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贝茹听柳下惠这么说,脸色顿时变的煞白,看着柳下惠半晌说不出话来。其实翁贝茹刚听到翁玥茹的名字时,也曾经奇怪过,也曾怀疑过是不是可能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是翁贝茹从来没听自己母亲提及过他父亲在什么地方,她也没想过自己的父亲会在北京。所以当翁贝茹以为翁玥茹可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妹时,劝慰自己说,天下这么大,姓翁的多了去了,别说名字只是像了,就算是同名同姓的也有可能,自己一定是多想了。但是现在翁贝茹亲口听柳下惠说,翁玥茹就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妹妹时,虽然之前自己想过,也算是有点心里准备了,但还是一时有点无法接受。柳下惠见翁贝茹如此表情,微叹一声,对翁贝茹道,“我也知道,你肯定没做好心里准备,甚至都已经打算这辈子都过没有父亲的生活了,我能理解,当初我才知道自己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心情是和你一样的!”翁贝茹此时脑袋已经蒙了,完全听不进柳下惠在说什么了,柳下惠看在眼里,也清楚这个时候,别人说什么都没有用,只能靠自己想通了。柳下惠这时又拿出一个水杯,给翁贝茹倒了一杯水,递给翁贝茹道,“翁玥茹母亲的病也不算危险,就算不根治的话,暂时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你可以慢慢想,不要逼自己作出自己不愿意的选择,医生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感情,我能理解!”翁贝茹端着柳下惠递过来的水杯,这时喝了一口,稳定了一下情绪后,看着柳下惠道,“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我也不知道!”柳下惠摇了摇头,对翁贝茹道,“这种事本来就说不清楚,其它事我都能给你建议,但是这件事我无法给你任何建议!”“如果你眼前的病人是你最恨的人,或者是害你亲人半身孤苦的人,你会怎么办?”翁贝茹还是追问一句柳下惠道,“他现在只有你能看好他的病,你会施救么?”柳下惠听翁贝茹这么一说,心中也是一动,其实这个问题他柳下惠已经早有答案了,当初他不是怀疑梁湛害他父亲的么,但是在梁湛需要自己救治的时候,自己还是伸出了援手。柳下惠暗想,当时自己是不能肯定梁湛是不是害自己父亲的凶手,所以最终选择了出手相救,如今已经肯定了梁湛就是凶手之一,而如果现在梁湛突然又病发了,自己还会不会救?柳下惠心中也是一阵纠结,虽然他知道梁湛经过自己上次施救,只要他调养的好,基本没有可能复发了,但是这个问题对柳下惠来说,还真的无法解开。翁贝茹见柳下惠脸色也格外的纠结,她没有想到柳下惠真的是在想他自身的问题,还以为柳下惠是在为她的家事纠结。翁贝茹立刻对柳下惠道,“算了,想不明白就不要多想了,这种事本来就应该让我自己来想,你是外人,这种感觉你是无法体会的!”柳下惠犹豫了半晌没有说话,这时对翁贝茹道,“如果我真遇到这种情况,我会出手相救!”翁贝茹没想到柳下惠憋了半晌,会说出这么一个答案,怔怔地看着柳下惠半晌后,这才冷笑一声道,“如果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问我,我可能也会这么回答,但是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也许答案就不一样了吧!”柳下惠却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并不是以你的事情来想这个问题的,而是我身上的确有类似的事情,我是以我自身的情况作为参考,才想出这个答案的,不管病人和我有什么仇,只要他是病人,我是医生,我会救他……”翁贝茹怔怔地看着柳下惠,见柳下惠一脸正经,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时深吸了一口气,对柳下惠道,“你能做到义薄云天,以德报怨,那是你……我……我可能做不到!”翁贝茹这么说,也在柳下惠的意料之中,翁贝茹母女的事,他柳下惠是比较清楚的,当初为了翁贝茹的父亲,翁贝茹和她母亲之间闹出的嫌隙,母女俩又吃了这么多苦,翁贝茹无法原谅她的父亲,所以不愿意给他父亲的正室看病,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柳下惠这时朝着翁贝茹微微一笑,柔声道,“你做任何决定都没有错,本来就是你父亲和他太太对不起你母女……”“他不是我父亲……”没等柳下惠说完,翁贝茹立刻对柳下惠道,“他不配……”翁贝茹说到这里时,眼眶已经开始泛红了,霎时眼泪就从两颊滚落,柳下惠见状连忙拿出面纸递给翁贝茹。翁贝茹啜泣几声,拿着面纸擦去脸上的泪珠,深吸一口气,起身道,“他不配让我流泪,我不会为他流泪,我也不会给他老婆看病……”柳下惠点了点头,对翁贝茹道,“我说了,你做任何决定,以你的角度出发,都是没有错的!”翁贝茹这时又深吸几口气,听柳下惠这么说,转身看向柳下惠,“你不觉得我这么做很无情么?”“当初你父亲那么对你们母女的时候,那才叫无情!”柳下惠立刻对翁贝茹道,“他在和自己老婆孩子团聚的时候,也没有想过你们母女的孤苦无依,你这根本不是无情……”翁贝茹的眼泪本来止住了,听柳下惠这么一说,眼泪顿时又下来了。翁贝茹本来也就是想这个时候,柳下惠能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说几句话,这时见柳下惠完全能理解自己的想法,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柳下惠对翁贝茹的眼泪这次视若无睹,继续道,“我说了,医生也是人,医生也有七情六欲,就算你能去给翁玥茹的母亲看病,也是带着怨气去的,这样不但气着了自己,也可能伤了病人,不如不去,要我说,就不去,我们虽然是医生,但是也没有义务救每一个病人,就算病死了,也和我们没有关系……”翁贝茹此时还在默默留着眼泪,却听柳下惠越说越火,好像这事就发生在柳下惠自己身上一样,心中有些诧异地看着柳下惠,眼泪也逐渐停止了。“这样做似乎不太好吧?”翁贝茹这时问柳下惠道,“你以前不是说,如果不知道就算了,但是知道了,就一定要出手相救的么?”“那也要因人而定!”柳下惠立刻对翁贝茹道,“总不能我们恨的想要杀她,还要出手救她吧!”翁贝茹一愕,这完全就是她自己的想法,如今群被柳下惠说出来了。如果这些话是翁贝茹自己说出来,她可能会越说火越大,越说越觉得委屈,越说越替自己母亲不值得,但是从柳下惠嘴里说出来的时候,翁贝茹居然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火大,也没有那么委屈了。翁贝茹这时看着柳下惠,轻声对柳下惠道,“其实当年的事,我母亲也完全告诉我了,我母亲说她没有后悔!”“不后悔不代表他没有错!”柳下惠立刻又对翁贝茹道,“错就是错,不能因为当事人不怪他,就说他没有错!”翁贝茹见柳下惠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搞的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柳大夫,你是安慰我才这么说的吧?”柳下惠看着翁贝茹道,“当然不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过错负责,这次翁进辛也应该为他当年的过错负责,我们不给他太太治病,就是对他当年过错的最佳惩罚!”“但是……”翁贝茹一阵犹豫,看着柳下惠半晌后,“我想我母亲如果知道我这么做,她一定会怪我的……”“那是因为你母亲宽宏大量,我们做不到这点!”柳下惠立刻又对翁贝茹道,“我们都是凡人,我们做事也要从自己自身出发……既然恨,就不要伪装,那样对自己的身体也不好……”“其实……”翁贝茹这时小声地对柳下惠道,“如果她的病只能我去治,我想……我是会去的!”“啊?”柳下惠这时一脸诧异地看着翁贝茹,“你难道忘记你母女受的苦呢,你真的不恨他们?”“恨,当然恨……”翁贝茹连忙对柳下惠道,“但是如果我想到她是因为我不肯出手相救而出事,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我母亲也不会安心的,我不想这么做,而且我就算救她,也是医生和病人的关系,不会影响到其他……”柳下惠听翁贝茹这么一说,知道自己之前说的这么多话没有白费,伸手握住翁贝茹的双肩,“翁大夫,你已经是一名名副其实的医生了!”“啊?”翁贝茹闻言一愕,随即立刻会意过来,原来柳下惠之前说的那些怨气十足的话,并不是改变了他为医的初衷,而是故意反其道而行,让自己来觉悟。翁贝茹想通了这点,立刻朝柳下惠投去感谢的眼神,在翁贝茹的眼睛里,柳下惠的形象似乎又高了一截。......今日第二更送上,今天家里有点事,更新有点晚了,但是还会坚持四更,另外两更晚点送上,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