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翘氏姐妹似有不和,但此事兹大,事关北地颜面,太子妃又怎敢乱讲?那末,翘眉所说,则极有可能是事实。皇帝怒道:“太子妃此话怎说,可有实证?”翘眉缓缓道:“翘家虽在远在蛮荒之地,却深仰东陵谊礼,是以臣妾姐妹年岁一满二八,父亲即着人为臣妾姐妹点上守宫砂。可是,到得三妹点砂那天,却无论如何点不上砂。”皇后冷冷一笑,瞥向翘楚。皇帝眉宇紧拧,神色顿戾,缓缓指向翘楚,“若太子妃所言属实,你便是欺君死罪,如你此刻招认,活罪难恕,朕还可饶你死罪。”翘楚背脊惊出一身毛汗,她的身子确实点不上守宫砂!那是翘眉母亲凤青大妃动的手脚。凤青大妃极擅药物,点砂前夕,曾当众赐她母女膳食,她虽知必定有异,但度大妃不敢当众害她母女性命,况按大妃脾性,不到迫不得已也断不会如此做,其更喜折磨打压等手段。而她和母亲也无法当众拒绝大妃赐食,只能服下食物。点砂之时,以壁虎血研成的砂血方一点上她的臂腋,便即刻凭空消失。她随之明白,当日大妃所赐膳食里必投下与砂血相克的药物,以致守宫砂实已点上,她的肌肤却永远无法显出砂色。这被族中视为奇耻大辱。一个女子,被思疑失了贞洁,再也难嫁。大妃好手段!翘楚苦笑,她虽心知肚明,只是这个中因由又如何解释给皇帝听?根本无法解释。她慌忙跪下,道:“皇上,姐姐必是哪里误会了,翘楚虽是北地夷女,却也深知礼义廉耻,绝不敢做出有违妇德之行。守宫砂一事,实是奴婢体质有异,才无法着色,奴婢愿验身以证清白。”睿王快步过来,行走间急了,脚上不便此时全显露了出来,瘸拐得甚是厉害。人群里传出几个女人微微抽气之声。待得男人在身旁跪下,那阵熟悉的清檀之气拂过,翘楚心里微微一涩。“父皇,儿臣敢以性命担保,翘姑娘——”“哟,惊鸿哪,你和她尚未拜堂成亲,又怎知这个中底蕴,这可不是从面上便能看出来的事。”皇后轻声打断。这时,太子欠身道:“父皇,此事关系重大,依儿臣看,验身一途只怕不能免。”皇帝微一沉吟,脸色仍厉,却点了点头。睿王眸光一动,正要说话,翘楚却飞快握住他的手,摇摇头,咬牙道:“奴婢遵命。”她话音方落,睿王已反手握住她的手,紧紧裹住了。她心里一暖,又听得翘眉嘱咐一名随行的嬷嬷,道:“你且仔细检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