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外七家指的就是在皇室之外,属于华族的七大家族。而天宫一族正是外七家的翘楚,其族人多是从政,仅有少部分分散在商界和学术界。天宫莲正是天宫一族最为重要的继承人,自幼由天宫一族的掌门人也就是其祖父天宫纯一郎亲自抚养教导。据说,天宫莲八月能言,周岁会写,才绝惊人,天宫纯一郎大赞他最心爱的嫡孙乃是神人转世。对其爱若至宝。而天宫莲也不负众望,以稚龄考取耶鲁大学法学院,学成归国,即进入政坛。顾幻璃看着手中的报告,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又是精英啊!最近,她对精英可是厌恶之极呢,引诱他?还不如找出他的弱点,然后威胁他呢。虽然她没有做坏人的心得,但是,恶人什么的天生就是她的属性。只是……微微有些甜腻的熏香吹得顾幻璃昏昏欲睡,可她现在是以九凤院紫姬的身份出席夜樱赏,所以,就算无聊也只能用手里的纸扇掩住嘴,在帘子后表情恍惚地发着呆。外七家崇尚的是古代〖日〗本平安时代的生活方式与礼仪,所以,这场夜樱赏与其说是华族的聚会,不如说是替“无双公子”天宫莲安排的一场相亲宴。问题是,隔着帘子能看出什么来?按照她那位“便宜”祖母九凤院羽衣的说法,应该是已经内定了外七家的一位贵族少女作为天宫莲的北之方。作为外七家中最为没落的九凤院家一直都是由女子作为家主,毕竟,九凤院家的前身可是神宫的祭主。只是,宗教的没落以及九凤院家不善经营的前人,让现任的九凤院家主九凤院羽衣疲惫不堪。好不容易获得外力的支持,重振声势,然而,嫡亲孙女在美国与枪击身亡的惨剧,却差点让九凤院羽衣再一次陷入绝望的境地。就在这时,尊上替她寻回了失散已久的孙女儿,“九凤院紫姬”顾幻璃。九凤院羽衣初见顾幻璃时简直吓了一跳,因为她的相貌太像…………太像九凤院家密藏的那副始祖画像上的女子,这样的巧合简直让九凤院羽衣欣喜若狂,连族中长老都大呼惊人。虽有人提出质疑,但是BUa检验的结果却证明,紫姬就是九凤院家的女儿,而且是最完美的返祖。对于这种事情夜是如何办到的,顾幻璃实在懒得猜测,反正肯定与上行天和施行天两大部门有关。只是,同时作为“九凤院紫姬”、,“琉月”还有顾幻璃而存在若不是有卡西迪奥从旁协助,她真是快精神分裂了。何况这件事,顾幻璃始终没有告诉哥哥,就算是她与夜之间的小秘密吧。难不成那位“可敬”的“便宜”祖母,打算让她斜插一杠子破坏这场亲事?坐在垂帘后,顾幻璃无聊地看着伴着缓慢的音乐和鼓声起舞的两名贵族公子。高高的樱huā树下,四十名乐人绕成圆阵。嘹亮的笛声响彻云霄,美不可言。和着松风之声,宛如深山中狂飙的咆哮。落樱缤纷,随风飞舞。而翩然起舞的男子一人黑色细碎的短发一丝不芶地藏于乌帽子之中,魅人的丹凤眼下,一双漆黑墨色的剪瞳仿若在嘲笑这世俗的一切,又隐隐的透出尊贵、傲岸,仿佛有着睥睨天下的神采。另一人,精琢到了极点的五官,嘴角间挂着神秘深邃而又温柔唯美的微笑修长而颀伟的身材,透着旷谷幽兰特有的清雅。“青海波”原为大唐雅乐,后传入〖日〗本,平安时代尤其盛行。于盛大宴会之时,特别在春季樱见祭时不可缺少。舞者皆为当时第一的贵公子。帽簪鲜huā,眉目如画,舞姿翩跹,风光无限。顾幻璃身旁的少女们激动地对着帘外起舞的两位公子指指点点,其实,不怪他们如此激动。看惯了偶像明星如今有两个万里挑一的俊美男子在她们面前翩然起舞,这等不凡姿容,再加上显赫的家世,如何不让她们心头小鹿乱撞。她正想着突然觉得有人在看自己,不由得转过头而后回以浅浅的微笑,看来,不被迷惑的人不止她一个呢。一支青海波舞完,两位男子恭敬地舟外七家的家主行礼,天宫纯一郎赞道,“好啊!今日我等真是看到了朝huā带露般的风姿!就算当年,我和紫藤兄在天皇陛下面前献舞,亦无此等翩跹舞姿。”“祖父大人谬赞。”那位有着魅人丹凤眼的男子边行礼边回答。原来,他就是天宫莲。另外那名男子也恭恭敬敬地回礼,“卑下逊于祖父大人万分,实不敢受天宫大人之美誉。”一名老者手捋胡须大笑道,“呵呵,天宫兄,你若是真喜欢我这别”儿,就让孩子们的婚事早点完成吧,否则,他孤身去海外赴任身边也没个人照料。“是啊,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了。”天宫纯一郎点点头,卖给老朋友这个面子,而后说道,“今日,外七家最出众的男儿跳了1青海波”却不知我们外七家的女孩子,都有些什么表演呢?”结果,自然是按照抽签的结果,吹拉弹唱,一个接一个,就跟才艺表演似得。顾幻璃心道,这哪儿是选妻,根本是在选秀嘛。让顾幻璃赞叹地是,那位与她一样笑看起舞的女子弹得一首好琴,似雨滴滴落,又似珠玉击盘,苍松在风中摇曳着,白茫茫的激瀑飞流而下,那音色从缓至急,又在那转回间慢慢变平和下来。众人从妙音中回过神来时,竟是响起如雷鸣一般的喝彩。顾幻璃暗自点点头,估计这位贵族少女应该就是天宫莲的准未婚妻了吧。只是,当她从最后一个木盒中取出乐器时,她困惑地看了半天,茫然道,“我是不是昏头了。”“咦?”那位抚琴的女子突然轻轻叫了一声,却又立刻掩口不再说话。而其他人,都是一副等着顾幻璃出丑的讥讽表情。顾幻璃定了定神,审视着琴上的雕刻与huā纹,喃喃自语道,“木胎金漆…………这件东西,还真有点意思呢!”她素手一扬,手指轻抚过琴弦,转轴拨弦,试了两三个音。不知为何,竟叹道,“可惜……,这么美的螺钠紫檀五弦琵琶,我竟是一点1也不会弹呢,“”手指轻扫,琴弦微颤,仿若清泉涓缓泠滞凝冶,庭院内回荡着箜篌弦上潺潺流淌而出的妙音。微微垂首,双目轻阖,轻拨慢捻,顾幻璃轻唱道,“落huā如必灭,苦恋终将别。堪折此樱huā,直须今日折。”琴曲流淌处,如清风明月、山岚晨雳一般,缥缥缈缈,隐隐约约。眼前似见愈晃的玉色垂帘随着轻风翩然而舞,顾幻璃脑海中一片杂乱,拨弦的手也变得僵硬,“欲折樱huā去,惜huā怕折枝。何如huā畔宿,看到落huā时。”曲歇歌止,众人寂寂,似是沉浸在美妙的余韵中,久久不能醒来。顾幻璃心中却有些烦乱,她不能将此事当做音乐是没有界限的,然后就大而化之的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然而,帘外那双凤目爆发出来的璀璨夺目,却在瞬间几乎烧穿了顾幻璃面前的垂帘,灼灼地落在她身上,直接将她烫伤。他根本不可能看清自己,颈幻璃镇定地将手中的螺钠紫檀五弦琵琶放回木盒,然后重新拿起纸扇,掩住脸,百无聊赖地听着她那位“便宜”祖母仿若白鸟丽子一般得意洋洋的笑声。夜樱赏犹在继续,只是从宴会变成了众人可以随意走动。只是,顾幻璃既不能跟着“便宜”祖母很那群老人家一起行动,又被那些贵族小姐排挤在外,不过她倒乐得一个人清静。所以,迎着晚风坐在抄手上,听着夜风过时发出的簌簌声。黛色的夜空下,庭院中的huā草树木影影绰绰,却不知哥哥在京都“……其实,猜都不用猜,只那么多随行人员在侧她就能想到,哥哥百分之一亿的仍在忙碌的工作中。什么时候,她才能替哥哥分担一些重担呢?还有……后天的比武她要用什么方法才能让夜心甘情愿的输掉赌约呢?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几不可闻的踩断树枝的轻响。顾幻璃抬起头,看着樱huā树下隐约可见的高挑身影,若不是他身上那件月白色的直衣,在这样深深的夜色中,她很难在第一时间发现他。大半夜的装神弄鬼,难倒这位仁兄不知道樱huā若想开得极妍,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尸体埋在树根之下么?那人见顾幻璃镇定地坐在那里,举止没有半点惊慌的模样,似是犹豫了一下,终是缓缓地踱步向她走来。当他停步在她身前的廊下时,一缕末药香袅袅袭来。直乌帽下依旧一丝不芶的发,映衬着他俊美的脸庞,更衬得他唇似敷朱。只是“…………顾幻璃看着他眼中严肃的表情,实在觉得不衬他那张像是从浓夜里的黑暗化身而出的魔性之魅惑。明明应该是个危险又邪气的妖魔,为什么会是这种过分严厉仿若禁欲的修道士一般的感觉呢?他不说话,她为什么要说话?所以,二人就那么互瞪了半天。许久之后,天宫莲才缓缓道,“这里虽是别苑,还是会有一些野兽出没。你一个女孩子,为何要离开人群独处?这样很危险,你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