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ynthia。,这一次的新人大赛,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我要你为之前你对我做过的那些事付出代价。”白幻幽取出一盒纸巾,然后把它滑过课桌,停在坐她对面菲奥娜面前。她注视着眼前这位打扮娇媚的男人,心里思付过去几年来,曾反复听过多少次同样的话,只是,每次的版本皆有不同。其实,她不在乎第一,何况,艺术上又岂有绝对的第一之说。阳春白雪,下里巴人皆有人爱,而自己,不过是惯会按照评委的喜好去制作。是的,设计很重要,但是,精准的剪裁与缝纫也是让一件衣服脱颖而出的关键。菲奥娜的问题就在于,眼高手低,当然,这样的问题或许在毕业之后,当她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有专门的人负责打版,负责剪裁,负责缝纫,或许,她会真正的显示出她的实力。只是,这一遭,菲奥娜连身边的那几个跟班都不要了,竟跑到自己面前挑衅,反而让白幻幽觉得菲奥娜心中或有故事。过去一个小时来,白幻幽起初是静静聆听眼前这位心高气傲的少女从叫嚣到叙述如何撞见奥比托不贞之事。更重要的是,这一次,与奥比托鬼魂的竟是时常跟在菲奥娜身边那两个女人。这项发现使得这位女人的情绪完全崩溃。情绪崩溃。白好幽此刻就有点那样的咸觉。自从她与埃里维斯被拖出那个冰坟后,已经过了四个礼拜。她虽然很高兴重新回到学校,很高兴有很多事使得她忙碌让她的脑袋没空闲下来。但是,埃里维斯并不曾在她的思绪里远离。他总是在不经意间在他的脑海里、心中。她记得有关他的任何细节,他的嗓音,他的双眸,他双臂结实的触感。而今,是谁在为他那充满力量的身躯按摩?深夜里他拥在怀中呢喃细语的又是谁?“我爱你,白幻幽,我爱你至死不渝”他曾对她轻吐过那些话语,而她时常都会在自己脑中听到这些话。也许,当时他是爱她的,但此刻,他不爱。也许,当时他心里是存有真感情的,也许当时他心里曾有着爱。“cynthia,我该怎么办!”菲奥娜问道“难道我就真的要失去奥比托么?”白幻幽抬起头,把自己的思绪放到一边全心思索菲奥娜的处境。忽地,她凝视到被她当做镇尺压着书页的岩石。这个小岩块曾一度阻塞在小屋的通风烟囱,当她离开医院时,却又在大衣的口袋里发现它。有些事改变了,好吧,不是有些事而是有些错误。她还记得初见埃里维斯时的感觉如何。但是现在这样,却又是让她难以思量的。“菲奥娜,你爱奥比托么?”“爱他?”菲奥娜的泪水又如泉般涌出眼眶“他欺骗我,他对我撤谎,娄凭什么还要爱他!”“我知道那些,但是,你爱他么?、,“在他对我做出那种事之后他竟然连我的朋友都碰,我恨死他了,我不爱他,不爱他,不爱他!”“如果我没记错,他是你的未婚夫吧。虽然是家族联姻,但实际上你也付出了你的真心不是么?”白幻幽摇摇头,低声道”“等将来,你和这个男人生活了几十年,你为他生下孩子还把他们养大,可他在外永远不停的拈huā惹草你又当如何?”“我我”菲奥娜愕然地看着白幻幽,一时之间竟难以答话。白幻幽揉了揉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苦涩,她缓缓道“终有一日,你会在家族利益与婚姻爱情间做出选择。而那时,你会发觉,此刻的痛苦根本不值一提。所以,到底要不要原谅他,全看你自己。”“可是他竟然碰了我的朋友,而且是那么低贱的人!”白幻幽站起身子,慢慢地绕着工作台。“你受到伤害,因此你很愤怒,你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这样做。但是,你愤怒的到底是他的背叛,还是你朋友的背叛?你能分辨清楚么?”“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被信赖的朋友背叛了?可笑,她们不过是我的跟班,朋友什么的娄么可能。”“这样或是那样的话都是你在说。与其这样急于寻找〖答〗案,倒不如冷静地想想。如果深思熟虑后,你仍然决定非这么做不可,那么你要面对的,恐怕是来自家族的责难。”“你真的认为我该好好考虑一下?”“为什么不?”菲奥娜站起身,准备离开,却在走到门口时,回头注视着白幻幽“别以为我把你当朋友了,我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然后正巧碰到你。”“是,我完全明白。,…白幻幽挥挥手,目送着菲奥娜离去。倏忽,她的手机响起,白幻幽看了眼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一下按下接听键“喂,你好,我是白幻幽。喂?有人在听么?喂?”埃里维斯听着她的声音,他张开嘴想说话,但声音却卡在喉咙里发不出声来。一声不响地将话筒挂上,暗自狠狠地责备自己。何时起,他已变成一名懦夫?当年,在橄榄球场上,他可是有名的悍将,最喜欢打不可能胜利之仗。他从不因对手是彪形大汉而感到威胁,也不会因为可能的失败而退缩。而现在,为何他连欧阳聿修的公寓都不敢回,只能派人暗中保护白幻幽,为何这四个礼拜以来,他只觉得心力交瘁,四肢无力。获救一个月来,埃里维斯如同身陷地狱。他无法入睡,几乎没有任何食欲,对工作更是提不起兴趣。就算去学校授课,他也是时间一到就立刻逃离校园绝不多留一秒钟。他注视着办工作上的电话,再次暗骂自己。上帝,他是弱者。我和他就是说不出任何话?为何他不干脆问她过得如何,问她都在做些什么?或者,直接打电话约她出去吃饭。至少,不要像现在这副懦夫模样,连话都说不出。为何他竟会打这个烦人的电话?他心知肚明。尽管他可能提不起勇气说话,但是只要能听到她的声音这个傻瓜电话的目的就达到了。他真是可悲之极。有些事,似乎就是上天注定好的,纵然不信命的人,可是有时也会将悲剧归在老天身上。人活着,要受罪,要受苦。白幻幽不想折磨自己。所以,她竭尽全力忘记埃里维斯的事情,留在学校的生活她宁愿自己是一条直线,简简单单到头就好。让众人跌破眼镜的是,菲奥娜突然和白幻幽走到一起。有人好奇分别去问了她们两人,结果都说不是对方的朋友,可她们两个人明明成天如影相随,而且之前还斗得天昏地暗,怎么突然之间就成了这种微妙的关系?这一天的缝纫课过后,菲奥娜把白幻幽拽到学校的顶楼。平日里她经常去楼顶由于学校周围的建筑物都比较矮,所以在那里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没有任何物体遮挡的天空,白幻幽很喜欢那样的风景。今天的天气特别的好,天空的颜色是那种洗过似的最干净的蓝,没有云,纯粹的蓝天令白幻幽一到楼顶就抬起头仰望着。看着干干净净的天空,她有一种漂浮于空气中的感觉很舒服。楼顶上只有菲奥娜和白幻幽两个人,白幻幽在等菲奥娜说话。显然她有些局促不安,在白幻幽背后“恩恩啊啊”了半天也没说出半句话。等了好一阵还不见她吭声,白幻幽茫然地转过身看着她。白幻幽今天还要去领居那里取新订购的牙签苗,如果菲奥娜暂时想不出有什么可说,那就不必说了。白幻幽刚要走,菲奥娜突然拦住她咬咬牙终于说出了她的目的。借住?白幻幽一愣,心知菲奥娜是跟家里闹僵了。她没想到,那个奥比托这一次是真得伤了菲奥娜的心。虽然白幻幽不知道最终让菲奥娜做下决定的到底是朋友的背叛,还是她鼻位惯爱拈huā惹草的未婚夫终于让她彻底死了心。“离家出走是很幼稚的举动。”白幻幽慢悠悠地说道,只是她说得不止是菲奥娜,还有她自己。“你!”“你别急听我细细和你说。”白幻幽淡淡一笑,她放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安抚,柔声道“你和家族的争执在于,你想放弃婚约,但是,你的家族却不想放弃既得利益,以及未来的丰厚收益。在他们心中,你这个女儿本来就是用以联姻的。这是你无可逃避的命运。但是,对你的家族而言,你联姻的对象是谁,其实并不重要,他们在意的是利益,是通过这场婚姻更给他们、给你的家族到来怎样的好处。所以,无论你逃到什么地方,结局大约也不会更改。而且,你过惯了富足的日子,挨饿受冻的日子你受得了么?菲奥娜,别急着否认我,如果你自己能确定,也不会向我求援。我可以帮你,也可以提供一间房间给你住,但是,在我看来,这根本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害你。”菲奥娜瞪大了眼睛,用不知所措的眼神看她“我不太懂…“倒是我赘言了。”白幻幽长吁一口气,她认真道“菲奥娜,如果你的家族中没有你绝对不能反抗,绝对不能伤害的人,那么,接下来的话,你听过以后要仔细思虑。”白幻幽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要么,借力弄垮奥比托的家族,你自然得了〖自〗由。要么,你施展魅力,毕竟,凭你的身份,就算贵为剑桥公爵夫人又算得了什么?“你说……剑桥公爵夫人?可剑桥公爵是……”“嘘。”白幻幽将食指放在唇间,示意菲奥娜噤声,她唇边露出一抹浅笑。“既然有人表示过好感,为什么不收敛了傲慢,去试试那个受过伤害所以会认真生活的人。”“可是…”“是按照家族的意愿痛苦地活下去,还是,为家族寻一个足以让他们所有人闭嘴,同时也可以让你幸福的人。全看你自己了,旁人纵然可以帮你助你,但人生终究是你的。“白幻幽虽是这样说着,可沉淀在心湖底处泥沙里的名字,在湖水兴起风浪后又再次漂浮出来。菲奥娜缓缓离开,只留白幻幽一人站在顶楼。酸酸又微涩的心拧出眼泪,她突然有股想痛哭出声的冲动。在她还没来得及抹掉滑下脸颊的泪水时,突然被人从身后抱住。“这么大的风,怎么又跑到顶楼来。万一出事怎么办?”欧阳聿修刚回到学校,就瞧见顶楼上站着某个熟悉的人。她总是这样不在意自己,出了雪崩那等事都不肯和他说。难道她就打算如此瞒过去?当然,另外那个人故意在媒体前隐去她的信息,也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的原因之一。可他心里还是有几分埋怨,就算留在他身边,仍是不肯依赖他,向他撤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