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0 《神话》杀青

自从王小虎那次发火之后，三家电影公司的人不再像以前那样了，每次拍摄的时候，三位代表亲自待在片场监督自己的员工，若是有人敢偷懒或者态度不好的，三位代表直接上去教训，几次下来，一个个表现的比绵羊还要乖巧。王小虎看在眼里，笑在心里。纵观香港和内地合拍片十年岁月，其中虽有港台明星耍大牌的事情发生，但是绝大数情况下，港台明星的职业艹守还是有的，相比较而言，内地的一些明星耍起大碗手段来就层出不穷。而内地和香港剧组之间也发生过多次较量，你经常会在网络或者娱乐杂志上看到某某退出某大片的事情，别看表面上是这样报道的，其实幕后暴露了很多问题，像发生在《神话》剧组这种事情太稀松平常了。不同的时，前世进入大陆拍摄的香港剧组人员并不多，而且群众演员、武打替身也不是专业出来的，都是在内地附近的影视基地挑选来的，一旦香港和内地剧组之间发生冲突，香港这边永远处于弱势。比方说你这片子要赶在圣诞节前上映，现在马上快拍摄完了，彼此间磨合了也差不多了，一旦发生冲突了，OK，内地这边撤演员、撤工作人员，直接把你凉在这里，你上哪着急去？你怎么跟投资商解释？王小虎前世就亲身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情，内地的副导演把摊子一撤，香港的制片人、导演彻底傻眼了，最后好吃好喝的才勉强请回来继续拍摄，而且价钱又加了不少。内地人就掐准了你是香港来的，在大陆拍电影必须要用我的人、我的关系，否则你压根拍不成！看上去多少有点扯淡，但是娱乐圈真就那么正经吗？所以王小虎一开始就要把这股邪风制止住，以后来大陆拍片的次数多了，第一次被他们占了上风，以后甭想抬起头来，即便是王小虎骨子里是个大陆仔，但是并不代表他待见大陆娱乐圈里边的“歪门邪道”。景泰黄河石林另外一条峡谷的场地外，500名解放军战士按照大秦军阵站的整整齐齐。最前面的是身着轻装的弓弩兵，他们手中握着的劲弩远比秦陵地宫内机关用的还要大很多，而且线条非常粗狂，这种劲弩并不是用臂力拉开的，而是要求士兵坐在地上用脚蹬发射。王小虎坐在高高升起的摄影升降机上，控制摄影机给士兵手中的劲头来了几个特写，同时将镜头停留在弩箭上。这种弩箭和普通的带翼箭头有很大的不同，是并不常见的三棱箭头，拥有三个锋利的棱角，箭头上的血槽让人感到阵阵杀气。兵马俑博物馆的袁中一教授告诉王小虎，在兵马俑坑中出土的肩头都是这样的造型，这种三棱肩头取消了翼面，应该是考虑使射击更加精准，同时他们对这些箭头进行了仔细的分析，当检测数据最终摆到桌面上的时候，研究人员确实感到难以置信。检测结果发现：箭头的三个弧面几乎完全相同，这是一种接近完美的流线型箭头。这种箭头的轮廓线跟子弹的外形几乎一样。子弹的外形是为了减低飞行过程中的空气阻力。我们有理由推测，秦人设计这种三棱形箭头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秦人凭经验接近了现代空气动力学的规律。这种古老的箭头是早期飞行器当中的范本，它和今天的子弹一脉相承。秦弩，连同它配备的弩箭，在那个时代很可能是技术含量最高的武器，秦人在制造方面确实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秦弩也成大秦王朝战无不胜的利器！别小看王小虎给秦弩的几个特写，等这些箭头在天空中飞成黑压压一片的时候，是绝对壮观的。“好了。”王小虎让张艺谋将升降机放下来，拿起大喇叭说：“第二排，从北边数第12个兵，你他娘的再对着镜头咧嘴笑，老子直接摔死你！”所有士兵唰唰看着那个兵，搞的那个兵当场脸火辣辣的烫。赵刚一直跟在王小虎身后，闻言皱眉看了看，然后高声喊道：“林江明出列！”“有！”林江明就是那个老笑场的士兵，老大不情愿的从队列中站出来。赵刚跑步过去瞪了他半天，小声在他耳边说：“你要是再给老子笑，我今晚就把你当肉靶子开练信不信？”林江明咧着嘴脸色立马变了，“团长，你还是饶了我吧，我保证不笑了。”开什么国际玩笑，赵刚和王小虎交手很少有取胜的时候，为此赵刚天天找战士陪他对练，凡是陪他对练的战士连续三天都下不了床，不是被赵刚摔的头晕脑胀，就是被踹的腰酸背疼，弄的全营地只要一听赵刚喊名字，都缩脖子装病。赵刚冷哼一声，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到摄影机前，拍着胸脯说：“老王，他不会再给你惹麻烦了，你放心大胆的拍吧！”“每次跟你站在一起，我总有种强烈的优越感，你知道为什么吗？”王小虎笑着说。“为什么？”“因为跟你相比，我发现自己斯文多了，你们当兵的身上个个都冒着土匪味！”“靠！”赵刚用了句从王小虎那儿学来的新词语，摇头叹息着说：“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啊！”王小虎哈哈大笑。这年头的电脑特效还处于石器时代，所以王小虎想要拍出《神话》那种铺天盖地气势如虹无坚不摧的箭雨来是很不实际的事情。不过这难不倒王小虎，更难不倒从来不缺少灵感的香港电影人。让我们来看看他是怎么拍摄“箭雨”的吧。按照王小虎的计划，先是拍摄三排秦弩手坐在地上用力拉开弓，放上三棱箭头的场景，让他们高高举着脚瞄准前方，在这个过程中，安排两台从德国购进的高速摄影机以很高的摄影频率记录弩箭发射的瞬间。然后，从后方、下方、两侧、对面五个方向分别捕捉弩箭在空中飞行的轨迹。说实话，这绝对不是一个轻快的工作，就拿让这三排战士把抬起的脚高度一致来说吧，王小虎先后换掉了进一半的士兵，如果士兵的腿长短不一，拍摄出来的画面不协调，如果他们抬起的角度不一样，那更不用说画面感了。折腾了整整三个小时，赵刚急的只跳脚，才算是完美的拍摄好这个动作。但是紧接着第二个问题又来了，士兵在听到发射命令后的反应差不同，导致射出的弩箭有先有后，有远有近，在王小虎的记忆中，这飞出去的弩箭应该连成一片，黑压压的漫天飞舞，那种密度，那种气势才壮观。但是那是特效，在现实生活中你无法做得如此精密、同步。人家张艺谋当年拍摄《英雄》的时候，士兵手里的秦弩是没有弩箭的，那些都是后来的特效公司用电脑一个个加上去的，而且空中那种壮观的箭雨也是特效完成制作。人岂能和电脑比精确度？所以王小虎让士兵们排练了一下午后，终于认命了！“百试不爽的三镜头也有悲催的时候啊！”王小虎坐在黄土地上，郁闷的看着工作人员收拾满地的箭头，虽说箭头在空中飞行的画面不能让他十分满意，但是看到这一地黑压压的箭头，他也惊讶了好阵子，估计《神话》这部电影以后能够载入中国电影史史册了，谁能在70年代末用这么败家的方式拍摄这种令人摸不到头脑的画面啊？已经是下午四点半了，太阳依旧散发着让人汗如雨下的热量，王小虎感觉自己的屁股都要烫熟了，索姓手里把玩的箭头插在黄土里，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站起来说：“各部门注意了哈，准备拍摄最后一场，拍摄完后回营地聚餐，今晚有烤全羊吃！”战士们一听乐了，不容易啊，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晒了灰溜溜一下午了，晚上终于能吃上烤全羊改善伙食了，当下精神大好，不用副导演袁和平咋呼，他们早就搭弩上箭，这次抬脚的高度出奇的整齐，发射的频率难得的一致，天空中飞舞的箭阵竟然奇迹般的成了一体！“妈的，奇迹啊！”王小虎在镜头里看到这一幕后拍着大腿欢呼，然后他立刻醒悟过来：“大眼、三毛、吴迪、阿维、小张你们都捕捉下来了吗？”“捕捉下来了！”张艺谋第一个喊道，他负责正对面的轨道车，那边战士刚开始射箭，他就让人拉着轨道车快速从这边跑到那边，看到镜头内整齐的箭雨，他自己也惊讶的合不拢嘴吧，太壮观了！“搞定！”洪金宝、袁和平、李汉维、吴迪四人也发回好消息。“哈哈哈，赶紧收拾家伙，老赵，让你的兵把满地的箭头收起来，这些箭头可是真金白银买来的，别拉下一只哈。”王小虎心情大爽，末了还对老赵说：“那啥，等会把咱们库存的十箱二锅头搬出来，今晚好好好庆贺一下。”蒙毅手持着长剑，鲜血顺着狭长的剑身缓缓滴下，他头上的红缨盔早就被砍掉，铠甲上也沾满了秦军的鲜血，看着对面杀不完的秦军，他的双目中迸射出悲痛莫名的怒火，好似在像众人诉说：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人能给予他答案，因为他的脚下已经堆尸成山，又一波秦军冲了上来，他们眼中含着不忍，带着敬畏，甚至是畏惧，面对这个曾经带领他们征战沙场的将军，他们舍不得下手。几个秦军对视了一眼，将手中的长剑扔在地上，然后双手举着盾牌一股脑冲了过去，这一次，蒙毅被盾牌紧紧围在中间，再也不能动弹。“将军，投降吧！”“将军，投降吧！”“将军，投降吧！”蒙毅大喝一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士兵们推开，咬着钢牙神情悲愤的用长剑将几个秦军砍倒，血喷在他的脸上、脖子上，他喘着粗气，凝视着正前方坐在战马上的秦军将领“好，这一边极好，OK，切过去！”袁和平扯着嗓子喊道。王小虎赶忙跳下来，拉起几个装作死尸的士兵，帮他们擦着脸上的番茄汁，并细心的问他们刚才有没有踩伤。“王先生，没事，被你踩着也比被赵团长摔起来舒服！”有个士兵憨笑着说。那边扮演秦军将领的赵刚闻言立马不高兴了，骑马黑着脸过来骂道：“你小子是不是皮痒了！”那个士兵赶忙缩起脖子，冲王小虎做个鬼脸撒丫子跑了。赵刚也不去追他，从马上跳下来对王小虎说：“怎么样，我的演技还不错吧？”“马马虎虎吧，如果你能拿出刚才骂人的精神头来拍戏，相信拍出来的画面更加好。”王小虎在张远的帮助下脱着铠甲，又接过赵雅芝的湿毛巾擦拭着脸上的番茄汁、汗渍，这才松口气说：“老赵，咱们在景泰石林的拍摄今天算是彻底完成了，今晚让战士们辛苦点打扫一下战场，明天启程回燕京吧，这破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哈哈，这地方多好啊，视野开阔空气清新，你在香港可难得看到。”赵刚也开始脱铠甲，“就是蚊子太凶了！”“呵呵。是啊，这种好地方我们从8月待到10月，如果不是为了拍戏的话，我早就疯掉了！”王小虎递给赵刚一杯水，自己也拿起一杯灌下，舒服的打了个饱嗝后继续说：“今晚咱们再举行个营地聚会吧，把所有的人都喊上，痛痛快快喝一场，剩下的戏份也不多了，估计过了今晚之后，大部分人也该分道扬镳了。”赵刚叹口气，点点头说：“行，食物你来提供，酒水我管够，不过你得先给我点钱。”“哈哈，你个死要钱的家伙，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帮我买菜拿了不少回扣吗！”王小虎笑骂道。赵刚黝黑的脸难得的红了一下，狡辩道：“我那扣下的是汽油钱，你再说回扣我可跟你着急！”“行，汽油钱就汽油钱。”王小虎懒得在这问题上纠缠，只要工作进展的顺利，几千万的电影投资都花了，他又怎么可能和赵刚计较这点小钱当天夜里，龙湾村外两公里的营地内，300多名解放军战士（后期戏份用不到那么多人，分批回各自部队了。）协和、三家电影公司的200多名工作人员，点燃了10个篝火，围成一团，烤着全羊，蹲着香气扑鼻的山鸡，在一起又蹦又跳的唱歌狂欢。“来来来，大家就举起酒杯，庆贺我们一共度过的六十个曰曰夜夜！”王小虎站在军车顶上，举着手中的饭缸高声说道，500多人的目光霎时间集中在他的身上。王小虎笑着说：“感谢大家陪伴《神话》一路走来，在这六十多天中，大家都辛苦了，我代表《神话》剧组的主创人员谢谢大家对工作的支持，特别是咱们最最亲爱的解放军战士们，没有你们的大力配合和辛苦卖命，咱们《神话》也不会在短短两个月事件中拍摄完毕。”“当然，还有我们三家电影公司的领导们、员工们，你们提供的服装、道具制作的都非常精良，你们也是本片最大的功臣，虽然咱们中间发生过这样那样的不愉快，最终咱们还是互相帮衬着走了过来，不容易啊！”一句不容易，道尽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每个人在听到明天就要离开的消息后，都在内心中依依不舍，正如王小虎说的那样，虽然一开始他们的合作充满了各种各样的不愉快，最终他们都成为了好兄弟，好姐妹，建立了相当身后的友情，真的很不容易。“来，喝了这碗酒，大家尽情的吃肉，尽情的狂欢吧！”王小虎激动的说完，率先将饭缸内的二锅头喝干，一抹嘴边的酒渍，脸上的笑容在火光中是那样的自然、率直酒不知道喝了多少碗，大家的心情也逐渐复杂起来，很多人已经抱在一起小声的哭泣。王小虎看到这里，心情也很复杂，他把赵刚来过来说：“来来来，别光顾着抹眼泪，老赵，让你的兵唱这阵子交给你们的歌。”赵刚将酒瓶子一放，爬上军车顶，大声的说：“骑兵营、一排的战士们听我口令，咱当兵的人，预备唱！”“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自从离开家乡”歌声嘹亮，从空阔的营地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1979年10月底，王小虎率领《神话》剧组赶到燕京，在那里拍摄完最后一场戏，截止到11月中旬，《神话》现场拍摄画上了圆满的句号，《神话》杀青！11月底，王小虎在和文化部、三家电影公司进行了长达半月的总结报告会后，带着一行人返回香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