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子们均开了悟,查教练的车便很少“坏”了。查教练说:“下一项,咱们练杆儿。我先讲讲贴库的要领:左手把着方向盘,右胳膊搭在座位的后背上,脑袋最好是探到能看着后玻璃中间的位置,两边对称,看的准。车厢上的这个点对着那个杆儿,往左打轮儿,打死了;等着这个点对着那个杆儿了,赶快回轮,慢了该出线了;进去之后,马上调方向,先向右打,再朝左打,尽量往中间杆儿的这条线靠,为移库做好准备。我先来一遍,你们瞧着。”教练很熟练地做完了一套动作。他说:“咱们这个杆儿和杆儿之间的距离比考试的窄,这个库能钻好了,基本上就能过了。你们谁来?”“我。”老三首当其冲。查教练:“躲着点儿杆儿!”老三轻松地贴进去了。这有啥难的!“我来!”我摩拳擦掌地冲上了阵。“嘁嚓喀嚓”,贴库的四个杆儿全部被压倒,惨不忍睹!查教练嘛哒我一眼,没希的支声。“哎,老三,请教你个问题,”我变得谦虚谨慎了,“你咋进去的?”“我也说不清楚。”“你以前开过车吗?”“没有。”“那你咋一个杆儿没撞?你看那几个点了吗?”“没看。”“那你看啥?”“凭感觉。”“凭感觉?咋凭啊?”“哼!蒙的!”查教练粗声粗气地说,“我见的多了!不信你们看着,下次他撞不撞?”老三再次上车,撞倒了三个杆,其手脚乱舞之程度,可与我相媲美!查教练像个洞悉一切的如来佛,我们则似在如来佛的手上撒了一泡尿还自以为是的猴子,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眼镜(我不是说老二,我是指横跨在我的鼻梁上的那副架子)在给我带来高清晰度视角的同时,也带来了很大的烦扰。由于使用不当,我把自己的眼睛弄成了近视。没有深刻用眼的事儿,也就凑合着看了。学车不行,学车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路口,要在短时间内,把你能看的和该看的看到、看全,并对过往的人、车、畜牲给以百分之百的重视。这年头,撞上啥都不行,不讹你一把,就是个有品质的人了!基于以上的种种原由,我为自己配了一副眼镜,我这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有点儿“水土不服”,摸不透它的脾气和秉性。练杆时,在我的视力所及的范围内,能够看到的道道有:镜片周边的几个框,车厢内部的几根立柱,查教练在立柱的上方用白油漆画的几个被当作“点”的竖条,我们训练用的几个杆儿,别人训练用的无数个杆儿以及杆儿场上随意走动的人……它们不由分说地鱼贯而入,令人眼花缭乱,我看错杆儿已不下十几回了!查教练的脸上疑云密布,“老看错呢?……你摘了眼镜看看。”“……查教练,我摘了更看不清了!教练教练,不是我的事儿,是眼镜的事儿!我戴上眼镜,杆儿在这儿;摘了,杆跑那儿去了!”“上个班有个学员也戴眼镜,每次练杆儿前,他用手指头戳这儿,”查教练指着自己的鼻梁的上部,“把眼镜往鼻子根儿那儿一推,你也试试?”教练的招儿很管用,眼镜同眼睛的距离近了,视野宽了,误差也小了。我自己也在找着原因。我的眼镜刚刚配上,就不对称,一个偏上,一个偏下,拧着,而且还松(我的小外甥拿着玩,弄成了这样),上下直出溜,晃动的视觉让人眼晕。迎阁让我把眼镜放在了桌子上,她教给我检查和修正的方法。她说:“这两个腿一个高,一个低,你得把它掰过来。要掌握好角度,掰不好,容易把眼镜片掰碎。你找点玻璃胶,把松的地方粘好,固定住。”她戴眼镜的历史比我长,经验多。同时,我还有针对性地采取了相应的措施:擦净鼻子上的汗,防止眼镜下溜;备好眼镜布(已丢,现用卫生纸、衣角等物代之),拂去镜片上的灰尘和污渍。在一个大下坡,我的一位师弟出其不意地来了个急刹车,蹲在车厢里的我们遭此一劫,脑袋被撞得叮当乱响,冷硬的金属们就势把我那恃才傲物、自命不凡的眼镜腿儿给整折了!没把我的眼睛杵瞎了算拣着!为此,我又破费了百十来块钱。目前,该眼镜身价倍增,周身的价值涨至三百余元,比镶个大金牙还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