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摇着头说:“不行了,这两年退步了。”丁建说:“再退步,这一斤酒也不在话下。”“我再喝一杯,剩下的都是你的。”他们懒得一小杯一小杯地倒,用的是喝茶的玻璃杯。丁建笑着问:“不会是被嫂子制约吧?”“开玩笑,她能制约我?在家里,我还是我说了算。”丁建说:“你就别吹了,在外面,嫂子是给你面子,让你当英雄好汉,回到家,你算什么?狗熊一个。”“你去问问你嫂子,只要我说话大点声,她就吭都不敢吭。”“是的,是的。老团长什么时候都那么威风,在哪里都那么威风。”“你还不信是不是?”“我没说不信。”虽然,知道老李不是妻管严,但也没有他自己说得那么威风。“不过呢!话又说回来,这年纪一大,还真就在点英雄不及当年勇。”老李喝了一口酒,像是狠了心,说,“这酒喝多了,也没醉,表现却非常糟糕。以前,那会那么差,除非醉得不能动了,否则,比没喝酒了厉害好几倍。”丁建“嘿嘿”笑,说:“你是消耗太多了。”“消耗个屁,别以为,我像你那么风流,除了你带我去那么几回,我是一次也没在外面鬼混。”“上一次,你也没承认,如果,不是你中了招,你会说你干了吗?你是打死都不承认的主。”老李晃动着手指指着他问:“你老实交代,外面有多少女人?”丁建拨开他就要点到鼻尖的手,说:“我和你不一样。第一,我现在是边缘人,说是体制内,也算是体制内,说是体制外,也是体制外。只要每个月保证能给局里的人发奖金,谁也不管我。第二,我老婆没嫂子年青漂亮,根本勾不起我的兴趣,有时候,也就是交交功课,完成任务。”他“嘿嘿”一笑,补充一句:“防止她疑心我在外面打消耗战。”——老团长,我可不像你那么一本正常,到了这年纪,遇到这么个好时光,趁还那么点精气神,不可着劲儿风流风流,可就没多少时日了。等到全身只有骨头才硬,其他都不能硬了,再后悔就没用了。“败类!共产党的败类!”老李还想说什么,丁建打断他,说:“别跟我上政治课,别跟我讲大道理,现在到处灯红酒绿,想要杀还杀不住吗?牛鬼蛇神,共产党都一扫而光,别说灯红酒绿了。这还不是态度问题?不下狠招的问题?”“我没教育你,你反倒来教育我了。没用,你再怎么说,今晚,我都不会再跟你去干坏事。”丁建笑着说:“你想去干,我也不会让你干,今晚,你还是陪好嫂子吧!如果,不能喝,就别再喝了。”老李说:“这会儿,也不知她吃完饭没有?”“打电话给她,叫她直接到这里来。”“不了,不了。刚才打了,现在又打,影响不好,人家以为我盯着老婆,怕老婆出事。”为什么怕老婆出事,以前是不出过事啊?“喝了这杯酒,我去她那就行了。”“她要还没回去怎么办?你在门口等?”老李眼睛一瞪,问:“你这话什么意思?那么晚了她还不回去吗?吃饭要吃得那么晚吗?”丁建摇着头说:“你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现在吃饭有几个不喝酒的?嫂子刚上任,请她吃饭能不喝酒吗?以前,在兴宁,大家碍着你的面子,不好叫嫂子喝,在江市,还不要B着她喝?你想想,什么时候喝酒,不B女同志的?B女同志喝酒都成一种乐趣了。”“那是B小姑娘喝酒,她都快五十的人了,谁还B她。”“嫂子像快五十的人吗?喝了酒,脸一红,也就三十岁左右。”“你也不怕人听见笑话,三十岁左右?敏敏都快比她大了。”“你还别说,敏敏跟她在一起,几乎就是两姐妹。”这话触动老李心里的痛了,不高兴地说:“你这是说她年青,还是说敏敏老?”虽说,敏敏手术成功,也不知敏敏怎么样?那可是大手术,也不知会是否能恢复到从前那样?好多人动了手术,一下子就大变样了,与原来面目全非,后期恢复也恢复不了原来模样,何况,还要在心脏装个像泵一样的零部件。老李的担心,完全是因为丁建引起的,张建中现在就与他几乎一样,也属边缘人那一类,他要也像丁建这么一种生活态度还得了?他怎么忍心敏敏受委屈?“你要相信医学进步,敏敏没事的,甚至还会比以前更加光彩照人。她继承了嫂子优良品质,青出于蓝胜于蓝。”这会儿,张建中已经到了那家酒店,打电话给郝小萍。“到了吗?”“到了,我就在楼下。”郝小萍摇晃着站起来,说:“你们继续,我先走了。”局长问:“还可以吧!”“可以。”郝小萍跟方常委握手,方常委说,你还没醉,急着走干什么?一定要麻烦小张来接你干什么?本来,还想跟局长他们一一握手的,方常委却抓住她的手不放,边拉边扶着她往外走。“我没事的,没事的。”到了门外,方常委说:“本来,还有些话要说的,看来只能下一次再说了。”“你有什么指示?”郝小萍似乎清醒了几分,站着直直的。“算了,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还没醉。”“我就知道你没醉。”郝小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说:“你一有指示,我的酒就醒了。”方常委摇着头说:“我的话有那么灵吗?如果,下次,喝多了,你别叫人来接你,我直接给你布置任务就行了。”他话里有话,真要那么灵验,以后布置任务叫你侍候老子。郝小萍当然听不出他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你下指示,我能记住。”“这几天,我在想,我们宣传部门,应该怎么为企业干点实事。总说我们宣传部门的工作是虚的,我们是不是可以探索一条虚功实做的路子?我希望你们南区先走一步,干出点实实在在的东西。”“我先记一记。”郝小萍怕自己给忘了,从手袋里拿出笔记本和笔,然后,把手袋递给方常委要他帮拿着。手有点抖,字写得歪歪斜斜,十几个字写了满满一页。方常委见她字写得那么糟糕,问:“你可以走下去吗?”“没问题。”郝小萍接过自己的手袋。“我不送了。”“不用送。”郝小萍转身没站稳,扶了一下栏杆的扶手,方常委书记扶住她,“可以,我可以走。”看着她扶着楼梯走下去,肥臀一扭一扭,方常委想,多好的机会,如果,是自己送她回去,八成把握能可以搞定她。张建中见郝小萍一个人出来,走得摇摇晃晃,忙下车跑过来扶她。这一扶,郝小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倒在他身上。“怎么喝那么多?”“没喝那么多,也不会叫你来接我。”“也没个人送你?”“都是男人,就我一个女人。”“以后,这种场合,你应该带个女的过来。”“是啊!是啊!”郝小萍也觉得自己傻,带个女人过来,那些人的攻击目标可能就不是自己了。脑子还算清醒,人却一点力也没有双腿发软不说,身子也软得像面条,张建中几乎是把她抱上车的,她很不想自己那么没用,毕竟是在街上,酒店门口的灯又那么亮,也不知方常委有没一直跟在后面,然而,见了他,就一点自控力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