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主任一拍桌子,说:“你还没资格在我面前说三道四。”——第一,银行通报不通报,不是你说了算,你吓吓其他人可以,在我面前,别玩这一套。——糖厂不能按时还清这两个月的利息,你又怎么样?是不是也要对我说,叫法院把厂封了?你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什么德性?封不封厂是你说的吗?法院听你的,跟老百姓说说可以,法院会受理你这个案子?——我坦白跟你说一句吧!我也想你们把糖厂封了,把这个包袱移交给你们,市会同意吗?你们有办法管理好糖厂吗?一万多位员工的生活怎么解决?“别以为银行的钱是你个人的,那也是国家的,别拿着国家的钱在这里装有钱人,要这个还,封那个厂。如果,你继续这么下去,不体谅企业的困难,成天刁难企业,吓唬企业,我可以不客气地告诉你,你这个副行长已经到头了。”他的层次比张建中高,话的蕴藏的力量更沉重,他与行长关系不一般,不是不可能左右这一切,因此,一番话已经把副行长镇住了。“你这是姑息养奸。”“这个不用你管,不用你教我怎么管理我的手下,我马上要求糖厂把这一事件的书面材料送上来,第一时间交到行长手里。至于事件怎么处理,我直接跟行长商量。”苗主任摆出送客的姿势,说:“你可以回去了。”副行长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张建中还要强迫你找人架你走呢,苗主任却让你灰溜溜地离开。办公室只有一个人的时候,苗主任点燃一支烟,思考是不是可以借用今天这事,让张建中知道自己的分量,你可以巴结林副市长,但不要忘了,我苗主任对你同样重要。这时候,张建中跟余丽丽谈话,问她近来怎么样?在新岗位工作还习惯吧?家里有什么困难?余丽丽说,在她是从车间干上来的,再去车间没什么不适应的,只是大家对她不好的看法,很伤她的心。张建中说:“这也不能怪大家,你以前做的那些事,的确也太那个。”“其实,我也是受害者。”受害个屁!别人不清楚,我张建中还不清楚?“我也尽量往这方面说,让大家意识到,你也是出于无奈。不过,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自己不要有包袱,更不要破罐破甩,要努力树立好自己的形象。”“我已经很努力了,现在,不是工作上的来往,我都不与男同志说话,从刚进厂的青工,到快退休的老工人,我都避得远远的。”“也不至于谈虎色变,怕成那样。”“人家说寡妇门前是非多,虽然,我不是寡妇,但一个单身女人,不是要检点检点。特别是你上次对我的要求,我更是记在心上,再也不穿那种上窄小宽的喇叭裤了。”她站起来,亮出自己的裤脚给张建中看,又转过身去,让张建中看她的屁屁。“这样可以吧?不紧不松。”“你坐下,你坐下。”张建中想,你就嘴上说得好听,骨子里还是本性难改,一有机会,就忘记不了展示自己,或许,她对自己的身材是非常自信的。其实,往深一层想,你只是希望她稍有些儿收敛,内心里,还是希望她别改变骨子里那股子**。“孩子怎么样?有人照顾吗?不会因为孩子的事影响工作吧?”“这个倒不会。”余丽丽说,“我生的是男孩子,虽然,跟老马离婚了,他爷爷奶奶还像以前那样,孩子还是由他们照顾。他们也认为,自己的儿子做得不对,我和他离婚也应该,当然,他们也有自己的私心,还希望儿子出狱后,我能原谅他,跟他复婚。”“你们能复婚,对孩子也是个好事。”余丽丽像表决心般,说:“我是坚决不会复婚的,我靠自己的双手,完全可以养活自己,养活孩子。我还跟他父母保持关系,只是想利用他们帮我照看孩子,孩子大了,能够自理了,我就跟他们扯清关系。”“这是你的私事,我不干涉。”张建中说,“我只是想知道,孩子会不会是你的包袱,你能不能离开一段时间?”余丽丽显得很紧张,问:“你要我离开去哪里?”张建中笑了笑,说:“你不用紧张,我想出去走一走,看看市场,我想让你随同,当然,还有其他同志。”余丽丽心里“扑扑”跳,想他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那晚没有成事,一直后悔到现在?或许,或许,那时候,他意识到你是一个危险的女人,心里虽然很希望发生点什么,却又不敢碰你。现在,你是单身女人了,没有麻烦了,他可以没有顾顾虑了。此刻,她很佩服张建中,这才是男人,一个智慧的男人,这世上,哪有不喜欢玩女人的男人?问题是,你要懂得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该退。她甚至想,老马进去会不会与他也有关系?虽然老马罪不可赊,如果,他肯出面担保,应该也可以像杨副厂长那样追究刑事责任。他是把老马支开,扫清一切障碍啊!余丽丽认为自己已经洞察了一切,脸色马上变了。“孩子倒没问题,但是,我这个人不喜欢出门。我有一个坏毛病,自己的床,倒下就睡,别人的床,怎么也睡不着。”“第一个晚上睡不着,第二个晚上还睡不着吗?你困得睁不开眼睛,倒在街上也睡得着。”“一定要我去吗?”“当然,还要尊重你的意见。”余丽丽沉默了一会,说:“你是不是让我考虑考虑?”对付这种男人,不能采用对付愚蠢人的办法,像前厂长、杨副厂长只要你解开衣领第一粒扣子,他们的眼睛就色了,恨不得伸出手来帮你脱所有的钮扣,张建中应该采用欲擒故纵的手段,你越一本正经,他就越觉得你有价值。反正已经知道他心怀鬼胎,已经开始实施他的计谋,你余丽丽急什么?吊着他的瘾,直到他急不可耐,采取主动,你再半推半就。手机响了起来,是苗主任打进来的。张建中示意余丽丽可以出去了,余丽丽却不会意似的,还坐在那里。“你是怎么搞的?银行的副行长把状告到我这来了,这不才刚走。你也太野蛮了吧?竟然叫保安把他架走,跑到我这来,还衣冠不整。”张建中笑“嘻嘻”地说:“苗主任,你不知道当时他有多嚣张。“再嚣张,你也不能叫保安架他走。”“他已经影响到了生产。”“你好好跟他商量,他会吵吗?换了你,明明占了理,人家还跟你吵,你会怎么样?”张建中还是笑“嘻嘻”地说:“你是不知道当时的情形,他大吵大闹不说,还像黑社会一样,叫两个随从堵住门口,刚好我有事要出去处理,我不把他架走,怎么能出门?”——再说了,我们那个贷款报告,你苗主任还没批,我哪有钱还他,只得趁这个机会,给他个下马威,免得他还会找上门来。——现在,至少可以安静几天了。苗主任还是火爆爆地说:“你以为,他就罢休了?这几天就算会安静,那也是暴风雨到来前的安静。他会到处告你,告你不还款,告你的野蛮行为。到时候,来追究你责任的就是市领导了。”“真要是这样,我也只有实话实说了,让领导知道我们糖厂有多艰难。”“你什么意思?不想干了是不是?”苗主任对张建中的态度十二万分的不满,妈的,难道你还想告老子的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