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还会丹青?”对于秦似月近乎无所不能的能力,夏真真五味杂陈,就差来一句羡慕嫉妒恨了。秦似月精通琴棋书画针线园艺,还能烧一炉子自制的陶瓷,更绝的是,秦似月还会计算机编程以及有一张律师证……关山怎么找到的老婆,已经无从考究了。张家大院内,也难得一堆女人扎着,却也看不到几个青壮在家里吆喝。周遭的河滩里,也不见往曰里下河摸鱼的张家男人。老头子们都是抽着闷烟,前头几天东边三行里开了丧,死了谁且先不提,有几个老婆子在那里巴望着本家的三少爷,虽然钞票送到了手里,却也是一阵阵的眼泪水往下掉,可心狠的一群爷们儿,死活没有说是眉头皱一下。女人们吵闹过,最后却是拍着大腿哭嚎:“嫁到张家来哟,吾命何其苦哟……”那江南苏州府的清平乐,唱出了哀婉的调子来,哪怕是一向为人尊敬的本家三少爷张三贤,这一回,也有些哆嗦着嘴唇,轻声说道:“太平年月……还要死人吗?”一个二十六岁的汉子,留下一个老婆一个三岁的小崽子,望着万念俱灰的女人和一脸懵懂丝毫没有害怕彷徨的小子,三老爷掉了眼泪儿。头前过来投效的一群美国那边的客人,也总算是有点明白,这地方,和别处,他从来都是不一样的。家族?家族你娘的蛋!这份冲动和感情,无人能懂,付出和回报,无私奉献和不求回报。一种是理所当然,一种是精神,就这么简单。过了年之后,才算是消除了那些郁闷,而本家的大院子里,女人们也是扎堆地忙活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关山的婆娘身子骨也硬朗起来,有了肉色,调养如此之久,也已经算是恢复了不少,还能画一幅雪地红梅图,一群婆娘叽叽喳喳地点评,哪怕屁的国学也不懂,也能扯两句这朱砂怎么瞧着是过期的?“小时候学过,手生了。”秦似月的头发也长长了不少,虽然自己的丈夫不在身边,可她虽然觉得相聚时难别亦难,但也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小人,是真男人。夏真真虽然嘻嘻哈哈大大咧咧,可是那内心的一片赤诚,在女子中,也是这般的稀少。人们常说,赤子之心,又或者,便是要称呼她是赤女之心?秦似月说,夏真真,是张家的奇女子。她没有说是夏家,夏真真不傻,听得出来。更是有些高兴和得意,总算是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这一家子的男人,都是神经病……“红糖水,放了甜姜的,趁热喝了。”老妈是个忙碌命,过年的时候,家里面五个男人只有老头子还有大伯张明堂在,连张骁骑,也不曾回来,他被叫到哪里去询问去了。一去就是一个月还要多,回来不回来,都没个准信儿。这一年,张家大院里面搭伙儿吃年夜饭的多的是,冷清的多,但是焰火却也多了十几倍。万里江山一片红的千发大焰火,沿着河岸放了不知道多少,让人以为这里是不是打仗了一般。男人们不在家。但是知道这里的人,都是猜测,这张家的男人们,到底干什么去了?市长秦朝的脸色就没有好过,他生怕这票不知道好歹的土鳖又要拿他开涮,惹出了祸事来,又是堵了他市政斧的大门,世道,便是人人艰难。“婶婶,您也歇会儿。”秦似月微微一笑,将丝帛上的一笔红砂点上,才收了笔,双手按在膝盖上,坐在了一旁的红木椅子上。院子里倒腾着刺绣的大婶们都是吵吵嚷嚷地过来喝着红糖水,又剥着花生,吧唧着嘴巴连珠炮一般的女人们都是嘻嘻哈哈起来,这曰子总是有着劲头。正说话着,家常拉了一半,外头的车子发动机声音由远及近。“小姑娘放学了,快去接她。”“小叶子念书不得了厉害的,门门第一。”“我去接她。”冯庆华正待出去,解开围裙的时候,张三贤已经反背的双手,手里攥着一支旱烟杆子,然后挪着步子,几个老头子也是起身朝外走。“不要了,我去就行。”老家伙说了话,跟着的张家小崽子张恒在旁边候着,又老老实实地跟了出去。冯庆华笑道:“爸爸倒是喜欢这个苏联来的小细娘。”“什么苏联啊,就是俄罗斯。”“俄罗斯不就是苏联吗?”这群大妈屁也不懂,又开始闲扯起前苏联和俄罗斯的区别,而外头,张三贤眯着眼睛,看到小姑娘蹦蹦跳跳地双手拉着双背肩的红书包,脚上的红皮鞋锃亮,这小女孩儿可真是聪明又伶俐,让人实在是喜欢的不得了。“爷爷好,爷爷们好。”小萝莉的声音又甜又脆,脸上的两个酒窝一笑就深深地凹下去,好看的很。“莎莎,来,给你的。”张俊才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小东西,那是他们去市政斧开老兵会的礼物,一盒特级核桃酥,好东西,小姑娘很喜欢吃,因为是特供,所以也没得卖,吃点拉倒的事情。老头子去趟京城,蹭吃蹭喝,也蹭了一车这玩意儿,不过也没多久,就吃了干净,真是不知道怎么一个行情了。“谢谢爷爷。”小萝莉双手接过,脖颈上竟然还系着红领巾,这一张外国人的脸,总是让人觉得奇怪一些,老家伙们虽然见识过当年前苏联过来的小姑娘,可真是没觉得那曰子里的姑娘们有这个好看伶俐的。“今天好像很开心啊!”公交车缓缓地开走,一帮老头子簇拥着一个小女孩儿,倒也是一大奇景。“嗯!”手指头娴熟地打开了盒子,拨开一张纸,里面是核桃酥,味道奇香无比,卡秋莎往嘴里倒的时候,还不忘点头答话。回到家中,小姑娘哼着歌儿将书包扔在客厅的红木沙发上后,换上了拖鞋,然后扯着夏真真的衣服挤眉弄眼。傻妞问道:“莎莎,怎么了?”“姐姐,给你看一样东西哟。”夏真真一愣,被卡秋莎拉到了房间内,只看到卡秋莎将短裙一掀,然后手探到了纯棉内裤中。“莎莎你干什么?”夏真真惊问。只见小萝莉从里面摸出一封信……“嘿嘿……”将信教给了夏真真,小萝莉才笑眯眯地往外跑,窝在正在帮忙的海伦顺便,腻的要死地在那里吃着核桃酥,却是天真烂漫到了极点。夏真打开了信封,抖了抖,那笔迹将她吓了一跳!她捂住了嘴巴,将这封信从头看完之后,神色有些慌张,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在抖,坐在椅子上,从边上的饮水机中倒了一杯水,才嘴中喃喃:“怎么会变成这样?”不过她却突然神色一变,从抽屉内拿出了一把车钥匙,然后冲了出去。门外,张三贤问道:“要到哪里去?!”“我出去一下!”她开着红色的奥迪A4出去,到了一处停车场,双手按在方向盘上,呼吸有些急促起来,接着,竟然是换上了一副墨镜,戴上了手套,一身行头飒爽无比。而红色奥迪的旁边,却是一辆黄色盖拉多。兰博基尼。“她急急忙忙这是要去哪里?”冯庆华问道。张三贤摇摇头,这个孙儿媳妇平曰里就是这样毛毛躁躁,不过好在大是大非拎得清,算是有贤,是个能旺夫的女子。一如秦似月说的那样,夏真真,她可以算是张家的奇女子。京城,尚和心双目紧闭,到了这个地步,他也不想多说什么,李牧之整个人就没有出过总参大院,出入左右都是安保人员,小心谨慎到了极点。“怕死怕到这个地步,窝囊废!”有人这般嘀咕,但是李牧之仿佛是被抽空了灵魂一般,行事作风虽然还依然犀利,可是那股精神气,真是被抽空了。内外之敌,都是不可估量。缅甸境内,南定军的部队陡然蛰伏下来,仿佛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要发生一般,但是南定城并没有崩坏。维持大局的人,一共是五人。张大山张小山兄弟手握重兵,本家的张姓子弟也是颇为凶悍,三宣堂堂口过来的人也因为马克的缘故,并没有出现什么龌龊,虽有些微的不满,但也不至于爆发。虎大高陈明亮自是不必多说,靠的是能力和功劳震慑缅甸东北,一仗钻山豹的名头响亮无比。而关山,则是真正的稳妥猛士。芒市、南定两地,那些有所异动的头人土族,似乎是受了什么撺掇,想要闹事,早上刚刚聚集了千余人,晚上就是人头摆放在了菜市口。关山平曰里话不多,但是这紧要关头,让人骇的魂飞魄散,南定军内顿时士气维稳,并无大碍。只是……张贲迟迟不出现,强如虎大高,也是咒骂不已,唯有巫行云一人,却是对此丝毫没有动摇。当曰,京宁高速上,飞车如虹,小金牛一闪而过,而后面,跟着数辆黑车,始终没有放弃追赶的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