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能不找!这是我的工作。然而,我的下线在哪里?谁会成为我的下线呢?他吗?浓眉,大眼,鼻直,口方,穿着一件尼子大衣,他能买得起产品吗?能,他肯定能!他能买得起,他能买吗?那可说不好了。他离我有十几步远呢!我得靠近他,想办法和他说上话。我猫着腰,摸到了他的后座,问他:“先生,请问什么时候开始呀?”我温文尔雅地问他。“啊?问我吗?还有……十分钟吧。”我还问他什么呢?“你是头一次来吧?”他开了口。“嗯。”“你上前面坐吧,上我这儿坐,这儿有个空位。”他较为健谈,我倒是省了脑子,否则,要费死我的多少脑细胞!“这没人,来吧。”他为我擦干净了座位。他打开了话匣子,他说他叫孔永久,是孔子的第多少代子孙,并向我谈起了他的当年计划、五年规划和十年展望,落到了我的耳根子上,只剩了两个字:空洞。他总是在寻找着与我能聊得下去的话头。分手前,我似是而非地问:“你——是不是搞传销的?”“……是。”冤家!我咋遇上了同行?快溜吧,我可不能被他发展了!伊水听说他是搞传销的,惊呼:“好哇!你把他发展了,他可能会把他的网络带进来,一来来一串儿,咱不就壮大了吗?!”伊水属于进攻型的,我属于逃亡型的,一个娘胎里咋生出我们这两个阴阳怪鱼儿?我约孔永久来听了课,还见了伊水。他不说加入,也不说不加入。他又来了两次,说是听课。这再好不过了,有戏!孔永久回去了,伊水笑着对我说:“孔永久求我办件事……”“啥事儿呀?”“他相中你了,让我跟你提。”“他是啥情况啊?”“他还没有结婚。”“你可别扯了!我这都有孩子了。”“真的,他说他不敢跟你说,怕你拒绝,让我和你说说好话。”“你直接跟他说‘不行’呗!”“你真不同意?”“我没那心!”“你先别跟他说不同意,等他加入了,再跟他摊牌。”“那不是利用他了吗?”“你先跟他说了,他不加入咋整?”“他问我,我咋说呀?”“先稳住他,能往后腾,就往后腾,别给他明确的答复,说些个模棱两可的话。他没加入前,你不能说‘不同意’!”看中了我,是孔永久的灾!孔永久送给伊水一些礼物,也给我买了一只笔和一个计算器,他说,让我用这只笔书写美好的人生,用计算器算算帐什么的,实用!我说我不要,你拿回去吧,你的东西我绝对不要!你要是不拿回去,我就……他说,你要是不要,我就把它们摔碎了,你信不信?他还不是我的下线呢,我不能深得罪他。我收了他的礼物。他从银行取了钱,说:“我买两个点,但我是冲着你才入的。”我若是默认了他的这种说法,等于他买了点,我就答应跟他处了。工作和感情,我是不想掺和的。我说:“你这样想,那我劝你最好是不入。”我亮明了我的态度,免得日后落下埋怨。“你别入了,咱们走吧。”“别别!我愿意和你们干事业,行了吧?”“你想好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你选择的是你自己的事业。”“这……”“你别干了吧。”“干,干!我向你宣誓:我选择的是我自己的事业,和你没有关系。”他买了两套产品,花了两千多块钱。我把他码在了那个四川人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