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小面馆

很多人都认为，酒其实是一种有害的东西，却依然乐此不疲。尤其是在战争时期，有人失去了亲人朋友，有人失去了工作，灭族的危机犹如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中。所以在这种时期酒吧往往是最为热闹的地方，人们想逃避残酷的现实去寻找心理安慰，尽管联盟树立了无数英雄形象以安慰人们，让他们不要担心，联盟军队有信心有实力保护他们，但无疑酒精简单直接得多。吴大磊嘴上说是来给秦关解闷的，可开始喝的时候却把自己往死里灌。“少喝点，对身体没好处，你还要参军呢。”秦关劝他。秦关知道现在人们心里压力大，不过这样脆弱就不行了，再大能有自己大吗？他藏着人类过去的秘密，肩负着一个承诺，要去争取人类的未来，如果不是这样，那一个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他也不会担在自己肩上，要知道一开始他的想法也和大多数人差不多，完全就没有预料到结局的，萨克达星域的时候，他甚至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一旦有了最坏的打算，心理压力就小多了，无论发生什么都算惊喜。“没关系，我还能撑到付账。”吴大磊摆摆手，头都快伸到桌子底下去了，“以前我不经常喝酒，才发现……这么美妙，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就算我活个一百年，也……也没有别人一天强……”吴大磊噗通一声就掉下去了，秦关叹了口气，把他扶起来。这下得考虑今晚上把这家伙带到哪里去，秦关还没来得及去科学院报到呢，去哪里都不合适，还是随便开个房间算了。但他刚想扶着吴大磊离开，小酒吧里忽然有人打闹起来，他一看居然双方都是军人，挥着拳头那叫一个生猛，连钢化玻璃桌子都被砸碎了，本来喧闹的酒吧里人群一哄而散。现场太乱，秦关只好坐到一边，等他们打完再说。一片兵荒马乱，到处不断发出尖叫声和骂骂咧咧的声音，秦关又要了杯酒继续看。打得挺凶，一个军人被人摔过来，秦关伸手拨到一边，那个军人怒了，站起来就要对秦关动手，秦关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撒酒疯？秦关可不怕，他同时打过两千人，在乎这种混小酒吧的一阶战士吗，不过那个军人举着拳头却没动手，愣愣地看着秦关。“是你？”他立即行了个军礼，然后慌慌张张地退走。“认识我？”秦关不明所以。没一会工夫，酒吧里就停止了打架，两边的人马都朝秦关走过来，有的还是一瘸一拐。看来得活动活动筋骨，秦关叹着气站了起来。没想到，他们居然没有再动手的意思，而是齐刷刷地对秦关敬起了军礼。“你们都认识我？”“你是小军神！对不起，刚才灯光太暗，我们没发现！”为什么要加个小字？那老家伙的战绩可远远不如我，秦关叹气道：“现在我已经不在军队混了，你们随意，接着打啊，我等着看戏呢。”两边的军人尴尬地相互望望，但依然笔挺地在敬礼。“稍息，说说，你们都在干什么？”这个时候，地上歪歪扭扭地爬起一个女人，浓妆艳抹的，她爬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身材很高挑，虽然脸上涂的东西有些多，但大体轮廓还是很不错的，两边的军人都不约而同地朝这个女人望去。“抢女人？还是来这种地方抢这种女人？”秦关真是恨铁不成钢，军人现在是多么高贵的职业。“你说什么？我可不是那种女人！”刚爬起来的女人声音尖利地叫道。“那你是哪种女人？”虽然是个问句，但秦关冷着说出来，显然是不想再听见回答。一个军人急道：“不是的，是他们骂我们是逃兵！”逃兵，浪费了自己兄弟生命的逃兵，这对于一个军人已经是最大的指控。“逃兵，那你们是吗？”“我们是接到命令撤退的，他们才是逃兵，没有命令主动撤退！”对方一个列兵又急红了眼：“**才是逃兵，你们不撤我们会主动撤吗，你们一撤我们哪里还挡得住……”他说着扬起拳头就想上去干一架。“接着打！出去打，别砸坏人家东西。”秦关慢条斯理地说，“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们自己心里都清楚，而我已经不是联盟军人了，管不住你们……是也没用，只当过两次中尉而已。”他虽然这么说，但那群军人却没人敢动。准备怒斥秦关的那个艳妆女郎看傻了，这年轻人穿着便装，不会正好是他们上级吧？然后她就听见秦关轻飘飘一句话：“我不说两次，你们回去跟自己的上级申请三天禁闭，解散！”咵！一群五大三粗的军人又敬了一个军礼，垂头丧气地散去。随后秦关也扶着吴大磊走出了酒吧。……第二天，吴大磊就去报到了，秦关没有和他说自己的事，反正他一到军队大概也能知道，也没对他说什么遇到麻烦就报我的名号，他是觉得自己的麻烦本事就比别人多，说不定还会拖累吴大磊。秦关有更重要的事，老院长给了他一把钥匙，钥匙上有密码。当他开启保险柜的时候，里面只放着一张纸条和一张照片，纸条上是一个地址。那里是一片市郊的老建筑，少说也有百多年的历史了，当秦关出现在这里的时候，觉得这里就像一个垃圾场。虽然是同一个城市，但这种地方很少有人来，本来是严禁住人的，但挡不住那些经济窘迫的人赖着不走。纸条上的地址是一个小店，卖牛肉面的小店，看上去生意也不是很好。秦关走了进去，一个中年妇人在收拾碗筷，猛然抬头，就看见了他。就是照片上那个女人，这是自己的母亲？秦关不敢确定，他从未想过还会有这么一个人，这个中年女人看见秦关之后，眼里忽然出现一种很奇怪的神色，秦关不知道这种神色的含义。认出来了？可惜这女人愣了半天之后问他：“小伙子，你面生得很，来找人？”这话相当正常，来这里的都是熟客，都是那些落魄的人，不住在这里的人都不会光顾这家小店，虽然很干净，但一切设施都很陈旧，显然是不可能通过卫生局检查的。秦关也没在意，孤儿院出来的，没比谁好到哪里去。“我来吃面。”秦关很干脆地就找了个地方坐下。中年女人拿着碗筷犹豫了半天，才说：“马上就好。”没认出来，显然二十多年都没见过的样子，秦关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好像有点失望。门外一个清脆的声音：“妈，我回来了！”秦关扭头一看，是个身材高挑的清秀女孩，可那女孩一看见他就瞪大了眼睛：“你！”“你认识我？”秦关很奇怪，该认识的不认识，这个女孩自己完全没印象。“昨天晚上。”“昨天晚上？”秦关想了想：“哦，你是那个女人？”“哪个女人，你可别乱说！”女孩沉下脸，“你来我这里干什么？”秦关指了指里面的中年女人问：“你是她女儿？”“关你什么事？”女孩满脸的警惕。“不知道，说不准就关我的事。”秦关无奈地说，“拜托你别这副样子，我又没得罪你，也不是卫生局来检查的，你就不能好好说话？”“谁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女孩依然警惕。“玉冰，不许这样跟客人说话！”中年女人端着碗面走了出来。客人？没等秦关感慨一番，外面就冒出了一个凶狠的声音：“喂！你们的租金该交了吧？可让你们拖了一个月，今天说什么也要交上来，否则……”“租金？我记得这里是联盟的公共用地。”他一转头就看见几个样貌丑陋的男人，似乎被别人毁过容，为首的一个断了手，接了个金属臂，“你们是哪个机构的，有资格来收租金？”“小子，不要多管闲事，我说这里是我的地盘，那就是我的地盘！”断臂男人用那根粗壮的金属手臂指着秦关。秦关却笑了：“厉害，你比龙人族还霸气。”断臂男人也没听出什么意思：“知道就好，你们！再不交租金我们就不客气了，当然，如果玉冰小姐肯点个头的话，你们也可以不交。”“点头？我跟头猪睡也不跟你！”女孩倒是很有骨气。断臂男人阴沉沉地笑道：“那你们是让我来硬的了？”他来硬的那母女两个也没办法，这种事报警她们也没什么好果子吃，因为这里不准住人，如果追究起来，她们是要被迁往外地的，甚至是外星，留在这里的人全都因为不肯走。秦关站了起来：“慢着，这位小姐我已经把她买下来了。”“什么!”几个人异口同声，其中包括那个叫玉冰的女孩。断臂男人冷笑着问：“贩卖人口，在联盟可是违法的，你到底是什么人？”秦关漫不经心地说：“如果是联盟公民当然违法，但如果我是贵族身份，这位小姐又愿意呢？那样我们就不适用联盟区的法律。”中年女人出现了震惊的神色，但秦关没有注意到：“这位小姐，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