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 心的方向

郑新禹怔忡，一时间没明白段文轩的意思，温吞着笑了下，“一直是我,她现在很紧张，你进来的时候注意不要刺激到她。”“知道了。”段文轩点头，跟在他后面走了进去。虽然只有半个半个多月的时间没见，但柳飘飘还是特别紧张的样子，直愣愣的盯着段文轩，表情很僵硬，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是一个字都没说，连个简单的开场问候都没有。段文轩看她气色不错，心里舒展开不少，将带来的水果放到桌子上之后，自顾自的坐在了沙发上，“最近还好吧？”“嗯，挺好的，我……在接受治疗。”柳飘飘看一眼郑新禹，“这个是我的心理医生郑新宇，他很了解我的情况。”郑新禹马上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强烈的期待感，配合着笑道：“对，柳小姐之前只是一时间钻了牛角尖，现在正在一点点把心结打开。”段文轩听罢也觉得很欣慰，“那就好，其实我过来也没有特别的想法，就是想看看你，既然你恢复得挺好的，我也就放心了。”柳飘飘稍显尴尬的笑着，不停用手掳着头发，但见段文轩也不再说话，才刚轻松了不少的神经又一次绷紧起来，忙不迭的想要找出一个话题，不想让两人之间冷场。“嗯，你这段时间还好吗？公司的事儿很忙吗？”“公司的事情一直都是那样，说忙也忙，说不忙也不算忙。”他说完看了一眼郑新禹，犹豫了下，还是选择说出来，“其实，我前阵子没在公司，去接筱艺了，婚礼之后本来想去度蜜月的，但是因为你的事儿，耽误了几天，所以她自己先去了。”柳飘飘的脸色瞬间灰白下来，呆愣愣的瞅着段文轩，似乎是很想将自己的表情管理好，但脑子却完全不受控制。如是停滞了半分钟，才傻呵呵的笑，“给你们添麻烦了，真是不好意思。”段文轩摇头，“你也只是一时想不开，现在有郑医生陪着你，我也就放心了。”他说完之后，看着郑新宇意味深长的笑了，“那你们继续，我就先走了。希望你能早点出院。”段文轩说着走到她旁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温柔的样子亦如他从前那般。柳飘飘努力绽放出微笑点着头，心里却是说不出的酸涩。郑新宇送段文轩出去，一路出了病房，忽然快走几步把他拦了下来。“不好意思的，段先生，我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请说。”段文轩也十分客气。“你在柳小姐心中的地位非常重，我听说她曾经是你的未婚妻，能不能问一下你们为什么要分开？”才刚郑新宇一直注意着柳飘飘的表情。平时他面对的不过是一个将自己粉饰起来的瓷娃娃，无悲无喜，好像不管什么样的事儿都不能引起她的注意，但段文轩简单的出现就让柳飘飘抛弃了用来保护自己的外衣，她是紧张的，不安的，眼神游移着就像是个懵懂的孩子。郑新宇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只觉告诉他，如果能知道这段往事，他一定能将柳飘飘从阴影中解脱出来。“你不知道？”段文轩听到他的问题很意外，转念想到他和柳飘飘之间的分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他不知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新闻了。“本来我已经准备向她求婚了，但是她背叛了我，偷偷堕掉了我们的孩子，还跟我的弟弟发生了不正当关系。”段文轩很平静的看着真他。郑新宇没想到自己会听见这么震撼的消息，对于柳家的难以启齿也算是恍然大悟。“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了，谢谢。”郑新宇缓缓摇着头，还没从震惊中脱缓出来。“我希望不要因为我的话影响到你对柳飘飘的看法，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孩，而且，她的腿明明是可以站起来的，你多鼓励她吧。”段文轩拍拍他的肩膀，“虽然不知道Demon，跟你承诺了什么样的条件，但我希望你将来也能好好对她。”他说完之后笑了下，转身走了，友善的目光中充满了鼓励之情，许是因为走得太快了，段文轩并没有发现郑新禹眼中的错愣。郑新宇愣了半天神儿，也没弄明白段文轩的话，只得回到病房。柳飘飘已经到窗户边等着了，满眼期待的着他的背影走进自己的视野。郑新宇站在她旁边，一直等着段文轩的车从医院里开出去，才开了口，“现在，你愿意跟我聊聊吗？”柳飘飘目无焦距的看着窗外，迟疑的问：“你是心理医生，应该很会看人的脸色吧？”“算是吧。”“那你才刚一直在场，你觉得文轩哥是真关心我还是在敷衍？”柳飘飘双手紧紧的攥着轮椅的扶手，手背上的青筋十分明显的凸了出来，隐约跳跃着。“我觉得是真的在关心你，只是这种关心仅仅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心，而不是爱情。”郑新宇如实说。“我知道。”柳飘飘苦涩的笑道：“他很喜欢林筱艺，有时候我甚至在想，如果我和他不出现任何问题的话，他也会喜欢上林筱艺。”她说完咬住下唇，好像十分不甘心承认自己的失败，又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或许对段文轩并非迷恋，而是一种自责？”郑新宇试探着问。柳飘飘脊背僵硬了片刻，略微歪了歪头，“或许……是吧。”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儿，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到底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现在还不知道怎样从那样的阴影中走出来，想到他已经和林筱艺结婚成为别人丈夫的事儿，心里就疼得喘不过气。郑新宇见她接受了自己的判断，试探这继续说：“因为后来的生活一直不顺利，你受到了各方面的打击，所以你对他的愧疚转化成了你对他的依赖，而且段文轩一直对你都很温柔，你对他的依赖也就越来越浓。”郑新宇略微低头观察着她脸上的表情，一错不错生怕落下了什么重要的细微变化。“大概是吧。”柳飘飘又是沉默了好半晌才有气无力的答了一句，“是不是我爱上一个新的人，就能彻底解脱出来了？”“这是个不错的方法，也不一定是要爱上一个新的人，把你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去也会有帮助。”郑新宇想到段文轩才刚说的话，目光随即落到了她的双腿上。“这样吗……”柳飘飘对他的话若有所思，看着窗台上那朵向日葵淡淡的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