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洛战说:“伊江,人家用崇拜的目光看着你,你却给人算出个二五零来!”丁一坤自嘲地说:“明知道他不会算,还让他算。下回呀,我也学会了,给我那帮哥们算去。”伊江看着爆笑的我们,自鸣得意地说:“这是我自己发明的算卦方法,还没申请专利呢!”玩笑是一种轻松的调剂,但它难以抵御持久的疲劳和困倦。车内的十三个座位上坐满了人,行李、随身带的衣物、锅碗瓢盆儿等等,塞进了后车座的背面、座位底下及我们的脚下、腿上,使有限的空间得以充分的利用,两个最累的司机如想休息,也只能坐着睡觉。在一个小镇上,我们找了一家旅店住下。由于坐得太久,我的腿控得肿了起来,我正准备休息,蓦地想起,这是旅店,不是在车上,我干嘛还坐着睡呀?我对瑾儿说:“坐车坐的,我都忘了躺着睡了。我可得享受享受了,明天还得走呢。好吃不如饺子,坐着不如倒着呀!”睡好后,我们继续赶路。进入了山区,七高八低、三弯九转的公路在峭峻的山体中迂回曲折,盘旋环绕,车身紧紧地贴在山边儿跑,另一侧就是万丈深渊。坐在车里的我们被甩过来甩过去的,快晕死我了!这地方,让我开车,我也不敢开呀!瑾儿未睡,念了一夜的“观世音菩萨”,以保?人车平安。看见了山,许诺讲了一个故事:“俺家那疙有个老头儿,爱打猎。一天,他带着四条狗上山了,走了老远,碰见了一只黑瞎子,他举起了猎枪,‘砰——’黑瞎子一捂眼睛,血就从熊掌那儿流出来了。第二发子弹没等上膛,黑瞎子‘嗷——’地上来了,从老头儿的手里夺过枪,‘喀吧’一声攫折了,抡起巴掌,就要呼老头儿。那四条狗真猛!同时扑向了黑瞎子,老头儿撒丫子往家?哇!过了半小时吧,那四条狗回来了,全身带着伤,身上净是血。“老头儿不再打猎了,在家给狗养伤。三十儿那天,老头儿包了饺子,在炕头上摆了一张桌子,郑重其事地把狗请了上去。这事儿,被人看见了,告了密。村里的人把他抓了起来,批斗。‘人都吃不上饺子,你还给狗吃?’说他敬狗不敬人。”“黑瞎子都能把枪攫折?”我问。“那是!野猪比黑瞎子还厉害呢!没听说嘛,一猪二熊三老虎。”“野猪咋排第一呢?能比得过老虎?”“野猪的皮厚,子弹往它身上打,直冒火星,打不透。跑的贼快,你让它追上了,那还有个好?!嘴里的两颗獠牙就能把人豁死!”“大伙儿注意了!这个地方有车匪路霸!”伊江神色冷峻。“妈呀!哪儿呢?”临危大乱是我的致命弱点。“没出来呢!报上说的,这地方总出事儿,万一有人劫咱们,女的千万别出去;男的,拿好防身的武器,锁好窗户、门,别打开。把各自的钱藏好了,咱们能不停就不停!”我们大气儿不敢出,看着外面——黑灯瞎火的,啥也看不见。过了两个多小时,伊江发出了口令:“警报解除!”可走上太平路了!我们的车绕到了山脚下,眼前豁然开朗:奇峰突兀,碧湖烟水,落日熔金,浓淡相宜地点染、烘托出一个纤尘不染的人间仙境!杳杳冥冥中,有如一幅笔墨酣畅的中国山水写意画!我们下了车,一为赏景,二为照相,以作纪念。伊江支起了三角架,说:“站成两排,个儿矮的往前靠,后边给我留个空儿。”他按下快门,从马路的对面跑了过来。此时,一辆正在行驶的大便腹腹、憨拙如牛的公共汽车挡住了我们刚摆出的最为璀璨的笑容——这个大傻家伙抢足了风头,占据了镜头里的所有画面!“这儿的车多,咱别照了,太危险了!”瑾儿催着我们。再见了,这与世无争的美景!……什么味儿呢?空气不好,开窗户,快开窗户!戈舟行说:“那个饭店的老板也是,卖面条就卖面条呗,放几个豆儿干啥?”桑林:“谁污染的?说!不说我可要点了……公鸡头,母鸡头,不在这头在这头,她!就是她——牛姐!”牛儿和我们还不太熟,我们都觉得桑林过了些。这样糙俗的调侃,一个女孩子家能受得了吗?牛儿掩着嘴笑:“别在那儿胡咧咧了!”“胡咧咧?我说话是有根有据的,我不能凭白无故地怨枉一个好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地放过一个坏人!”“白胡啥呀!”“不信?我给你们分析分析:这个屁,肯定是个女屁!为啥说呢?我们男的,直来直去,有屁,‘刺——’一杆儿,出去了。你们女的不行,害臊哇!连挤带压的,没声儿,这叫‘大姑娘放屁——零揪’!”我们的笑声早把他的话淹没了!有几头牛正在车前走着,长长的尾巴好似窈窕淑女的长发在它们那阔实的臀后摆来摆去。“哎哎哎,桑林,你看前面是啥?你还有啥说的?”丁一乾问。桑林想也不想,张口就来:“牛姐,闪开!”这种“桑式”幽默快把我们的肚子笑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