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举三得

楚一清起身，朝着楚桓淡淡的点头，自从知道楚桓是她的亲哥哥之后，她见到楚桓那些奇怪的感觉也随之消失，或许那古代楚一清也明白世事不可违吧，放开了对楚桓的执念。楚占天满意的望着楚桓，楚桓对楚一清亲近，他自然是愿意的，尤其是想起上次楚鸳带着那武方婷回家，楚桓连露面都不肯，心里也就越发的欣慰，笑道：“今日难得你妹妹回来，不如就一起吃顿饭吧！”楚占天从来没有承认过楚桓长子的身份，如今这样说，便是承认了楚桓长子的身份，楚桓自然是高兴，说道：“妹妹，你就留下来吧，府里厨房的老妈子还有几人，还记得你最爱吃糖醋鱼卷与麻辣鸡丁，你尝尝，可还是当年的味道？”楚占天点点头，也是期盼的望着楚一清。楚一清点点头，也就答应。一见她点头，楚占天与楚桓的脸上全都带了兴奋的笑意，尤其是楚桓，赶紧吩咐了管家去准备。一会儿，一个身穿藕色襦裙，盘着发髻的妇人进来，亲自奉了茶。楚桓趁机介绍道：“妹妹，这是少正的妻子，方氏！”方氏也就赶紧行了福礼道：“拜见大小姐，大小姐不知道，老爷与少爷都惦记着大小姐呢，大小姐能回来真是太好了！”楚少正……楚一清脑海里迸出那个目含敌意的少年，从小到大，虽然她与楚桓、楚少正一起长大的，但是对那个楚少正，却一向没有什么好印象。不过现在看来，这个方氏但是个豁达通透的性格，笑容瞧着也纯净。楚一清淡淡的点点头，也就随口问了两句，方氏全都脆声回答了，又道：“大小姐与老爷、少爷说着话，奴婢去厨房瞧瞧，这可是老爷与少爷盼了好久的一顿饭呢，不能马虎了！”方氏说着，也就恭敬的行了礼出去。方氏出去之后，正好碰上从外面回来的楚少正，立刻神秘兮兮的将楚少正拉到外面说道：“大喜事儿，大小姐回来了！听说这大小姐可是个传奇人物呢，今日一见，的确是不俗，如今老爷跟少爷都十分的高兴，还留大小姐一起吃饭呢！”楚少正眸色一暗，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也就冷声说道：“既然如此，你还在这儿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准备？”方氏一愣，平日里楚少正对她一向客气，从来没有如此冷淡过，当即也就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外面的事情不顺心吗？”如今楚少正已经不跟随楚桓，而是单独负责军中的给需，这可是一个肥差，楚老管家对楚占天与楚桓都十分的感激，却不知道楚少正并不稀罕这个职位，他想要的是留在楚桓的身边！“我累了，你去忙吧！”楚少正摆摆手，示意方氏去忙，并不想多说。方氏心里有些委屈，可是还是点点头，急匆匆的去了厨房。楚少正呆立了一会，也就大步去了大厅，可是他没有进去，而是躲在厅外偷听。大厅里，楚桓仔细的询问了楚一清的身体状况，又道：“原先我还担心你出去这么多年，刚刚回来不适应都城的生活，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那刘祜横行朝堂几年，如今竟然一下子栽在妹妹的手里，说起来，还真的大快人心呢！”说起刘家的事情，楚一清也就不避讳道：“刘祜是二皇子的人，二皇子虽然不受宠，母妃出身也不高，可是毕竟算是长子，刘祜是二皇子的岳丈，这些年在朝中也拉拢了不少人，也幸亏他为人嚣张，生的儿子、女儿又蠢，这次也算是自寻死路，现在被贬去守城门，在我看来，这刑罚还是轻了些！”损毁了四五百人半年的生计，却只是去守城门，皇上对刘祜根本就没有赶尽杀绝！楚桓点点头道：“刘家一倒，太子在朝中的势力是稳固了一些，可是毕竟太子是刚刚回来，除去二皇子的左膀右臂，还有六皇子与武妃，比起二皇子，这六皇子与武妃更难对付。第一，这武妃为人谨慎，又出身名门，大哥是监察御史，这些年也很受皇上的信任；二哥任将军，一直守戊边疆；老三最小，才出众，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已经是翰林院侍读，最近朝中有传言，说翰林院大学士苏源就要升任御史，这翰林院大学士之职，极有可能落在武城的身上。也好在六皇子毕竟有眼疾，这些年虽说能勉强视物，但是经常反复。不过据说如今六皇子的谋士金藤敬惯会歪门邪术，如果六皇子的眼睛有一天真的会重现光明，而武妃又称为皇后之尊的话，六皇子的确会成为太子最大的敌手！”楚一清淡声说道：“那六皇子我没有见过，不知道品性如何，那乾王妃倒是见过两次！”楚桓说道：“六皇子许多年前就不出门了，神秘的很，连我都不知道他的样子！”楚一清微微的沉吟一下，突地说道：“楚鸳前些日子似乎常常带着武艺之女武方婷回来！”楚桓一怔，似乎有些明白楚一清今日前来的目的，也就笑道：“你尽管放心，我对那武方婷一点意思都没有，况且爹爹早就告诫过我，武方婷的背后是武艺，是武妃与六皇子，我断然不会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亲人！”楚桓这般一说，楚一清也就心中有数，淡笑道：“大哥的确应该说一门亲事了！”楚桓勾起唇角苦笑，却没有接过话茬。楚占天淡声道：“桓儿，清儿说的对，这朝中像你这般年纪的，孩子大都有七八岁了，说起来，你的年纪的确是有些大了，不能再拖下去了，不如让你妹妹一起瞧着帮你找个好女子！”楚桓敛眼低眉，许久才说道：“我听爹爹的！”楚占天欣慰的点点头，笑着望向楚一清道：“若是遇到好人家的闺女，你就给你大哥多多的瞧着点，长长眼！”楚一清笑道：“我自然会上心的！以后大哥也要多去我那里走动一下，每日里有许多贵女拜访求见，说不定哪一日大哥能瞧见喜欢的！”楚桓照旧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许久没有回来楚府，一切都似乎陌生了不少，不过少了郑氏还有姚氏这些碍眼人的存在，感觉却是清静了许多。平日里府里就楚占天与楚桓两个大男人，所以使唤的一般都是婆子，丫鬟极少，那楚少正的妻子方氏，在楚府算是比较年轻的女人了，虽然她不是奴仆，却自愿与楚少正一般，以下人的身份自居。厨房里有位姓徐的厨娘，楚一清在楚府之时就十分喜欢吃她烧的菜，尤其是糖醋鱼卷与麻辣鸡丁，年少的时候，楚一清隔几日就要吃一顿的。厨房里如今换了不少人，那姓徐的厨娘却被楚桓硬是留了下来。如今品尝着这熟悉的味道，楚一清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懿来。楚桓见楚一清吃的满意，也就欢喜道：“你若是喜欢吃，就经常来，平日里爹爹与我都是分开吃饭的，你来了，咱们倒也能热闹一些！”楚一清见楚桓与楚占天全都满脸的期盼，倒也不忍心拒绝他们，也就点点头。从楚府回到太子府，楚一清刚刚换下衣裳，厉煌就挑了帘子进来，问道：“怎么在那里吃了饭回来的？还以为你不会留下，中午还让人做了你喜欢吃的丸子！”楚一清淡声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拒绝……不过武方婷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楚桓已经明确的表示，他不会娶武方婷！”厉煌点点头，说道：“那就好！那日杨歆也找过我，表明了想与楚府结亲的意图，我也答应了！”楚一清想了一下，也就说道：“如果就这样提出来，似乎生硬了一些，如果楚桓拒绝，杨家的脸面实在是没有地方搁，别亲家做不成，成了仇人！不如找个机会如何？”厉煌想了想，也就说道：“明年就是大比之年，如今已经有很多士子进城，那些士子倒是经常在郊外开设什么赛诗会什么的，有许多贵女参加，倒也热闹。只是以现在楚桓的年纪与地位，再参加那样的聚会，似乎有些不妥！”楚桓已经是楚王世子，年纪也有二六之数，就快要到而立之年，的确是不适合与那些年轻士子一起出游。“我大哥不适合一个人去，你陪着他去不就得了！大比之年，你是太子，也应该对那些士子们有所了解！”楚一清淡淡笑道，“再说你与楚桓多亲近些，也好让武家的人早早打消了那念头！到时候，我会让杨墨儿好好的准备一番，一定会让大哥留下印象！”厉煌沉吟了一下也就说道：“这倒是一个好主意，既敲打了对世子妃有非分之想的人，又能不显得突兀见那杨墨儿，的确是一箭双雕！”“还让你父皇知道，你很重视明年的大比呢，是一举三得！”厉煌愉悦的扬扬眉，轻轻的将楚一清抱在怀里说道：“之前我还怕你太过耿直了一些，绕不开这弯弯绕绕，如今瞧来，我的娘子竟然是万能之才，不管是在朝堂还是在乡野，都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楚一清忍不住笑道：“你太过赞赏我了，我不想同那些小人计较，并不是因为我没有计谋！”“知道知道，是娘子洁身自好，懒得理那些人就是了！”厉煌轻声笑了起来。楚一清瞪了他一眼，心里却欣慰。也幸亏她出身天使组织，那些年，什么人没见过，什么场面没经历过？只是楚一清不想多事而已。在九月初九之前，铁栓带着许枝也从楚寒赶到了都城。因为铁栓进都城，许枝要跟着照顾，所以临来之前，李老二与许廷就商量了一下，让两人先成亲，省得惹出什么闲话来，反正两人也已经定亲好几年了。如今许枝已经将两条大辫子盘成了发髻，留着齐刘海，肤色白皙，双眸聪慧，一身妃色衣裙，倒也落落大方。她一进门，就赶紧给楚一清行礼，然后关切的问道：“楚姨，你的身子可好？”楚一清点点头道：“这些日子吃得好睡得好，也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倒是盈芊这里，还要劳烦你多瞧瞧，盈芊也快到月份了！”盈芊在一旁听了，赶紧说道：“多谢夫人关心，盈芊的身子好的很呢，还是让许枝姑娘专心侍候夫人吧！”许枝向着她笑道：“盈芊姐姐，你也不用如此客气，我一会儿给姨把完脉，就给你瞧！反正以后我会暂时住在太子府里，就是姨不让我住，我也要住呢，以后也方便照顾姨与你的饮食起居！”许枝呵呵的笑起来，与楚一清之间，不但没有生疏，相反还亲热了不少。楚一清笑道：“后院有的是地方，你随便住，还怕你们不肯来呢！”许枝点点头说道：“楚姨，我自己住在这里就好，让铁栓住客栈就可以，免得让人说闲话！”楚一清点点头，几年不见，这许枝为人处世越发的谨慎了，看来若不是她怀了孕，怕是许枝也不肯住在太子府呢，生怕给她添了麻烦。“客栈人杂，吃住都不安生，以后进了天阙书院，书院里有地方住，吃住都方便，士子都在那里，也顺便结交一下！”楚一清笑道。许枝一听自然是欢喜，赶紧福身道：“那就听楚姨的安排了！”楚一清点点头，一边让她把着脉，一边问了家里的情况。“家里人都好，来的时候正种小麦呢，忙的很，也幸亏宅院里如今人多，倒也累不着婶子的！还有赵叔的身子也好了很多，基本上复原了，都可以下地干活了，只是婶子心疼，不让他干，两人为了这事儿，整日的叨叨。”许枝笑道。楚一清一听，仿佛金玉与赵小麦斗嘴的模样就在眼前似的，心里忍不住感觉到一阵温馨。“我娘跟姨娘可回去了？”楚一清又问道。“回来了，早就回来了，两人就张罗一下家里的事情，闲着没事就在村里走走，锻炼一下身体！”许枝笑道，虽然知道晴妃的身份，可是也不点破，反正彼此也心照不宣。“那就好！”楚一清点点头。“前些日子楚姨让人捎回去的衣裳我也见了的，奶奶跟婶子都喜欢，这些日子天气冷了，两人早就穿上了，村里的女人都说好看，美的奶奶跟婶子天天的合不拢嘴，逢人就说是楚姨从都城做的，式样跟料子都好！”许枝轻轻的笑起来。楚一清也忍不住笑起来，其实衣服倒是其次，主要是她的那份心，对皇甫老太的孝敬与金玉的好，一定会让村里人羡慕的，免得又有人以为她来了都城不管家里，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阿金跟阿银可又长高了？还调皮吗？”楚一清笑问道。“今年过了一个夏天，长高了很多呢，楚姨给他们做的衣裳，如今刚好穿，明年怕是穿不上呢！说到调皮，两人倒老实了不少，村里来了一位年轻的夫子，很是严厉，皇甫夫子因为是阿金、阿银的姑奶奶，生怕两人不怕她，就将两个小调皮让年轻夫子教习，一调皮就打，虽说严厉，倒真的安分了不少！”许枝笑道。楚一清点点头，说道：“阿金跟阿银让金玉姐惯得有些没型，如今还小，管教严厉一些还能收收心！”许枝点头说道：“男孩子，皮了一些，不过盼儿倒是引人喜爱的，小嘴儿也甜，金玉姐整日的说，也不知道盼儿像谁，如今小小的年纪，哄得宅院里的人都疼她！”与许枝说这话，似乎又回到了那平静祥和的宅院，楚一清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铁栓与厉煌说完了话，也赶紧过来拜见楚一清。楚一清打量了铁栓一眼，见他身量又长高了不少，模样也更清俊了，或许这几年有许枝在身边，一直帮他调理着身子，倒不像别的读书人一般，看起来那样弱不禁风，身板结实的很。楚一清跟铁栓说了一些话，问了一下李林氏与李老二的近况，这会儿许枝也已经给盈芊把完脉。“楚姨，盈芊姐姐的胎儿安静的很，现在看来，怕是要懒日子呢！”原本还有五六天就到日子，可是还在小腹正中，没有向下走的迹象，所以许枝才这般说道。“人家说女儿都一般要懒日子的，盈芊，或许你这胎是女儿呢！”楚一清笑道。盈芊喜道：“女儿好，相公他喜欢女儿呢！”楚一清点点头：“你若是真生的女儿，那以后你女儿的衣服我全都包了！”盈芊一怔，也不客气，赶紧弯腰道谢道：“多谢夫人了！”楚一清轻轻的笑起来。许枝却望向楚一清问道：“那姨希望这一胎是位小殿下，还是位小郡主？”楚一清想了想，笑道：“什么都好，我都喜欢！”许枝抿了唇笑道：“若是能跟金玉姐一般生个双生子就好了，一男一女，倒圆了楚姨的心愿！”楚一清忍不住笑道：“我可不想受那么大的罪，金玉姐生双生子的时候，吃了多大的亏，这又生了盼儿，才慢慢的将身子调养的过来！”许枝点点头道：“也是，姨还年轻呢，慢慢的生就是！”楚一清呵呵的笑起来：“瞧你说的，我又不是母猪！”楚一清这一说，盈芊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自那日之后，许枝也就住在了王府，铁栓则跟着花麟一起去了天阙书院。九月初九是重阳节，这一日，许多士子都齐聚在都城郊外的**凹，那里大片的**正迎着秋风开的正好，一朵朵，一片片，白的，黄的，迎着渐凉的秋风舒展着自己的身子。听说今日的诗会很不一样，太子与楚王世子都会亲自微服查看，于是许多士子都将这次当做一跃龙门的机会，不管是被太子还是世子看重，以后殿试之时，自然会多些机会，更有可能，会破格被录用也说不定。重阳节这一日，楚一清特地让花麒约了铁栓一起去了赏菊会，让他同各地来的士子认识一下，也好打下基础。**凹据说是之前鲁亲王别苑的前花园，可是自从鲁亲王与裕亲王上山隐居之后，这里就再也没有人住，却照旧养护的很好，半点儿没有破败的感觉，一片片的**后面，就是迥长的走廊，朱红的漆柱，雕着复杂纹路的廊檐，镂空堆叠的花墙，或半月或宝瓶的槅门，无一不显得精致奢华，偶尔转角或墙边种了几丛蔷薇或者青竹，又添了几分风。花麒早一步进了天阙书院，所以今日是约了几个同窗好友一起来的，也就将铁栓介绍给他们。那几个同窗，听闻铁栓是楚寒来的，当即就撇撇唇，似乎有些瞧不起的模样，但是也有两个与铁栓一见投缘的，一个叫做周天成，一个叫做宇石开，都是都城人士，家里都有人在朝廷做官的，却没有半点轻蔑之色，一路上，时不时给铁栓讲解几句，一路走来，竟然与铁栓成了不错的朋友。“听说今日太子爷会与楚王世子亲自来赏菊会，到时候花兄可要好好的露一手！”先前瞧铁栓不起的一人，叫做吴狄的，这会儿却拉着花麟说的热切。说起来这吴狄也是有来历的，他的母亲与武家有些亲戚关系，自然想方设法打听了花麟的身份，这些日子经常在花麟的身边团团转，与他交好。花麟淡淡的笑道：“有各位知识渊博的师兄在，哪里轮的上我！”吴狄听了这话十分的受用，却丝毫不表露出来，也就说道：“也是，凭花兄与太子的关系，实在没有必要出这个风头，攀这个捷径！”花麟冷冷一笑，也就不再吭声，只是与铁栓低声说着这**凹的来历，将那吴狄晾在了一旁。吴狄气闷，可是也发作不得，突然见到前面亭廊里坐着的几位贵女，当即也就大声吆喝道：“各位各位，太子还没有来，这小姐们早就到了，咱们可要好好的表现一下，说不定来年中状元，娶美娇娘，双喜临门呢！”吴狄虽然大声吆喝着说这些话，有些有失斯，可是此次前来的士子们，绝对大数都是这样的心里，当即也就意会的笑笑，再向前走时，一个个的全都昂首挺胸，手摇纸扇，好不风流倜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