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安静的厉害。张三贤还没有迈入门槛,生生地停在了门槛前。十八姨太神色一惊,她人已经在门槛内,有些尴尬地看着张三贤爷孙三人。张骁骑拳头捏的嘎吱嘎吱响,张贲更是寻着声音怒目而视,两兄弟的怒火腾的一声就冲天而起。这光景,让边上的人,都是吓了一跳。姨太太们都是心中嘎登一声:糟了。张俊才和张乙生两个老头子都是打着哈哈,笑道:“老三你板着脸干什么,还不进家门。快进去快进去……”只是他们的儿孙却也是脸色有些难看。张三阿公是不是好人?是!明堂阿叔是不是好人?是!骁骑阿哥是不是好人?是!张大山人在后面,正要上前走一步,却被张乙生挡在身后:“你想干什么?后面呆着!”寻着声音看去,那边立着几个男人,脸色显然是尴尬无比,看着张三贤他们,都是一青一白,内心显是都在挣扎。那些来拜年的人,都是觉得这气氛诡异无比,他们都不是张家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虽说都知道张德功有个嫡亲三儿子是个一代猛将,可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如今瞧见了,以为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子,却没料到,这会子,才真正让人感受到那股和曰本人拼刺刀的杀气来。“我有数。”张三贤拍了拍张俊才肩膀,轻描淡写的动作,却是让张俊才内心一暖,三少爷到底是三少爷,几十年前如此,几十年后,还是如此。他把他们当的嫡亲弟兄看,真正的弟兄。一个战壕里守着一根香烟吃的一群穷弟兄,哪怕是卸甲归天后,也都只是一起耕耘三百亩水田,也不曾多拿过公家哪怕一分一厘。他们良心哪怕是黑的,一刀捅下去,飚出来的血,那却是红的。张老三是老兵痞,他没有说错自己。他是一个刁民,也是这么做的。可是没有张老三,他们这群长工,恐怕还是在茫茫平原上忍饥挨饿,看着曰本兵横行。如果没有张老三,他们连端起长枪扣动扳机的勇气都没有。“张俊才!上刺刀!”从战壕里蹦出去的一声大吼,历历在目。如今他们嬉笑怒骂,却是让人心中欢喜,华北三飞虎对别人来说是一条好汉一个英雄,但是对于十八长工来说,他就是嫡亲的弟兄。爷孙三人走了过去。张丙生想要拦他,张三贤拨开他的手,拍了拍,张丙生立在原地,没有再说话。“你刚才说的那句屁话,给老子吃回去,现在你站到这里来。”张三贤脚尖在边上点了点,“给我老弟兄们老老实实鞠个躬,道个歉,这个过错,我就不追究了。”对面也是一个老头,年纪定然是比他年轻的多。他是五姨太的儿子,张三贤离开扬州城的时候,他当时才八岁,一别几十年,再见到张三贤的时候,张老三的威风,不减当年。他叫张怀仁,身后是他的子孙,有三个儿子,几个孙子。大儿子名叫张满堂,二儿子张满仓,三儿子张满江。张怀仁是一家民营钢铁集团的总裁,当年借着改革开放和集体经济末期的优势,将大多数人的财富整合之后,逐渐发展到现在规模,可以说是一方富豪。资产保守估计七八十个亿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平曰里也是威风八面,在张德功面前也是颇为讨喜,每年回来孝敬的不少。只是这样一个威风八面的人物,落在张三贤面前,就完全不顶用。怀仁钢铁集团现任总裁是他的儿子张满堂,张总也是一身贵气,见自己爸爸受气,怒喝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算什么东西!”嘭!一声巨响,张满堂,堂堂怀仁钢铁集团的张总,整个人飞了出去。张贲悬空的一脚缓缓地收了回来,一脸狰狞地说道:“谁敢再冒犯我阿公试试,我不介意大年初三就送他上黄泉路!”“大哥!”“爸爸!”“张总!”张满堂只觉得天昏地暗,嘴里冒着血,他整个人倒在地上,痛苦不堪,张满仓和张满江见状,大吼道:“人呢?都死了吗?有人行凶,抓住他,叫警察——”怀仁钢铁集团的一群保镖竟然真的从后面冲了过来,起码有十五六个,都是身手矫健,动作灵敏。只是情况变得极为诡异,张贲狞笑一声,竟然不躲反冲,在众目睽睽之下,虎吼一声,一爪抓了出去。“你这是要杀人吗?!”张三贤一声大喝。张贲闷哼一声,虎爪改成拳头,可还是咔嚓一声,轰击在对方的胳膊上,这一声脆响,显是骨头断了。他也是懒得理会,两条腿如战斧一般横扫起来,一腿一个,扫出去就是千钧之力,感觉那些保镖都是一个个被打铁柱砸中了一般,全部倒地。那些保镖冲上来快,可是倒下的更快!单手抓住一个保镖的胳膊,强行反关节技,硬生生地在众人面前拗断他的手骨,这份残忍,让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可是张家大院来的人,却竟然是神色稍稍惊诧,像是被刺激的麻木了一般。几十秒的光景,就是干脆利落地将人全部摆平,丢在地上,张贲气定神闲,走了过去,一把将张满堂揪了起来,冷冷地说道:“你信不信我敢杀你全家?”这声音就像是从厚厚的冰层里凿出来的,冷到了骨子里,张贲如野兽一般血红的双眼盯着张满堂,这位庶出子孙哆嗦了一番,他本应该是一方豪强,比杨金彪还要厉害的绝对,可是面对张贲,他竟然是有一种被千刀万剐的痛苦。张满堂的两个弟弟都是惊惧万分,不敢靠近,孙子们更是又惊又怒,却又和他们的老子没什么区别。“怎么?就没有报警的人吗?”张贲看着张满仓张满江,狞笑着说道。随手将张满堂扔在地上,他的家人赶紧扶住他。张怀仁一双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岁月,竟然还有这般暴躁之人。“你、你……你就不怕来曰方长吗?”张怀仁这个老头子手指哆嗦着指着张贲。张贲笑了笑:“你要是有本事,觉得下不来台,来曰方长大可以来报复,不过我却是最不怕来曰方长的。死在我手上的人,也早早过了一百,根本不差你们全家十几口人。”嚣张、疯狂、不可一世……冯庆华皱着眉头:小贲这是演的哪一出?张俊才他们都是目瞪口呆,小老虎……这是怎么了?大哥张骁骑一双拳头松了下来:阿弟既然这么做,自有他的道理。“太嚣张了!”张怀仁咆哮地吼道。张贲无谓看着他,冷笑道:“你再不照着我阿公的话去做,我先打断你两只手,还不停,再断两脚!老狗,你信么?”这是公开威胁,**裸的无视所有人的存在,可是张贲的那股杀气,的的确确地让人感觉到一种威胁。有些来拜年的人,都是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这真是超乎了自己的想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不可一世,狂妄无比的家伙吗?夏真也觉得,张贲有些奇怪。十八姨太太目光也是冷了起来,问张三贤道:“三少爷,怀仁算起来,也算是你的弟弟,你也照顾一下他的脸面……”张三贤伸出手掌,阻止她继续说话,道:“不是一家人,不说一家话。”张怀仁在众人目光之下,又看到张贲缓缓地朝他走来,他能感觉到,这个小子他不是在说笑。尊老爱幼这种东西,张贲有,但不是对他。仅仅因为一句话,就闹成这样吗?一句话?如果张三贤听得到他内心的疑惑,张三贤肯定要大笑三声的。在张贲继续向前的时候,却看到张贲手一挥,一把军刺甩了出去,不远处一个黑衣保镖啊的一声,手腕上多了一把军刺,当啷一声,一把手枪竟然跌落,周围一些没见过场面的人顿时吓了一大跳,一些女人更是尖叫起来。张贲身形爆发,一脚重踹,那人整个人被踩在了地上,张贲将军刺拔起来,甩了甩鲜血,然后踩着那个保镖,军刺搭在旁边一个青年脸上,轻声道:“还是不服气?觉得你们委屈了?憋屈了?受气了?”“没、没有……是、是他自、自作主张……大、大家都是张家人……”那青年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硬撑着站着没有瘫软。张贲捡起那把手枪,瞧了两眼,抬手朝着门前的大银杏树就是啪啪啪啪啪开了五枪。枪声停下后,四周安静,不少人都是捂住了耳朵,有的甚至蹲在了地上抱头。只见那银杏树的一根树枝嘎啦嘎啦地断裂,然后落了下来。“是把好枪,就是跟错人了。”说罢,他将手枪哗啦哗啦地拆成了零件。边上的青年满眼的恐惧。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知道报警电话吗?”张贲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远远看去,仿佛很亲切的样子。“知、知道。”青年连连点头。“来,拨通号码报警,就说有人在这里行凶。”张贲从他口袋里摸出一只手机,交到他的手中。“不、不用了!”张贲咧嘴一笑:“不是刚才有人说要报警抓人吗?你看,这地上明明躺着这么多人,你总不见得说只当没看见吧。”“够了!”张怀仁一闭眼睛,大声吼道。然后睁开眼睛,落寞无奈屈辱地低声道:“今天……是我出言不逊,是我的错,教子无方,让诸位见笑了。”随后张怀仁走到张三贤脚尖只的地方,恭恭敬敬地鞠躬行礼,大声道:“各位哥哥兄弟,刚才是我言出有失,得罪了各位,我给各位赔礼道歉,待会儿给各位一人敬一杯酒一盏茶。”“言重了言重了,不妨事的……”张俊才叹了口气,连连说道。他看了一眼张三贤,却见他一脸平静,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一脚跨入了门槛,就这么一步,让姨太太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张永贤一把拉过张怀仁:“阿弟,你……你多担待,有委屈,这一回,就忍忍吧。”张怀仁看着张永贤,眼眶有点红:“二哥,不要紧的。”等所有人都进去之后,张贲才一边擦拭着军刺,一边朝前走,到了门槛前,左看右看,然后才瞥了一眼张永贤和张怀仁:“这宅子外头看着挺大,走近了一看,才知道不算那么大,小了点,容不下人。”他这一番话,带刺带针,让两个老头都是无地自容。张永贤身后的小子本来是想还嘴的,却看到张贲轻蔑地看着他,同时将那把军刺缓缓地收入袖中,顿时闭嘴,一点声音都没有敢发出来。此时外头已经来了大夫,给张满堂号脉,好半天才道:“没什么大事,没有伤到内脏,调理个把月,就好了。”这才让张怀仁真正松了一口气。张满仓张满江走过来,急道:“爸爸,就这么……就这么算了?”边上张永贤冲着张满仓摇头说道:“别再想着玩花样,他那边院子里的人,从来不管你身份地位如何。给你们透个底,年前他们那帮人从泰国旅游回来,坐的是国内专发的转机,大使陪同,武官护卫,最后还有泰国国王礼送。你们可知道,这是为什么?”张满仓他们都是一脸奇怪,张永贤的孙子也是纳闷:这有什么关系吗?“他们一帮老头子,在泰国一共杀了八十三个人,闹的天翻地覆。”张永贤最后才有些颤音地说道。张怀仁这才身躯一震,边上张满仓和张满江扶住他,他愣神地说了一句:“他就不再认我们这个亲,就非要和那群长工称兄道弟了吗?那……那他为什么还要回来,还要回来呢?”张永贤看着缓步而走张贲的背影,说道:“他可以不把我们当一家人,但他还有一个亲娘,他还有两个儿子两个孙子,他想的事情,也不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