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4 让人崩溃的NG

新兵营片场占用面积不是很大，一条小河，一座小独木桥，几座山包，十几个行军帐篷，主要的训练场地上摆放着刀、剑、戟、盾牌、弓箭等战场上最普通的武器，当然，还有两个马厩，里边喂养着四五匹从赛马场借来的马匹。一周时间过去了，《花木兰》剧组的拍摄进度并不是很快，仅仅完成了木兰报道、如何在儿时同伴的帮助下让自己伪装的更像男人，比如说话时故意粗声粗气，说笑时让自己声音尽量粗狂，洗澡时都会等大家都睡熟后，还必须让同伴帮忙放哨等。这样龟速的拍摄进度可谓开创了王小虎执导话筒来的先河了，剧组的人都非常纳闷，为什么虎哥这次拍的如此慢，如此细腻。特别有时候明明大家表现的都没有问题，连最容易在镜头前“胆大妄为”的周星驰都表现的令人称赞时，王小虎竟然还要求多拍摄几次，一次两次大家都能习惯，但是次数多了，大家心里边难免要犯嘀咕了。从晚上8点放了饭盒之后，片场一片灯火通明，十几个龙虎武师坐在帐篷前，看着还在小河里奋力寻找什么的周星驰议论着。“虎哥这是怎么了？今天这场丢失玉佩的戏份都拍摄八条了，怎么还不过啊？”“对啊，你看星仔都在河里泡了3个小时了，刚才我看到星仔的小腿肚子都泡白了呢。”“哎，真可怜的星仔。”“看来做虎哥的徒弟也不是容易的事情啊。”“是啊，是啊。”不远处，王小虎坐在主摄影机后，聚精会神注视着监控器内周星驰的一举一动，他现在完全沉浸在创作灵感之中。利用矛盾冲突来渲染一个女人在男人军营中的种种不便，这是《花木兰》中最吸引人的地方，就像王小虎通过那些细腻的画面，让花木兰努力“变”成男人那样。但是花木兰如果每次都成功，不冒出点危险的场面，不搞出点让观众们紧张刺激的情节来，影片的剧情显得未免太平坦、太顺利了，这不是王小虎所希望的。毕竟这不是迪士尼版，这里没有木须龙那样的小丑宠物，王小虎在赵薇版的基础上做了很大的修改，他没有让新兵营的营长识破花木兰的身份，而是让这种神秘感持续保持着，就等今天这个镜头一古脑的爆发处理，让观众们惊出一身冷汗。剧本是这样安排的：新兵们报道之后，几个有姓格鲜明的新兵（林青霞、周星驰、熊欣欣）被安排在一个行军帐篷内，但是赵刚仗着自己身强体壮，又是营长的外甥经常欺负新兵，有一次赌博失败后，赵刚将怨气洒在一个新兵身上，林青霞出手教训了赵刚一顿，两人由此产生了仇恨。训练的时候，赵刚腰间掉下一块玉佩，周星驰见状偷偷将玉佩踢倒了河里，但是等他路过营长的帐篷时，忽然听到赵刚向营长诉苦，说训练时有新兵把他的玉佩偷了，并将目标锁定在前曰与自己有积怨的花木兰身上，营长说明天一早要去营帐拿人试问。周星驰听到这条消息后，风风火火的跳进河里寻找玉佩，但是玉佩早被河水冲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周星驰非常的后悔，愤怒和焦急，他在水里找了好几个时辰最终选择了放弃。他坐在岸边想了很久，想起小时候每当自己被人欺负，木兰姐都会站出来帮忙，每次有好吃的，木兰姐都会想着自己按照王小虎的剧情发展下去，第二天一早，营长带着副营长李泰（周润发），外甥孙成（赵刚）来营帐抓人，要求每个人都脱掉衣服逐一检查，士兵一个个脱掉了衣服，唯独花木兰没有脱下。大家的视线都集中到她身上，眼看着她的身份马上要呼之欲出的时候，费小龙（呃，也就是周星驰，咱不能费小虎不是？）主动站出来说是自己偷的，因为昨晚他已经下定决心，哪怕是被营长打死，也不能让大家知道木兰姐是女儿身的事情“阿虎，已经拍到第十条了！”赵雅芝走过来提醒丈夫说：“星仔在水里泡了快5个小时了，让他上来休息一下吧。”在这个时候，整个片场恐怕只有赵雅芝才最适合站出来劝说王小虎，周润发、秦沛、赵刚哪怕是林青霞都不敢上去劝说。“啊？已经5个小时了吗？为什么我感觉才一会儿。”王小虎借着灯光看看腕表，可不是吗，从晚上8点开机，到现在已经是凌晨1点多了。赵雅芝苦笑着摇摇头说：“你已经NG了九条了！”说完凑过来小声对丈夫道：“我刚才和秦沛、发仔、青霞他们交流过了，认为星仔前几条表演的都不错，你为什么还要再让他重拍这么多条。”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后，王小虎又将视线锁定在监控器上，发现镜头内的周星驰正皱着眉头，隐约在思考着什么，好像在不停的问自己这次为什么没有通过。“呵呵，没关系，再来一条，我感觉星仔快找到感觉了。”王小虎笑了笑，拍拍妻子的小手说：“没事的，星仔练过功夫，身体应该能扛得住。”赵雅芝见状无奈的叹口气，转过身对林青霞、秦沛、周润发等人做出一副“我也拿他没辙”的表情，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看看泡在河里的周星驰，最后才锁定在王小虎的背影上。“哎！搞不懂阿虎这是做什么？”林青霞苦笑着说：“他说要磨练星仔的演技，不会通过NG大法吧，那样会让人崩溃呢。”秦沛也点点头：“我入行以来最多NG过五次，如果阿虎让我这样拍的话，我肯定会跳脚的。”只有周润发眯着眼睛，看着王小虎的背影略有所思，他感觉王小虎不会平白无故做这些事情。作为被王小虎提拔起来的第一批男演员，周润发的身份和其他人完全不同，没头没脑的NG了八条，还不让周星驰从河里上来，虎哥应该有特别的深意吧！“《花木兰》第三场，第十八，第十条”“各部门注意，星仔准备好呀，acttion！”“为什么找不到？”周星驰一边说着，一边拍打着水面，在齐腰深的河水中不停的寻找着玉佩，时不时的还会扎个猛子下去，但是一无所获，“为什么，死东西你究竟跑到哪去了”“CUT，不行，重新来一次！”王小虎盯着监视器，连想都没有想拿起执导话筒就下了否决令！“又不行！”周星驰抬手拍了自己一个耳光，咬咬牙对自己说：“星仔，你要争气啊，不能再惹师父NG了！”重新acttion后没有多久，又传来王小虎那令人崩溃的“CUT!”“CUT！”这是第十一次周星驰从水里钻出来时，浑身都开始打哆嗦，十月份的香港天气并不是很冷，泡在水里甚至可以说很舒服，但是泡在水里快六个小时的话，就不是舒服，而是一种折磨。众人已经坐不住了，一个个站起来怒视着王小虎的背影，作为本片的女主演，林青霞咬着嘴唇走到王小虎身边，用埋怨的口吻说道：“阿虎，星仔是你的徒弟！”“我知道。”王小虎看都没看林青霞，一双眼始终关注着监视器，听着耳边继续传来她的抱怨：“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以前你对剧组的艺员都很好，难道仅仅是前几天星仔自作主张，你就报复他吗？”“青霞。”赵雅芝也好像明白过来，她将林青霞拉到一旁小声嘀咕了几句，后者半信半疑的皱着眉头说：“真的？”赵雅芝苦笑着叹口气说：“是啊，阿虎对星仔寄托了很多希望，而且星仔的发展轨迹和其他人不一样”“可是我还是感觉他是故意的。”林青霞憋着嘴，碎碎念着。两个女人小声说话的功夫，周润发被王小虎叫道了身边，在众人的注视下，不知道王小虎对他说了些身后，他径直走向河边，用近乎嘲笑的口吻对河里的周星驰说道：“星仔，你个废柴，如果这段戏让阿黄那个笨蛋来拍的话都会轻松过呢，你竟然浪费了十二条！”周星驰瞪大眼睛，放在水里的拳头使劲攥了攥。“虎哥说了，再来一条你如果还不过的话，直接换演员！”周星驰闻言立刻向远处的师父望去，看到师父也正紧皱眉头，拍拍额头，联想起师父几天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他咬着牙大声对岸上的王小虎道：“师父，再来！”王小虎微微一笑，心说：星仔这次总算把情绪酝酿到位了！立刻拿起执导话筒说：“OK，各部门注意，预备，acttion！”周星驰听到这里，重新回到埋位的地点，第十三次投入了情绪。再次钻出水面后，周星驰满脸的焦急，大口喘着粗气说：“为什么找不到！”然后一拳打在水面上，用近乎懊悔和愤怒的声音大声喊道：“为什么，死东西你究竟跑到哪去了。”再次潜入水底，重新上来时，他的声音已经变的十分沙哑，用哀求并焦虑的声音念着台词：“老天爷啊，求求你让我找到吧，否则木兰姐的身份就要被戳穿了！”很好，周星驰这次无论是动作、表情、对白都没有念错，王小虎看在眼里非常满意，这才是他要的那种效果，这小子总算完美的表演了一次。看到周星驰又没有按照剧本要求动作，自作主张的增加了一个双手用力拍打水面，表现出焦虑不安甚至要被逼疯了的镜头时，王小虎出奇的没有喊“CUT”。“OK！过了！”王小虎见状拿起执导话筒大声喊了一嗓子，剧组所有人的总算松了一口气，他们认为王小虎还要说“再来一次”呢！喊完“OK”之后，王小虎从监视器前站起身，三步并两步的向岸边跑去，也不脱身上的衣服，就这样跳进河里，一把将刚要虚脱的周星驰抓住，在周润发和其他工作人员的帮助下，总算上了岸。“发仔，姜汤，张远，羽绒服。”王小虎一边说着，一边拍拍周星驰的脸说：“星仔，感觉怎么样？”“师父，我过了没有？”周星驰现在特别的累，连说这句话都感觉要把浑身的力气抽干一样。“过了，星仔刚才你表演的太棒了，连我都佩服的要死呢！”周润发一边给周星驰灌着姜汤，一边眉开眼笑的说道。“瞎讲，我要是这么厉害的话，就不会浪费师父这么多胶片了。”周星驰喝了两口姜汤，换上羽绒服后，浑身温暖了很多，力气也逐渐的恢复过来。“发仔没乱说，你表演的确实很传神，准确说是非常的丰满。”王小虎拿着毛巾给爱徒擦拭头上的水渍说：“喝了姜汤之后，你去医院检查检查，拿些预防感冒、受凉的药物，在家里修养几天。”“师父，你不会赶我滚蛋吧？”周星驰一听这样立刻急了。“哈哈哈哈~”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周星驰窘着脸说：“我说错什么了吗，你们都笑什么？喂，我是认真的！”周润发笑的格外开心，他是在场所有人中第一个明白王小虎良苦用心的人，现在，他对周星驰只有羡慕的份儿，要知道即便是自己当年拍摄《叶问》中的李钊时，王小虎通过不停的对自己说戏，自己又不停的揣摩才渐渐体会到李钊的人物姓格。而周星驰呢，王小虎从来不对他说戏，反而是让周星驰自己去领悟，通过十几次的NG，在极限状态下自发、本能顺理成章的将费小龙当时应该有的情绪、动作、神情表现出来。这种奇特的授徒方式，是王小虎执导话筒来第一次使用，而且单独用在周星驰身上，你让发哥不羡慕才怪！秦沛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翻翻白眼心道：什么样的师父带出什么样的徒弟来啊，星仔在片中仅仅饰演一个配角，王小虎就动用如此大的心思栽培他，这小子将来的发展肯定不可限量《花木兰》剧组继续进行着拍摄。费小龙为了掩护花木兰的身份，主动站出来承认玉佩是自己偷的，被营长和孙成押进马厩内准备第二天砍掉胳膊，花木兰心中又着急又无奈，趁着夜色跑去马厩埋怨着费小龙为什么这么不懂事，费小龙当场委屈的哭了出来，就是不肯把真相说出去。花木兰肯定不会看着儿时的同伴被营长砍掉胳膊，决定私自放走费小龙，但是费小龙坚决不答应，因为这样的话，花木兰就被军法处置，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柔然军队来袭，花木兰将费小龙身上的绳子打开，嘱咐他注意安全，然后飞身上马拿着武器征战。今天要拍摄的就是这一场，开拍之前，王小虎对林青霞说：“要不要替身？”林青霞笑着摇摇头说：“自从借到剧本后，我有两个月在跑马场练过，用不到替身。”“动作呢？我设计的那些你都记住了吧？”王小虎还是不放心，毕竟林青霞是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如果发生从马背上摔下来受伤的悲剧，外边那帮青霞的支持者还不把自己活埋泄恨啊。林青霞给王小虎做了个鬼脸，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马屁，用一个非常漂亮的动作片身上马，然后从腰间拔出长剑，左砍两下，右刺两下，很有大英雄的感觉，“怎么样？这下放心了吧？”王小虎见状呵呵一笑，摆摆手说：“放心了放心了！”不过他还是叮嘱驯马师给林青霞骑的这批黑色马喂了三个胡萝卜和两个大苹果。让马吃水果能够保持马的好状态，不会出现受惊吓的意外发生，这些都是当年拍摄《神话》时积攒下的宝贝经验。各部门准备就绪后，王小虎又让大家重新排练了两次，直到确定所有的龙虎武师动作没有偏差，林青霞能顺利的骑马砍杀，这才放心的宣布开机。“烟火师就位。”“龙虎武师就位。”“现场录音小组就位。”“摄影小组就位！”对讲机内不停传来各大小组就位的消息，王小虎点点头，拿起执导话筒，大手一挥喊道：“acttion！”刚才还安静的片场顿时间就像炸锅一样，站位好的士兵拿着武器互相砍杀，熊欣欣大吼一声，扔掉手里的盾牌和柔然士兵扭打在一起，赵刚看着舅舅被人斩伤（是砍伤，不是砍死，注意哈！）后撕心裂肺的大叫着冲过去，周润发作为副营长临危不惧，不停的调动现场的士兵防御。这是新兵营训练一个月来首次遇到柔然士兵的突袭，新兵们还没有意识到整个战场的残酷姓，所以战况一边倒，正在为难的时刻，林青霞起码杀将过来，随着她一声轻喝，手中的长剑左劈右刺，格外的神勇，直到她冲上山头，一剑砍断柔然指挥大旗，在周润发的不断催促中杀掉柔然将军，一脸的鲜血喷到林青霞俊美而英气的脸上王小虎大喊一声：“CUT，过了，准备下一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