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晚餐交谈

晚上，段文轩将柳飘飘约到了一家她很喜欢西餐厅，对方没问理由欣然赴约。虽然他觉得这件事也可以在电话中说明，但他还是想摆出自己百分之百的诚意。段家和柳家虽然在生意上没什么往来，但也算是世交，自打曾祖父的那一辈就是朋友，也正是因为这两年的关系有些淡了，双方的父母才更加希望能结为亲家，几代人之间的感情毕竟难得。所以，段父和段母在知道那样的真相之后，也没有强硬的为儿子出头，首先，这样会很伤两家的感情，再者，这件事还关系着段翼安，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都可能在有心人的眼里嘴里变成另外一副模样。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柳飘飘提出解除婚约的事儿，这样，既保全了柳家的面子，私底下说明白，两家人也不会太伤和气。但柳飘飘就一直死咬着他不敢硬来，说什么都不肯同意。段文轩承认时间能改变很多事儿，但这件事，都已成定局，他必须让她明白。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候，柳飘飘就在段文轩面前出现了。比起她之前晚来半个小时都不算迟到的情况，现在这样简直就是太阳从西边出来。“很意外？”柳飘飘看出段文轩眼底闪过的惊讶。“有一些。”她低头看看自己精心挑选的白色裹胸包身小礼服，将皮裘大衣脱下来搭在椅子上，“我很喜欢这家餐厅，所以……就打扮了一下。”她笑着落座，脸上的微笑跟从前如出一辙，有属于大小姐的骄傲和优雅。段文轩见她理解歪了，也没有指正什么，只是忽然觉得，原来真的不是谁和谁都能很契合。“很漂亮，那么，点餐吧。”他示意了一下站在旁边候着的侍应生。“好。”柳飘飘漫不经心的翻看着菜单，不由惊喜万分的说：“才半个月没来，你们就有新菜品了，真是不错。”“我们这里来了一位澳洲的主厨，这些新菜都是他的设计，味道相当不错，您可以试试。”侍应生马上笑微微的推荐。“好，那就……这个这个这个再加一个这个。”柳飘飘在菜单上点了一通之后，抬起头，“文轩哥，你的我也帮你点了怎么样？”“我就要一份牛排就可以了。”“嗯，那再要一份七分熟的牛排。”柳飘飘笑微微的对侍应生说。“不好意思，我要全熟，但是不要太老。”段文轩纠正了一下。“好的，先生，酒呢？”侍应生微笑，“我们刚从美国进了一批红酒，反响很不错，两位要不要试试？”“我要开车，就不要了。”段文轩看向柳飘飘说：“她只喜欢九八年的拉菲，你们这有吗？”“九八年……有的，先生。”“算了，我也不喝了。”柳飘飘打断他们之间的谈话，“一个人喝没意思。”“那好吧。”段文轩无所谓。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在乎开不开车，不过一点红酒，还不会让他连车都开不了。“好的，两位稍等。”侍应生说完便退了下去。柳飘飘见侍应生走后，马上微怒着下唇娇声问：“文轩哥，你不是一直都喜欢七分熟的牛排吗？为什么非要跟人家说要全熟的？”七分熟的牛排明明是最正宗的吃法，难不成他换了个女人，连口味的档次都降低了？段文轩微微一笑，“我一直都吃不了七分熟的牛排，所以每次你帮我点之后我都会剩下。”柳飘飘一想，他似乎是剩下过那么几次，但也不是每次那么夸张吧？她皱眉，“那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说？”“说完之后你就会帮我点全熟的吗？你不会，你只会教育我七分熟的牛排是多么的好吃，你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我相信你准没错等等等等，说不定你还会生气，让我花费很多时间哄你这个大小姐开心，何苦？”他淡淡一笑，说得实事求是，一点听不出是在抱怨。实际上，也的确没抱怨什么，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有什么好抱怨？柳飘飘张嘴想要辩驳，但想到了些什么一样，又急急将嘴闭上，沉默了片刻才笑声说：“我承认我有时候有些无理取闹，但那是你的口味，我也不会非要你改变啊，哪有你想的那么不讲理。”段文轩微笑：“或许是我误会你了吧。”只是现在不管真相是怎样，都不重要了，他找到了更适合自己的人，若是可以，不想再在柳飘飘的身上多浪费一分一秒。“其实我约你出来，是有些事想跟你好好商量。”段文轩转开话题。“文轩哥！”柳飘飘打断他的话，目光灼灼的盯着他，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咱们都已经好久没有见过面，更别说是一起出来吃饭了，我为了来见你花了好长的时间挑衣服，甚至特意去做了头发，真的很用心的准备了，能不能让我跟你安安静静的吃顿饭，就算有什么话，也等到吃完再说？”段文轩见她眼中似乎有水花闪动，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微笑点头，“好，就安安静静的吃顿饭吧。”若是没有那么多的宠爱，若是能有人教她对错，她或许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虽然脾气有些乖张，但在他心里，她并不是个坏了心肠的姑娘。很快，他们点的东西就上来了，柳飘飘似乎对每个菜都很满意，脸上一直挂着笑，心满意足的样子很可爱，一直到吃饱了还在对每个菜赞叹不已。两人故意避开了那些不开心的事儿，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日常，气氛还算融洽。终于，段文轩见她放下了刀叉，这才和煦的问：“那，现在我们可以聊些严肃的话题了吗？”柳飘飘的笑容马上黯淡下去，垂下头低声说：“当然，反正……也躲不过去。”段文轩深吸口气，说：“其实，也没有别的事儿，我希望你能主动跟我解除婚约，这样是保全你颜面和两家关系的最好方式。”“我们真的没有可能了吗？”柳飘飘不甘心的咬着下唇。“是。”“就因为林筱艺怀了你的孩子？”她依旧低着头，声音不大，跟以前一提到这事儿就全然进入暴走状态时完全不同。段文轩微微有些诧异，“不是，就算没有她，我也不能接受你了。”“啊……好吧。”柳飘飘叹了口气，缓缓扬起了头，努力笑着，但眼泪却一直往下落个不停。段文轩看着不忍心，不由移开了目光。柳飘飘声音战栗的问：“那……如果林筱艺没有你的孩子的话，你还会这么在乎她，跟她在一起吗？”段文轩迟疑了一下，诚实的说：“我不知道，但，或许，不会这么快结婚。”柳飘飘全身一震，显然被这个消息给吓傻了，虽然她知道林筱艺有了段文轩的孩子，但也没想到两人会走到结婚这一步，而且是这么快！她以为这事儿，起码要到林筱艺分娩之后才会被提上日程。段文轩半晌没听见她的声音，这才看了她一眼，见她已经完全呆住，轻声唤道：“飘飘？”“嗯？”柳飘飘好像被吓了一跳。“所以，我希望你能尽快处理婚约的事儿，越快越好，因为我们会尽快举行婚礼。”“那……好吧。”柳飘飘应了一句，抽了纸巾擦掉眼泪，露出了一个笑脸，“我回去马上就跟我爸妈说，你放心，我会知道怎么办的。”她说完就站了起来，“那我就先回去了。”“我送你吧。”段文轩也跟着起身。“不用，我家的司机就在外面等着，那，再见。”柳飘飘转身走出两步，又停下，转身，艰难的笑着，“你会给我请柬吗？”“当然，如果你愿意出席婚礼的话。”“嗯，谢谢。”柳飘飘走了。段文轩看着她的背影长出口气，心里的大石头算是落了下来，女孩也有长大的一天，他心里多少有些庆幸。只是，他不知道，柳飘飘在转身之后，脸上露出了怎样阴毒的目光，心里做出了怎样的诅咒，也不知道，她曾经计划，让林筱艺在圣诞节的Party上当服务生，要不然就坚决不解除婚约，但现在，那个计划，显然落空了。不过，她还是不信，他们能顺利的结婚！她不信，也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