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里的很多事是不透明的,别看大家都在上班,真正的猫腻是在工作之外,真正的较量也在工作之外,就连年终评选先进也不透明,评了谁,选了谁,常常是在云里雾里,被评选的人被告知了,也不能向外张扬。表扬是好事,可以鼓励大家向先进看齐。但在机关,评比和奖励像是背着人的,像见不得人的事,很怕别人知道,它使人不磊落。蓝典不不仅唱歌好,为人处世也很了得。天秀说,她说不过蓝典。蓝典究竟怎么会说,我没见着,但蓝典通过这几年的修炼,也确实成了顾主席面前的红人。还有一个是盈雅,她生完孩子后,从一个小女孩变成了一个风韵十足的**,她能放得开。在组织节目上,在舞场上,在宴会上,她都是个活跃的人物,她也修炼成八面玲珑的人物了。颜如就是女工部干事,她是学绿化的,通过她父亲的关系,她调到了我们单位。抛开她父亲的关系不说,她自身也是个很要强的人,也能写各类办公文体文章了,工会的大型材料,好多已是她写了,包括顾主席在职代会上的工作报告。看着她准备带回家工作的一大堆材料,我也有些抑郁,那些工作曾经是由我来做的,现在,我却沾不了边,别人干的也很棒,也很出色。蓝典是党员,天秀也是党员,颜如还不是,但已经是重点培养对象了,正在考验期。考验期尤为重要,如果在一年之内,表现很好,不出什么大的差错,基本上就能入党了。局工会的干事中,党员多了,重点培养对象也多了,所以,这一项指标已不能看作评价工会干部的重要指标了。角逐的重点区域逐渐从这里移开了,移到了另外一个竞技场——个人能力的竞技、社会关系的竞争、人际关系的竞争上来,前者是明的,后者是暗的,是暗交易,不易为外人所知所觉。每个人都不是全才,每个人都有特色,每个人都想把自己的特色发挥到极点,因为谁都知道,你不能拿你的弱项同他人的强项去比,但你完全可以拿你的强项同他人的弱项去比,你也完全可以比得过人家。用一位基层单位干部的话说是:“你们工会的干事都不简单!”我遇到的几个领导有一个共同的特点是:你把工作做到位了,他们绝不会埋没你的成绩,不但当面夸,背后更是向人夸,能干哪,能吃苦哇,聪明啊等等,他们绝不惜自己的口才,我的名气与他们的一夸再夸是有很大的关系的,可以说,遇到他们是我的幸运。天秀与我的境况就不同了,她有才,她的部长也有才,有句话叫文人相轻,他们两个谁也不服谁,作为干事的天秀,处境更为不利。她说,她在他的手下干了好几年,部长在外面从不夸她,还打压她。她很羡慕我,说黎部长在外面总是夸我。我刚上班不到一个星期,上级就要一个我们部里的大材料,需立刻上报。从我写材料以来,我遇到这样的事太多了,这对我又是一个考验,我必须在规定的时间里赶出来,为了完成任务,中午,我没回家,没有休息,也没有吃饭,这才争取了时间,如期把它完成了。黎部长知道了这个情况后,在下午的机关会议前,他向顾主席说了,他在给我表功。顾主席说我:“不吃饭可不行!要不你回家吃饭去吧?”我说不用,因为马上就要开会了,饿上一顿也不算什么。下面的干事说的话却比顾主席还多。天秀说:“黎部长,你也太不像话了!你的干事跟着你干,还挨着饿呢!”颜如说:“黎部长,你太能剥削人了吧?”盈雅说:“黎部长,你快赶上周扒皮了!赶明儿,别管你叫黎部长了,管你叫黎扒皮吧!给你干活,你还让人挨饿……”“对!叫‘黎扒皮’!”“‘黎扒皮’!”……黎部长实际上是个好相处的人,平时爱开玩笑,跟干事也不摆谱,大家也都很喜欢他。正因为这一点,跟他说话也是深的浅的都说。黎部长像捅了马蜂窝,被这帮女将们扒扯得快体无完肤了,他的嘴又说不过她们,干坐在那里,说我也不是,说她们也不是。我在那里更是如坐针毯,不知该帮谁,这场嘴仗是因为我打起来的,原本是为我说话的黎部长,我却一句也帮不上他。我很恨自己,不如她们伶牙利齿。景翔说话了,“你们干什么呀干什么?!不就是一顿饭吗?值得你们大惊小怪吗?”他的嗓门粗,一下子把那帮女将们的声音全压下去了,这才平息了一场嘴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