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都因过去

“你不愿意？”蓝天看着她满脸的惊诧，故作懵懂的问。沈飞急急摇头，咔吧着杏眼直勾勾的看着他，不敢说话，现在的情况超出了她的认知范围，万一说错什么，她真是连舌头都不用要了！蓝天微笑，“那……你现在把我忘了吗？”“诶？”沈飞有听不懂了。“你之前不是说，要喜欢我一直到你把我忘了吗？”蓝天浅笑着将目光落到了蛋包饭上，看上去就像是个在爱情面前游刃有余的高手，实际上不过是因为太过紧张才移开了目光，而脸上微笑则是这么多年锻炼出的习惯罢了。“你……”沈飞脱口飞出这一个字之后就像是忽然失声了一样，定定的看着蓝天，脸色瞬间灿烂了。“我怎么了？”蓝天没抬头，心里紧张得一个劲儿给自己捏汗。“你是打算接受我的心意了吗？”“我想让你当我女朋友。”蓝天扬起头在她的话音落地瞬间一口气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你愿意吗？”“愿意。”沈飞几乎没用时间思考，在他的问题出来之后就马上回答了。这两个一直在前奏上磨叽的人，在真格的上面却是相当痛快。不过，这种痛快显然都是因着这一时的冲动才有的效果，转眼，冲动消散，大脑皮层里聚集的荷尔蒙指数也趋于了正常，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又归于了有些冷清和尴尬的局面。“那个……”沈飞两手撑在吧台上，肩膀不自在的端得老高，好像自己全身得重量都压在了胳膊上，双脚已经凌空而起脱离了地面一样。实际上，她的两只脚一点问题都没有的黏在地上，只是呼吸局促了而已。“你脚疼？”蓝天看着她奇怪的姿势，问了一句自认为很贴心的问题。“没有！”沈飞这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问题，赶紧将肩膀放下，将手臂收起，又坐回到吧台上，“其实，我是想问，你不介意我的过去吗？”“当然介意。”蓝天忽然板起脸。“我就知道。”沈飞一下像泄了气的皮球。蓝天又忍不住笑了，“可能不是听了你的故事，我也不会跟你说那么多话了。”沈飞第一次来酒吧是在一年前，当时她一个人趴在吧台上两瓶啤酒下肚就已经喝得有些傻了，也不知是因为哭得太多了，还是自己胡乱抹来着，浓浓的眼线有些花了，晕染开来，像是给自己弄了个熊猫装。虽然乍冷一看有些滑稽，但在酒吧这种牛鬼|蛇神汇聚的地方，也就没那么特别了，凌晨三点的时候店里已经基本上没人了，服务员们在场子里转悠着叫醒那些喝醉睡傻的人们。那天蓝天刚好留在店里没有走，索性就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个醉女人走了过去，“喂，小姐。”他见自己一连叫了两声她都没有回应，正想把他交给小胖处理，上楼休息，忽然，那女人抽风似的扬起了一张熊猫脸，抹搭着半边眼皮，阴森森的看着他，“喂，你这个小白脸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那些女人那么疯狂？”蓝天皱眉。每天在酒吧里都有因为各种原因喝成烂泥的人，耍酒疯的方式也是千奇百怪，而他，也早就见怪不怪，所以连个下意识的表情都没有丢给她，就要走了。哪知，沈飞忽然从高脚凳上弹起来趴在吧台上抓住了他的胳膊，作为一个醉成泥的女人，还能有这么灵活的生活，也真是让人醉了。蓝天也是因为这样才没有直接甩开她的手，而是微微笑了，“我也不知道。”“你也不知道……你知道什么？”沈飞直勾勾的看着他，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就那样趴在吧台上一下咧嘴嚎啕大哭起来，“我等了你整整五年，你却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了，只跟我说一句对不起，你说你知道什么？”蓝天皱眉，只道是又一个痴情女被甩的故事，其实，也不一定是痴情女，谁分手的时候还不掉几滴眼泪啊，所以也没怎么往心里去，哪知沈飞这一开始说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她从吧台上滑了下去，像是八点档苦情戏的女猪脚一样，声嘶力竭的呵斥着前任的种种不是，然而，因为哭得也太卖命了，所以蓝天一句话也没听懂，甚至怀疑她说的是不是火星语。或许是因为声音太大，不远处一张桌子上趴着睡觉的男人冷不丁醒了过来，迷茫的摇了摇头，随后就晃晃悠悠的朝着沈飞的方向走了过来。近前之后，直接就搂住了她的肩膀，嘶哑着嗓子肉麻道：“诶哟，小宝贝，哥哥都懂啊，哥哥都知道，跟哥哥走吧。”沈飞像是得到了心灵的抚慰一般，听话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跟人家走了。本来这事儿到这就可以结束了，那么沈飞就会成为那些在酒吧被人家捡走的女尸中的一员，以第二天睁开眼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陌生男人为最后的句号。但蓝天走出几步，却有些不忍的转身追了出去，将正准备上出租车的那男人和沈飞给拦下了。“兄弟，你认识她吗？”“这是我女朋友。”那猪男瞪一眼蓝天没好气的说，满嘴的臭酒味喷出来，熏得蓝天直闭气。蓝天轻笑了一下，直接将歪倒在后座上的沈飞拽了出来。“诶，你干嘛呀！”那猪男撸了袖子十分不满。“这女人我要了。”他淡淡的说着把沈飞扛上肩膀就走了。那猪难的酒还没醒，在出租车边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倒是没追上去，实际上，他要是追上去的话，恐怕就会觉得自己更倒霉了。蓝天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管这个女人，反正，他把她扔到了车上把她送去了附近的快捷酒店。等她第二天早上清醒过来，看见对面床铺上睡着的男人的时候，完全傻了，那时候的她，对着蓝天的时候还是冷冰冰的女王，虽然被人家救了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不会像此刻这么扭捏。蓝天跟她一起到外面的面馆里吃早饭，随口问道了她的故事，其实，他以为她不会说，能一下伤透了心的往事，大抵是不愿意清醒的时候说出来的，这也是人们爱喝酒买醉的一个原因。但沈飞想了想，淡淡的笑着说：“咱们换吧，你告诉我你的故事，我告诉你我的故事。”蓝天点头，前提是女士优先，因为他并不知道她的故事是不是足够让他说出他的故事，所以他选择了狡猾的应对。沈飞是个很爽快的人，当即点头说了起来。沈飞的男朋友是个混混，两人在学生时代就在一起了，是那种青春小说里很常见的学霸搭配学渣的一对，虽然沈飞的学习一直没受影响，但也没能让自己的男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沈飞大学毕业就进了一家不错的外企工作，虽然风光体面，但从来都没嫌弃过不务正业的男票，他们在廉价的出租房里同居，在外人眼里是那么的不登对，但沈飞却觉得开心，好像只要看着他自己就有满满的动力去跟那一堆的实习生厮杀。不想，他的男朋友因为聚众斗殴，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她一下子变成了自己，便将所有的时间投注到了工作上，五年之后，她接他出来，他不想跟她住在一起，她就帮他租了房子，给他找了份保安的工作，结果，他却跟一个做保洁的姑娘勾搭到了一起，还说是真爱。沈飞说完之后苦涩的笑了，“机车就是他教会我的，虽然后来也有钱买车了，却一直不想换。”她吸了吸鼻子，没有哭，从头到尾都说得轻描淡写，好像凌晨那个为爱受伤茫然无措的姑娘根本不是她一样。这么截然相反的样子，蓝天倒是没想到，所以她相信她说的是真的，也相信她对那男人有种莫名其妙的真感情，别人不懂，但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然后，他说了欧阳熏。大致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普通人的恋爱而已，比起沈飞的跌宕起伏，蓝天都怕自己说出来之后会被对方觉得这交换有些吃亏了。不想，她从头到尾都专注地听着，到最后的时候，竟然呆愣愣的流下两道清泪却兀自不知。蓝天没想到她会对从此对自己钟情，也没想到，久而久之自己会注意到这个内心跟外表截然不同的姑娘。现在回想起来，他只觉得挺好玩的。蓝天又笑，“大家都是有过去的人，彼此彼此吧。”沈飞的眼睛一下亮了，“其实……他下个月要结婚，我正好不知道要怎么去参加呢。”“嗯，看来我告白的时间还不错，正好让你拉着我出去炫耀一下。”蓝天说完捏住自己的下巴飞了个媚眼，“在这个刷脸的时代，我这种男朋友应该不会给你丢脸吧？”沈飞亮晶晶的眼睛星花四溅了，“这么说，你是我男朋友了？”“嗯，应该是这样的。”沈飞忽然热泪盈眶红了眼底，“我以为……我还以为……”她使劲儿抹着眼泪，喉咙酸涩说不出话。“别以为了，以后咱们就好好的在一起吧。”蓝天轻轻用手指拭干了她眼角的泪痕，笑微微的伸出右手，“请多多指教。”“嗯，请多多指教。”沈飞破涕为笑，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