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贤的遗产 五之九

五之九女王的前夜海尔米兰王城的会议大厅里，罗林福斯、鲁米尔两位大祭司和兰诺德、威尔萨姆、古洛达等几位将军围坐在大圆桌前，他们已经有两天没有好好地合过眼。王城内的高官如此紧张又慎重地在这里集会，恐怕还是这些年来的第一次，而令他们作出如此反应的理由，当然是来自于卡洛的巨大变故。这已经是鲁米尔护送公主回来后的第三天了，然而杜兰德国王却仍是音信全无。大家的心里已经确定了最坏的结果，而且既然国王已经传达了“让公主继任女王”的旨意，也就证明他已经准备牺牲自己以打消赫兰德借此胁迫本国的阴谋，换而言之，国王生还的几率已经是微乎其微……在大家的心里，也已经不约而同地确认了这个事实。现在他们最关心的，就是赫兰德和塞拉思是否会同时向本国宣战，这对海尔米兰而言，绝对将是一个足以致命的打击。此外，古特伦德的动向也同样令他们心中不安，虽然对方是一个从未主动向其他王国挑起战火的中立国家，但也并不意味着会成为自己的同盟，如果趁着本国陷入两大王国的夹击之时，古特伦德也参与其中趁火打劫，那么海尔米兰短短的百年历史恐怕真的要就此终结。为了明确对方的动向，鲁米尔已经派出了相应的使者以图探听消息，然而越是如此，心里的不安就越会扩散……会议大厅就在这样的气氛下沉默了十几分钟，罗林福斯终于用一声沉闷的咳嗽打破了这样的僵局：“我们是不是不要让这种气氛在持续下去？现在的局面已经容不得我们肆意地浪费宝贵的时间来进行毫无意义的会议了。鲁米尔，公主现在情况如何？”“因为这几天里情绪一直都很激动……我用沉睡魔法让她睡下了。有菲琳雯陪着她，应该不用担心，然而我还是放心不下，关于公主继任为女王的决定……”“我还是那句话，既然是陛下的旨意，就照着陛下的意思去做吧。各位的意见如何？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了两天，如果今天再拿不下主意，就会影响海尔米兰的最终决策了。无论是赫兰德还是塞拉思，都不会就这么等着我们拖延时间的。”罗林福斯的发言又引发了一阵沉默，兰诺德有些迟疑地抬起头来：“对此我并没有异议，但是我最担心的是……公主殿下那么年轻，刚刚继任女王之位就要面对两大王国，也可能是三大王国的威胁……这对她来说压力实在太大了吧？而且……公主毕竟没有足够的治国和应对战争的经验，她那幼小的肩膀真的能扛起海尔米兰的未来吗？”“这个问题我在前天也已经解释过了，公主没有这方面的经验是事实，但至少还有我们在身边辅佐她吧？如果不能让她尽快地成熟起来，那要我们这些臣子做什么？我不妨再说一句，就算只是个摆设，我们也需要一个国王来支撑起国民的信仰，因为这是关系到本国存亡的危机啊！”“大祭司阁下的意思……是说就算公主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才能，至少也能具备一个象征的价值？”“就是这个意思，你有什么异议吗，威尔萨姆阁下？”“你是想把公主当成一个傀儡来对待吗！让公主成为一个象征然后激励起国民的热情，这样做不是把公主当作是王位上的木偶了吗！这样做我们能对得起杜兰德陛下吗！”威尔萨姆年近四十，是在场诸人之中年纪最轻，官衔最低，却也是性情最为直率和作战最为勇猛的将领。对罗林福斯的言语感到不满，他站起身来猛力拍击着桌子，罗林福斯不动声色地用冷峻的目光扫视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准备接着说我罗林福斯想借此操纵公主，进而把持海尔米兰的国政呢？你别忘了，我现在不过是个保留着大祭司名号却已经退下职位的老人，在我当年掌管着军权的时候，都没有对海尔米兰产生贰心，如今我却想凭着现在的闲职身份去篡位？”威尔萨姆原本确实有这样的意思，不过被罗林福斯一番反驳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的想法确实有些天真，于是按捺着心里的不满坐了下去，罗林福斯也不和他多做纠缠：“而且我并不认为公主只能成为一个傀儡甚至是木偶，她已经具备了一个女王所必须的气质和才能。何况，身为法里斯女神的子孙，莫里斯光荣的血脉，如果不能肩负起一个海尔米兰，那就只能是我们的耻辱了。各位，我们就把本国的希望和未来交付给这个年轻的公主，让她尽快成长为一个伟大的女王……”“大祭司阁下，请容许我也说一句……”古洛达将军站了起来，用不紧不慢的语气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在诸位将军之中，古洛达被视为性情最为温和之人，温和得甚至不像是个军人，不过谁也不会认为他是个怯懦的家伙，在战场之上，他同样是一个时常指挥着自己的部队与敌人短兵相接的猛将。对这位好脾气的勇士，罗林福斯也会露出一丝敬意：“请说吧古洛达阁下，在这样的场合下，不必拘束太多的礼节。”“大祭司阁下是否觉得……国王陛下现在未必就已经遇难了呢？对赫兰德来说，保留着国王的性命，才能对我国产生最大的政治威胁吧？如果我们现在让公主即位，当然可以最有效地给予国民以希望并团结起对抗的力量，但是陛下的性命恐怕……”“没有了可利用的价值就会被丢弃吗……真是残酷的说法，可事实就是这么回事。”罗林福斯靠在了椅背上重重地叹着气：“事实上……我已经有了最坏的预料。诸位和国王陛下都是曾经并肩作战的同伴，应该清楚陛下的为人，他绝不会甘心任由敌人的摆布……所以我想现在我们能做的，除了遵从他的旨意之外，也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了……”在座诸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罗林福斯所说的，完全就是他们心里早已经认定了的判断，只是在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之前一直不敢作出这样的决定。而事实上，现在敢这么说又敢这么做的，也就只有罗林福斯了……所以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这位老人身上。罗林福斯再度地“哼”了一声：“最后还是让我去承担这个责任吗？似乎我的存在意义就是为了替你们去承担那些无穷的指责和非议，不过已经习惯了那样的过去，就不在乎多这么一次。如果各位能早两天就拿下这个主意，现在我们恐怕已经产生了有效的应对策略了，而我们却在这里浪费了两天的时间去对付一个几分钟就能下结论的会议。像是这种无益的举动，我建议以后还是彻底地丢弃为好，现在我们需要的是最有效的利用时间来完成应该完成的防御体系。各位，马上把这个消息决定下来，然后在一天之内做好公主即位的准备。而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和赫兰德的战事将要拉开序幕了。”半个小时之后，决议被传达到了守护在瑟莉希娅身边的菲琳雯。如释重负却又意味深长的一声叹息后，菲琳雯为沉睡中的公主理了理凌乱的头发：“终于要戴上那顶沉重的王冠了吗，可怜的孩子，你刚刚失去了心爱的王子，又失去了亲爱的父王，如今，整个海尔米兰就要在日出之后随着那顶王冠一起加在你的身上了。你的祖先和父亲都是如此伟大而荣耀，你也要成为不逊于他们的伟大女王啊……不管你那幼小的肩膀会因此承受多么大的重担，我都会站在一旁支持着你的，请你好好地享受属于你最后的公主之梦吧。”沉睡中的瑟莉希娅脸上浮现着一丝甜蜜……是梦到那位王子了呢？还是梦到了自己的父亲？可惜他们或许都已经不在了……随后她的脸色又变得悲戚起来……你是梦到了你的孤立无助吗？还是梦到了你今后足以把你压垮的未来？可怜的瑟莉希娅公主啊……也难怪你会那么羡慕我的妹妹，茜露比起你来，真的是可以享受着你或许永远都无法轻易拥有的自由和爱情……也不知道茜露怎么样了……因为里昂的出现，使得她恐怕在好一段时间里都无法面对现实吧？这一切也都是由我造成的，就算茜露已经放下了这个重负，或许我一生也无法摆脱这样的阴影……不过，只要那个骑士守护在她身边，茜露一定不会承受如同公主一般的痛苦……菲琳雯轻轻地吻了瑟莉希娅的额头，然后站起身来离开了她的房间，她必须连夜为公主的加冕进行准备。瑟莉希娅则依然在睡梦中找寻着熟悉的影子……原本是在花园中追逐着蝴蝶，并寻找着熟悉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却来到了一片陌生草原上。除了偶尔吹过身边的风和在脚边摇摆着身躯的花草，眼前就只剩下一片单调的空旷……这里是哪里呢？为什么会来到这片陌生的草原上？瑟莉希娅光着脚在没有边界的草原上奔跑着……没有熟悉的身影出现，没有熟悉的声音传递，只有风声，只有花草相伴……瑟莉希娅的心开始悲伤起来……风中似乎传来了什么响动……远方出现了一队模糊的影子……似乎是有什么人经过那里……会是我的朋友们吗？还是只是偶然路过的陌生人呢？然而只要有人经过，自己就不会再感到孤单……瑟莉希娅朝着人影的队列跑去，而那支队伍似乎也在向她走来……是丧礼的队伍啊！瑟莉希娅停下了脚步……面前的人都是穿着她熟悉的海尔米兰铠甲士兵们，他们的身上都披上了绣着代表丧礼的白色花朵的黑色斗篷……他们的身后是两副纯白色的华贵灵柩……为什么是两副灵柩呢？是啊……父亲，还有路特文……他们都已经不在了……曾经他们都会在自己需要的时候陪伴在自己身边，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在属于她的世界里，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去面对一切未来的一切了……瑟莉希娅掩面哭泣了起来……然后她被自己的哭泣声惊醒……没有草原也没有丧礼的队伍，自己还是在寝宫的**，不过枕头上的泪痕证明了自己刚才曾是哭得多么悲戚……是啊，那是当然的，先是路特文，然后又是自己的父亲……几乎就是在刹那之间，自己就变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世界上所有的悲剧似乎都降临到了自己的身上，自己那瘦弱的肩膀能承受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吧……但是自己却必须继续支撑下去，而且将是以女王的身份……路特文啊……你真的已经不在了吗……如果你还在的话，至少在我失去父亲之后，还能找到一个可以依靠的港口去停靠我那被风暴摧残了的船体……然而现在我只能在充满了风暴的海面上孤独地航行着……我连航海的地图和罗盘都已经失落了，海尔米兰这艘大船在我这个弱小的船长指挥下会航向怎样的方向呢……我早已经梦见过这一天的到来……戴上象征着至高权威的王冠，坐在曾被父亲拥有的王位上，我的每一个决定甚至每一个举动都会影响到海尔米兰的航向，然而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如此之快，简直就令我措手不及也无所适从。我简直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路特文，就算只是在梦中……你能告诉我下一个灯塔在哪里吗？或多或少的，让我感受一下你的心是否依然存在于我的身边吧……瑟莉希娅自**坐起，披上单薄的外衣后来到窗前，自梳妆台中的盒子里取出路特文赠予她的戒指，一边抚摩一边默念着对方的名字，试图从戒指身上寻找一丝勇气的热度……在她第十次默念到对方的名字时，窗户上忽然传来了轻微的扣击声。静谧的夜里，再轻微的扣击声也显得异常的刺耳，瑟莉希娅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自从前一次差点遭到希尔德的毒手，以及从他口中听到“你身上那可怕又令人神往的力量”这样的言辞后，受到极度惊吓的她对身边的一切常常产生草木皆兵的错觉。瑟莉希娅把魔法杖握在了手中，然后站直了身子……扣击声虽然缓慢，却是清晰而真实的。而且声音的规律突然又让她觉得说不出的熟悉。两声连续的扣击后，是一声的短促，然后又是重复的节奏……她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名字来，这令她的脸色突然浮现起了惊诧与怀疑。扣击声依然持续着……而且节奏没有丝毫的变化，仿佛是一个被赋予了高等魔力而活动起来的人偶不断反复着相同频率的动作……每重复一次，瑟莉希娅的脸色就更苍白一分，而这声音似乎在没有得到她的回应之前会不断地重复下去……在她的记忆中，会这么做的人也只有一个……瑟莉希娅的手轻抚着胸口，借此让狂跳的心稍稍地平缓下来，然后发出了轻微却颤抖的声音：“是……是谁？”“是我，瑟莉希娅。”瑟莉希娅的身子再度地震抖了一下，脸色却由原先的惨白变得红润起来：“是……是你吗？怎么可能……”“请先打开窗子吧，瑟莉希娅。这样你才能确认你听到的声音的真实性对吗？”“我……我不相信！你不是已经……不！我听说你已经……”“那么我就先请你确认我是不是真实的存在吧。我想你应该还记得这个声音吧。”片刻的沉默之后，窗户外面传来了清脆的八音盒演奏出的旋律……瑟莉希娅在这一瞬间丢下了魔法杖，然后打开了窗户伸出了手：“路特文！真的是你……”随着她的呼唤声，一个高瘦的人影从树丛里探出头来抓住了她伸出的手，然后爬进了窗子，在确认了眼前人那头熟悉的金发和深蓝色的眼眸后，瑟莉希娅的眼睛里泛起了一片晶莹的色彩：“路特文……真的是你……你是真实存在的吧？你不是幽灵吧？对不起我说了奇怪的话，那是因为我以为你已经……”“很抱歉，瑟莉希娅……因为发生了许多事，我一直没有办法和你像今天这样当面说明一切，你也一定听说我被暗杀了的消息吧……不过我反而感谢篡位的王叔，不然我恐怕是不会有和你重新见面的机会呢……”“只要你活着……无论是怎么样的现实我都不在乎……只要你像现在一样活着……”“抱歉……瑟莉希娅……”路特文把瑟莉希娅拥在怀里，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刻下一吻：“真是抱歉……让你这几年里一直都承受着寂寞……我也一直想像今天这样拥抱着你，也想和过去一样和你在花园里散步，在水池边嬉戏……真是抱歉……”“请不要说抱歉，路特文王子，虽然这些年里我一直梦见你的身影，却一直都无法抓住你的手……就算只有今天，我也已经……”瑟莉希娅把脸凑了上去，试图再次地感受对方嘴唇的温度，却被他轻轻地推开了：“抱歉……虽然我想一直这么拥抱着你……可是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你……”瑟莉希娅为他的冷淡而伤心，却也有些疑惑，路特文发出了一声歉意的叹息：“我现在已经不是王子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平民而已，我已经无法再仰望即将贵为女王的瑟莉希娅了……”“难道我会因为这样的原因而和你……路特文王子！请你不要用这样的眼光来看待我们之间的爱情！难道这几年里我的一切还不能证明我对你的爱吗？为什么你今天要和我说这些呢？你今天来到我的房间，就只是为了和我……”“抱歉……瑟莉希娅，请你原谅我的无情……我已经无法再向你作出曾经那样的承诺了，我已经无法再拥抱你的身体，更没有资格拥有你对我的爱了……”“你是说……你是要和我分手吗？你是要抛弃可怜的我，让我从此生活在永远的思念和无限的痛苦之中吗？”“抱歉……如果可能，我希望你能亲口说出这样的话……请你这么对我说：我会永远忘记路特文……”“请不要说这种强人所难的话！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说出这种违心的谎言！路特文是王子也好，路特文是平民也好，我对路特文的爱是永远不会改变更不会消失的！你知道吗，这几年里有我有多少次在梦中和你相会？你牵着我的手，在花园里和蝴蝶小姐追逐，在美丽的利比安塔湖边嬉戏，即便那只是梦，我也清晰地感受到你的手上传递出来的温度和你充满着热情的心跳，可是醒来以后陪伴我的却只是被泪水浸湿了的枕头……在听说你被暗杀的消息后，我觉得似乎把我一生的眼泪都流尽了……所以我这一生不会再为别人流泪更不会去爱上别人了……所以请你不要再说这样无情的话！不要让失去了父亲的我再承受我所不能承受的压力了……”瑟莉希娅在路特文的面前跪了下来，把脸埋进了手掌心，却没有一滴泪水从指间渗出……她的泪水真的已经流尽了吧？路特文也跪了下来，把她的脸捧在了自己的手里：“能这样看到你的脸，我已经非常的满足了……瑟莉希娅，请你成为一位伟大的女王，然后来结束这场即将席卷大陆的风暴……如果那时候你还记得路特文的话，我一定会再次出现在你的面前……”“如果你愿意为你现在的话起誓的话……我一定会遵守今天的约定。”“我可以起誓，不过希望你也能起誓……如果我死去了，请你必须忘记我。”“为……为什么要这么说？你是想去做什么危险的事吗？”“因为不能让你孤军奋战啊……虽然已经不再是王子了，但是我还是有我可以做到的事，所以让我尽我所能的成为你的支柱吧……当你成为伟大的女王之时，我的理想也可以达成了……”“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并肩作战吗，路特文王子？”“无论是成为你的剑还是你的盾……在我失去一切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决定，虽然我不知道我能做到多少的程度，瑟莉希娅，请让我站在你的身后，和你一起走向未来……”“路特文王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就请你像我刚才说的那样，起誓吧！”瑟莉希娅拉着路特文的手站了起来，看到对方的脸色闪耀着严肃到近乎神圣的光泽，路特文不禁笑了出来：“你的脸让我想起了那年我们分别的时候，你把这个八音盒交到我的手上时，就是这样的神色。现在我能够确信，你注定将是一位伟大的女王吧，这样的圣洁就是为你的未来而生成的礼物啊。”“请你不要说这样让人难为情的话……就算我真的能成为你理想中的女王，我也希望……我首先是一个能依靠在你的怀里，向你撒娇的女孩子啊……”瑟莉希娅因为自己大胆的言语而满面通红地垂下头去，路特文捧起了她的脸，再次亲吻了她的嘴唇：“那么，我对着瑟莉希娅起誓，会恪守我刚才所作下的承诺，直到我的生命终结的那一刻。”“请原谅我的自私与狡猾……我无法如你刚才说的那样作出那种承诺。路特文，我只会坚持我原先的信念，我这一生不会再为别人流泪更不会去爱上别人！这是作为交换，我所立下的誓言！”“瑟莉希娅……我明白了，我不会再勉强你作出那种令你为难的决定。但是我希望你至少答应我，如果我不幸死去了，请你不要因此而为我流泪，为我哭泣，我希望即便是在最后的一刻，也能看到你如同今晚这样的神情，那将是我最珍贵的财富。”“我答应你……作为证明，请让我也亲吻你那灼热的嘴唇吧！”路特文低下了头，任由对方带着强迫的热情激烈地封堵了自己的嘴唇……一阵近乎疯狂的交融后，他再度推开了自己怀中滚烫的身躯：“很抱歉，我必须要离开了……对了，瑟莉希娅，我希望这样东西能对你起到一点作用，至少，在你面对今后强大的敌人时，不会轻易地失去信心……”路特文从怀里取出了一卷被魔法封起来的图纸交到瑟莉希娅的手上：“这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你做到的，希望它能为你带来困境中的一丝希望，请你记住，路特文会是你永远的同伴和利剑，我会站在你身后，和你一起迎接大陆的未来……”和来时一样，路特文毫不迟疑地从窗口跳了出去，瑟莉希娅惊慌地跑到了窗口，然而路特文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夜幕之中……“真是无情的人啊……路特文王子，你总是以你那绅士的温情，来拒绝我所有的爱慕，即使是我已经准备为你献出一切……不过，我还是感谢伟大的神明，让你能够逃过暗杀者那冰冷的利刃，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轻抚着自己的嘴唇，回味着残留在上面的温热，瑟莉希娅的心里被强烈的甜蜜和深切的眷恋包围了起来：“我会等你回来的，路特文王子……无论需要多长的时间，无论我会面对怎样的风暴，我会如同守护我自己的生命一样，来守护我们之间的承诺，我会如你期望的那样成为伟大的女王，但我绝不是想让海尔米兰成为令大陆诸国恐惧的存在，而是为了守护我们期盼已久的和平……到那时候，你一定会兑现你的承诺，让你那高大英俊的身姿再次成为我足以依靠的港湾吧……”在心里回味了半晌之后，瑟莉希娅展开了路特文留下的图纸，在仔细浏览之后，她的脸色由好奇转为惊讶，最后焕发出了兴奋的光彩。然后她匆匆地跑到门口打开了大门对着侍从下令：“请罗林福斯卿和兰诺德卿马上来我的房间！就说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找他们商量！”瑟莉希娅手中的图纸因她的激动而掉落在地，铺展开的图绘里，描绘着一艘庞大战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