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二章到。)老李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县委书记下台后,自己会怎么样?此事不可能与自己一点干系也没有,处理是肯定的,或者还会记大过,撤职似乎不可能。想起前些天,自己还想着搬掉县长上位,真是估计错了形势。他叹了一口气,想还是收收心吧!别再想那么多了。想完自己,又想张建中,没有县委书记的支持,张建中又会怎么样?如果,县长上位当了县委书记,首当其冲要对付的一定是他了,周镇的死肯定会影响到他,完全有理由撤了他试验区主任,放回政协,三十岁不到,与那些退居二线的老同志在一起混日子。心甘吗?别说张建中,就是他老李也不心甘。于是,他想到了林副市长。这家伙,太滑头了,关键的时刻溜得干干净净。然而,你又能要求人家什么呢?张建中是你的女婿,跟他什么关系?人家为什么要为你们去冒风险?当初,不是张建中,你会跑到边陲镇处理周镇的事吗?你会想到树周镇当典型吗?凭心而论,县委书记还是你害的,你出了那么个馊主意。林副市长临走的时候,跟他谈过县委书记,说他遇到了一个好书记,敢于担当的领导,否则,他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往你身上推。“想什么呢?”书记见他一直不言,问。“想想还有什么办法。”书记苦笑了笑,说:“现在还有办法吗?我们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当初,你没动手,事情可能还有转机。”“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书记说,“没想到县长卧薪尝胆,还真让他找到了机会。”“他未心就有机会。”“不说他了。”书记在烟灰缸里按灰了烟,说,“考虑考虑我们自己吧!你说,我会去哪?开始,还想着去长升一级,去市人大或市政协弄得副主任或副主席站好最后一班岗,现在,去市局当局长都不可能了,只能当个局党组书记什么的。”“你也不要太悲观。”“我这还算悲观?不降级就已经够乐观了,让我去市局当副局长,或党组副书记都有可能。”老李又抛给他一支烟。“算了,不吸了。这阵吸得够多了,我怕还没等别人把自己搞倒,自己吸烟倒先把自己弄进医院了。”书记想起了什么,问,“小张的腿怎么样?”“基本恢复了。”书记说:“我最担心的还是他啊!还是那个试验区啊!”——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议论,我始终觉得试验区是成功的,不用讲什么大道理,边陲镇的发展是不争的事实,没有小张的大胆冒险,边陲镇还是一片荒凉。我这么一走,他肯定也呆不下去了,他的那个码头建设构想,也别想能实现,想要改变兴宁县交通落后的面貌,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林副市长那家伙,溜得比谁都快,原来还指望他说几句好话,不一定说我的好话,帮小张说几句好话,让他还留在那位置上,看来是不可能了。县长却完全是另一副模样,县人大主任主动给他电话,问,我们年底外出参观学习的请款报告审核了吗?县长说,早就批了,应该转到财政局那边了吧?你派人去追一追。财政局那边有时候也不像话,什么人的款都敢扣压,分不清重轻急缓。主任忙说:“多谢县长了。”“谢什么谢啊!你的事,必须的,财政再困难也少不了你们人大的请款。”县长似是随意,问,“最近忙吗?”“你也清楚,调查组驻扎,想清闲也清闲不了。”县长想在这话题上多说几句:“发生那样的事,大家都够呛!”“因人而异,有人欢喜,有人忧。”主任似乎收到了他的信号。“什么事情都是这样,有人高兴,有人不高兴,还有一大帮人是看热闹的。”“我听说,组长与市长有一种特殊关系。”县长心儿一跳,忙说:“你有时间吗?我去你那坐坐。”“还是我去你那吧?”“这怎么可以?你当县长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呢!我去你那。”县长还考虑到县府大院人多眼杂。县人大并不在县府大院办公,像县政协一样,为了体现他们与县委县政府平起平坐,另设办公地点。老同志很在乎这些,嘴里却说得好听,退就真正退下来,别还与县委县府搞到一起,妨碍后来者正常工作。县人大办公楼不大,圈地却不少,前院面积并不少于县府大院。那时候,地还不值钱,老同志高兴,就让他们多圈点,反正他们也带不走。此时,县长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从调查组下来,他就知道事态在朝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这个人员架构,就是在他的建议下搭配的,从各部门单位抽调,又没有组织部的人,他还听说,调查组不但没见自己,也没见书记。他更从组长的话里听出了其中的奥妙,“我们不下结论,直接向市委常委会汇报,由常委会研究做出处理决定。”这不是套话。大凡上面下来的工作组也好,调查组也好,都会给自己定调,“我们的工作必须依靠当地党委,必须在党委的配合下开展。”这才是套话。调查组进驻县人大,依靠人大,就看出这次调查要打破常规。现在,县有大主任又抛出橄榄枝,越发说明,他是有利的一方,书记有可能要滚蛋,一个不小心,他县长就会替而代之。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不可能连这点**性都没有。正像书记预感的那样,调查不利于自己,组长才拒绝向他透露调查内容。县人大人均办公面积比县府大院多得多,因此,人大主任办公室比书记和县长还要宽敞,虽然办公设置都一样。县长还是第一次到主任办公室来,心里很惊讶,这二线领导比自己还气派啊!嘴上当然没有半点流露。主任已经泡好茶在等他。客气了一番,县长话题转,问:“调查组在开展工作吗?”“我还没见过那么认真的工作组,从上班一直忙到下班,谈完话,自己还召开碰头会,每一次下班都超时,开始,还陪他们吃饭,陪了两顿,我也懒得等了,回家吃要省事得多。”“这是对我们兴宁负责啊!”“是啊!是啊!这一年多,我们兴宁不知成什么样了,特别是边陲镇那一块,搞什么试验区,搞着搞着,我都弄不清,我们是在搞社会主义,还是在搞资本主义。如果,改革开放是这么个搞法,我宁愿走老路,恢复过去那一套。”县长“哈哈”笑,说,“你可不能走老路,这是搞复辟啊!”“你别说我反动,‘宁愿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在兴宁,还是有实际意义的。”“改革开放没有错,错的是没走正道。求发展没错,怎么发展才是最重要的,为自己的政绩求发展,急功近利,就是对地方发展不负责任,必将成为历史罪人。”主任说:“县长一语点的,切中了问题的症结。”“有时候,我也想做老好人,只听冲锋号,抱着脑袋往前冲,但是,现在这种状况,不能不更动动脑子,多考虑考虑。”“有县长这样的人为兴宁把关,是老百姓的福气。”县长摆着手,说:“这话不对,县委书记才是把关人。”“所以,调查组下来了。”县长手指指点着主任,说:“你这话,你这话……”两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鲜花有木有?打赏有木有?加不加更看同志们给不给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