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 丧心病狂

段文轩把林家三口都安置在了四季酒店，林妈妈和林筱艺一间，林勇志单独在旁边的房间。林妈妈和林勇志都是第一次进酒店，对宾馆的概念还停留在那种一晚上几十块钱小闸间的阶段，进来之后自然是各种满意。段文轩已经跟酒店打过招呼，三人可以到餐厅随意用餐，也可以叫客房服务，总之，他们觉得方便就行。段文轩把事情安排妥当之后，让他们早点歇着，就准备走了。林勇志还有很多功课，也跟着出去去了自己的房间。林妈妈见状赶紧让筱艺去送送段总，一个劲儿的说，虽然是在酒店里，但这礼数不能少尔尔。林筱艺有些不乐意，这出酒店有什么好送的，就算没有她，段文段也不会走丢。但见林妈妈一直疯狂的朝她叽咕眼，未免她眼皮抽筋，林筱艺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废话了。“那……我就送送你吧。”林筱艺一时词穷，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段文轩微微一笑，跟林妈妈道个别，转身往电梯的方向走。“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也觉得没什么好送的。”段文轩按了电梯，仰头看着显示屏上变幻的数字，有点不想看她。“算了，现在回去，肯定又对我一通狂轰乱炸。”林筱艺想想就觉得头疼，“正好出去透透气。”话音才落，电梯门就开了，两人相视一笑，走进电梯。“今天……谢谢你。”垂着头的林筱艺倏尔扬起一张笑脸，虽然言谢有些轻了，但一字千金，这两个字也最能表达她的心意。“谢什么？一个好老板有责任让下属心无旁骛的工作，这样你才能有更好的表现不是吗？”段文轩说完挑眉一笑，故作潇洒。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林家的门口。他接到林筱艺电话的第一时间就是担心，想到那个林坚韧的狡诈和无耻，生怕她出什么乱子。或许，他从她的声音里也听出了害怕吧，即使她什么话都没多说，他还感觉到了那声音和平时的不同。所以他挂上电话，马上就从办公室出来了，他当时的念头就是想见到她，好像看到她平平安安的才能放心。林筱艺看着他那张佯装全无所谓的脸，只觉得好玩。这段文轩虽然整天板着个脸，没什么笑容，但很多时候都挺孩子气的，会和她斗嘴，会在她语出惊人的时候，摆出很奇葩的表情，她觉得段文轩真是浪费自己五官的天赋，它们明明很灵活，他却整天整天的不准它们动。“很好笑？”段文轩对她不明所以的笑容很不解。林筱艺马上学着他的样子单挑起左眉，指着自己的脸说：“那，你每次遇见不明白的问题就会这副表情，但谈生意的时候，就会是这副表情。”她说着板起脸，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说白了，到了生意场上，他总能很好的诠释那张poke*ce。段文轩看着她搞怪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对了，你之前说你失忆……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段文轩目光有些闪烁。“可不是？而且我连我为什么落海都不知道了，不过……”她快走出几步，转身倒退着，笑呵呵道：“我猜我是自杀了。”“自杀？！”段文轩被惊了一下。“嗯，我到家发现了很多可能导致我自杀的原因，不过……我真庆幸自己没死。”林筱艺盛放出一个笑容，弯弯的眼睛，闪亮亮的，很好看。“嗯，能这么想就好。”段文轩见她不像装的，心里才舒了口气。两人说说笑笑一并走出酒店，谁也没听见隐在暗处快门的声音，咔嚓咔嚓！林筱艺回到酒店才进房间把门关上，林妈妈就急急忙忙拽着她的手坐到**，“丫头，你老实跟妈说，这个段老板是不是看上你了？”林筱艺一囧，就知道她看段文轩的眼神不对劲是因为乱想了。“人家有未婚妻。”她把柳飘飘搬了出来。“未婚妻？那就是还没结婚那！”林妈妈听完眼睛瞬间大了一圈，亮晶晶得直闪光，“我还担心他是已经结婚了对你图谋不轨，这没结婚就是单身，男未婚女未嫁，我看啊，他八成是看上你了。”林筱艺现在没心情说这些，“妈，我看你啊，是心情有点不平静，所以才想多了，赶紧洗个澡睡觉吧，我呢，上网查点资料，明天一大早还得起来去应付客户呢。”可林妈妈的热情怎么会因为她一两句话就消退下去？看着女儿能钓到个金龟婿，那可是多一半中年妇女做梦梦到都会笑醒了的喜事。“我跟你说，你平时注意点自己的形象，你是段总的秘书平时整天跟他在一块，得抓住机会才行，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近水楼台先得月！”林妈妈见林筱艺拿着个Ipad很忙的样子，这才不得不闭上了嘴，不再唠叨，乖乖去浴室洗澡了。现在的林筱艺不想去琢磨段文轩是不是有什么深层的含义，她是从那个圈子走出来的人，结婚对这类人来说很多时候都和爱不爱的没什么关系，再说，她一开始想勾搭段文轩也没妄想自己能嫁给他，只是希望能让他帮自己达到目的而已。现在，既然她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得到段文轩的信任，为什么还要委屈自己呢？这辈子，她不指望自己能没有遗憾的走完，但起码，自己要少做一点傻事才行。第二天一早，林筱艺的闹钟还没响呢，就听见了林妈妈的手机铃音。许是昨天累了心，这里的床又比家里的舒服，手机响了半天，林妈妈都没醒。林筱艺见她睡意香甜，索性拿过手机自己接了，“喂，你好。”“惠宜？”“我是林筱艺，我妈在睡觉呢。”“我是你三婶，筱艺啊，你快回来吧，咱们小区的告示栏啊，楼道里呀，贴的都是你的照片！”“我这就回去，三婶你帮我把那些照片撕了都留着，可别扔了。”林筱艺说完挂了电话，赶紧下床收拾。可能是她起床穿衣服的动静有点大了，林妈妈迷迷瞪瞪翻了个身，“才几点啊，怎么这么着急？”“客户那边临时出了点问题，我得赶紧过去解决一下。”林筱艺不想让她跟着担心，没说电话中的内容。“啊，你在餐厅吃点早饭，要不就喝杯奶，现在早上天凉得很。”“知道了，你再睡会儿吧，我走了，出门记得把房卡拿出去。”林筱艺匆匆嘱咐了一句，拿起外套一溜小跑去坐电梯。从酒店出来坐上出租车，马上给萧队打了电话。她到小区的时候，三婶正在楼下等她，手上拿着一大卷A4纸那么大的照片。林筱艺拿过来一看，可不都是自己的裸照？“林坚韧这个王八蛋！”林筱艺低声骂了一句，“三婶，你什么时候看见的？都扯下来了吗？”“我今天早上去上班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没怎么理会，下班回来一看，好多人都在说这件事那，然后我就赶紧给你妈打电话了。”三婶抓着筱艺的胳膊劝道：“流言过两天就没了，你千万别因为这事儿想不开呀！”“嗯，谢谢三婶。这照片都扯下来了吗？”“我也不知道，好像好几个楼里都贴了，我把看见的都扯了。”“知道了，我已经报警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问您话，反正您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就行了。”林筱艺嘱咐完之后，抬头便见萧队的车来了。他和之前那个警员跳下来，“怎么回事？”三婶和林筱艺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林筱艺拿着手上的照片说：“这就是他贴的，您……就不用看了吧？”萧队一愣，也有些尴尬，“你自己先留着暂时别销毁，我们这就挨个查查看看别的楼里还有没有。这事儿怪我们办事不利，筱艺啊，对不住了。”他要是昨天晚上就下好埋伏也不会这样了，但是警局的人力实在有限。“您快点把他抓住就成了，我们暂时都搬到别的地方去住了，您要是有事儿的话提前给我打电话。”林筱艺说完把照片塞进自己的大包包里，“我得去公司了。”“好，有事再联系。”林筱艺坐上出租车之后就开始忐忑不安，林坚韧说过要让段文轩丢人现眼，他既然认定了她是段文轩的女友，肯定不会只把照片贴到家里，但公司那边有保安，想随便贴东西应该不容易……尽管如此，林筱艺还是越来越不安，忍不住催促师傅稍微快点。“姑娘，现在这个时间是上班高峰期，我这速度已经不慢了。”司机慢悠悠的回答，“你别着急，有的事儿，急也急不来。”林筱艺看着司机那个悠悠然的样子，真想把他一脚踹下去自己开，人生最悲惨的不是遇见了急事儿，而是遇见急事儿的拦了辆出租车，而司机刚好是个慢性子。她从出租车上下来的时间是九点不到，这个时间，除了段文轩和安培那个级别的老总外，员工们差不多都已经到了工作岗位上开始一天的忙碌了。林筱艺站在华创门口，犹豫了一下，深吸口气，走上台阶，推开了玻璃门。大厅里，墙壁还是之前的墙壁，巨幅壁画显得端庄而典雅，她傻愣愣的站在大厅里，看着一如既往的墙壁甚至有些难以置信。她舒了口气，担心的事情到底没有发生。林筱艺整理了一下下车后都没来得及抻抻的衣服，正要去坐电梯，忽然感觉前台看自己的眼神有点诡异。她心里一突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了，迟疑了下，还是忍不住问：“我的妆……有问题？”前台摇头，“只是觉得你和楼道照片里的那个女人有点像。”她一时吞吐，有些迟疑地说。林筱艺的心，咯噔一下，“你在哪看见的？”“就……楼道里。”她看林筱艺的表情有点恐怖，缓缓扬起胳膊指了一下换衣间的方向。林筱艺赶紧冲过去，几个做保洁的大妈正在楼道对着照片指指点点，旁边三两个五六十岁的大叔，脸上还挂着异样的笑容。而从那经过的工作人员，有的看一眼撇撇嘴，走了过去，有的甚至驻足从上到下的打量，甚至跟旁边的人讨论！林筱艺觉得自己的胸口被人点了一把火，想要把林坚韧剥皮抽筋挫骨扬灰，想让这些冷眼旁观的人们都经历一次这样的屈辱，亲身体验此刻的他们是多么的面目可憎！林筱艺不知道林坚韧是怎么把这些照片贴上去的，让她难以理解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上前把照片揭下来扔了。她没好气的将前面的人推开，上去一把扯了照片。一楼的更衣间过道，二、三楼的茶水间和过道……每一层的情况都差不多，人们围在照片前指指点点有说有笑，有的甚至特意拿了咖啡站在楼道里欣赏。看见林筱艺本尊出现的时候，甚至忙不迭用目光将她上下左右全面打量一遍，生怕有哪里比对出问题。那不是什么人体艺术，不是什么摄影展览，只是一个无辜昏睡女孩被拍下的裸照，有的照片里，她身边甚至还放着高中女生的校服，难道这些人的心都是用石头做的吗？林筱艺不断在楼道里快速搜寻，接受着所有的人的奇异目光和指手画脚，一次又一次像一个疯子一样把人们推开，冲上去，把自己的照片扯下来。她的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纸割伤了，不断的往外渗血，可是她一点去理会的心思都没有。她像一个杀红了眼的疯子，用犀利的目光到处乱看，不知道什么地方还会冒出自己的不雅照片，不知道自己下一秒自己的神经会不会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下，一下崩断！“筱艺！”段文轩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不用找了，上面的我都清理了。”这是十五层，她的脸因为不断的爬楼，快步走以及生气，而胀得通红，呆滞的目光里看不出任何神情，只叫人觉得心疼。“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段文轩轻轻捧住她的脸安慰。林筱艺傻愣愣的看着他，忽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段文轩紧紧的抱着她，这一刻，恨不得把所有惹哭她的人都拉出去斩首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