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对你……没有办法放手。想起前生的承诺,我不甘心那样的结局,写下那封信,确是要引开上官惊鸿,只有他不在,我才能在宫里活动,将上官惊灏的所在找出来,好让你知道,他欺骗了你。他当时在围场很生气吧,他必定猜度我会将上官惊灏放了。要囚上官惊灏不易,他用了结界,但有我相助,上官惊灏便能打开结界。将上官惊灏囚着,他们互助修炼,对他来说是利;上官惊灏一旦离开,对他来说则是祸患。”翘楚一字一字认真的听着,至此,围场里上官惊鸿的怒气和杀意一点一点和上官惊骢的话重合,她终是明白他当时的情绪和左兵等人的反映。上官惊骢没有赴约,紧跟在上官惊鸿之后,左兵和宗璞这两个聪明的男人都第一时间想到了上官惊骢的目的。冬凝佩兰她们不知真相,但作为上官惊鸿的亲信,宁王他们早便知道并配合出演了杀死上官惊灏那场戏。勿怪当她担忧上官惊骢时,他会那般怒恨。上官惊骢给他带来了天大的麻烦,她却为上官惊骢担心并疑虑。她确实错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的,上官惊骢的信不在言和,上官惊鸿心里也有鬼。心里几近麻木,不痛不悲。将三界握在手中,对他来说,真有那么重要?重要到明知上官惊灏对他们的前途来说意味着凶险,他也要留下?甚至骗了她。当然,三界,并不是他放开她的理由。否则,他不会去演那场戏。他们曾经几度死生交缠过,他可以为她生死,却终是容不得她为上官惊骢而对他责难,他要的是她对他完全的依从和爱,不掺其他一丝人和事。但她做不到。所以,有了他们的今天?所以,他宁愿舍。他的心,真的狠。一切一切,她的信仰便似被铲子一铲一铲铲去桩基,开始层层崩跌。上官惊骢伸手向她脸上抚去,想替她擦掉眼泪,她避开了,紧紧看向他,“惊骢,玄光术,让我看一看他。”“让你看,你又能看到什么,看到颜容能看到心吗?画皮画骨难画心。”他虽这样说着,仍是低声念诀,一手往湖面轻轻抹去。……那是御花园的亭子。亭中放了张精美的摇椅。椅上有檐,将孩子的脸蛋掩住,小家伙似乎在椅中沉睡着,微蜷的手足偶尔踢蹬几下,并没有吵闹。郎霖铃坐在旁边,看了看小家伙,随之缓缓看向旁边的男人。他正与人交谈着。对方是一名布衣男子。翘楚一凛,是吕宋?吕宋呈上手中的东西,“佛主嘱咐,吕宋幸不辱.命。等了多天,无霜殿下和琳琅姑.娘终是过来了。”吕宋给上官惊鸿的是一本札记?琳琅?翘楚苦涩一笑,琳琅担心她,又到人界打探她消息了吗。上官惊鸿伸手接过,“先生辛苦了。”吕宋却微微蹙眉,问道:“佛主相要这逆光札却是……”“这原本是我的物什,物归原主罢。我和翘若蓝的事,也自此不必天后娘.娘和琳琅姑.娘操.心。”吕宋一惊,随即苦笑道:“原是如此。”上官惊鸿没有说话,这时注意到郎霖铃的目光,眸光稍暖,将身上披风褪下,递给她,方道:“我还有庶务要处理,与先生改日再见罢。”“吕宋……告退。”翘楚深深吸了口气,哽咽着笑出来,他甚至连逆光札也要回来了。他们之间,天界的朋友,谁也过问不了了。也许,最后,郎霖铃才是适合他的人。他开始安静地在批阅着奏章。郎霖铃又蹙眉看了看跪在桌前的几名女子。翘楚盯着那摇椅痴痴看了好一会,又朝上官惊鸿看去,他一直没说话。玄光术本便无法维持太久,上官惊骢只恢复少许术法,此时已见吃力,额上汗出,光圈开始黯淡。翘楚亦是放弃了,她想再看小家伙一眼,却见亭畔,宁王、景平等人盯着地上众女,苦笑为难不已。冬凝突然嚯地站起来,哽咽道:“哥哥,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当初秦歌的事你都想明白了,为何……”“冬凝,你不懂,那是两码事。她不信我,我们之间太多的事,我对她亦是倦了。现下,对谁都好。你和五嫂七嫂回去吧,不要逼朕下令让你们永世不得进宫。五哥七哥的面子朕已卖了,这是最后一次……”湖水涤荡……那是画面消失前,翘楚听到上官惊鸿的最后的话,他从奏章里抬头,眉眼疏冷。到现在——三生三世,就如他所说,原来确实是一场闹剧,一场笑话。翘楚想,她该去问他要一道离宫的旨意。那样对谁都好。可是,他肯让她将小怪物带走吗。她拔拉着腰间的荷包,写满一个荷包的东西也是没有用了。“翘楚,我带你离开这里吧。我原待术法再上一层方出来找你,今日出来虽是过急了,但我早有布置,应该可以将你和孩子都带出去。”就此离去?翘楚一震,终于忍不住再次轻轻长长笑出来。蝴蝶效应,一切原来真的从没有改变过。她还是跟着上官惊骢离去?“归去来兮,总有地方是你幸福安宁的所在,总有一天……”她握紧双手,心口剧.烈起伏,却见上官惊骢一声低笑,似叹似痛,突然伸手往她眼前一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