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合一大章,努力了一整天,今天终于能加更了。关键时刻不想卡着大家,最近几天我都尽力双更。感谢大家的支持,最近打赏的各位,很晚了,就不一一点名感谢了。===========================“我真的不知道。”上官薇拦住凌水天说道:“您现在身子太过于虚弱,还是先回去吧,一切等帝尊回来再商议,好吗?”“让开!”凌水天急的双眼发红,第一次对上官薇语气重了些。上官薇一个迟疑,凌水天已经夺路而走。“我等不了了,现在就回通天仙府看看。若是夜宸出关了,告诉他一声。”容姬薰见阻拦不了,连忙跟上道:“那我陪您去。”童子驾车,向北水渗州行驶而去。……通天仙府。一眼望去,满目的惨白色,灵幔随风飞舞。有悲痛欲绝的啜泣声自其中传出……凌水天僵硬的站在大殿门口,看着里面的灵牌。几个苍劲古朴的妖文。妖族长老,元正扬之位。头中一片空白,连同行动思考的能力都丧失掉了……缟素纷飞,哭啼震天。这一幕看的她眼眶干涩难受,火辣辣的刺痛。原来这就叫做,欲哭无泪……“妖尊?”朱雀回头,也是泪眼阑珊。三十六妖主皆在,一身素服。肖姣荏眼睛红肿成了核桃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昆墟老祖面目阴沉。众人听到朱雀的声音,皆是回头望去。“到底……怎么回事……”凌水天声音哑涩难听,如鲜血划破喉咙,单手扶着高耸的腹部,差点就跌在地上。朱雀手中凝出了个光球,面容露出不忍:“这是元长老弥留之际留下的,您看看吧……”肖姣荏断断续续的抽泣着,眼中有些埋怨:“水天姐姐……你怎么才回来……”凌水天什么都听不到了,一把夺过,手触到光球上,一阵波动。这是入梦术的载体,定是朱雀将元正扬临死时的心境给移了出来,留给她看。一片白茫茫的光芒过后,景物清晰起来。是通天仙府的浮华阁,二人曾经对弈的地方。高阁四面都是幔帐,随风起舞,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有些朦胧,场景似曾相识。凌水天就像在看着一出戏,不能有任何的动作,发不出声音,以一种奇怪的视角看着眼前一幕。一名银发的女子坐在窗边,元正扬站在她的身侧,凝着女子的眉目中满是柔情。他在和女子低声诉说着什么,语气有些哀伤。【元正扬,最后的梦境】我出生在东池魔州的偏远之地,无父无母,自小便是个无依的孤儿。因此生活的艰难让我比同龄人都要坚强成熟。我知道在这世间只有强者才能让人敬畏,力量决定一切。于是,几经磨难,最后拜入战昙教,从最卑微的杂役弟子做起,最终成了被门派大力栽培的精英弟子,仅用了三四百年而已。虽然在别人眼中我是惊世卓绝的天才,可是我知道,这一切还远远不够。有多么努力,比别人付出了多少倍的汗水,只有我自己知道。说起来可笑,那时候只是一心想要成为仇情峰主那种地位的大人物,觉得足以威风八面,睥睨天下。年少不知天高地厚……当时的愿望在那时的我看来很是宏大,可是和现在的成就相比,又很渺小。认识你,是一切改变的开始。在北水渗州,你努力装作很无情的样子,将我绑了个结实,说要将我押送天元宗的斩魔台。一双眼睛灵动慧黠,张狂的可爱。可是你实在是太迷糊了,看见两只妖兽斗争,就动了歪心思,想要收服上古妖蛇为坐骑。我知道这事情不会那么容易,极为风险,却压住了心思,没有拦你。我想你和那蛇斗个两败俱伤的最好,那我便可趁机逃走了。那时候的我还真是卑鄙啊……不出所料,你涉世不深,被那妖蛇三言两语给哄骗了,受到反噬。可是令我想不到的是,你居然在危急关头,不顾性命,挥鞭救了我。当天雷妙音鞭缠在我的腰上,将我拉开时,我看到你痛苦而坚强的神情,从此,就像是有张情网紧紧缠在了我的心上。将你带入战昙教,是我这一生做过的最后悔的决定。我没有能力保住你,只能冷眼看着你被压入云清峰。可是你更淡然,居然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不屑一顾。那时候我就发现,比起被你怨恨,我更怕你无视我,眼中没有我的存在。从那以后,我便更加疯狂的修炼,想尽一切办法提升修为。再后来,你和他的事情闹得风风雨雨。而我,无能为力……于是对力量的渴求更加严重。再再后来,我又见到了你,手中撑着一把香伞,飘飘然立在竹林中,一身白衣还是那么出尘。只是你的三千青丝尽数变白,眼眸中满是破碎的哀伤。我其实心疼极了,但是看见你丝毫不在意我的眼神,便没有说什么。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在万妖殿,情势危急,我奋不顾身,辅助你夺到了妖王之位。那天的情况真的很艰难,你我差一点便都没了命。后来,你很好奇为何我会为你出生入死。我但笑不语。有些话埋在心里就好。我做事永不满足,但很容易知足。能够安静的陪在你身边,为你遮风挡雨,处理一切,我觉得这种日子已经很幸福了。我不是贪得无厌的人……那段时间,在通天仙府,和你,和大家,是我这一生最开心的日子。我以为你已经慢慢的忘记他了,要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我一边打理着北水渗州的一切,一边期待着,希冀着,希望将一切都做好,你能多看我几眼……可是好景不长,你消失在了天罚中。我一边打理北水渗州,想要给你个坚强的后盾,一边不断的寻找你。你知道吗,你真的很狠心……一百年,毫无踪迹,杳无音信,我等的快要发疯。明明是我最先认识你的,为何你将全部的情感都给了他……不过,我不怪你……是我懦弱,一直都不敢表示出什么……一百年后,当你重新回来的时候,气息微弱,妖力散尽。是隆清抱着你,送你回来的,他一身疲惫,向来明亮的容颜上竟满是风霜。他什么都没有说,神情落魄,满是懊恼自责,将你送回,便悄悄离开了。我不知他是因何这样低落,也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弄得这么狼狈。但是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我发现你眼里重新有了光彩,满是希望。后来,我知道了,原来战昙教曾经的掌教至尊,那个你深爱的男人,他回来了……你不过停留了一天,便回到了他的怀抱。我不甘心,潜入战昙教想看看你,却见你在受刑,被朱绯烧的体无完肤。心疼如刀割,从没有如此的难受过,恨不得代你受尽一切苦楚。当宋黛泱他们身死的时候,我见到你濒临崩溃的神情……明知道是以卵击石,却还是疯狂的和他战斗,哪怕会死在他的手下。可是我还是错了,没有绝对的力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挡在我的身前,替我受了他的焚天魔咒。你被他带走了……我也疯了……九苏密室中有一种逆天改命的禁咒,可以使人的修为暴涨。你昏睡了三年,我也耗费了三年时间,九死一生,终于祭练成功。哪怕是四大妖主,也不知道这禁咒的存在。你也很好奇我为何有了可以和他抗衡的能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一直没告诉你,是因为我献祭了漫长的生命,透支了所有,才换来了这无上的力量。你无视他,厌恶他,跟着我回了通天仙府,我高兴极了,以为可以回到以前的日子……我每日幸福,每日惶恐……唯一遗憾的是,怕生命走到尽头,以后无法保护你了……生命有尽时又怎样,只要你能陪我走到最后,便值了。可是最后,你还是忘不了他,因为容姬薰的话而心慌意乱,以为他真的危在旦夕。我拉住你,告诉你这是一场骗局。你急红了眼,冷冷的喝斥,让我放手。那一刻,其实我也动了怒意,恨不得将你就此毁灭,就不用再万般记挂,纠结于心了……水天,你若是有心,为何眼里从来都看不到我。若是无心,又为何对他如此死心塌地,情深似海……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想放纵自己,狠狠的**你,占有你,哪怕你会因此而恨我也好……因为这样,你的眼中,就能有我的存在了……可是我办不到,已是将死之身,什么都给不了你,又有什么资格留住你……在你面前,我就是这么的懦弱。我没有他的果决和手段,注定是个不能成大事的人,哪怕是隆清,都敢于坦诚心迹,比我有勇气的多。当年你想收为坐骑的那条渡罪银翼大蛇,很是狡猾,这些年一直躲藏在北州深处,我找了好久方才捉住它,压在了妖园之中。虽然比不上他送你的蛇神镯,不过聊胜于无,算是我的一番心意,作为送给你和他大婚的贺礼。就这样吧……如果有来生,我定然不会像今生这般隐忍…………轰然一声,光球破碎,化为点点星光消散,元正扬弥留之际的梦境到此为止。凌水天站在原地,手还保持着握着光球的姿势,好久都没有动弹。四大妖主和肖姣荏,昆墟老祖,容姬薰等人都静默的看着她,不敢发出声音。良久,她都没有动作。“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凌水天的语气很是平淡。朱雀用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痕,回答道:“今天是第三天了……”“那他还说了别的没有。”“元长老说你现在生病了,又有孕在身,情绪不能有波动,让我们瞒着你……”肖姣荏哭的声音不成调,有些沙哑:“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在弥留之际,一直在等你,希望能见你最后一面,可是却不让我们告诉你……”“哦……我知道了……”凌水天淡淡的应了,转身向外面走去。“妖尊,您要去哪……”四大妖主在后面问道。凌水天没有回答,一步一步的向外面走去。灵堂内所有人都不敢再说话,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有些摇晃,随即,身子一歪,便颓然跌倒在了地上……其实君敏那天说的很对,她就是个祸害……害人害己……这些年,到头来,害的无数人生生死死,颠沛流离,还有什么脸面存活下去……众位妖主和肖姣荏,容姬薰皆是大惊失色,昆墟老祖最先扑了过去,刚刚扶起凌水天的上半身,便见她的裙子上满是殷红的鲜血。“我的天,这是怎么回事!”昆墟老祖惊声高呼。腹痛如绞,穿刺**之痛,咬的嘴唇都咯出了鲜血。凌水天意识已经有些不太清醒,却也察觉到了,她的大腿内侧有温热的**流淌而下。“水天姐姐!这是快生了吗?”肖姣荏在大喊,惊慌心痛。容姬薰也懵了:“可是还不到日子啊!”朱雀慌乱的声音:“老天啊,这哪里是要生了,恐怕是要小产了……”灵堂内,一片兵荒马乱。“你们倒是快想办法啊!”昆墟老祖面色阴沉的略发狰狞“这里不是地方,回寝殿!”随即抱起凌水天冲了出去。……妖王的寝殿。满室血腥和沉重的气息。侍女在殿内来回穿梭,持水盆,棉布,剪子等生产用具,都是一脸凝重焦色。躺在**的女子神情痛苦,几近昏迷,床单上一片殷红血迹,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朱雀满手是血,咬牙喊道:“用力啊!您一定要撑住,否则这孩子性命难保!”凌水天灵台已经不甚清明,只是本能的随着她的呼喊使力。混乱中,又是一道声音传来:“帝后她本就底子太虚,在天元宗召唤你们那次更是雪上加霜,受创过重,差点就死了,一直靠着帝尊的元气吊着命……”容姬薰决然:“不行了,这孩子不能要了,再这样下去会要了她的命的。”朱雀看了眼**已经气息微弱的人,双手哆嗦着,哭着哑着嗓子说道:“只能这样了,孩子还可以再有……”凌水天心中一疼,幕然睁开眼,忍痛咬牙嘶声道:“不行……我能挺得住,谁也不准……”说到这里已经把牙齿咬出了鲜血,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哪怕我死了……也要保住孩子……声音嘈杂纷乱,人心惶惶。终于,有婴孩的啼哭响起。众侍女连忙将一室狼藉收起,将血污杂乱都清理干净。早已侯在外面的众人鱼贯而入。“是男孩。”容姬薰宫装染血,露出了笑容,将怀中的孩子抱到了凌水天的面前。凌水天像是透支了所有的力气,面色惨白如纸,欣慰的笑了笑,却虚弱的像是风一吹都会散了……她躺在**微笑,脸上满是颓败之气,眉心的红莲已经暗淡无光……所有人的脸色幕然一变。“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凌水天艰难的低语:“我真的很自私,这些年一直没能承担起应有的责任,如今又为了自己的孩子……”“这次恐怕,你们要随我一起去了……”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哽咽。四大妖主释然的微笑。“这是命数,天意……”“我们会再度沉睡,等待您重新回归的那一天……”凌水天也释然的微笑,安静美好……缓慢的,阖上了双眼。一切都要结束了……最后的光明消失前,依稀见到当年天道宫中的夜宸,站在飞檐小亭中冲着她微笑。她也微笑,却向远方而行,一步一回头……身形已经变得透明,开始消散……四大妖主盘膝而坐,齐声吟唱道:“永恒的宿命啊……”整个通天仙府开始震颤,爆出了漫天金光,直冲九霄。容姬薰抱起还在啼哭的孩子,双目流泪,在这动乱中嘶喊道:“这里快沉了,走!”仙府内的侍女守卫妖兽等等皆做鸟兽状散……“蛟龙!水天姐姐!”昆墟老祖拉起哭的快要窒息的肖姣荏,眼眸中满是血丝,像是在发泄心中压抑的心情,也赤目嘶吼道:“走!!!”外面,三十二妖主也盘膝而坐,共同吟唱着,在空中交汇成了让人心颤的献祭咒语。“冥冥中掌控天地的至高之神啊……吾等愿以折损不死生命为代价,换吾族尊上能残存人世的一线生息……”“生命没有尽头,结束即是开始……”随着众妖主惊天的吟唱,如同地震一般,天地动荡起来。方圆数千里的通天仙府开始向下沉没。霞光宝气四溢,仙音渺渺,似是有梵唱在其中。人世浮华南柯梦,明断是非愚自醒……红尘烟云迷众生,无法无天指迷津……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归于平静,那恢弘的仙府已经消失不见。渐渐的,大雪开始降落,风雪肆虐,将一切痕迹全数掩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安静极了。仙魔大陆历,6739纪元,5830年,11月,北水渗州,冬至。妖王凌水天诞下一名男婴,同日,陨落。通天仙府和那群叱咤风云的上古老妖随其一同沉入地底深处。一时间,轰动了整个仙魔大陆。传闻魔道帝尊赶到通天仙府时,凌水天已经随着仙府没入地底,据说那魔道帝尊居然硬生生的将仙府禁制打破,使无上神通将通天仙府从地底中拉了出来。可惜,最后却发现里面已经冰封一片,毫无生机,没有任何活气……到最后,连妖王的尸身都没能寻到,只是找到了一把已经破损的白玉小梳,几缕血丝渗入了裂痕之中,触目惊心。据说,那帝尊手握梳子昏死在了仙府中。通天仙府没有再度沉入地底,依旧耸立在大地之上,却自内到外泛起了一层冰霜,蔓延开来,最后将方圆数万里全都冻成了死域,没有任何的生灵能够存活。有修士好奇,想要进入其中一探究竟,却还没等靠近,便被那冰霜之气冻成了粉末。最后成了天下人人谈之色变的无生之地。再后来,当这事情渐渐平息下来后,又发生了一件震惊仙魔两道的大事情。传闻东池魔州举行了一场旷世盛大的婚礼,那帝尊身穿大红色的婚服,手中抱着一名男婴,端坐在龙座之上,将一方喜帕温柔的盖在了身边的白玉小梳之上,成了婚。据说在场见者无不心中五味杂陈,酸楚难当。婚礼当日,魔道帝尊放出话来,让西仙涧州且先苟延残喘些时日,早晚,会用仙道的鲜血来祭奠他的妻子。西仙涧州恐慌不安,以天元宗为最。那仙道唯一的焚天境强者终于履行了仙尊的职责,仙道七门联手,将整个仙道风气重塑,竟是从未有过的万众一心。天元宗册立左护法唐君敏为少掌门,重点栽培,而曾经的右护法销声匿迹,极少出世,便是天元宗的弟子都见不到她。而魔道经过了新一轮的血洗,据说仇情魔君自裁在了狱中,西海龙族也不知为何受到了牵连,那龙王之子敖玉消失在天地间,找寻不到。东池魔州统一后,便一直发展的更为迅速,此时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繁荣,一派盛世之风,却因着两道越来越僵化的关系而躁动不安着。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越是安静,就代表着风雨来的愈加剧烈。那帝尊之子据说名为夜紫翌,有着不输于其父那冠绝天下的容颜,五官精致妖魅中带着纯洁之气,可是内里性情却比起其父更为嗜血残忍。传闻那夜紫翌从小就展现了极为强悍的修为天赋,又有帝尊亲自指点,居然短短十八年,就冲破到了穿云境后期!被册立为中州东宫的太子,同时兼任第七州的魔君。这等惊世卓绝的天赋,还是自古以来的第一人!人人都在说,假以时日,最后修为恐超其父。但是夜紫翌和那帝尊的性格大不相同,才不过少年时期,便妖孽而多情,万huā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魔道无数少女都想方设法的想要接近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少年,最后无不是在其身上伤情而归。不过据说他们父子关系很是淡薄,并不亲昵。时光飞逝,岁月如梭,一转眼,便已是二十年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