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摩勒舌绽春雷,猛地喝道:“铁摩勒在此,有本领的就来捉吧!”台上的卫士做梦也想不到铁奘勒这样大胆,以“首犯”的身份,竟然自行扑上台来,刹那间都吓得呆了。其中有两个胆小的卫士站在台边,被他这一声大喝,猛然一惊,立足不稳,竟然头下脚上的摔了下去。羊牧劳呼的一掌劈出,要趁铁摩勒脚未沾台,硬生生把他劈落。铁摩勒喝声:“来得好!”身尚悬空,剑已出鞘,一招“鹰击长空”剑光如练,直刺羊牧劳咽喉。羊牧劳身子一们,左掌迅即穿出,硬夺铁摩勒的宝剑。若论本领,铁摩勒此时已在羊牧劳之上,但毕竟吃亏在身子悬空,使不出全副气力,一剑刺空,未及换招,羊牧劳已抓着他的剑柄,中指点向他的虎口。台前有许多人是认得铁摩勒的,眼看铁摩勒就要大大吃亏,这刹那间不由得纷纷惊呼。掌风剑影之中只见铁摩靳以“泰山压顶”之势,竟然和身扑下,这一来羊牧劳即算夺得他的宝剑,也必将给他撞翻。这是最凶险的打法,铁摩勒胸前门户大开,羊牧劳本来可以一掌击中他的要害。但铁摩勒敢豁了出去,羊牧劳可不敢真的拼命。他深知铁摩勒内功在他之上,只怕这一掌未必就能将铁摩勒打得重伤,要是给铁摩勒压住,那可就是凶多吉少了。高手性命相扑,全凭胆气,羊牧劳胆气一怯,疾忙后退,说时迟,那时快,铁摩勒振臂一挥,长剑疾劈过去,脚步也已站稳在台上了。羊牧劳慌忙再退,饶是他闪避得快,剑光过处,也给削去了一丛头发。铁摩勒唰唰唰连环三剑,将羊牧劳迫开,略一踌躇,就要向后台奔去。武维扬大怒道:“反了,反了!”他干中拿着尉迟北的金鞭,仓促之间,无暇取出自己的兵器,就用这根盆鞭,向铁摩勒猛扫。武维扬身为龙骑都尉,本领也确实不弱,十八般武艺无不精通,这一鞭“回风扫柳”卷地扫来,势捷力沉,委实不可小视。铁摩勒反手一剑,只听得“当”的一声、金星四溅,武维扬大吃一惊,他匆忙中以金鞭作为武器,却没想到铁摩勒用的乃是宝剑,连忙将金鞭撤回,幸亏金鞭沉重,只是剥落了一些金屑,未曾削断。武维扬这才放下了心。就在此时,杜伏威也已杀到,杜伏威本领稍逊于武维扬,但他所用的雁翎刀却是御赐的大内宝物,刀剑相交,震耳欲聋,杜伏威虎口酸麻,刀锋却无伤损。羊牧劳喝道:“铣摩勒你纵有三头六臂,今日也要你束手就擒!”他使出“七步追魂”本领,后发先至,铁摩勒刚自出剑招架杜伏威的宝刀,羊牧劳已在刀光剑影之中欺身抢入,双掌齐发,击到了钞摩勒的后心。铁摩勒反手一招“五丁开山”,双方都是用的刚猛掌力,只所得“蓬”的一声,羊牧劳晃了一晃,铁摩勒却已是一个踉跄,险险失了重心,幸而他功力深湛,立即用“千斤坠”的重身法定住,依然架开了杜伏威的宝刀与武维扬的金鞭。羊牧劳虽然占了便宜,心中却是暗暗吃惊。要知铁摩勒只不过是以单掌之力对付他,羊牧劳仍然不能取胜,铁摩勒的功力胜过他实在不止一筹。羊牧劳咬了咬牙,心道,“今日若不趁此机会将他除去,后患无穷!”拼着耗损真力,连发追魂七掌!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不及人多,铁摩勒在这三大高手围攻之下,虽然一时未至落败,亦已险象环生。忽听得一声长啸,又是一条人影从人丛之中飞起,叫道:“众位英雄,请闪一闪,俺段克邪来也!”赴会群豪,十九都是敬重铁摩勒的,他们不敢上台帮手,纷纷给段克邪让路。但也有几个意欲邀功领赏的人,利欲薰心,轻视段克邪是个后生小子,亮出兵器,拦阻他的去路。段克邪刚才所站立的地方,与史若梅距离不远,他身形一起,史若梅立即便发觉是他,不由蓦地一惊,又是蓦地一喜,冲口而出,叫道:“隐娘姐姐,快去助他!”独孤宇兄妹正在她身边,独孤莹而且还是靠着史若梅的身子的,史若梅猛地冲出,撞到独孤莹几乎摔了一跤,这一瞬间,他们兄妹都是呆了。他们认出段克邪就是那晚偷进他们家中、与史若梅且曾交过手的那个人;也就是前几天在路上相逢,助那姓史的“妖女”和他们交过手的那个人。独孤莹一片茫然,奇怪极了“咦,这人果然是段克邪!史大哥为什么从前口口声声骂他小贼,现在却又是如此着急,要不顾一切地去救他?”她一厢情愿,为史若梅而惹相思,根本就未熄过史若梅是个女子。独孤宇却早就有了疑心,这时又听得史若梅叫了那声“隐娘姐姐”,更是恍然大悟,“原来与她一起的这个军官乃是大名鼎鼎的女侠聂隐娘,聂隐娘女扮男装,她叫聂隐娘做‘姐狙’,……咳,这再也不用怀疑了,她果然是个女子,和聂隐娘一样,改装来此赴会的。只可怜妹妹空自痴心一场了。”独孤宇道:“妹妹别发呆了,快上去助史姐姐吧。”独孤莹失声叫道:“哥哥,你说什么?史大哥、他、他——”幸亏场中已是乱成一团,无人注意她的失态。独孤宇道:“你还不明白么?她不是你的史大哥,她是段克邪的未婚妻子史女侠史若梅!”独孤莹“啊呀”一声,满怀希望登时似肥皂泡的给人戳穿,怔怔的说不出话来。独孤宇道:“她虽然不是你的史大哥,但到底是和咱们相交一场,咱们自命是侠义中人,讲究的就是‘侠义’二字,她今日有事,咱们岂能袖手旁观?”独孤莹霍然一惊,压下了心头的酸痛,说道:“不错,不管她是史大哥还是史姐姐,我和她总是有一份交情。”拔剑出鞘,兄妹两双双冲出人丛。忽听得有人叫道:“那不是独孤兄妹吗?”独孤宇抬头一看,却原来是吕鸿秋兄妹二人也赶来了。独孤宇又惊又喜,心道,“妹妹迷梦已醒,吕家的婚事大约可成了。难得他们也是如此义气深重,就只怕连累了他们。”正自有一个军官拦着独孤莹的去路,手使独脚铜人,以泰山压顶之势,朝着独孤莹的脑袋猛砸下来。独孤莹剑术本来极是精妙,但她这时心头的酸痛尚未过去,出招不成章法,眼看就要给铜人砸着,忽听得弓弦声响,噼啪一声,神箭手吕鸿春一箭射来,从那军官的后心射入,前心穿出,那军官“扑通”便倒,铜人打得地底陷裂,泥土飞扬。独孤莹吃了一惊,头脑登时清醒。吕鸿春如飞赶来,远远的就问道:“莹姑娘没受伤么?”汕孤莹面上一红,说道:“多谢吕大哥。”两对兄妹会合,一同杀出。史若梅聂隐娘尚未赶上段克邪,忽听得有一个极为刺耳声音喝道:“你师兄在此,你还敢逞能!”一个形似猢狲的精瘦汉子从人丛中飞起,正是精精儿。精精儿和羊牧劳这班人也是早有勾结的。他纠合了江湖上的一批邪派妖人,齐来参加英雄大会的目标就正是铁摩勒和段克邪。精精儿只怕追不上段克邪,给段克邪先窜上台,铁摩勒之围就要解了。他一时情急,也不叫人让路,索性就从众人头顶踏过去。他仗着绝顶轻功,脚尖只要微微点着实物,就可借力再起,决不至于伤了被踏的脑壳。但虽然如此,参加此会之人,哪个不是在江湖上有些身份的?莫说被他踏着脑袋!就是被他从头顶越过的也莫不认为奇耻大辱,登时怒骂之声四起,本来对精精儿这伙人无甚恶感的,亦已敌意大增。那几个意欲邀功领赏的汉子,见精精儿赶来,气焰更张,攻得更急。本来以段克邪的本领,要杀他们,易如反掌,但段克邪念在他们同属武林中人,虽是见利忘义,甚为可恶,但也还不忍轻开杀戒,见精精儿来到,登时得了个主意,立即大喝一声,出手如电,抓着了一个使大斫刀的汉子,朝着精精儿摔去。段克邪这一摔力道何等猛烈,精精儿若然不接,这人即使不死,最少也要头破血流。精精儿一看,认得这人是奚炳达的小舅子。奚炳达是邪派中一个著名魔头,与精精儿有八拜之交,这次精精儿约了好些邪派黑手助场,这奚炳达也是其中之一。现在被段克邪摔来的是奚炳达的小舅子,精精儿焉能不接?这人的大斫刀还没有抛开,精精儿抓着他的脚跟,将他接下,这人也已被摔得头昏跟花,忽觉被人抓着,双手还可活动,一刀就劈下去。精精儿气道:“蠢材,是我!”中指一弹,将大斫刀弹开,再用个巧劲,将他摔出,这才保全了那人的性命。精精儿接是接下了,但那人有百多斤重,又是被段克邪用猛劲摔来的,精精儿接了,也自感到虎口一阵酸麻。说时迟,那时快,段克邪大笑道:“精精儿,你本来就是蠢材!”话声未了,倏的又抓起一人,依样画葫芦地向精精儿摔去。这人是精精儿另一个好友濮阳侯的大弟子,精精儿又不得不接。这次精精儿学了乖,当那人摔到跟前,先以“隔空点穴”功夫点了他的穴道,才把他接下,然后再给他解开,但这人是个大胖子,比刚才那人更重,精精儿接下,已自有点气喘。那几个围攻段克邪的汉子,见段克邪如此厉害,怎敢让他抓住,立即一哄而散。段克邪打开缺口,哈哈大笑,迅即越过比武场,跳上了那阅兵台。比武尚未开始,比武场中,无人阻挡。精精儿喘着气在后追赶,忽又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小猴儿,赔我的葫芦!”来的是江湖三异丐中硕果仅存的疯丐卫越。卫越最宝贝的一个红漆葫芦,上次在灞县的丐帮大会中,被精精几一剑刺裂,对精精儿恨如刺骨。精精儿怒道:“老叫化,你别胡闹!现在是捉叛贼,你又不是列名叛逆之人,何必趁这淌浑水?”疯丐卫越骂道:“我不管什么叛贼不叛贼,你立即赔我一个一模一样的红漆葫芦,否则他们捉叛贼,我就捉你!”精精儿给他气得啼笑皆非,回骂道:“你简直混帐!”卫越忽地一张口,一股酒浪就向精精儿射去,说道:“你闻闻这酒味,我用这新葫芦盛酒,酒味都差了几分了。我要你赔,天公地道,你敢说我是混帐吗?”精精儿轻功胜于卫越,但他连接了段克邪掷来的两条大汉,气力耗了不少,轻功也打了一点折扣,这一下又是冷不及防,竟然未能避开,给卫越那股酒浪喷了满头满面,热辣辣的好不难受,精精儿急忙闭了眼睛,未及张开,工越已然赶到,一掌击他的背心。精精儿听得风声,反手便是一剑,他的金精短剑,锋利非常,且有剧毒,卫越也有几分顾忌,迅即伸手一弹,同时左掌又是一招劈下。精精儿仗着听风辨别掌势方向的超卓轻功,避开了卫越这掌,但卫赵弹出的那一指,未带劲风,却未能避开,只听得“铮”的一声,卫越右手中指,已是弹中勒他的剑柄,精精儿虎口发热,短剑几乎把握不牢。卫越哈哈笑道:“小猴儿,你不赔我葫芦也可以,跪下来磕头吧!”他口中说话,乎底可是毫不放松,就在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已接连攻出七掌。精精儿一面施展腾跳闪展的小巧功大躲避,一面揩干了面上的酒珠,这才张得开眼睛,向卫越反扑。精精儿一再被卫越戏耍,怒极气极,恨不得把卫越棚个透明窟窿,但可力不从心。卫越除了轻功不及精精儿之外,别样功夫,都胜过他。尤其掌力的雄浑,更是精精几望尘莫及。任是精精儿如何乘暇抵隙,百计进袭,但他的短剑根本就近不了卫越的身子,至多到了高身三尺左右的距离,就给卫越的掌风震歪了他的剑点。十余招一过,卫越掌力越来越强,掌风激荡,把精精凡身形罩住,就似在精精儿周围,砌起了无形墙壁,精精儿即算施展轻功,也摆脱不开了。奚柄达濮阳侯二人是精精儿的左右手,连忙赶来帮手,奚柄达的狼牙棒是一件很厉害的兵器,他本领之高,在邪派中也是前十名的人物;濮阳侯的混元一气功更是武林一绝,虽然论到功力的深湛,还是不及卫越,但即使是单打独斗,他在三二十招之内,也还勉强可以接得住卫越的掌力。当下这三人联手,共同应付卫越,渐渐转守为攻,占了上风。卫越的师侄儿石青阳随后赶到,石青阳是丐帮第二代中本领最高的弟子,使出了降魔杖法,加入战围,以二敌三,方始扳成平手。台下打得火炽,台上打得更为紧张。铁摩勒力敌三大高手,险象环生,段克邪来得正是时候:一声喝道:“老贼看剑!”几乎是连人带剑,化成了一道银虹,便向羊牧劳冲去。羊牧劳双掌齐出,掌力也是有如排山倒海而来。但段克邪身形不过是略一迟滞,迅的又是一剑接一剑的攻去。羊牧劳功力虽高,但决不能每一掌都用了全力,他见用了全力那一掌也依然阻遏不了段克邪的攻势,心中不禁暗暗叫苦。到了此时,羊牧劳自顾不暇,只能以全副精神来对付段克邪了。铁摩勒少了一个劲敌,登时精神大振,猛地喝道:“你们让不让路?”长剑抡圆,当作大刀来使,一剑劈下,隐隐带着风雷之声!这是铁奘勒自创的剑法,威猛无比,杜伏成本领较差,被他那一声大喝,震得耳鼓嗡嗡作响,先自怯了几分,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剑光闪处,已朝着他的脑袋直劈下来,杜伏威心怯胆寒,勉强把雁翎刀一架,只听得“当”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杜伏威虎口迸裂,血珠沁出,宝刀坠地,再也顾不得九城司马的身份,连忙伏倒台上,接连打了几个滚,避开铁摩勒的剑锋。铁摩勒其实无意杀他,打开了一个缺口,立即喝道:“克邪,休要恋战,快随我走!”段克邪知道表兄心意,想道:“不错,还是先救秦襄要紧。”羊牧劳亦已是不敢恋战,段克邪“唰”的一剑刺来,羊牧劳便即闪过一边,却还在装模作样,大呼小叫道:“小贼休走!”段克邪大笑道:“有胆你就追来!”笑声中身形疾起,已是随着铁摩勒跃下高台。武维扬叫道:“不好,他们是意图去劫夺秦襄。”羊牧劳忽地得了个主意,说道:“杜大人,你领藤牌军去捉那老叫化,让精精凡脱出身来助我,今日无论如何,不能让铁奘勒与段克邪跑了。”杜伏威败得狼狈,自觉无颜,寻思,“只要不是去和铁摩勒对敌,我也可以挽回颜面。”他却不知卫越的厉害,实是不在铁摩勒之下。这时大校场上已是混战四起,虽说朝廷只是指名要捉十名“叛贼”,但这十名“叛贼”之中,除了史朝英和一个不知来历的楚平原之外,哪一个不是在武林中大有身份的人物?尤其铁摩勒牟世杰二人,更是交游广阔,一个是人人敬重的大侠,一个是身届绿林盟主之位,自有许多讲重义气的人拔刀相助(牟世杰不在场,群雄并不知道)。不过,也有好些意欲邀功领赏的人帮助官军的,双方在场中杀得难解难分。场边的羽林军和杜伏威的城防军则刀出鞘、弓上弦,严密布防。场中混战,敌我难分,他们的弓箭自是不敢乱射,只是不许人冲出去。但羽林军和城防军的态度又大不相同。羽林军见他们的统领被捕,十九心怀气愤,只因圣旨难违,这才不敢公然反抗而已。秦襄尉迟北二人被五花大绑,杜伏威的手下正要将他们押解出去,打下天牢,免得留在场中,引起兵变。那些人意欲将他们从角门解出,场中拥挤,还未能走到场边。铁奘勒道:“克邪,你给我断后。”振剑一挥,只听得一片断金碎玉之声,拦在他面前的刀枪剑戟,全都折断。官军见铁摩勒如此神勇,那个还耿向前?只见在铁摩勒大喝声中,官军的队形忏著波分浪裂,不约而同的给他让出了中间一条路。铁摩勒迈开大步,如飞赶上,川道:“秦大哥,自古道伴君如伴虎,朝廷不能容你,你何不乐得浪迹江湖?随小弟走了吧!”一掌打翻了押解秦襄那个军官,又扭断了捆缚他的绳索。正想再给他除去手上的镣铐,秦襄忽地一声怒喝:“住手!”铁摩勒还未碰到他的手铐,手铐已是裂开来,铁奘勒怔了一怔,叫道:“大哥,请听小弟一言……”话犹未了,秦襄已是一掌将他推开!喝道:“摩勒,你要陷我于不忠不义么?我若要逃,何须你来解救?你就此走开,咱们手足之谊还在,你若再上前一步,我就把你当作敌人了!”原来秦襄早已自行运气冲关,解开了被羊牧劳所点的穴道。他有万夫莫敌之勇,若要逃走,那是易如反掌。但他是世代忠良之后,“君要臣死,不得不死:父要子亡,不得不亡”的观念早已根深蒂固,他又怎肯背上个欺君犯上的罪名?秦襄一掌推开了铁摩勒,立即朗声说道:“来,换副手铐,给我戴上!”押解他的那个军官,刚刚从地上爬起来,浑身发抖,脚都软了。秦襄笑道:“其实用不用手铐,都是一样。不过这是朝廷法度,理该遵守。我自己戴上吧。”拾起了地上这副手烤,这副手铐本来已给他神力震裂,锁不牢的了,但还勉强可以戴在手上,不至掉下。秦襄说道:“反正是做个样儿,没有破坏朝廷的法度,我也就心安理得了。走吧!”那军官定了定神,见秦襄自上手镣,大喜过望。生怕夜长梦多,连忙押了秦襄便走。秦铁二人的本领在伯仲之间,气力也相差不远。但铁摩勒在要为秦襄解除镣铐之时,决想不到秦襄会推他一掌。秦襄这一掌用的力道还当真不轻,铁摩勃虽未至于跌倒,也禁不往跄跄踉踉的退出了一丈开外,正待立定,哪知秦襄有意不让他追来,推他那一掌的掌力还蓄有后劲,前劲刚消,后劲又发,这种奇妙的蓄势运劲功夫,乃是秦襄的家传绝学,名为“龙门叠浪”,铁摩勒虽是他的知交,也从未见过他的功夫,脚跟还未站牢,又给那股后劲推得腾腾腾的倒退三步,迫得以脚尖支地,在地上打了几个圈圈,才消了这股劲道。铁摩勒叫道:“秦大哥,你这是何苦!”就在此时,武维扬已是赶到,一看机不可失,“呼”的一鞭,就向铁摩勒打来!铁摩勒脚步未稳,急切间竟然未能躲开。唰的一鞭过处,铁摩勒背上起了一道血痕。第二鞭正要打下,铁摩勒蓦地一声大吼,反手一抓,抓着了鞭梢,武维扬不如他的力大,被他一拖,几乎跌倒,但因这是御赐金鞭,武维扬仍是拼命握住,不敢放手。手掌被金鞭摩擦,不但掌心破损。虎口也都沁出血丝了。尉迟北走在秦襄前头,听得那一声鞭响,回过头来,双眼圆睁,霹雳似的一声喝道:“武维扬,这金鞭你也配用么?皇上收缴,我不敢不从,你要用来打人,我可不依!”双臂一振,脚镣手铐,寸寸碎裂,他气力比秦襄更大一些,一怒之下,震断镣铐,威势更是骇人。武维扬见尉迟北竟似作势就要扑来,大吃一惊,连忙松手。叫道:“尉迟将军,你、你……”正要抬出圣旨,秦襄已迈上两步,拦着了尉迟北喝道:“二弟,别胡闹!你还想罪上加罪么?咱们只能任皇上处置,决不可随便动武,快把镣铐戴上!”尉迟北平生只听秦襄的话,无可奈何,只好向那押解他的军官,要了一副新的脚镣手烤,自行戴上,悻悻说道:“大哥,若不是你,我走要将他拆骨剥皮!铁贤弟,你好好代我教训他一顿!”秦襄眉头一皱叫道:“铁贤弟,你能走便赶快走吧.可不要把祸闯大了!”他一面说,一面推尉迟北前走。尉迟北叫道:“你别椎我,你说什么,我听你什么就是。反正这朝廷之事,我也没眼再看了,随他们闹去吧。”他心灰意冷,果然头也不回,拖着铁链便走,快得连那个押解他的军官都几乎跟不上。武维扬本领也委实不弱,金鞭撤手,立即拨出了一对虎头钩,猛扑过来,喝道:“铁摩勒,你敢抢太宗皇帝的金鞭?”他领教过铁摩勒的厉害,心里何尝不很害怕,但他奉命收缴金鞭,若然失去,如何交待?虽说皇上宠爱他,死罪或者可兔,但禄位那是一定不保的了,更不用说还想做羽林军统领了。故此虽然害怕,还是拼命扑来,要把金鞭夺回。铁奘勒将金鞭夺到手中,百感交集,想起当年自己忠心耿耿,保护玄宗逃避,到头来却被奸臣陷害,几乎送了性命。如今又见尉迟北的金鞭被缴,他是世代忠良之后,也落碍如此下场,比自己更为不值,心中郁闷,难以宣言,蓦地一声冷笑,将金鞭一挥,说道:“什么金口玉言,哼,哼,原来凡是皇帝说的话都是算不得数的!尉迟大哥,你把这金鞭当作护符,岂知皇帝老儿连他租宗也不卖帐。哈,哈,这金鞭虽有几十斤重,但在我眼中,却是一钱不值!拿在于中,还怕污了我的手呢。什么金鞭,去你的吧!”金鞭一挥,脱手飞出,又冷笑道:“武维扬,这是你要的宝贝,你就接吧!”金鞭飞出,劲风呼呼,武维扬那里敢接,连忙躬首弯腰,只听得“啪”的一声,后面一个军官给金鞭拦腰击中,登时断了两条肋骨。武维扬这才跳过去将金鞭拾起来,但他怕铁摩勒再夺金鞭,已是不敢再用。铁摩勒发泄了胸中那股闷气,仰天大笑。但把眼望去,笑声随即转为苍凉。只见秦襄、尉迟北二人已是走得远了。饶是铁摩勒性了刚强,平时也甚有决断,此际却为秦襄的遭遇,感到难以言说的哀伤,一时间竟是没了主意。心里想道,“秦大哥执意要做忠臣,宁愿为我而给君皇处死,我又不能将他拖走,这却如何是好?”思念及此,已是笑不出来。铁摩勒笑声方罢,羊牧劳的冷笑声随之而起:“铁摩勒你自身难保,还想救出你的朋友么?你这叛贼,千刀万剐也不足惜,只可惜你却累了秦襄和尉迟北了。你自命英雄,难道不觉得惭愧吗?我若是你,我早就自尽了。”这一刹那,铁摩勒心中难过之极,不自禁虎目淌泪,眼前一片模糊。羊牧劳一见机不可失,立即施展“七步追魂”的步法,悄悄的绕到铁奘勒背后,意欲出其不意的给他一掌。段克邪远远叫道:“放屁,放屁!你这个无耻老贼,才当真应该自杀。你忘记了你曾给安禄山做过走狗吗?哼,哼,你居然有这厚面皮敢骂别人叛贼!”他给铁摩勒断后,这时正在和几个大内卫士厮杀,一时间还未冲得过来,铁摩勒霍然一惊,登时清醒,立即发觉微风飒然,羊牧劳的一掌已然袭到。铁摩勒大吼一声,反手就是一掌,喝道:“不错,我就是要死,也得把你这无耻老贼,杀了再说!”这一掌,双方都是用了十成力道。“蓬”的一声,羊牧劳倒退数步。武维扬虽然颇有怯意,但恃着人多,把金鞭交给了他的一个亲信,依然挥舞双钩杀来。羊牧劳更是不愿放过铁摩勒,他眼光一瞥,只见精精儿已摆脱了卫越,正在赶来,心中大喜,精神陡振,立即退而复上,与武维扬联手猛攻铁摩勒。段克邪刚刚杀退那几个军官,要过来与铁摩勒联手作战,精精儿也已赶到,金精短剑扬空一闪,一招“横江截浪”,截住了段克邪的去路,傲然作态,“哼”了一声说道:“好小子,你敢不服你师兄的管教吗?姑念你年幼无知,你放下兵刃,我给你向武大人求情,或者还可以免去你的死罪。”段克邪大怒道:“你简直是不知羞耻,你还配作我的师兄?好在我尚未曾给你害死。看剑!”瞬息之间,精精儿已连攻七剑,段克邪寸步不让,还了八招。论真实的本领,段克邪此时已是比精精儿稍胜一筹,但因同出一师所授,彼此的招数都瞒不过对方,而且精精儿在兵刃上又占了便宜(他的金精短剑是把宝剑,并淬过剧毒)。段克邪虽然不惧,要想胜他,却也很难。激战中忽听得军士的鼓噪声有若雷鸣,连金铁交鸣的厮杀声都给掩盖下去了。原来那两个军官将秦襄尉迟北押到场边,正要吩咐守门的城防军打开角门。却给一部份羽林军发现了,他们本来不是守卫角门的,但一发现了秦襄,却蜂涌而来,把那两个军官围在核心,鼓噪起来。有的喝道:“谁敢把秦大人押出去,我就把他的狗腿先打断了。”有的说道:“秦大人,我们决不能任由你给好人陷害,他们要把你打入天牢,我们护送你去!”又有的说道:“不如我们送你上朝,羽林军全军齐集午门,请皇上出来讲理!”一个说得比一个厉害,吓得押解他们的军官面青唇白,冷汗如雨。有几个跟随秦襄多年的老兵更是义愤填膺,不由分说就亮出刀来,叫道:“先把这两个家伙砍了吧!”那两个军官魂魄齐飞,扑通跪下,叫道:“秦大人救命!”秦襄将铁链一挥,把那几个老兵的大刀打落,朗声说道:“这不关他们的事。弟兄们不可造次,听我一言!”他把周围十几个老兵的名字都叫了出来,说道:“你们都随我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秦某的脾气吗?我是但知国法,不讲私情。我若是不肯走,他们又焉能押得我走?至于说到朝廷处置是否得当,这要由皇上来判断。你们这样鼓噪,先就犯了国法,你们爱护我,我万分感激。但若因此而犯上作乱,不遵法度,我却是不能容得!你们谁敢动手的,我就把他杀了,然后我自杀以谢你们!”秦襄把话说到如此地步,羽林军不由得面面相视,鼓噪之声,登时也沉寂了。终于默默的让开了一条路。守卫角门的长官是杜伏威的部下,早已准备了一辆囚车,这时也才敢推出来。秦襄拉着尉迟北一同上了囚车,挥手说道:“你们原来是在什么地方的,快回原地。我现在已是待罪之身,职权也交卸了,你们要听武杜两位大人的命令,不可有违!”军土不敢阻拦,一时间都低下了头,唏嘘叹息,那十几个老兵,更哭出了声来。就在嗟叹与呜咽声中,囚车缓缓出了角门。角门还未关上,忽见一条人影,捷如飞鸟,扑上囚车,伸头进去窥望,秦襄大喝道:“那里来的妖妇,给我下去!”只听得“蓬”的一声,那条人影箭一般的从囚车射出,飞进了角门。门边的几个军官,连看都未曾看得清楚,顿时间都变了滚地葫芦,发出了裂人心肺的呼喊。军士们这才发现是个中年妇人从外面进来,只听得她自言自语骂道:“晦气,晦气!我只道是我那妞儿,却原来是个蛮牛般的死囚!”羽林军刚才两边分开,让一条路囚车出去,这时还未曾来得及围拢,那女人身法快如闪电,早已从空隙中穿出去了。众人低头看时,只见那几个军官满身血污,都已受了重伤。把守角门而未曾受伤的军官惊骇之极,生怕外面还有她的党羽,连忙把铁门关闭。这时那女人已进了场中,场中四处混战,转瞬间就不见了她的踪迹。这突如其来的女人不是别个,正是史朝英的师父辛芷姑,原来她听得大弟子龙城香的禀报,要来救史朝英出去的。龙城香事先得到风声,知道今天在会场中要捉叛逆,而史朝英也在名单之内。但她却不知道史朝英与牟世杰根本没来,故而一溜出会场,就匆匆去找她的师父。辛芷站三个徒弟,最疼的正是最小的这个史朝英。一得消息,慌忙赶来。但这时六道大门,九处角门,全部关闭,她正苦于无门可人,却巧那辆囚车出来,辛芒姑怀疑这囚车上有史朝英,先上囚车窥探,被秦襄一掌将她打了出来。她怒气难泄,却苦了那几个守门军官,被她拿来出气,只是一个照面,那儿个军官,每人都吃了她一剑。辛芒姑平生未逢敌手,一向眼高于顶,今日给奏襄打了一掌,还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吃的亏。虽然仗着内功深厚,未曾受伤,也是暗暗吃惊,想道,“我只道朝廷的军官都是酒囊饭袋,哪知一个被关在囚车上的军官也这么了得。只怕朝英是凶多吉少了。哼,要是我救得朝英脱险,第二件事,就是要找那死囚算帐。不知他犯了何事?但愿朝廷不要马上将他处死才好,要不然我就报不了仇了。”场中这里一堆,那里一堆,到处都在激战之中。辛芷姑大声叫唤史朝英的名字,边叫边找。微战之中,她不理会旁人,旁人也不理会她。场中各处的搏斗,又以铁摩勒这一处最为激烈,铁摩勒长剑使到紧处,隐隐带着风雷之声。周围数丈之内,沙飞石起,劲风呼呼,等闲之辈,莫说加入战围,在这圈子中立足也未必立得稳。羊牧劳以排山掌力,向他冲击,但仍然要不停的移步换形,来避开他的剑锋。武维扬也用尽平生所学,双钩飞舞,化作了两道银虹,和铁摩勒的剑光纠成一片。铁摩勒力敌二人,有时剑光也偶然被羊牧劳的掌力冲破,但铁摩勒浑身都是功夫,掌劈指戳,脚踢时撞,样样都可以补剑招之不足。辛芷姑被他们的恶斗所吸引,不知不觉踏入了三丈之内的圈子中。看了一会,心里暗暗惊奇,“我只道这英雄大会无甚可观,想不到倒还有几个能人。这红面老头看来似是七步追魂羊牧劳,这大汉却不知是谁,本领竟似还在这老魔头之上。哈哈,一向听说这老魔头自负得紧,今日却也要和别人联手、真是去尽面子了。”丰牧劳长相特别,他的“七步追魂”的步法掌法,武林中也只此一家,是以辛芷姑看了他的武功家数,立即便认出是他。心中自忖,“这老魔头功夫确是不弱,但也还不是我的对手。和他对敌这个大汉,我却没有把握可以稳胜了。”要知身怀绝技之人,看到有本领和他差不多的,总会有点想试试对方本领的念头,辛芷姑看了一会,也自不禁技痒难熬,跃跃欲试,但她是为了找寻爱徒而来,却又不愿自造麻烦。两种心情冲突,一时间又舍不得走开。铁武羊三人都已发现有个女人步步走近,心中也都感到奇怪。但在这性命相搏的关头,谁也不会分出心神理她。辛芷姑看了一会忽地走上前去,在羊牧劳右肩轻轻拍了一下,说道。“喂,你是羊牧劳不是,你为什么欺骗我的徒儿?”羊牧劳移步换形,身法何等敏捷,这一拍却竟然没有闪开,大吃一惊,反手便是一掌,辛芷姑格格一笑,早已退出三丈开外,说道:“我岂是乘危伤人之辈,我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你未见过我,你也应该知道我的名字,你何故与我徒弟为难?”羊牧劳心头一凛,连忙说道:“原来是无情剑辛芷姑到了,幸会,幸会。”辛芒姑道:“你不必和我套交情,我的徒儿是否给你捉去了,快说,快说?”羊牧劳道:“令徒是史朝英姑娘么?”辛芷姑道:“不错,她被朝廷列为叛逆,你如今是和官儿们在一道的,想必是想升官发财,站在朝廷这边了。你还说你不是欺侮我的徒儿么?”羊牧劳道:“这,你就错怪我了。不瞒你说,朝廷只因令徒是史朝义的妹妹,才不得不把她列名叛逆。其实井非把她当作要犯,要犯另有其人。我已经替令徒说情,叫他们若是碰到令徒,就只可虚张声势,不可真的拿人。这位是奉旨办案的武大人,不信你可以问问他。”武维扬忙道:“不错,我早已经命令手下,叫他们不可逮捕女子了。今日朝廷通缉的十名叛逆,只有令徒是个女子。”羊牧劳又道:“和我们交手这人是绿林领袖铁摩勒,今日所要逮捕的主犯就是他,他在江湖上交游广阔,又是段克邪的表兄。据我所知,段克邪一直是和令徒在一起的。你要知道令徒的消息,只有间铁摩勒或段克邪。唉,令徒遭此祸事,另一半原因,也是因为他误交匪人的。”羊牧劳深知辛芒姑行事邪僻,但凭一己好恶,因此有心挑拨她和铁摩勒争斗,即使只是和铁摩勒纠缠一番,也是好的。羊牧劳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尽可能小心,不住的用“移形易位”的功大避开铁摩勒的攻势了,但仍是因为说话分心,正好说到那“匪人”二字,只听得“唰”的一声,铁摩勒一剑芽过他的衣襟,幸而没有伤及骨头,但剑锋带过,一缕血珠已随着剑光飞溅。辛正姑心道,“久闻铁摩勒是当今之世数一数二的英雄,原来就是此人,果然名下无虚。”身形一晃,到了铁摩勒旁边,说道:“铁寨主,我的徒几何在?”铁摩勒正在恼恨史朝英,又听了羊牧劳和辛芷姑这番言语,他是嫉恶如仇的性格,对辛芷姑也厌恶起来,冷冷说道:“谁有功夫给你管徒弟?”辛芷姑道:“好呀,你瞧不起我是不是?你不管我的徒弟,我却们要管管你!”修的一剑刺出,铁摩勒长剑正挡着武维扬的双钩,呼的左掌劈出,羊牧劳大喜,立即乘机来攻,只听得“唰”的一声,铁摩勒的衣襟也被辛芒姑一剑芽过,辛芷姑被那掌风一震,一个“细胸巧翻云”,倒纵出数丈之外,冷冷说道:“羊牧劳,我刚才和你说话,累你受了一剑,如今我给你还了一剑,也算对得住你了。铁摩勒,口后咱们一个对一个,再来比划比划,你可以放心,我决不会像羊牧劳那样自失身份。”辛芷姑出了口气、又替羊牧劳还了一剑,便洋洋自得的走开,走得不远,眼光一瞥,又发现了段克邪。段克邪此时仍然还在和精精儿恶战。双方都是出招如电,交手已将近千招,精精儿渐觉气力不加,心道,“今日若是败在师弟手下,有何面目再闯江湖!”心头焦躁,毒计陡生,忽地使出一记险招。段克邪顾忌他的毒剑厉害,自忖已是胜算在操,因此也就不急于进攻,只是见招拆招,见式拆式,但剑势却已展开,将精精儿全身罩住。激战中精精儿忽地倒转剑锋,向自己咽喉一插。这一着大出段克邪意料之外,这刹那间,他只道是精精儿自知不敌,难堪羞愧,意图自尽,不由得呆了一呆,百忙中无暇思量,仲出左手,就要去抢下精精儿的短剑。若是换了别人,敌人回剑自杀,这正是求之不得,心肠狠的,说不定还要再补上一剑,管他是真的自杀还是假的自杀,先戳他一个透明窟窿。但段克邪天性纯厚,虽说他对精精儿早已憎恨之极,心目中也早已不把他当作师兄,但突然见他回剑自杀,仍是不禁心头一震,不但停止了攻击,而且还毫不考虑的就伸手出去阻他自杀。精精儿正是要他如此,他是摸透了段克邪的性格才敢出此险招的。段克邪剑势一停,手指刚刚触及精精儿剑柄的时候。精精儿陡地一声冷笑,短剑一翻,闪电般的就向段克邪手腕切下!精精儿打得好个如意算盘,却想不到有个辛芷姑刚好赶到。辛芒姑是要向段克邪打听消息的,焉能容得精精儿下此毒手?眼看段克邪的手腕就要被精精儿切下,忽地一股劲风扑来,辛芷姑已经到了他们旁边,挥油从当中一隔。只听得嗤的一声,辛芷姑的衣袖被削去了一截,随即又是当的一声,精精儿的短剑也给辛芷姑弹开了。辛芷姑晃了一晃,段克邪却已倒纵出数丈开外,大怒骂道:“精精儿你好狠毒!”精精儿气得七窍生烟,也在张口大骂,但他却不是骂段克邪而是骂辛芷姑:“哪里来的泼妇,敢来这里胡搅,你知道我是谁吗?”辛芷姑懒碍理睬,使出弹指神通功夫,伸指又是一弹,这一下力道更大。精精儿的短剑虽未脱手,也自觉得虎口发热,不禁吃了一惊,倒退数步,按剑怒视,一时间却不敢再来攻击了。辛芷姑冷笑道:“不管你是谁,我现在有事要和段克邪说话,谁敢打扰,我就先割悼他的舌头,再挖掉他的眼睛,你不服气,等下尽管冲看我来,看我做不做得到!”辛芷姑转过头来,向段克邪道:“喂,朝英怎么不是和你一起?她到哪里去了:你怎可以在这样的时候,丢开了她?”正是:无端背了桃花债,烦恼纠缠兀未休。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