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 我很迷茫

夏明阳见她神色慌张，一下也窘了，“你别想多了，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这么长时间……挺想你的。”“啊，是啊，我回来的时候看完日期算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都这么久了。”她长出口气，为自己的狭隘不好意思。“那我去看看有几床被子，东西都是琳姐给准备好的，除了平时用的，我还不太清楚这个家里都有些什么。”吱吱说着快步进了房间，关上门之后捂着胸口一通气喘。夏明阳是她长这么大最熟悉的男人，甚至熟悉过了林勇志，他是怎么样的为人她最清楚，怎么会迟疑呢？她叹口气，想是这么想，但听他解释的那一刻，却明明是失落的。晚上，吱吱谁在**，夏明阳就着床边的地毯打了地铺，虽然这个时节睡地上有些凉，但林筱艺放在这家里的装饰没有一样是次品，包括他身下这张厚实的法兰绒地毯。吱吱安静地平躺着，尽管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一双手还是紧紧的揪着被子。倒是夏明阳在下面躺着觉得很安然，他其实在心里琢磨过这档子事儿，在吱吱离开以后的那些闲暇的时间里，不止一次的琢磨过，再见面，自己至少该对她说句对不起，她那么困窘的时期，他至少应该站在她那边的，但他没有。此刻，他心里依旧在琢磨那档子事。“我现在过得挺好的，公司运转的还不错，前阵子还跟一个大公司签下了一年的合作计划，以前咱们在公园里一起幻想的那些事儿，差不多都实现了。”夏明阳呵呵的笑了，憨实中带出几分傻气，很难让人想象，他现在也算得上个公司小开了。“是啊，再娶一个美娇|娘，生个大胖儿子，你这人生就圆满了。”吱吱笑着打趣了一句，像是跟夏明阳有着故事的旧友，不管说话时的笑容有多么甜蜜，都能从尾音那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中听出酸味儿来。夏明阳一怔，没说话。这事儿，是他们早晚要面对的问题，以后吱吱在公司工作，恐怕除了节假日之后天天都要相见。她现在的情况，虽然可以和小志相认，但恐怕是难和她妈说通。想来，能亲近的人，除了林筱艺之外，就只剩他了。“我也这么计划着。”夏明阳在沉默了许久之后，轻轻的应了一句，等半晌不见她回应，忍不住问：“你睡了？”“没有。”吱吱翻了个身，鼓足所有勇气滚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听说你谈恋爱了，女朋友怎么样，是你想要的那种女孩吗？温柔美丽大方又很有主见，关键是……你爱她吗？”这是她最好奇的事儿，好奇程度超过了夏明阳是不是在青葱年少的时候曾经喜欢过她，他们再好都不过是被贴上了过期标签要被下架的回忆了，未来的事儿才更加重要。“你爱她吗？”像是怕被夏明阳忽略掉问题的重点一样，她又重复了一遍。夏明阳笑了，“我也发现我不爱她，所以分手了。”吱吱没想到自己会听见这样的回答，一时惊得从**半撑起身，定定的看着阴影中夏明阳的轮廓，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听林筱艺说，他的女朋友是个女主播，女主播诶，应该是那种又漂亮说话声音又好听的聪慧女子吧，怎么会分手呢？“嘿，有这么惊讶？”夏明阳要笑不笑的看着她，扬手一巴掌正好拍在她的脑门上，“赶紧躺好了睡觉，我怎么着都是个男人，你这个春光乍泄的姿势算怎么回事儿？”吱吱“啊”一声低呼，赶紧钻回被子里，惊慌失措的呼吸着，却仍然想不出合适的措辞，她不想承认自己此刻的窃喜，觉得自己拿着人家失恋的事儿激动不已是非常无耻的行为，可是有什么办法，她就是这样的难以自已。这是两人见面之后，夏明阳在她身上看见的最明显的反应，甚至是有点好玩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合适就算了，和平分手。”夏明阳又解释了一句。“啊，我还以为自己戳了你的痛处，正在自责。”吱吱抿着唇角，分明是有些欢喜的，只是这欢喜没持续多长时间就凉下去了，“你不会是因为忘不掉琳姐吧？”夏明阳呵呵笑了，吱吱听见他翻身的声音，恍惚，还看见他隆腿翘了起来。“不知道。”夏明阳淡淡的说：“其实……我以前特别喜欢你，想一辈子照顾你，可能是因为太喜欢了，所以这些情感一下倾注在了尹慧琳的身上收不回来了，不过……她真是个好玩的女人。”是那种越想就越有味道的女人，若是也用那个落俗的比喻句来形容她，那么她就是本让人永远猜不到结局的悬疑小说，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不让人喜欢，真不知道叶泽那个傻X脑子里是不是灌了祥。吱吱咬住下唇不知道自己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心中顿时因为夏明阳的五味杂陈。“明阳哥，你说咱们是不是真的太熟了？”“嗯，我那时候就想，恋人不是都要最后过度到家人吗？我跟你可能还没过度就成了家人。”“唉，是啊，早没了新鲜感了。”吱吱又叹了一声，心道，陈旧到让他连说话的时候都不用过脑子了，这种话该跟她说吗？他又不是傻子，难不成记忆力已经退化到了忘记她喜欢他的事儿？难不成觉得她变成鬼之后对他的喜欢就会转移到别的鬼身上？真是荒唐极了！但是，吱吱在心中咆哮的这些，她一句都没说出来，她向来不知道怎样表达这种极端的情绪，不管她的心潮是多么的澎湃，到嘴边就全都变了味。“我困了，睡吧。”吱吱说。夏明阳所有想要解释的话都变成了润物无声的叹息吞回了肚子里，解释就是掩饰，他更加不想讲故事。他爱上了林筱艺那个女人，也亲手一次次毁掉过她的幸福，他的爱早就不能在她面前堂堂正正说出来，因为他如今拥有的一切都是靠他以爱为借口的嫉妒和卑劣换来的。他难以启齿，只能骗自己都忘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苟活。他不去管被硫酸烧伤的皮肤，不是想让林筱艺内疚，只是想让自己心安理得一些，至少，他也算是为她付出过那么一丢丢的感情。*安培说想给米可欣过个生日，她虽然一直处于植物人的状态，但身体状况特别好，不仅肌肉没有出现任何猥琐，每次去检查显示的结果，身体各方面的机能也都很好。安培觉得大家聚在一起热闹热闹说不定能出现奇迹呢。这么长的时间，安培作为未婚夫，虽然没能挪出太多的时间来照顾她，但从根本上负担起了米可欣和她妈妈的生活。他已经将自己曾经那个单身公寓卖了，现在换成了大平米跃层，想着将来结婚就不用再换房了。现在林筱艺依然觉得安培是好男人中的好男人，先把那些虚无缥缈的爱不爱放一边，像他这种硬件不错，软件也优良的男人，愿意这样为了一个没有多少感情的未婚妻做到这种地步，要说感动中国请他去，林筱艺都不奇怪。所以，安培过来找她和段文轩商量的时候，林筱艺马上点起了满腔的热情，想要帮安培谋划一个别开生面的生日舞会，但她怎么都没想到，就在她如火如荼的找公司请参谋的时候，却接到了米可欣的电话。她们约在安培家附近的一个公园，林筱艺弄不清自己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出现的，但她看见米可欣坐在榕树下的排椅上朝她微笑的时候，感觉好像被钟摆敲了一下脑袋，嗡一声，从梦中惊醒。林筱艺站在米可欣十米开外的地方，好一通深呼吸，才算调整好心情，略显淡定的走了过去。米可欣倒是比她坦然，淡淡的笑容看不出一点瑕疵，唇红齿白，更看不出一点病态。“你不会是今天早上刚刚苏醒过来的吧？”林筱艺试探着发文，随后又觉得不对，“没告诉安培？还是……你是米可欣的双生姐妹之类的？”林筱艺看着米可欣的笑脸，愈发显得惊慌失措，拽着手包的手都爆出青筋了。“不好意思，吓到你了，但是，你说的那些情况都不是。”米可说完收起脸上的笑容，“我早就醒了，有一年了。”“纳尼？！”林筱艺当场炸了。“你不知道安培喜欢的人是你吗？”米可欣用颇为坦荡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从嘴里说的这件事是众人皆知的秘密。林筱艺脸上的惊愕转为不安，“你就因为这个一直不肯告诉安培真相？”“昂，害怕失去他。”米可欣垂下头，长长的头发披散下来，带着淡淡的苹果味的清香。这味道，是安培喜欢的。“如果不是知道你喜欢的人是段文轩，他不会知难而退，整件事也不会有我什么关系，所以……我很怕我醒过来之后，安培连对我的那一点点责任都会放弃，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林筱艺皱着眉头不置一词，实在不知道在这件事面前自己能发表些什么话。“可现在你都跟段文轩结婚了，我还是不敢告诉他这个事实，不管我妈怎么劝我，我都不愿意说，好像我一说出来在他心里的意义就全没了，我能感觉得到，他心里还是满满装着你，每天跟你一起工作的细节他都能记得清清楚楚，我想，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有多喜欢你。”米可欣酸涩的垂着头，那晚在他家第一次见到林筱艺的时候，她怎么都不会想到，她会成为自己心里一根拔不出的刺，这样一个画了浓妆还一样摆脱不掉身上那股子学生味的女孩，怎么可能是安培的菜，可偏偏，她就是。“我很茫然。”她扬起头，微眯着眼睛看向了远方。林筱艺顺着她的目光看出去，风中摇晃的榕树在冬天有种染了沧桑感的绿，像她们心头磨不开的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