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天弃瞧着这徐真人的眼神不对,明显的带着杀机,斜瞥到一旁坐着的张果,也开始在阴笑起来,心中顿时“格登”一跳,立即想到:“大事不好,我前日虽然识破了那张果的花样,『逼』得他配合我过了关,但今天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我再过的,这个徐真人是他的自己人,八成已经听过他的吩咐,借着这机会除掉我,免得我去拆穿他的鬼把戏,反正皇上都说了,生死各安天命,他也戏弄得我差不多,显足了威风,接下来多半就要下狠招,把我在这里杀死,那就万事大吉了。”当此紧要关头,岂能就片刻犹豫,只听任天弃大声地道:“慢着。”他这么一叫,那徐真人果然停住了手,面带嘲弄地道:“任真人,还有什么话要说么,等一下贫道要是出手误伤,可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任天弃忽然指着他,提高着嗓门道:“徐真人,你的御剑之术虽然不错,但万万不是贫道的对手,我劝你赶快退下场去,否则贫道就要不客气,将用张天师传给我的‘雷部天罡诀,对付你,到时你就悔之晚矣。”他说这话却是大有深意,这不仅可以暂时阻止那徐真人放剑来杀自己,而且等会儿自己念完咒,就可以立即称这徐真人果然法力高超,连自己最厉害的法术对他都没有用,然后借机下台,这徐真人就是想对自己下毒手,也找不到机会了。那徐真人早就听张果说过这小子其实没什么真本领,刚才略施手段便让他狼狈不堪,心中半点儿也瞧不起他,现在听到任天弃如此说,更是哈哈大笑道:“好,好,任真人,贫道倒要领教领教张天师所传的这‘雷部天罡诀,。你可要手下留情才是。”任天弃很认真的点点头道:“张天师传授我这‘雷部天罡诀,的时候说过,这法术极是厉害,世上能够躲过的没有几个,除非真有通玄的道法,徐真人,你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当下也不再说别的,就按着那吴神仙给自己那本书上所说。双手合拢,各出两指交叉,放在头顶上,在空地上东走三步,西走三步,然后回转身再向前走两步,指着那徐真人,嘴里大声念道:“雷神奉召,霹雳显灵,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敕。疾。”他这个动作与猪肉强在那破庙练了千百遍。倒是非常的熟悉。那徐真人见他煞有介事地做了这么久,指着自己却毫无动静,不由仰天哈哈大笑起来。任天弃自然知道这是没用的。就要出口认输。然而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闪了一闪,一道耀眼的霹雳打将下来,正中那笑得正酣的徐真人头顶,只见火光一闪,那徐真人的头发胡须全部已经烧光,银灰『色』的道袍也毁掉了大半,全身顿时变成一根漆黑的焦炭,嘴里长长的吐了一口黑烟,这才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众人都以为任天弃败局已定。却不想他来了这么一手,场上局势立变,全都惊呼起来,就连高力士与那张果也惊得从靠椅上霍然站起。然而最吃惊的不是别人,却是任天弃自己,这“雷部天罡诀”明明是那吴神仙用来骗人的东西,怎么会忽然灵验了,这是让他抓破脑袋也想不到的事,一时间也是目瞪口呆。愣在当场。却见到张果手下的几名弟子抢步过来,在那徐真人鼻子处一探,便道:“还有呼吸,没死。”跟着就七手八脚的将他抬了出去。高力士斜瞥张果重新呆坐在座位上,一脸的沮丧,想来是在思索如何向李林甫交代,心中大是高兴,大声道:“本官宣布,这次护法大国师选拔,杭州府选荐的任天弃任真人获胜,本官这就回去禀告圣上,明日由圣上面见亲封。”他说了这话,吩咐驿官好生侍候任真人,便走到了任天弃的身旁,一脸笑容道:“任真人法力能玄,本官这次是开了眼界了,回到宫中,一定要给皇上好好的说说。”任天弃此时虽然是糊里糊涂,但也知道自己从此霉运尽去,将要平步青云了,也笑着向高力士一揖道:“无量寿佛,那就多谢公公美言了,日后贫道一定好好地听公公地吩咐。”高力士听他说这话,那是表态要与自己站在一条线上了,以皇上对道家的尊崇,自己的地位无异于更加稳固,不由握着他的手,相视着哈哈大笑起来。闲聊了一阵,他便带着众太监离开,进宫向唐玄宗复命去了。众道士见任天弃得胜,那么这护法大国师一位非他莫属,从此之后的地位还在那张果之上,俨然就将成为大唐各州道观的总主持,就连皇上身边的红人高公公也和他谈笑风生,另眼相看。此时不巴结,更待何时,纷纷围了上来,阿谀的阿谀,奉承的奉承,极尽马屁之能事,有些肉麻的话就连任天弃也未尽能够出口。而猪肉强此时也不知所措,只知道站在人群外面傻笑。任天弃正在糊里糊涂的被众道人拍着马屁,却见到张果的一名弟子匆匆走了过来,对他恭恭敬敬地道:“任真人,家师请你去一趟,有事和你相商。”任天弃探着头,隔着人群望去,果然见到那张果正背着手站在二十丈的地方等着。他知道自己如今地位不同了,便哼了一声道:“好,让你师父等着,我再和各位道长聊几句就去。他故意拖了一阵,这才穿出人群,大摇大摆的向张果走去,然后一揖道:“张真人,你找本真人有什么吩咐么?”张果此时脸上是阴睛不定,见到任天弃,挥手让弟子们都走开,这才勉强『露』出笑容道:“任真人法力高绝,实在令贫道佩服,从此之后将平步青云,贫道在这里先恭喜了。”说着向他也是一揖。任天弃哈哈一笑道:“张真人你太客气啦,不过要是我法力差些,恐怕这里会多个血窟窿,你说是不是?”说着就向自己的胸前指了指。张果知道任天弃在暗示自己让那徐真人对他下毒手的事,不由干笑两声,一把拉住他的手道:“任真人,过去的事情咱们就不提了,还是说说今后如何相**作的事罢。”任天弃道:“什么相**作?”那张果道:“任真人可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合则两利,分则两败的道理,这宫庭之事,极是复杂,远非外人所能想像,若是没人帮衬那是不行的,因此贫道有心与任真人同进共退,但不知任真人意下如何?”任天弃对宫庭地事全然不懂,自己本来就是糊里糊涂过的关,真本事是没有的,当然不会多树强敌,当下笑嘻嘻地道:“本真人的记『性』其实也不怎么好,过去不愉快的事总是忘得快的,张真人,小弟日后就要靠你指点了。”张果知道任天弃聪明得紧,而且还真有法力,那可比自己厉害得多,若是他心有记恨,处处作对,那么自己在皇上面前再故弄玄虚就不可能了,这事关系着他一生的荣华富贵,只怕任天弃不答应,却见他嘻皮笑脸的答应下来,这才心中大定,泛起了轻易不『露』的笑脸道:“任真人,你将被皇上御封为护法大国师,总领天下道门,地位已在贫道之上,贫道日后还要听你吩咐才是。”任天弃听他说话大有酸溜溜的味道,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道:“咱们兄弟,有事好商量,什么吩咐不吩咐的,共同发财,那才是最要紧的。”张果见他说话的举止口吻,完全和一般的市井无赖相同,哪里有一分有道之士的飘然雅逸,不过对方既然要钱,那就太好办了。当下唤了一声,让一名弟子捧了一套崭新的道袍道冠进来,镶珠嵌玉,一瞧就知道价值不菲。任天弃知道自己的道袍已经被那徐道人割得破破烂烂的太不成话,就让张果的弟子围成一圈,自己在里面换了,真是“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这一身华贵的道服穿在身上,任天弃果然要精神许多。张果见时候不早,自己还要去李林甫那里交代今日之事,当下一揖手道:“任真人,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什么话,咱们改日再聊,贫道先告辞了。”任天弃便笑着与他道别。既然得到了这护法大国师之职,以任天弃的『性』格,岂有不和朋友分享的,当下就要叫猪肉强出去找李白、郭子仪、李光弼三人痛痛快快的喝上一顿,但那些道士知道此人就将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日后各道观的占地规模,人数控制,已及朝庭拔银都要经过他的批准,这可是个大大的财神爷,那里肯放他,个个都要宴请他,不过人数太多,七嘴八舌的像吵架一样,有几个道士争得太急,还差点儿动起手来。任天弃心想和这些人喝酒有什么意思,便全部推辞了,那些道士以为他是嫌这里人多不便,也都不再作强邀,只是在各自打着主意。任天弃与猪肉强走出了驿馆,猪肉强这才有机会向任天弃询问那“雷部天罡诀”的事,任天弃自然是一问三不知,弄得猪肉强将脑袋都快要搔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