中泛起的波纹，终究还是喝了下去。得到了充分的水分，十六夜感觉身体好了许多，最起码不像是初醒之时那般虚弱了。“谢谢你。”十六夜对佐助道了一声，便是说道：“你最近的修炼怎么样了？”“还好，对于破魔之力的应用更加纯熟了，而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给你输送了那么多破魔之力，但我体内的破魔之力还是一点都没减少的样子。”“什么！”佐助漫不经心的回答却是让十六夜心中激起滔天巨浪，心中一急，便是抓住了佐助的手，“你说什么！你竟然能够衍生破魔之力！”十六夜突然的表现让佐助很是诧异，随口说道：“是啊，怎么了？”“竟然会这样......”得到佐助的回答，十六夜像是泄气了一般，苍白的面容上浮现一抹失落，“怎么会这样，破魔之力竟然选择了你，怎么会......”“你怎么了？”就在十六夜伤神之际，佐助的声音却是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脑海，下一刻，她感觉自己的手心一热，却发现自己的手仍然紧紧挽着佐助。“没什么......”十六夜压下心间的涟漪，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手从佐助手中抽了回来。“十六夜......”就在此时，佐助说话了，“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要补魔吗？”“补魔？”佐助突兀的话语让十六夜一愣，那紫色的瞳孔闪现着纠结的神光，虽然心中很不愿意，但想到自己身体的情况，她还是点了点头，“嗯，今天继续吧。”得到了十六夜的肯定，佐助没有犹豫，毕竟已经进行了很多次了，没有任何生涩的，他和十六夜吻在了一起，将紫色的破魔之力源源不断的输送到十六夜体内。此时，在佐助心脏之处，炼妖壶陡然出现莫名波动，却见那壶身的真实守护符文在炼妖壶的影响下却是变化出了更加晦涩的纹饰。如同呼吸般，那变化出的符文闪耀着玄奥的光华，每一次的波动，都会衍生出一些破魔之力，补充着他体内流逝的力量。如果十六夜能够看到，肯定会惊呼出声，那紫色的符文不正是破魔之息吗？......终于补充完破魔之力，在十六夜的轻微推搡中，二人唇舌方才离开。却见十六夜面色略显红晕，吐气之间却是淡淡的急促，“已经够了，我的身体差不多能恢复完全了。”“嗯，照顾好自己。”佐助点了点头，看到十六夜完全没事便是放下心来，寒暄一阵后，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十六夜，你可以答应做我的师傅吗？”“师傅？”十六夜很是惊讶，她不知道佐助为什么会突发奇想，想要拜她为师。“是这样的，我体内空有破魔之力，但是却无法将其真正的力量发挥出来，所以就想拜你为师，教授我使用破魔之力的方法。”“这样啊。”十六夜沉吟了一下，很是犹豫的说道：“可是，我根本没收过徒弟，而且，你是真心想要拜我为师吗？”“当然，我很虔诚的，而且，你只需教授我一些术式即可。相信紫苑知道了这件事也很高兴吧。”看到佐助真诚的表现，十六夜开始松动了，不知是念及紫苑的原因还是其他，沉默了良久之后方才说道：“既然你搬出了紫苑，那我就不得不答应你的请求了。”“真是太感谢你了。”说着，佐助对十六夜微微躬身，表现出虔诚的样子。“佐助，既然作为我的徒弟，那么就必须听从我的话，不能背叛我，这点你明白吗？”“那是自然，我会铭记一辈子，不会背叛你，师傅。”得到了佐助的回答，十六夜那清冷的面容上竟然浮现一抹浅浅的笑容，心间，佐助的形象更加清晰了几分。“那好，我期待你以后的表现，佐助，别让我失望。”房间内，佐助和十六夜相对而视，二人在此许下诺言，师徒之间，缘分之始......终于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逝者如斯夫，终将化作灵台净土，那梦境之中，却是无比真实。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