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霖铃脸色一变,似乎绝想不到她会如此说,一时怔在原地。“皇后和沈妃此前奏请,欲.在宫中辟庵堂静修,朕准了,只是后宫设庵不成体统,便在冷宫辟开一处罢,莫存丰,你安排内侍保护,两位娘.娘但凡出入,必须有人跟随。玩忽职守者,斩。”低沉的声音自侧方淡淡响起,到翘楚定住,怔怔看向前方,只见上官惊鸿大步朝她走过来。明黄背后,莫存丰躬身应答。郎霖铃脸色变得惨白,看了上官惊鸿背后的郎将军一眼,郎将军苦笑,摇摇头,她咬牙一笑,颤声道:“谢皇上恩典,霖铃静修过后,再回宫服侍皇上。”那晚所见,她痛苦不甘,虽仍不想取翘楚之命,但总想借机让上官惊鸿和翘楚多一些生分,她可以再次走进他生命里……没想到上官惊鸿……后宫不可干政,翘楚说得对。这一下,众目睽睽下,是谁干的政,谁敢去为郎家说一句什么。沈清苓闻言,睁大眼睛死死盯着上官惊鸿,“你怎可算我连坐之罪?我做过什么?我只想和她和平而处,还不行吗?”郎霖铃浑身冰冷之际,居然还分得一分心神去可怜沈清苓,他明知道她绝不会伤害翘楚,也不放心,何况沈清苓,和他要囚沈清苓,有的是地方,怎还会放在身边。能自由出入的冷宫、却被人无时无刻看守着的冷宫。他的心变得越来越狠。听说,他曾爱过沈清苓,很爱。在沈清苓几近崩溃跌撞着被方明搀着走在她身旁,她和宋夫人亦被数名内侍领出园,她看到他走到翘楚身边,将她轻轻拥进怀里。他看也没看她们一眼。……翘楚看着四周的人缄默有序地向她行礼,又有序地告退,将园子留给二人,突然很是茫然。原来,他们之间的感情,和这么多人有关,甚至和这天下有关。上官惊鸿似乎并不爱看她这副沉闷的模样,有些粗.暴地板过她的脸。“今天……怎么回事?”她低声问道:“你算计的皇后还是我?还是我们二人?”“都有,也都没有。在将宋侍郎下狱的时候,我想的更多的是,你会来找我。()没想到,你倒是比谁都清楚我的想法……”他的指掌轻轻摩挲着她的脸,语气起伏,带着些激.烈,她明白,他此刻的心情并不平静。他是个有原则的人,他可以宠她,可以为她而死,但对于民生国计,他有他的做法。她摇头,“皇后懂你,否则,她不会借宋侍郎这事来让你我嫌隙……她并不是个恶人,往后放了她吧。”“若无其他事,我先回去了……”她说着想挣脱他,这样的争执争斗心计让人累。“皇后的事往后再说。”他的手将她握得紧紧的,她寸步难移。翘楚亦是动了气,使劲去挣,他眯眸盯着她,“皇后不懂我,譬如,你没有将清苓拒之门外,我会为了你的小心思过来,我不放心。譬如,我今天混帐了一个早上,在所有臣子看来,皇帝在认真又严苛的处理着朝政,我想的却是……我们之间的事情。翘楚,去找上官惊骢吧,我陪你去。我们不要再争执了,我不好受。没有办法做事。”翘楚怔住,“上官惊鸿……”他凝着她,笑得无奈亦深长,“在天界,我得最多的是忍,在睿王府,我做得最多的还是忍,和你一起,我要做的却是学习、相信、妥协。”翘楚咬着唇,末了,终于忍不住笑开,用力投入他怀中。然而,事情并没有他们料想的顺利。到得夏王府,出府迎接的并非上官惊骢,而是夏总管。夏总管将一封信呈到两人面前。信上写着:八哥八嫂见字如晤,惊骢在围场恭候大驾……夏总管苦笑,说爷两天前从宫里回来便出发去了围场,说是将从前侍养着的小狐狸带去放了,算是还了一直以来的心愿。那只狐狸翘楚是知道的,是元宝。他们将它从围场带回来,后来逃到了夏王府。上官惊骢一直亲自喂养,好生照料着,便是战时,他走得急促,也记得将它交给附近民居饲养,到他回到朝歌,方将它接回。翘楚还是小蛮的时候,就在夏王府里和它玩耍过。翘楚闭眼一笑,心想,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吗。她问夏总管,九爷的伤可还好。上官惊鸿宫里的太医来过,却被上官惊骢撵了回去。夏总管叹了口气,垂眸半晌,方道:“无论好不好,他下决心做的事情,谁也阻挡不了。恕老.奴大胆说句,便像当初爷……妄想娶娘.娘为妻。”翘楚一震,上官惊鸿一声冷笑,瞥了夏总管一眼,又默默看了她半晌,用力揽过她的肩膀,“朕带到围场去。”然而,又一个然而。当上官惊鸿因她七个多月的身子为这趟舟车劳顿的出行做好各种准备,马车缓缓行进到达物是人非的围场时,上官惊骢并没有如约出现在信笺约定的地点里。他失踪了。上官惊鸿让人找遍方圆几里,也不见踪迹。到宁王、宗璞、左兵、夏海冰等人率禁军回报时,上官惊鸿突然变了脸色。左兵和宗璞也同时变了脸色。翘楚不知道这几个敏锐的男人同时想到了什么,但她清楚看到上官惊鸿眼里的怒气和杀意,比任何时候都浓烈的杀意。这时,她反而想到一件事:上官惊鸿和上官惊骢之间,有人说了谎。这个谎,只怕事关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