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建中乘坐的士消失在街口的拐弯处,汪燕又返回银行,取现了那一百八十万。提着一大袋钱上了自己的车,很从容镇定地戴上那个大个几乎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启动车向另一家银行驶去。张建中把他的所谓妙计告诉她时,还觉得可以镇住刘老板,后来一想,刘老板就那么好对付?他跟你耍横,你张建中横得过他吗?别说你学了几招黄氏太极,就是教你的村长亲自上马,也未必是那个大快头的对手。不是猛龙不过江。没那么三两下,刘老板会不远万里跑到南方来做生意?玩失踪,让张建中也找不到自己,他栽了,了不起就是通过村长找到她家里人,但他们能为难她家里人吗?为难他们也没用!何况,这样的事,村长跟你张建中的关系再好,也不会吐出半句实话。突然想起小娴,便很后悔,昨天带张建中去见她,让他知道了小娴居读的学校。张建中还不会卑鄙无耻到去找小娴的麻烦吧?B她说出有关她汪燕父母住在什么地方吧?应该不会!这个丑小子还是很有些义气的,他能挺身而出去打救倒把明和监友,应该不会卑鄙到带刘老板去找B供小娴。一路上,汪燕倒觉得有些可惜了,事情败露得太早,且闹得如此乌烟瘴气,本来是想把那二十万交到张建中手里时,还告诉他昨晚的事,她把他灌醉了,偷偷叼了他这个小男人。他一定不相信。看他那样子,昨晚的事一点也记不起来了。汪燕也喝醉过,脑子的确有一段记忆的空白,但陪在身边的人却说你没有醉,说你喝醉的那段时间,说话还有逻辑。昨晚,张建中说的话不也很有逻辑吗?只是他根本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根本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她要让他相信,告诉他,以后,再不叫他乡巴佬了,就叫他丑小子。他真的好丑陋,磨菇头黑得像块炭似的,又傻又呆。他一定会咆哮,一定会发疯似的吼,说不定还会攥紧拳头想要砸她。汪燕当然不怕,而且,会挑衅地看着,他一定会报复,但不是打她,而是猛扑上来。她觉得,自己还没有完全得到这个小男人,至少,在他的记忆里没有。她要在他完全清醒的状况下,完全由他主动。这才能算是真正的拥有!她还想,如果,她不配合他,一个小男人懂得应该做些什么吗?她很希望看到他手忙脚乱,很关键的时候,听到他很无助地要她帮他,要她引领他闯进那扇门。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目前那有这闲情。汪燕打电话回公司,通知财务人员,清点资金,她要利用张建中与刘老板周旋之际,把资金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张建中搞不定刘老板,事情弄上法庭,法院有可能会冻结她汪燕所有的帐户。去见刘老板的时候,张建中是很有底气的。他在电话里约刘老板在餐厅谈,公众场合,刘老板再凶神恶煞也不敢太发肆,毕竟,他不是跑江湖的小混混,名誉对他来说,比张建中看得还要重。张建中敢见他,也就是想抓住这个弱点。刘老板以为张建中把汪燕也带来了,特别吩咐手下:“张老板对我们不再重要,你们盯紧汪老板,别让她跑了。”不可能再分散人力看守倒把明他们三人,刘老板便很客气地说:“只好委屈你们了。你们老实呆在这里,不给我们添麻烦,事成之后,我会给予你们补偿的。”他们把三人捆绑起来,只留一人看守。他们在餐厅要了一个房间,按黑痣的话说,在房间里讲话方便,而且,还可以控制局面,只要大快头守住房门,他们想跑也很难跑得掉。刘老板很清楚不能小看了张建中。“大快头一人还不行,他们一进房间,其余人都协同把守。还是那句话,可以放走张老板,绝对不能让汪老板跨出房门。”关键时刻,他也不能袖手旁观,对付汪燕,他一个大男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这种状况,你就是抱住她,也没人认为你是耍流氓。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耍什么流氓?骗了那么多钱,换了谁也会抱住她不让她跑!张建中出现的时候,刘老板愣了一下。“汪老板呢?”黑痣问。“她没来。”刘老板脑子转得快,说:“她来不来不重要。”说着,巴掌一摊,钱呢?带来了吗?”张建中并没答他,只是看了看自己身处的环境,房间只有一个门,他一进来,大快头就已经双手抱胸站在那了,黑痣也把位置移到了最靠近门的地方,张建中知道,刚才在餐厅引他到这房间来的人,一定也站门外,或许,一边站一人,房间里发生状况,马上就会冲进来。此时,自己已迈了瓮中之鳖。“你也应该知道她的为人,钱到了她的手里,根本不可能再能要回来。”“没有钱,你来干什么?”“我来带走我的人,那个副总经理,与我无关,你们想怎么处置他,是你们的事。”“我反而不这么认为。”刘老板说,“整件事与那副总经理更没干系,只与你有关,与你的人有关。钱是交到你手里的,我应该找你才对。”“我已经交给汪老板了。”“我知道你把钱给了她,才要见她。既然,她不来,我就只好为难你了。目前,我很清楚,汪老板已经把钱转移走了,她也可能玩失踪,但是,我不急,我一点不急。因为,我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她再怎么玩失踪,你都知道她去哪里。有你在,我并不怕找不到她。而且,她也不会丢下你不管。”“你把我和她的关系想得太特殊了,其实,我跟她并不见得比你和她更特殊。她是一个喜欢玩暧昧的人,她对每一个男人都一样。她只认钱,不认人,如果,她关心我,就不会让我来见你了。她也像你想的那样,这事只是我和你之间的纠葛,希望我能摆平这事。”“按你这么说,你是来找死的!”“我是来带走我那两个人。”黑痣说:“不给他点厉害是不行的。再磨下去,汪老板更跑没影了。”刘老板问:“汪老板现在在哪?”“我也不知道。”“刚才你还跟他在一起的。昨晚你一整夜都跟她在一起。”“她有手有脚,而且还玩失踪,我哪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了?”刘老板手一扬,说:“上。”话音未落,大快头已扑到张建中面前。黑痣冲着门外叫:“你们进来,你们也进来。”果然,门外守着两个人,这会儿也显身了。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大快头的拳头就劈下来。这次,一点客气也没有,这次,直接就出狠招。张建中脑袋一闪,肩膀就挨了一拳,那个狠,仿佛听见骨头断裂的声音。那一拳劈下,马上又演变成鹰爪,往张建中脖子抓来,肩与脖子的距离只是那么点,这一劈一抓眨下眼就完成,张建中想避也避不及,脖子在大快头手里就像一根嫩黄瓜。然而,肩与脖子之间毕竟还是有距离的,就是这一点点距离,便发生了许多事,躲自然是躲不开了,大快头捏住嫩黄瓜那一刻,张建中身子向另一侧倾斜,大快头并没能真正使上劲,再要跟进一点完全使劲时,张建中抬起了腿,膝盖狠狠撞在他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