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江市的路上,敏敏说,你也太狠了,人家对你黑社会,你也黑社会对人家啊!你还不也是黑社会?张建中说,这么不了了之,你就不能咽下那口气?敏敏说,也不能采用这种办法啊!“你告诉我,采用什么办法?”“曝光他们的光。”敏敏说,“你不是把记者都叫来了吗?”“我倒是想,人家让吗?”“还轮到他们让不让?又不是虚假新闻。”张建中笑了笑,说:“不是所有真新闻都可以上报的,记者也是人,报社也是人控制的。”现在什么不能用钱搞定?你张建中遇到麻烦,也懂得往人家手里塞信封,何况,你不是愤青,不可能不顾一切只争一口气,跟人死拼到底。上了报,你拼的对象就不只是那两个警察了。手机响了起来,是三小姐打过来的。“不吃饭再走吗?”“跟那些人还吃得下吗?”虽然应该感谢她,心里还是有点抵触,也不知她会说什么风凉话?“不知什么时候,你变成这样,竟然用拳头说话。”“你不觉得,他们欠挨吗?”“最好的方法应该是扒了他们的警服吧?应该是依法查处吧?”张建中冷笑着说:“别人这么说,可以原谅,你怎么也这么天真?”他看了敏敏一眼,他说的“别人”是像敏敏这种只看到事件表面,看不透事件本质的人,才会理想主义想当然。“你看我干什么?”敏敏也意识到他看自己的含意了,“我天真怎么了?我才不想像你们想得那么复杂。”她不是不想,她是弄不懂这其中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张建中还有点人样。”“你这是什么话?”“你听不出来,我是在夸你吗?我还以为,你想当官,活得没人样了,没有骨气了。开始,还以为,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的,没想到,你会那么狠。有时候,就是要以暴制暴。”从三小姐嘴里听到这句话,张建中也吓了一跳,“你心态有点不行啊!”“我怎么了?”“你三小姐怎么也变得报复心那么重了?”“我报复吗?是你报复吧?”张建中问:“最近过得不顺心吗?”三小姐心儿跳了跳,说:“还好吧!”“你说还好,就是不怎么好。”“又能怎么样呢?”“我听说,你是去京城谈男朋友的,不会是黄了吧?”三小姐叫了起来:“你嘴巴干净点,自己摊上好事,就盼着人家倒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我这算是好事吗?差点被警察整死都没人知道。”“这不是搞定了吗?还出一口恶气,可以回家抱着老婆睡觉了。”说出这话,三小姐眼泪差点没流出来,真想也出一口恶气,给张建中一顿拳脚,像打沙包一样。就不信,你张建中会还手!回到厂里,几乎没人知道张建中被嫖娼呆了两天黑屋子,只有王解放问过这事。余丽丽过来汇报,说省内各大报都报道了大白兔强势登陆的事。张建中说:“再看看明天会有什么动静?”第二天,有人怀疑登陆的是否真正的大白兔?第三天,刊登了记者专访文章,企业否定大白兔强势登陆本省,疑是假冒产品,并严正声明,一旦查实,将一查到底,并采用法律手段追究假冒产品的企业。第四天,刊登出了一篇鉴定结果,假冒产品并不比“大白兔”逊色,有些指标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电视新闻也加入,记者在街上随机采访消费者,谈真产品与假产品的口感有什么区别,有说,都一样的,也有说,假产品的口感似乎更好一些。第五天,电视报纸同时公布了假冒产品的厂家,原来假冒产品是省内一家叫江市糖厂生产的产品。一连五天深入报道,一天比一天吸引眼球,读者的好奇心完全被调动起来,最后,像揭谜底似的猛地把江市糖厂推了出来。此时,小精灵的广告铺天盖地。除了电视、报纸,还有省城一些主要街道的广告牌,最经典的广告词是,“疑是大白兔,实是小精灵。”敏敏说,每天在电视上都能看到小倩拍的那个广告。汪燕打电话告诉张建中,小倩已经成广告界的名人了,又接了两个广告片。年度的时候,黄导兴奋地告诉张建中,他们这个宣传荣获本年度最佳广告策划。最得益的还是张建中,产品家喻户晓,以物美价廉迅速得到消费者喜爱,强势占领本省市场,第一个月便雄踞同类产品榜首,且迅猛向外省市场外延。第二个月,果冻产品推出,又掀起一次促销*,饮料产品推出,全国都知道有这么一个奶制品企业了。当然,在一个个光环的背后,张建中也成了被告。大白兔企业一纸诉状把涨市糖厂告上法庭。林副市长问:“你相信自己可以成功吗?”那时候,小精灵奶糖才刚推出市场,势头虽好,却还担心它的持续性。张建中说:“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只要效果出来,他坚信,江市的头头脑脑都会站出来维护这个新产品,大白兔关他们什么事?大白兔告他张建中,诉状只能呈送给被告所地的法庭。江市法庭听谁的?政府干扰是正常的。当初,张建中敢于冒这个险看中的就是这个漏洞。那时候,他发现,自己比那两个警察还可恶,感觉大白兔企业也想跟他比武,痛打他一顿。敏敏告诉他,每天都在电视上看到小倩的时候,他只是淡淡一笑。“那个广告片拍得真好!”张建中说:“就是在那个度假村拍的。”“小倩上电视,比她真人还好看。”张建中也有同感,不知为什么纤细苗条的小倩上了电视怎么就变得很有魅力?小小的脸儿似乎饱满了,飞吹的衫裙像是把她带入仙境,那像小精灵,更像月亮里的仙女。那只貌似于大白兔的玉兔又算得了什么?电话响了起来,敏敏正好坐在电话边,拿起话筒说:“你好!”余丽丽在电话里问:“自己在家吗?”敏敏说:“他在家。”“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哪天也不晚啊!”余丽丽在电话里“吱吱”笑,说:“不晚,当然不晚。”敏敏知道她什么意思,满脸涨红,说:“你没安好心,不跟你说了。”她把电话挂了。从度假村回来,余丽丽总催敏敏去医院划那一刀,敏敏先还不好意思说真话,只是说,不划了,我怕痛。又说,不用那么麻烦了,张建中不高兴,最后,才不得不说,不用多此一举了,我们行了。不知是不相信,还是余丽丽八卦想知道细节,连连问:“没骗我吧?怎么行了?你们怎么行了?”敏敏想轻描淡写,说:“他又不是不那个能力。”“以前不是不行的吗?”“以前不行,并不代表现在不行啊!”余丽丽凑过来,和她挤在一张单人沙发上:“快说说,怎么行的?”敏敏脸红得像张红纸,站起来说:“怎么可以说呢?这些事怎么说得出口呢?”“我们女人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好姐妹有什么说不出口的?”敏敏还没傻到家,问她知不知道打桩机的传说?余丽丽怎么不知道,敏敏就说,他也搞了一个仪式,像那个传说一样,一切都顺理成章了。“骗人,没想到,你敏敏也那么会骗人。”“我说的都是真话,你爱信不信。”“信,不信!”余丽丽说,“难怪你们一消失就是那么几天,手机也不通。那几天,是不是想把以前耽误的都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