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三章。)张建中发现,高书记对自己的评价过高了,好人太善良,你这做的一切别说不算好人,就是坏人也干不出来,更别说善良了。他问自己,这是不是一次演练,一次蜕变,你张建中正准备要换成另一个人,上天先给了你这么一次禽兽不如的选择。结果,你选择了,你很乐意脱胎换骨,禽兽不如。那还等什么?朝着目标往前冲!张建中把陆副书记叫到办公室,周镇和永强已先一步到,他不再藏着掖着,就是要让陆知道,他更重周镇。春节上班才一个星期,周镇已经跟县公路局搭上了关系,资助边陲镇修路的经费已落实得七七八八,你们可以吗?我张建中当副镇长的时候就懂得用此招,不管周镇是否借鉴,但他总比你陆副书记强吧?不仅仅是陆副书记,镇长也只是懂得花钱的货色。这时候,张建中已经听说外甥女洗冤的事了,先是郝书记告诉他。“还没到吗?车开慢点,确实不行,停在路边休息一下。”张建中不接她的话,问:“还有其他事吗?”“你和外甥女的谣言澄清了。”郝书记也意识到张建中在回避他们之间的话题,表现得像平时一样。“怎么澄清的?”“外甥女被妇联的人B去医院体检,医生出具了她是处女的证明。”“一帮禽兽不如的家伙!”张建中可以猜想得到,妇联那班帮人是如何对待外甥女的,否则,谁会去做那样的体检。然而,话一骂出口,他便不知道是在骂那些人,还是在骂自己。不知郝书记又是什么感受?“澄清总是好事。”郝书记在电话里说。“是好事!”张建中重复了一遍。他到了边陲镇,敏敏才打电话过来,可能是从郝书记那听说来的。不知郝书记回到家后,怎么面对敏敏。话还没说完,老李又接过电话,说:“别放过陆,就是工作失误也可以降他的职,你整理一个材料送上来。”张建中又多了几分歉疚感。“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不会。”老李听了怪怪的,说:“我知道,这些天你受了不少委屈。”“有你撑腰,我不委屈。”“那就把那些跟你作对的家伙收拾好,不要手软!”“决不手软!”此时,张建中便把那名单甩到陆副书记面前,说:“你给我解释清楚,我不听你向老李解释过的话。”“除此之外,我再没有解释了。”“还是工作失误吗?”陆副书记点点头。“你在组织部可以这么说,你在老李面前可以这么说,在我面前,你难为你也说得出口。”张建中弯腰拿起那个名单,递给周镇,说,“你看看,都是些什么人?”周镇看了看,嘴角挂起一丝笑。他不敢太露,毕竟,还不知道张建中的打算,更不知老李的态度,一直以来,张建中器重陆副书记是看在眼里的,只是因为这个名单,他能把陆副书记怎么样?有时候,骂得最凶,并非憎恨一个人,还因为恨铁不成钢。陆是副书记,他也得罪不起。永强的态度却完全不一样,他是张建中的人,这是全镇都知道的,有时候,张建中不便说的话,便由他替代说出来,即使是陆副书记,也不怕得罪。“这些名单,有七八成都是跟镇长走得最近的。这些人会不会说张书记的好话,非常值得怀疑。”“他希望的就是这个结果,也达到了这个结果,但没想到外甥女证明了我的清白。”张建中说,“现在,只能有两种可能,第一,你草拟这个名单,居心不良。第二,有人授意。你自己挑吧!希望是哪一个。”哪一个可能都要命!以为什么都不说,只能是工作失误,张建中更狠,不说反而居心不良了,但现在还能把责任往镇长身上吗?他肯定不承认,甚至会反咬你一口,你故意草拟这个名单,就是想诬陷他,制造他与张建中的矛盾,从而,搬掉他,自己代而替之。镇长的话更可信!因为,你曾组织部在老李面前誓言旦旦,没人授意你。陆副书记说:“如果,你在党委会上,随便公布哪一条罪状,我都认。”看似平淡,却是最有力的反击。你敢在公开场合,即使在镇长前面说那个名单是亲镇长派吗?敢说我陆副书记是授人之意,草拟的那个名单吗?那时候,镇长会反击你。张建中笑了笑,说:“你太天真了,要不就是把我看得太没有智慧了。组织部要我调查清楚事件真相,我只要把有理有据地把这两种可能反映上去就可以,怎么定你的罪,那是组织部的事。”陆副书记愣了一下,说:“你这是滥用职权!你这是狐假虎威!”张建中收敛了笑,说:“你说对了,但也不完全对。”——我是书记,完全有这个权利,遇事与你们商量,是我尊重你们。不跟你们商量,是我行使书记一把手职责。——我并不想狐假虎威,我也很忌讳有人说我狐假虎威,现在,我狐假虎威又怎么样?你们把我B到这份上,我还用跟你们客气吗?”——如果,我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说什么都是滥用职权,做什么都是狐假虎威。外甥女证明了我的清白,我怎么对付你们都不为过,谁都觉得你们龌龊,都会站在我这边,你们要置我于死地,我奋起反击,以牙还牙,谁又会认为我不近人情太过分!永强说:“张书记说得非常对,谁都同情他,谁都谴责你们这些无中生有的小人。”周镇也说:“你还是说实话吧!没必要自己扛。其实,一看这名单就知道幕后人是谁了。”到这时候,他还不表明立场就太没政治嗅觉了,很显然,张建中要利用这一事件打击一批人,稳定自己的势力,能不能搬掉镇长暂不好说,但陆副书记失宠显而易见,他必须旗帜鲜明紧跟张建中,替代不了镇长,至少也可以成为他的得力干将。陆副书记缩成一团,完全是一副丧家之犬的神态。此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劫数难逃。张建中乘胜追击,说:“这次回到边陲镇,我对你十分信任,怎么就想不明白,你的屁/股怎么坐到镇长那边去了,怎么会在背后朝我开枪。我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他给了你什么承诺?现在,你还保他,还守口如瓶。”周镇说:“你这么扛下去,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陆副书记考虑得要复杂得多,貌似你不扛下去也不行了,仅凭你一面之词,张建中也不能把镇长怎么样?组织部更下不了结论。这总比你反咬人一口,咬不到,受处理要好得多,至少,你还有人性,至少,组织部也只能以工作失误处理你。张建中说:“你就这么扛吧!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撤职是肯定的,还给保留党委算你运气。你也别想能留在边陲镇,我绝对不会留你这样的人在身边。”陆副书记摇晃了一下。“你认为,我没有这个能力吗?”陆副书记的态度让张建中更是火是浇油。他说:“如果,没别的事,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你滚!”张建中的狠是陆副书记始料不及的,他被处理调去了一个山区镇,党委也撒了,只挂农办副主任。他不服,向组织部投诉,我只是工作失误,怎么可以这么处理?组织部给他的答复很简单,这种失误是不能原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