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中却发现,孟市长的脸绷得更紧,崔阿姨却惊讶得嘴张得像一个无底洞。“你这家伙搞突然袭击?孟市长和崔阿姨都没见过你女朋友?”去车尾箱拿酒的时候,他问孟小辉。“这又怎么了?”“你不觉得,你这是B他们接受她吗?”“有这么严重吗?不就是吃顿饭吗?你们想得也太复杂了。”“你是真糊涂不是装糊涂?”张建中说,“你这是带她来见父母。,很大件事的。也就是说,你们已经确定了关系。”孟小辉笑嘻嘻地说:“睡都睡了,还没确定关系。”张建中感觉他那笑太轻佻,带这女孩子来并没经过深思熟虑,问,“你是不是决定,要娶她了?”“你这是什么话?睡过就一定娶了?我睡过的女人数都数不过来,都要我娶,没个三妻四妾也差不多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没有想清楚,怎么能带她来见你爸你妈?你爸是市长。哪一天,你们走不到一起,人家说你爸已经接受她了,这麻烦就牵扯到你爸了。”“怎么就牵扯到他那去了?是我跟她分手,我娶老婆,跟我爸有什么关系?”“话是这么说,有时候,还是要替他想想,他不是普遍人。”孟小辉点着张建中的脑袋说:“你这脑瓜子也够封建的,年纪轻轻,也那么多腐朽的东西。我带她来打高尔夫,到了吃饭的时间,刚好,你们也在,一起吃顿饭,就这么简简单单。”“我就怕她想得没那么简单。”“她爱怎么想怎么想。”“希望只是我的多虑吧!”“你本来就多虑了。”打开车尾箱,孟小辉见里面有好几个牌子的酒,随手拿起一瓶三公升的洋酒。张建中说,他们不喝洋酒,喜欢白酒。说着,拿了两瓶茅台,孟小辉却没把洋酒放回去。“这瓶酒送给我了。”张建中愣了一下,笑着说:“你这是入室抢劫!”“你这么多酒,不拿白不拿。”“我这都是公家的酒,接待用的。”“接待我不也是接待。”张建中说:“别跟你那班猪朋狗友喝了。”“我不跟他们喝,还跟谁喝?”“他们那些人,喝广东米酒就行了,喝那么贵的酒是浪费。”“你这话怎么说?”“你去谈合作,拉关系,喝好酒,也够得上你的身份,跟那班猪朋狗友,就没必要虽那么好的酒了。”孟小辉笑了笑,说:“我谈生意还用请吃饭喝酒?他们请我吃喝,我还要考虑去不去呢!”张建中便动手抢那瓶洋酒,一边说:“你还是还给我吧!好几百块一斤的。”孟小辉说:“你就别骗我了,你的洋酒都是走私货,哪值那个价。”“你别管是怎么来的,在市场买,就是几百块。”孟小辉抓住不放,说:“不是那么小气吧?你就当送给我不行,就当是我一个人喝的不行?我们是哥们,才跟你说实话,才告诉你,这酒要跟什么人喝。我不说实话,说是谈生意请人吃喝,你不也会送给我。”“算了,算了。”张建中松了手。孟小辉便嘻嘻笑,说:“谢谢了。”捧着那瓶酒就朝自己停放车走去,听见张建中关车尾盖的声音,回过头说:“你先别关,给你一包靓米吃。”开了自己的车尾箱,把酒放进去,提出一包米,扛在肩上。“你算了,还是送给别人吧!”“你看好了,这是五星级的,最顶尖的好米。”“再好也没用,我自己又不做饭。”张建中帮他下卸那包米,又放回到他的车尾箱里。“你别怪我白拿你那瓶酒啊!”“噢,你还想来跟我交换啊!你这一包米值几个钱?”孟小辉说:“你别管价值多少,这是我从口袋掏钱买的,你那酒,是公家的,再贵花的也不是你的钱。”“没你这么算帐的。”“我这可是实话,如果,你从自家口袋里拿我一分钱,我非常感谢你,但你这公家的酒,反正谁喝都一起,你能喝,我就不能喝了?”“强盗逻辑。”孟小辉便“哈哈”笑,接过张建中手里的酒,走了两步,又还给张建中,说:“还是你拿进去吧!不然,我爸以为是我的酒,你想拍马屁都捞不着拍。”张建中说:“你拿进去,你爸会以为是你买的酒?我怕你也像今天一样,经常偷你爸车尾箱你的酒。”“我那不叫偷,叫拿,儿子拿老子的。”孟小辉想起什么,说,“你怎么不叫敏敏做生意?叫她开个烟酒店,专门买走私回来的烟酒。我保证帮衬,以后,有人请我喝酒,我就叫他们去那里买。”“做什么生意?敏敏那身体,吃不了苦。”“你可以请人啊!老板娘还用干吗?坐坐柜台就行了。”“我可没你那么多想法,每个月拿那点死工资已经满足了。”“虚伪,你这人太虚伪了。贪污受贿我没有证据,但你绝对不会只拿死工资。”孟小辉手指着张建中,像拿着一把手枪,说,“你老实交代,每个月奖金多少?”张建中笑着说:“你打死我也不会说。”“所以呢,我劝你还是叫敏敏做生意好。你没见,现在很多当个芝麻绿豆小官的人,都叫老婆孩子做生意,你以为,他们那店铺真能赚钱啊!那只不过是个幌子,把贪污受贿的钱说成是做生意赚的,把那些黑钱洗白。”张建中奸笑两声,说:“你做生意,不会也是把孟市长的黑钱洗白吧?”孟小辉一口唾沫吐在地上:“我呸!张建中,你太抬举他了。”——他会贪污受贿,我把脑袋砍下来。”孟小辉说,“他要有那种新观念新思想,我还用那么倒霉?像乞丐似的,跑到各单位的食堂去推销大米?我今天这一切,都是我个人奋斗拼出来的,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在这一点,他肯定没你岳父开通,让你去走私,让你去开赌场,对不对?你小心点,再来一个文化大/革命,把你藏在家里的钱都没收了。聪明的话,你还是让敏敏做生意,把你那些钱洗白,安安心心放银行里。张建中说:“你别以为我有很多钱,别以为我走私开赌场,赚的钱都进自己口袋了,我那是为地方发展经济。就像现在这样,我的钱都是干净的,完全说得清的。”“行了,做厨的还偷吃呢!你张建中脑袋瓜子那么灵,会不往口袋里放?放多放少,我不知道,但你不放,打死我也不相信。”“跟你没法说得清。”“你是根本就说不清。”孟小辉说,“我不是要查你,也不是要揪你的小辫子,我是为你着想。如果,你真是那么清廉的话,有人问你,我们什么关系?你别说我们是兄弟哥们啊!我不认识那种顽固不化的人。”两人在外面说了半天,孟小辉就是不信张建中的话,见服务员端菜进屋,才做罢。敏敏问:“你们拿酒怎么这么久?”孟小辉说:“在外面吵了一架。”“你别乱说话,孟伯伯和崔阿姨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差呢!”“我跟他是没什么交情的啊!如果,不是看在你敏敏的面子上,在街上碰崩鼻,我也不理他。”孟小辉一屁/股坐在敏敏身边,头一歪,几乎脸贴脸说,“以后,你日子艰难,别怪我,要怪,就怪那家伙。”敏敏推了他一把,笑着说:“你这不是废话吗?我不怪他,还怪你啊!”张建中站在那里,好一会都不知自己该不该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