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06章 娇娃迭援化凶劫因此,笠原一鹤只有强自压制着,让愤怒的火,把整个的心肺都燃烧了。三人入房之后,窗子又关上了。有了上一次教训之后,笠原一鹤更是不敢大意。他极其小心,登上了屋瓦;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目光凑在了窗角之上。他知道,方才那矮子所以被发现的原因,主要是他的呼息之声,暴露了他的身形,所以,他这一次的凝神屏息不让自己发出一点点声音。矮子被安置在一张靠椅上坐了下来。短命无常徐雷坐在他的对面,黑须老人用火钳挑弄着火盆里的炭火。那个年岁不大的文士,却笑嘻嘻的在一边开口说道:“小子,你的胆子可不小呀!”矮子的气焰,这时看起来小得多了,也许他已想到了,自己此刻落在这几人手中的后果,他不再那么蛮横了。只听他叹息了一声,道:“我现在落在了你们的手中,无话可说,只希望几位爷手下留情!”文士冷笑了一声道:“当然,当然,我们一定会手下特别留情的,只要你肯合作。”矮子抬起头来,用眼睛瞟了他一下,道:“我什么也不清楚!”文士冷笑道:“这个地方你怎么知道?是谁叫你来的?你来做什么?”矮子呆了一会儿,摇了摇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这时在一边弄火的那个黑胡子老人,呵呵一笑,道:“好小子,你这不是找别扭么?”说着就走了过来。那矮子见状,不由向后缩了一下,道:“你……”话尚未说完,就见这黑须老人,右手食指倏地向前一指,矮子竟疼得叫起来。黑须老人嘿嘿一笑,凌空比着手指,说道:“你还是实话实说吧,要不然,我只要一动手指,你这一身功夫,就要全废了。”他目光炯炯,无形中,加重了他这句话的语气。矮子张大了眸子,喘着气道:“你不能这样,咱们可没有这么大的仇!”黑须老人冷然道:“快说,是谁叫你来的?”矮子用手在脸上抹了一下,说道:“好吧!我说,我说,反正我也不想回去了!”短命无常徐雷在一旁哼道:“是谁叫你来的?一共几个人?”矮子看了一下周围道:“是瓢把子‘阴风叟’岳桐叫我跟下徐老爷的,我也不大明白是怎么回事!”黑须老人立刻偏头看了徐雷一眼,冷笑道:“我一猜就是他!”徐雷这时面色极为狰狞,他冷冷地道:“岳桐的胆子可不小!”一旁的那位文士嘻嘻笑道:“这个老鬼,居然算盘打在自己人头上,很好!”他翻了一下眼,接道:“就你一个人么?”矮子忙道:“是,是,就我一个人!”黑须老人皱眉道:“岳桐会派你这么一个窝囊废?”矮子脸一红,苦笑道:“老爷子不要取笑,这件事瓢把子怎会要许多人知道?我是他的亲信,自然是派我一个人了!”徐雷哼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矮子弯了一下身道:“在下名柴进,外号‘矮神’,徐老爷,手下留情!”徐雷冷笑了一声,道:“岳桐现在何处?”矮神柴进一双眸子转了转,道:“我实在不太清楚,我出来的时候,好像他们已动身了。”“短命无常”徐雷望着他,阴沉沉的一笑。矮神柴进,不由吓得脸色骤变,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徐老头儿,可是黑道上一个最厉害的杀人魔王,真有“瞪眼杀人”之威。这时候由脸色上看起来,自己这条命似乎是危险了。当时他颤抖了一下,道:“小人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骗你老人家……”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徐雷右手霍地一抬。那矮神柴进发出了一声怪叫,五官之内血光一现,顿时“噗通”的一下栽倒在地。窗外窥看的笠原一鹤,不由打了一个冷战,差一点儿由窗子上栽了下来。他真没有想到,这徐雷竟会对矮子下了毒手。矮神柴进,连一声都没有叫出来,顿时就倒地而亡,这种情形显然也出乎了其他二人意料之外。那文士模样的人,口中叫了声:“慢着!”身形一点,已纵到了柴进身边,同时右手一扬,发了一片真力。可是已经太晚了,他低下头看了柴进一眼,叹了一声道:“他死了!”那黑须的老人怔了一下道:“徐胡子性太急了,何必就弄死他,他什么还没说呢!”徐雷冷冷一笑道:“此人言语闪烁,怎会有实话出口,杀了他倒是干净些!”中年文士站起来,理了一下袖子道:“你性子太急了,我尚有重要的话还没有问呢。”徐雷冷冷一笑道:“什么重要事?”文士苦笑了笑道:“你哪里知道,这事其中还有牵连,唉!老哥哥,你又急着杀他做什么?他在我们掌心,你还以为他能跑得了吗?”徐雷不由眨了一下眸子道:“你怎么不早说一声?”文士苦笑了一声,连连摇头。这时那黑须老人,道:“银川,你说的牵连,是指的什么?”文士站起来走了几步,道:“这事情还不一定,只是我听人这么说过!”说着声音变小,道:“你们可听说过,黑羽匡长青这么一个人?”“短命无常”徐雷冷冷一笑,摇了摇头。可是黑须老人,却点着头道:“不错,我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年纪轻,武功不弱!”这时窗外的笠原一鹤不由也暗吃了一惊,他听到了匡长青——这个人是他所认识的,当时更仔细地往下听。那中年文士哼了一声道:“你只是知道此人武功不错,却不知道,他母亲的来历……”说着声音低下来,小声说了几句。笠原一鹤在窗外却是一句也听不清楚,只见那文士说了几句之后,徐雷和那黑须老人,却不由神色大变。黑须老人冷冷一笑道:“这女人,我只当她出家封了剑不问外事,还是抛不开红尘!”徐雷却是沉着脸,一语不发,过了一会儿,他忽地冷冷一笑,对那黑须老人道:“你们的心可说是白用了,依我看来,与其等他们来此,不如我们迎上他们!”黑须老人摆手一笑道:“大哥,这事行不得!”他顿了一下道:“……现在,你藏还来不及,哪能再露面?这事使不得!”中年文士也点了一下头,道:“秦胡子说得不错,这个时候你是不能露面!”黑须老人和那中年文士,乃是短命无常的至交,这两个人,在绿林中,提起来简直是无人不知的人物,是极为厉害的怪杰。那中年文士,乃是关中一名巨盗,因其外貌斯文,所以号称“纨扇”,此人姓穆名银川。纨扇穆银川,他最厉害的,乃是手中那一把扇子,十三根扇骨,可以在百步之内追风认穴,百发百中,一身轻功,也是顶尖儿的!这些都不说,纨扇穆银川足智多谋,黑白两道,死在他暗算之中的,真不计其数。他本来年岁足足有五十开外了,只是此人擅驻颜之术,所以外相看起来,犹如三四十许人。至于那个黑须老人,更是一个厉害的角色。这老儿和短命无常徐雷,有四十年的深交,此老姓秦,名二棠,一向在两河二淮地方出没,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飘忽人物,号称“苍须老人”。这位苍须老人和纨扇穆银川,都是闻得徐雷得宝之后,不约而同找上门来的。徐雷本来打算不惊动任何道上的朋友的,可是这件事,竟是不径而走,弄得满天风雨。徐雷虽说是武功精湛,可是要让他去与天下绿林人物对敌,究竟还是差得远。就在这个时候,这两位朋友投向了他。徐雷为了得到二人的帮忙,只有留下了二人。穆银川在江宁城外,有一处秘密的居处,他们商量的结果,就暂投奔到这个地方。这时候,徐雷已和徐小昭暂时分了手,却想不到,“阴风叟”岳桐耳目众多,徐雷一入苏省地面,已为岳桐手下人所知,是以这矮神柴进夫妇,才受命而往。岳桐并非不知这矮神柴进是一个无用之人,可是他媳妇“一朵花”许元秀,却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岳桐因此以为,这“一朵花”许元秀,必定能够探出一个眉目来,因此才差了他二人前来。却没有想到,这矮神柴进,一上来,竟然把命给丧了。这可真是当初岳桐所没有料到的。三人室内的对白,窗外的笠原一鹤,听得了一清二楚。正当他还要继续听下去的时候。忽然——他觉得头上似有一物飞来。笠原一鹤自从连番失利之后,已对自己提高了警觉,他猛然向上一翻,轻飘飘地已落在了屋脊之上。这时候,他才看清了,飞临面前的竟是一片枯黄的叶子。笠原一鹤不由才松了一口气!禁不住暗暗地叹息了一声,他抬头看了看,就在当头顶上,有一大棵老树,那片树叶,正是由树上飘落而下。这实在是一件不足为奇的事,笠原一鹤暗笑了一声,心道:“我也真是胆子太小了!”说着把心一横,再次又以手足贴壁,把身子慢慢潜移了下去,他再次把目光凑在窗口之上。室内的情形,仍然是原样。短命无常正在狂喷着烟,一团团的白烟,由他的嘴里喷出来。笠原一鹤不由心中一动,一个念头,如同闪电一般在他脑中闪过,想道:“我何不趁此时暗下毒手,把这个老贼给结束了,岂不是好?”急念之中,哪里还去分析这事情对与不对?当时探手入囊,摸出了他在日本的一种独家暗器,这件暗器,名叫“针管”。这是一种藏在竹管内钢针,施用时,只需用本身内力,向外一吹,针就发出。厉害的是,这种暗器,发出去时不带一点声音,等到被害人发觉,多半是伤中要害,已没有救了。笠原一鹤因心中恨透了徐雷,这才想到了施用如此阴毒的暗器!抽出了这暗器之后,他就近唇边,正待运气吹去,就在这时,足背上被人鞋尖点了一下,当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嘴里也不由发出了“啊”的一声。惊魂之下,他看见面前站立着一个面覆黑纱的姑娘。那姑娘本是意在示警。可是她却没有想到,笠原一鹤竟会发出了声音,当时不由大吃了一惊。她口中轻轻道了声:“傻子,想死不成?”口中说着,再也没有时间,让她多犹豫了,只见她一只手一拉笠原的袖子,低声急促道:“快跟我来!”言罢,足尖一点,已如同一支箭也似地射了出去。笠原一鹤这时虽是惊异万分,可是他却也看出了,对方这个姑娘没有恶意。他想到了眼前所面临的险境,哪里还敢在房上多留。急切之间,足尖一点,施出了全力,把身子跟着这姑娘纵了出去。前行的少女,身子向前一扑,正是一丛竹林,她立刻扑倒在地。笠原一鹤急切间,也跟着扑身就倒。他身子方自倒下,却见先前立足的房上,已多了三条人影,身法之快,不由笠原一鹤暗暗心惊。月光之下,他看得很清楚,就是那“短命无常”徐雷鼻中哼一声道:“我们搜!”三人腾身而起,落在了三个不同的方向。笠原一鹤见奔向自己这边而来的,是那个黑胡子的老人,心中正自着急。这时候,他身边的那个姑娘,忽然口中轻轻叹了一声,道:“你这个人……真是……”一只如软玉的手,已按在了他头上,用力向下一按,同时那姑娘吐气如兰地道:“低下头,傻子!”这是笠原一鹤第二次被这姑娘称作傻子,他不由得面上一热。同时,他的头也被按得低了下去,低得鼻尖碰到了树叶子,他正要抬起头,同时也想看一看对方这个冒失的姑娘是谁,他忽然觉得身上一重,对方那柔若无骨的身子,竟自压上他的侧腰。他的脸和对方的脸挨在了一块。耳中听得那姑娘极小的声音道:“不要动,他来了!”笠原一鹤虽然觉得不大自在,可是听了这句话,他也就真的不敢再动了。耳中这时也听到了一阵脚步声,那脚步声,就在自己头前,顶多不过数尺的地方停住,过了一会儿,又走向一边,渐渐那个脚步声才走远去。笠原一鹤整半个脸在泥地上一动也不动,真是怪难受的,忍不住说道:“姑娘,他走了吧……你是谁?”那姑娘才把身子向一边移开了,她口中轻声道:“先别大声说话,他们大概还没进去!”笠原一鹤这时才抬起头来,在他眼前的,是姑娘那一对黑圆净亮的大眼睛,近得已挨在了自己脸上。笠原一鹤向旁退了些,轻轻道:“姑娘你是谁?为何救我?”那姑娘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大眼睛,在他身上骨碌碌地转望着。笠原一鹤怪不好意思的,口中讷讷说道:“你……你为什么不叫我杀了那老贼?”姑娘忽然坐正了身子向左右看一会儿。她倏地站了起来,拍了一下身上的泥土,娇声道:“你这个人真是胡来!”笠原一鹤不由面色一红,奇道:“姑娘你是谁?我们好像并不认识!”少女冷冷一笑,道:“好记性!”这是一句北方的俏皮口语,笠原一鹤在日本长大的,他怎会听得懂?当时怔了下道:“什么记……性?”少女偏过头看看他,似乎有些奇怪!她眨动了一下眼睛,道:“没听见就算了,我问你,你就是今天早晨那个坐马车的人是不是?”笠原一鹤道:“咦!你怎么知道?你是?”他立刻想起来了,由不住“哦”了一声。少女退后了一步,冷笑道:“别以为我是诚心救你,我只是顺便!”笠原一怔道:“姑娘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少女这时顺手揭下了面纱,笠原一鹤看出了,正是自己早上所遇见的那个骑马的姑娘。他不由心中一动道:“果然是你!”少女掠了一下头上的秀发,目光冷冷地注定着他道:“你想杀谁?告诉我!”笠原正要说。忽然他心中一动,暗忖道:“这件事我怎能轻易出口呢?万一要是这姑娘是一个贼,和那姓徐的姑娘一样,我岂不是更要倒霉了?想到此就摇头道:“我不想杀谁!”少女冷笑道:“你骗谁?当我没有看见么?”说着鼻中又哼了一声道:“你不说,自然也没有办法。不过我要告诉你,这三个人,都是江湖上厉害的人物,没有一个好惹的!”说着又看了看笠原一鹤,冷笑了一声道:“至于你功夫,虽说已是很不错了,可是,你一定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胆子太大了。”笠原一鹤不由低下了头,由不住暗叫了声:“好险!”少女像教训小孩一样的,道:“你想想是不是?”笠原一鹤苦笑道:“我确实是太大意了!”“太大意了?”少女仍然是冷冷地道:“你自己不要紧,可不能把我的事给弄吹了!”笠原忍着闷气,说道:“姑娘有什么事?”少女眼睛转了一转,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探头出去望了望,才回过头来,道:“好了,现在你可以走了,注意要轻,要被他们听见了,你我都跑不了!”笠原一鹤近看这姑娘,简直是太美了,美人说话,自有一种说不出的威力,他不知怎么,内心竟失去了主张。当时就点了一下头道:“好吧!这个我知道!”说着抱了一下拳,道:“多谢姑娘,我走了!”说罢转身而去。少女一双澄波的眸子,一直送着他走远之后,才转过脸来。这个耿直个性,面目英俊的少年,似乎已深深打动了她的心。笠原一鹤经此一来,也不敢再去偷看偷听什么了,他匆匆走出了竹林,脚步放得很轻。忽然,他听见一人在前面轻轻嘘了一声,道:“怎么才出来,看见什么了没有?”说话之间,一个人向他走了过来。笠原一鹤惊怔之下,才认出了,对方竟是一个女人,这时,那个妇人,似乎也发现认错了人,吓得口中“哎哟”了一声。可是她再一定眼,立刻面上惊异的道:“咦!原来是你。”笠原一鹤本来对这个妇人很讨厌,可是由于她丈夫的死,却带着一些同情,他当时叹一声道:“妇人,我有话对你说!”一朵花许元秀,眼角一瞟,她实在是喜欢这个年轻人,喜欢他的那股子悍劲儿,尤其是对方那张英俊的面颊,看起来就叫人怜爱。当时她笑了笑道:“兄弟,你这当口,怎会到这里?你有话对我说吗?”笠原一鹤点了点头,说道:“很重要的话!”许元秀怔了一下,皱眉道:“我还在等一个人!”笠原冷冷一笑道:“我正是要告诉你,你不要等他了,他死了!”一朵花许元秀不由口中“哎哟”了一声,她身子一晃,一只手抓着了一支树枝,张惶地道:“你说什么,谁死了?”笠原一鹤咬了一下牙,说道:“你丈夫!”许元秀颤抖道:“我丈夫?谁说的?你怎么会认识我的丈夫的?”说着猛地转身,笠原一鹤情急之下,猛然拉着了她一只手,道:“不行!”许元秀回过脸,泪流满面地道:“你说的是真的?我问你我丈夫是什么样?”笠原一鹤放下了手,叹道:“我亲眼看见的,你丈夫矮矮的,脸上有胡子!”许元秀“哎哟!”了一声,腿一软就坐了下来,她忍不住,竟自放声哭起来。笠原一鹤不由大吃了一惊,忙道:“你也想死么?还不快跑?”说着,忙向前走,许元秀突然停声,由地上站起,匆匆地赶了上来。二人走了很远,笠原一鹤才转过身来,道:“你丈夫是死在“短命无常”徐雷手上的,我也差一点儿!”一朵花许元秀,揉了一下眼睛,抽搐着道:“这都怪他命不好,我早就劝他不要太冒险,他却不听!”说着一双泪眼,在笠原一鹤身上转了转道:“兄弟你贵姓?你怎会到这里?”笠原一鹤这时心内烦得很,他之所以告知这个妇人,可以说完全是基于同情,并无任何因素,这时他的话说完了,自无再与对方多谈的理由。当时他冷冷笑道:“据我所知,你二人是‘阴风叟’岳桐所派来的……”许元秀一惊,后退了一步,一双细眉毛,向两边一挑,道:“咦,你怎么知道?你是谁派来的?”笠原一鹤不由怔了一下,冷笑道:“谁也没有派我来,我是自己来的。”一朵花许元秀,摇了一下头道:“我不信。”笠原一鹤哼了一声道:“不信算了,你要是不听我的话,后悔也来不及了!”说着抱了一下拳道:“再见!”说完转身就走,许元秀发出了一声冷笑。她猛然纵过了身子,口中恨声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说着,双掌一错,竟向他肩上击来。笠原一鹤倒是真没有想到,这妇人竟会有这一手,一时间,却也吃了一惊!他身子向前微微一塌,同时足尖一点,已窜出了一丈四五。一朵花许元秀,见状怔了一下,尖声冷笑道:“果然我没有猜错,我丈夫必定是你这厮所害,你还要在我面前说什么鬼话?”说着二次扑身而上,一口亮光闪闪的凤翅刀,已撤在了手中。许元秀身形向下一矮,掌中刀绕出了一片刀光,“呼!”一声,直向着笠原一鹤的双腿之上砍去!笠原一鹤忽地翻过身来,又气又怒,可是一时之间,却无法解说,他冷笑道:“好个不讲理的妇人!”说着手一张,直向着她刀身抓去。一朵花许元秀,刀身向外一撤,身子倏地一转。笠原一鹤冷笑着向后一跃,这时候许元秀的刀已撤了开来。她第二次迈步递刀,却是由上而下,用“顺手劈刀”之式砍出来。笠原一鹤没有想到这妇人如此不讲理,当时也有些动怒,这时候,许元秀的刀已砍到了面前。笠原一鹤双腿蓦地向下一跪,身子忽然间矮了一半。这正是他在日本所学的一招怪式,名唤“点地吸力”,是一种诱刀绝妙手法。一朵花许元秀,哪里见过这种怪身法,见状之下,她不由大吃了一惊!可是惊慌之中,这口刀已递了出去!只见笠原一鹤右臂蓦地一张,许元秀抽刀不及,刀已被他挟在了腋下。这种怪手法,许元秀还是第一次见过,不由口中惊呼了一声。笠原一鹤身形一转,左手一张,已捺在了她的肩头之上,同时她手中的刀,也到了他的手中。一朵花许元秀正要反抗,只听得笠原一鹤冷笑了一声:“去吧!”他用了五成劲向外一吐掌心,许元秀就像是一个元宝也似地翻了出去!笠原一鹤手中刀向外一掷,当时只见白光一闪,这口刀正插在了许元秀脸旁的地上,闪闪的刀刃,几乎已挨着了她的脸!许元秀吓得面无人色,顿时就怔住!笠原一鹤沉声道:“杀你丈夫的是徐雷,不是我,无知的妇人!”说罢气愤愤地转身而去。他走出几步之后,耳中听那女人呜呜的哭声。笠原一鹤回过身来,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他真不知如何去应付!这时候一朵花许元秀,却呜呜咽咽地站起来道:“我一个可怜的女人,你就不管我了?”笠原一鹤冷冷道:“我怎么管你?”许元秀边哭边走近他,抽搐道:“兄弟,我知道你是一个好人,那天早晨我一看就知道,现在我丈夫死了,你……”笠原一鹤面色一红,讷讷道:“我有我自己的事情,不能管你!”许元秀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点了点头,道:“我是一个可怜的女人,我知道你是一个正人君子。”这种场面实在很尴尬,许元秀一边说着,一双眸子却还偷偷瞟着他,好像对她新丧的丈夫已经忘了!笠原一鹤叹了一声道:“老实告诉你,那徐雷也是我的仇人,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怎能管你一个妇人?还是去投靠你的亲戚吧!”一朵花许元秀,面色一惊,她仔细地看着他,道:“你和徐雷是仇人?”笠原一鹤当时一时冲动,不由脱口说道:“他和我是大的仇人,你和你丈夫所寻的东西,就是我所失落的,我要追回来!”一朵花许元秀,口中“啊”了一声,她一只手掩着嘴,吃惊地道:“这么说,你……就是那日本来的武士……”笠原一鹤冷冷地一笑道:“不错,我就是!”许元秀顿时就呆住了。笠原一鹤说完了这句话,怒冲冲转身而去,再也不回头看那个妇人一眼。他循着来路,一路来到了“孔雀阁”,越墙而入,这时天已将近四更。五更黎明之际。笠原一鹤于朦胧中,忽然,有所警觉。他倏地拥被而起,床前显然站立着一个人。他不由头皮一阵发炸,单手扶床,口中沉声喝问道:“谁?”那人口中轻轻地嘘了一声,道:“小声点儿!”声音细弱,分明女子口音。笠原一鹤更是惊异了,他稀奇地问道:“你……你是谁?”那人转过身去,手上一抖,已亮起了一个火头,她举起来,点着了手上的油灯。灯光之下,笠原一鹤才看清了,来人也就是白天的那个骑马的姑娘。这姑娘是这么的神奇,出神入化,竟好似一直都在他的身边。笠原一鹤真不禁大大地感到惊异了,皱了一下眉,慌忙跳下床来道:“姑娘……你怎么会来这里?有……有事么?”少女一双秀目,微微睁开,注视着他,含着一丝微笑道:“现在我知道你的身份了!”笠原一鹤吃了一惊道:“你是……”少女冷冷一笑道:“你就是从日本来的那个日本武士:笠原一鹤!”笠原不由大吃了一惊,他退后一步,剑眉一挑,道:“你到底是谁?”少女微微一笑道:“你不要凶,老实告诉你,我要是想害你,你也就早就没命了!”笠原一鹤脸色一红,呆呆地坐了下来,他心中像在纳闷,这姑娘到底是何人。少女用手指了桌上一下,道:“这是你的刀!”笠原一鹤顺其手指处一望,可不是,自己长短三口刀,全都放在桌上。这三口刀,他明明记得是放在店内保管的,这时怎会到了这姑娘的手上,岂不奇怪?他纳闷道:“姑娘,你是谁?这里说话,怕不太方便……吧!”少女冷笑道:“笠原一鹤,你已是一个堂堂正正的武士,竟自如此粗心大意,今夜,我这是第二次救你了!”笠原一鹤不由呆住了,他不明白,这姑娘说的是什么,呐呐道:“你说……什么?第……二次?”少女用手向一边指了一下道:“这女人你认识么?”笠原一鹤顺其手指处一望,不由吓了一跳,他才发现,就在窗前木椅上,低头坐着一个人。笠原一鹤仔细一看,已认出了是谁,这时那人已跪了下来道:“大爷,你告诉她认识我……否则……”笠原一鹤皱了一下眉头:“她丈夫就是死在徐雷手里的那个人!”跪在地上的一朵花许元秀,泣声对少女道:“女侠客,你总该相信了吧!”少女冷笑了一声,道:“你鬼鬼崇崇地在他窗前探望些什么?快说!”一朵花许元秀颤抖说:“我……我……没做什么!”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