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报应来了

林筱艺的伤愈合的很好，在医生的肯定之下，她激动得都要热泪盈眶了，这么多天不洗澡对她来说简直就是煎熬，她每天睡觉的时候都想往自己脑袋上套个保鲜膜，来阻隔自己头发上弥散出来的奇怪味道。“总算解脱了！”林筱艺欢欣雀跃的样子，让人误以为她是得了绝症之后又被告知不过是误诊一样，实际上，她曾经得知被误诊的时候都没现在这么开心有木有？两人到了一楼大厅之后，段翼安忽然拉住她的手，“你要不要去打听一下叶泽老婆的情况？”林筱艺怔愣一下，“为什么要去打听他的情况？”“嗯，说不定能知道什么大快人心的消息呢。”段翼安笑弯了眼睛，阳光的形象让低沉嘈杂的医院大厅瞬间明亮出一道风景，可谁知道他此时正在表达着心里有点恶毒的想法内？林筱艺笑着挽住他的胳膊往外走，“没必要。”她已经不是尹慧琳了，又何必因为叶泽太过伤神？不是打算就这样潇洒的一笑泯恩仇了，只是觉得浪费心思在跟自己毫无关联的人身上，实在浪费时间，若是有机会能落井下石，自然是好的，但她现在，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段翼安瞧着她的样子，也能看出她不是在硬装潇洒，一时间迷惑不解，“为什么？”“他老婆好了坏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句不好听的，就算他老婆难产，孩子没了，甚至一尸两命了，叶泽痛不欲生个几天又能怎么样？”林筱艺迎着外面的大号阳光眯了眯眼，“像那样的男人难道你还指望着他会沉浸在悲伤中过一辈子？估计，他转头就会忘了今天的惨剧，然后调整一段时间，无所谓的换一个新的女人。”“之前的事儿你就这么算了？”段翼安虽然明白她说的话，但这到底不是青春戏码里那些所谓的伤了不爱了之类的狗血桥段，她葬送的，是自己活生生的命和肚子里未见过世面的宝宝，能算了？他不能接受！“谁跟你说就这么算了？”林筱艺挑挑眉，“只是这事儿跟那事儿是两回事儿，要是光这样就算让他付出了代价，你也未免太小瞧我了。”不过，这说话的姿态虽然挺狠的，但她真是还不知道怎么做才最好，很多事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只是心里一直都装着，筹划着，才能在机会到来的时候一把抓住。段翼安笑了，搂着她的肩膀往外走，“嗯，这样才对。”“喂！”林筱艺瞄一眼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咸猪手，“段翼安，你是不是在趁机占我便宜？”段翼安一愣，蓦地扬起自己的爪子，梳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姑娘，世间如此静好，你却如此暴躁，不好不好。”“不好你妹。”林筱艺翻个白眼，跟在他后后面朝他那辆娘气十足的MINI走去。回去的路上，段翼安不知道又抽起哪阵子风，忽然问起林筱艺打算离职的事儿，“你真的要走吗？”“嗯，大概吧，走的概率比较大，怎么了？”“我年后可能要去华创上班。”段翼安顿了一下又说：“你要是不走，咱们可就能成同事了。”“你放着好好的工作室不打理，去上什么班啊。”林筱艺完全不能理解。“我要跟你说我本来是想从段文轩的手上把华创抢过来，你信吗？”段翼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让人觉得他的斯文纯净之后都是让人猜不到的深不可测。林筱艺打量着他精致的侧脸，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预料之中的说：“你从美国不远万里的来国内发展，就是为了报复吧？”“嗯，从柳飘飘开始，到你，再到华创，我走的每一步都是自己精心安排的局，只是……这里面也出了点意外。”他倏然严肃的面孔又倏然明快起来，“就是因为这个意外，让我忽然明白，我的计划，其实很幼稚。”林筱艺微笑，“既然知道幼稚了，就赶紧悬崖勒马吧，我要是你，就继续自由自在的拍个照片，当当艺术家，反正不愁吃喝，乐得逍遥。”她不用问他口中的意外是不是自己，这种时候，她只要自作多情的在心底认定这个答案，然后为自己散发出的正能量小小的欢呼一下就好。段翼安想了下点头道：“也是，本来好好的生活根本没有必要去放弃。”中午段翼安本想带她去大吃一顿庆祝她痊愈，但林筱艺顶着一脑袋鸡毛说什么都不肯去，所以段翼安只能让她看车，自己去餐厅里打包了一堆好吃的，回家去庆祝。医院中，叶泽还在手术室外的凳子上坐着，情况似乎并不乐观，因为当时苏雪的情绪太过激动，加上她作为孕妇来说岁数稍大，危险系数也就高了。叶泽脑中反复出现的都是林筱艺的脸，他不知道在这种时候，为什么会想到这个人，见面的次数明明不多，但每次都是印象深刻，这个女人，就像是尹慧琳未散的阴魂！他被自己的想法激得惊出了一身冷汗，倏尔扬起头，眼神呆滞了半晌才恍然回神。这时，手术室中忽然有医生走出来，“叶先生，里面发生了一点状况。”叶泽的心咕咚一下，就像忽然被从地上冒出来的怪物给吞了一般，整个人都没了着落。“怎么回事？”叶泽试探着问了一句，眼底满是惶恐不安，似乎是在期待着医生的回答，但又很害怕听见他口中的答案一样。“大人没事，但是孩子的位置移动了，所以……”医生还没说完，手术室里就传出了女人恸哭的声音。叶泽大惊，赶紧越过医生冲进了手术室，只见手术台边，一个新书生的婴儿正在婴儿台上放着，身体微蜷，还保持着在妈妈肚子中的姿势，但眼睛紧紧的闭着一点生气都没有。“老公！”苏雪见到进来的叶泽哭声更加委屈。手术室的大夫和护士们都跟着红了眼睛，赶紧劝慰苏雪。她现在的情况，如果伤心过度或者情绪失控的话，很容易引起子宫大出血，到时候，可就十危险了。“叶先生，您妻子今天忽然的情绪失常可能导致了孩子的胎动，在出生的时候是腿先出来的，犹豫胎儿在肚子里闷了太长时间，导致缺氧，我们已经尽力了。”叶泽怔愣愣的点头，歪头看了一眼婴儿的尸体，像是被抽去的灵魂的木偶，呆愣愣的失去了所有的方向。他似乎出现了暂时性的失聪，一下便听不到了，苏雪的哀嚎和医务人员忙碌的声音，一下全都消失了。后来不知道是谁跟他说苏雪出现了昏厥，将他从手术室送了出去。总之，等他再有知觉的时候，人已经在手术室的门外，面前是紧闭着的，冷冰冰的门。他忽然觉得自己糟了报应，因为做了天理难容的事，所以老天开始惩罚他了，所以她离开之后，他的生活开始变得一塌糊涂，他不想承认，但好多次，在他恍然间失神的时候，他都想她了。叶泽刚认识尹慧琳的时候，是真的被她吸引了，她的特别和聪慧让她的美比其他女人多了一种味道，但是，这并没有让他想到要好好珍惜这个女人。她是世家的千金，跟他这种“暴发户”性质的财阀二代从根本上就是不同的，若不是因为利益的牵扯，她怎么会跟他在一起？所以，不管她表现出怎样的热忱，在他眼中都不过是可笑的戏码。他我行我素的过着她的生活，像是要履行合同中的承诺一般将她安放在家里。她似乎也不会觉得生活无趣，总是能自娱自乐，不管什么时候看见他都会笑呵呵的。只是，那时候的他，只觉得那样的她没意思，像是他的囚徒，这样的女人没有让他征服的欲望。然而，当他面对苏雪在婚后陡然转变的脾气时，就会想到她的安静和善解人意，当苏雪无休止的爆发时，他忽然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涵养与大家风范，有些内在的东西，不是砸很多钱进去，就能改变的，亦如一直被他进屋藏娇的苏雪，到底都是个带着市井气息的平凡女子。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骗，为什么会觉得尹慧琳尚不及苏雪的冰山一角，直至后来，他不再去追究这个问题的答案，她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叶泽叹口气，坐回到椅子上。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累，到底已经是年逾三十的男人，跟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到底有些区别的。*星期二，林筱艺将过肩的长发剪成了假小子一般的短发，加上绚丽的栗棕色，简直帅气到爆。段文轩看着她的新造型，半晌眼睛都没眨一下，要不是他表情太过平静，都要让人担心他是不是已经抽过去了。“段总？”林筱艺好心的在他眼头里晃了晃爪子。段文轩像被一下按下了电源键般，蓦地扬手抓住她的手腕，“林筱艺，你疯了是吧？”“段总，我昨天才去过医院，一切正常。”林筱艺尚算淡定的回答。“头发呢？”“剪了啊。”剪了……段文轩脑中一下蹦出林筱艺笑呵呵说话的样子。她说，还好这头发够长，我可不能做没头发的新娘子，丑死了！“从明天开始，再也不准剪头发了！”段文轩恶狠狠的瞪着她。“为什么啊？”林筱艺表示不能理解，谁们家的老板连员工的头发都管呀，她又不是前台公关。“没为什么，赶紧出去干活！”“是！”林筱艺满脑袋问号的转身出了办公室左右想不明白。坐在老板椅上的段文轩简直要咬掉手上的指甲，内牛满面的想，还敢问为什么，待你长发及腰，小爷我就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