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大哥也看出来了。”汪燕说,“我也曾问过三妹,她死都不承认。”如果,把三小姐嫁走,为自己扫清了多大的障碍啊!从家族地位的角度来说,从与张建中重归于好的角度来说。“我会尽量劝她。”大少爷说:“还不仅是劝,还要让张建中失败。”“也就是说,不要让他表现得那么优秀,让他在三妹心中的理想形象倒塌崩溃。”汪燕再一次认错,说,“我哪想到那么多啊!还是大哥深谋远虑。”回家的路上,脑子里像过电影一样,播放着过去与张建中在一起的片断,那时候,他们为十万八万利润,四处奔波,处心积虑,别说她汪燕,就是张建中,目前也觉得那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数目。那时候,张建中什么都不懂,生意上的事不懂,男女间的事也不懂,他能够从一个男孩子蜕变成男人,还不是她汪燕的功劳?那时候,太想钱了,钱对她太重要太重要,如果,像现在,钱堆满眼,她还会刻意嫁给二少爷?突然,她觉得自己很可笑,不是嫁给二少爷,你能有两个这种钱堆满眼的状况?即使不为十万八万处心种虑,也得为一百万八十万呕心沥血。赵氏的势力,让你觉得钱太好赚了,让你觉得钱只是一张印得很漂亮的纸,如果,没有这个坚定后盾,你算什么?谁会把生意往你手里送,把钱一叠叠往你眼前堆?与张建中分道扬镳是命运决定的,你们不可能成夫妻,你们各自选择一条更适合自己的路,但是,并不说明,你们从此就是两条平行的火车轨。即使是火车轨也有相交的一刻。那次,不是相交了吗?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碰,那种感觉却非常美妙。以前有些儿不爽,还觉得这个男人厉害,当你觉得每次做的事索然无味,就会渴望那种重口味的强烈感。敏敏离开他了,说是去治病,那想到她会有那么严重的病,也就是说,他张建中结婚这么些年,并没有与一个健康的女人做过事儿,不知道,他与敏敏会不会像那时候那般疯狂?一定没有过!你敢对一个不健康的女人太疯狂吗?她可没有把他当一把衡量男人的尺子,她只是觉得,自己能从他那里得到另一种满足,二少爷不能给予的满足。人心总是不停膨胀的,早些时间,她就是有这心,也没这胆,总害怕自己放纵会导致惨烈的后果,如果,你觉得条件成熟了,自己可以得到更多了,你就不会忽略潜在的危机。连三小姐也快失去竞争力了,你干点偷鸡摸狗的事又有什么可怕呢?“我们回那酒店。”汪燕对司机说。她很有一种迫不及待的冲动。张建中住的是套间房,其余三个人都集中在他的小客厅。他对小甘说,房费我们自己付,别让赵氏的人以为,我们像乡下的穷亲戚,跑到省城来沾他们的光。杨副厂长小心眼地说:“是不是能省就省?”余丽丽说:“还是听张厂长的吧!这种人情债还是不欠的好。”很想巴结赵氏二少奶,所以,她也不想让她看低自己,太低份,谁要跟你交往?“你们没看出来吗?赵氏并不欢迎我们。”杨副厂长摇摇头,余丽丽也摇头。小甘却说:“只有二少奶还给点面子张厂长。”张建中笑了笑,说:“那时候,我有利用的价值,现在,我有什么?”除非你想把搞政绩工程,投入一半的货款,新建一幢厂部大厦,让赵氏承建那个工程。“这有什么不好呢?”余丽丽说,“如果,手头有钱,我倒希望你建这么一幢大厦,拉近与赵氏的距离,进入他们的商场。”小甘说:“从某种角度说,这也是一种策略。”杨副厂长说:“这得花多少钱啊!”余丽丽说:“我相信张厂长的能力,贷款建办公楼的企业多得是,那些机关单位也可以弄到钱大建办公楼呢!他们不创造利益都能建,我们怎么说也算是纳税户吧?更有理由建了。”——还有一点,你也应该为自己着想,当厂长几年没有变化,将来人家会说你跟其他厂长没什么区别,这不仅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林副市长,你需要政绩证明自己。——把工厂带出困境说说容易,真要实施却非常难,能把一幢大厦建起来,这就是政绩,而且是非常炫目的政绩。杨副厂长说:“厂里又要增加一大笔贷款。”余丽丽说:“增加就增加,别人什么都没有不是也增加吗?更重要的是,我们不是为了政绩而政绩,这还是我们新产品打进市场的策略。一举两得,甚至一举多得。”她对张建中说:“明天,二少奶不是还来陪我们喝早茶吗?我假装不经意地你向她透露这个消息。”张建中也心动了,说:“只要赵氏给我们一年时间,我们的产品在他们的货架上呆一年,我相信,情况就大不一样,那时候,可能就是他们需要我的产品了。”余丽丽说:“现在,企业难就难在这里,首先要商家认可我们的商品。”杨副厂长说:“说什么都没用,我们可以贷款吗?银行还B我们还利息呢!”说着话,张建中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听说,你回兴宁贷了一笔款。”“谁,谁说的?”“还能有谁?总共才几个人知道?”“王副厂长向你汇报了?”“能不向我汇报吗?你把银行的人打了一顿就溜了,我不得帮你擦屁股。“我们已经起草了一个文字材料,王副厂长是整个事件的见证人,厂里还有很多人知道情况,不需要我本人守在那里浪费时间。也正因为我有底气,才跑出来考察市场,处理手头上最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你有什么底气?没有我帮你,你能有什么底气吗?”张建中笑着说:“不那么对付那些人,我也没办法。好不容易贷了那点款,还不又砸进去?所以,我只有装穷发穷恶了。”此时,他已经走出房间,不想其他人听到自己与林副市长通话的内容。“有时候,也很同情你,发发穷恶也很应该,但你不能拍拍屁股就走,苗主任对你也很不满意。”“只要你能理解我,谁对我不满意都没关系。”“你这话不会是拍马屁吧?”“完全是心里话,你是要我来干事的,别人未必希望我出成绩,更希望用各种手段控制我,我要受控制,还不像前几个厂长那样,一事无成?”“你是说苗主任?”“也包括银行那些人。”林副市长“哈哈”地说:“听你这口气,真不想还钱了。”“有钱就还,没钱一分钱也不给,反正又不是我欠的。”张建中说,“我在边陲镇就是这么干的,后来地皮炒热了,才偿还前任欠的钱。”林副市长这才收敛了笑,说:“给你这个电话,就是给你信心,按自己的想法干,不要被任何人改变。”张建中想起刚才自己的想法,说:“我想,兴宁那笔贷款,是不是腾出一半来建办公大厦。”心里还是没有底,好不容易弄了点钱,竟然搞政绩工程,虽然,也是迫于无奈,但人家能理解吗?至少希望林副市长能理解。“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只建大厦不还钱,怎么也说不过去,不是我不帮你,银行那边也会找人帮他们,如果比我官大的人出来说话,我也顶不住。”这倒是个问题,你都有钱建大厦了,能不还贷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