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书记并没想游出去太远,刚刚还够得着地,水才在胸下,想再游一会就回头,那知,这一游,就游过了头,想换口气再调头,伸直腿却够不着地,正好又有一个浪扑来,一阵手忙脚乱,又往深处划了几步。即便如此,只要镇定下来,找准方向,憋足一口气往岸上游也无大碍。但喝了几口水,方寸完全乱了,总想要站在地上,更够不着,越够不着,手脚越不听使唤,连喝了几口水,便“噼哩叭啦”一个劲地乱拍打,越拍打就越往深处移。张建中跑到海水浸过肚子的时候,双腿一蹬,扎进海里,奋力向郝书记游去。然而,刚接近她,就被她抱住了,一口气没喘过来,人已随她沉入海里,张嘴喘气呢,海水涌了进来,呛得在水里连咳了几下。他要奋力往上,她却像是奋力往下拉。海水很清澈,能看清她的脸,她紧闭着眼睛,紧抱住他不放,双手勒得他背脊发痛,双腿也缠上来,钳住他的大腿,整个人像蛇一样缠得牢牢的。本来气就不够,张建中便拼命挣扎,两人便在水里翻过来滚过去,也不算深,却怎么也沉不到底。他想,完了,完了。他想,不会又一定淹死在水里吧?这么想,反而冷静许多,意识到,他们离岸并不远,海水应该不是很深,于是,不再挣扎了。张建中不动,两人反而往下沉,这一沉就到底了,弯曲双腿,猛地向上蹬,两个人同时冒出了水面。他是有准备的,出来时,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沉进海里就没缺氧的心慌了。再一次蹬出水面,又换了一口气,张建中就把双手伸进两人之间,用劲地往外推她,他很清楚,推开她的手顶在她胸前那对饱满而柔软的肉团上。那还顾得那么多?只想不能被她这么死缠着。好不容易把她推开一点点,上来换气,又被她缠紧了,好在海水不是很深,可以不停地蹬出水面换气,他还发现,每冒出水面,就离岸又远了一些。“你别紧张。”冒出水面,张建中便提醒她,然而,没了换气的时间,再沉进海里便憋得难受脑袋似乎要爆炸般。“你放松。”张建中还是不管不顾地提醒她。其实,郝书记什么也听不见。双耳“嗡嗡”响,脑子一片空白,仅存的生存的本能告诉她,只有抓住某一样东西,才可能有生存的希望,因此,她拼了命地死缠张建中这根救命稻草。张建中知道不可能推开她时,想是不是把她击晕?只要把双手从她那两团肉球上拉下来,不被她缠住,就可以猛击她的双穴。这个念头一闪,他便等着下沉,等着往上蹬,好好地换口气。有了双手协助,上来得很快,不仅快,感觉还能在水面坚持一会儿,于是想是不是可以躺着游?双腿也动了起来,虽然被她钳得很紧,但被钳的只是大腿,小腿以下还是自如的。双手双腿动起来,人就浮在水面了,尽管郝书记还紧紧地抱住他。“没事了。”他吐了一口水说。她在他身上,已经完全露出水面,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你没事吧?你听不见我说话吗?”张建中脑袋“轰”一声炸起来。死了?不会那么快吧?死了还抱得那么紧?他想扳开她的手,但自己的手一停止划动就会往下沉。“你应我啊!郝书记,你听不到我说话吗?”这时候,他才发现,她的身子虽然浮在水面,头却耷在水里。他托起她的头,只见双眼紧闭,脸色乌黑。她窒息了。必须马上抢救,否则,她醒不过来了。张建中一急,人就往下沉,这一沉才发现,已经可以够着地了,水只有胸脯那么深。用劲,把她弄开,他还像刚才那样,又把双手伸进彼此之间,又顶着她那两团肉猛劲地往外推。这次,却怎么也推不动。她不会是僵硬了吧?僵硬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死亡啊!张建中急得要哭了,冲着防风林的敏敏大声喊:“帮我,你快来帮我!”一边喊,一边向岸上小跑。他根本不能大跑,郝书记可不轻,而且还钳住他的大腿。这是一个很暧昧的姿势,而且,张建中像是怕她滑下来似的,双手捧着她那夸张的臀,跑一步,碰撞一下,跑一步,碰撞一下,如果,在平时,那东东再控制不住了。这会儿,哪有那心思啊!快到岸上的时候,他一脚没站稳,“轰”地倒了下去。这一倒很有效果,结结实实压在郝书记身上,只听“哇”一声,海水从她嘴和鼻涌出来,双手也一下子松开了。张建中忙坐起来,她却还是躺着不动,还是双眼紧闭,脸色还是那么乌黑。她并没醒过来。那一压,只是把部分水挤了出来,还必须继续挤压。张建中知道应该挤压那里,左手压在右手背上,就往她两座巨峰当中那个峡谷压下去。其实,那不能算峡谷,两座巨峰几乎是连在一起的,巴掌不仅不能斜挤进两山之间,还必须平伸,一下,两下……对不起了,只能这样了。我不是要占你的便宜,我是在救你的命。她还是没有反应,再不见有水从她的嘴里冒出来。人工呼吸。这个想法一涌现,他便看了一眼她的嘴唇。可以吗?这样可以吗?有什么不可以,你张建中他/妈的怎么那么多坏念头?这怎么是坏念头呢?不是坏念头你还犹豫什么?你还顾得上那些吗?就是因为你心邪才会想这想那!他俯下去了,一口一口往她嘴里吹气,吹一阵,双手又压一阵。不停地重复着,人工呼吸,挤压她的胸,后来,他突然想起乡下人让水淹的小孩趴在牛背上,赶着牛狂跑,用颠簸把小孩肚子里的水颠出来。现在上哪去找牛啊!只有让自己扮演牛的角色了,他要把郝书记背在背上,而且要横着背。“你在干什么?你还不快点来帮我。”张建中都快气疯了,忙了那么大半天,敏敏在那里观望,这人可以你妈啊!你再害怕也不会怕你妈吧?就算她死了,就算她变成鬼,她也不可能害你吧?他把她翻过来,托起她的肚子,拱了进来,一手抓住她的手,一手勾住她的腿,弯腰站了起来。“你还不快来,你还不快来扶住你妈?”张建中不停地蹦,不停地蹦,心里却在骂敏敏,你还是不是人?你就那么心安理得?你就那么忍心看着自己的母亲一步步向死亡迈近?当初,当初,真不应该生这个女儿,当初生块叉烧吃了还能饱几天。他那知道,敏敏的状况也很糟,看见老妈在海里挣扎时,她已经晕过去了,张建中只顾着救郝书记,根本没时间正眼看她,只是觉得她坐在防风林里袖手旁观。“哗——”水从郝书记的嘴巴鼻孔流了出来。“坚持,再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张建中鼓励自己。他累得不行。如果,不是感觉到她渐渐有了生气,他还会紧绷着那根弦,还会一直弯着腰蹦下去。“你好点了吧?好点了吧?”像是回答他,她连“噢”了几声,张建中便虚软地趴了下去,能感觉到,郝书记的肚子在蠕动。他用仅存的劲翻了过来,不停地拍打她的背,就听见她“啊啊”地叫,脸色也渐渐红润起来。她抬起头,问:“你还活着?”张建中点点头,说:“还活着。”她就一翻身仰头看着蓝天,张建中马上发现了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