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的起程诗 七之四

七之四燃烧的月光•前海尔米兰王城谒见大厅的走道上，一位身穿着黑色铠甲的骑士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王座上正和大臣们商量军务的女王。这是一位大约二十多岁的年轻骑士，在那头有些凌乱的金色长发之下是一张交杂着愤怒和伤痛的脸。大臣们为这突然响起的脚步声纷纷侧目，但在看清来者的模样之后，突然就沉默下来并为他让开了道。骑士径直来到王座之前，向神色有些惊愕的女王单膝下跪：“芬里尔骑士队‘萨拉曼达’小队队长，白银骑士法恩•弗林斯，参见女王陛下！”“法恩•弗林斯？你是兰诺德将军的……”“在下正是兰诺德将军的长子。家父已于数日前在法兰平原的战斗中阵亡，在下前来向女王陛下禀告，并请求女王陛下念及家父对海尔米兰王国昔日的功勋，准以相应的葬礼。”大厅的空气在一瞬间凝结到了冰点。瑟莉希娅苍白着脸色，摇晃着身子站了起来：“你说兰诺德将军他……”“家父已于数日前在法兰平原的战斗中阵亡。”法恩重复了一遍后抬起头来，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使得瑟莉希娅一时不敢去直面他：“这是怎么回事？法恩阁下，请你站起身来，把事情经过详细地告诉于我。”法恩依然跪在地上没有起身，只是把头又低了下去：“家父所率领的海尔米兰援军在即将到达法兰平原之时，遭到了塞拉思战舰小队的伏击。五千骑兵伤亡不过数百，而威尔萨姆将军重伤，家父则不幸遭到炮击身亡，残余的部队为了防备塞拉思军的追击暂时退回了洛亚驻防，请女王陛下裁定去留。”“那……威兰的情况如何？”“拉威茨将军遵照陛下的命令撤离了大部分守军，自己和自愿留下的士兵们驻守到了最后一刻。如果不是他拖延了敌军两天的进军时间，或许塞拉思的部队已经突入到了本国腹地，而家父所率的援军也难逃全军覆没的结果，虽然在下此举实属越权，请陛下也对拉威茨将军赐予相应的葬礼。”三位大将两死一伤的消息如同从天而降的巨石，一下子压得大厅内的诸人一片窒息。瑟莉希娅女王忍不住伤感地捂住胸口：“真是想不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真是对不起……兰诺德将军和拉威茨将军……”“陛下，现在还不是哭泣的时候，请问您对法恩阁下的回复是？”“就按照法恩阁下的请示去执行吧，罗林福斯卿。此外……请除了你之外的大臣们都退下，我想和你单独谈一谈。”罗林福斯朝着大臣们点了点头，诸人依次退了下去，法恩最后一位站起了身子，有些怨恨又有些无奈地注视了女王一眼后才离开了大厅。罗林福斯在确认大厅内已无一人后，脸色也立刻沉了下来，瑟莉希娅瑟缩了一下身子，有些害怕地垂下了头：“罗……罗林福斯卿……”“真是遗憾，果然如兰诺德将军所料……陛下应该知道这一切是由于什么原因造成的吧？我和诸位大臣都已经向陛下进言过，然而陛下却一意孤行地以权杖的威严来压制我等的声音。如今的结果，陛下应当会有如何面对的心理准备了吧？”“怎么会……我只是想要拯救拉威茨将军……”“很遗憾，陛下的仁慈在一开始就是错误的决定。战争毕竟需要鲜血和生命的付出，绝不可能存在如陛下理想中那样的完美结局。拉威茨将军正是深知此理，才会作出违抗陛下旨意的决定而战死沙场。而兰诺德将军的牺牲，也是因陛下那单纯的理想所导致的恶果，在无法改变战争现状的前提下，我们必须选择必要的牺牲来换取未来的胜利，这就是战争本身所必须遵循的法则。希望两位将军的捐躯，能令您领悟到这个以巨大的代价换来的道理。”“但是……我只是不能眼看着拉威茨将军他……”“陛下以为我等有哪位愿意坐视吗！陛下以为拉威茨将军就真的不愿遵从您的旨意吗！然而请您不要忘记，我们所要拯救的不仅仅是拉威茨将军一人而已，还有整个海尔米兰的万千生灵！随着事态的恶化，将会有更多的将军和士兵在残酷的战事中失去生命，陛下准备以同样的理由去下达命令吗？您在刚才面对法恩阁下时又是怎样的心态呢？有谁看不出来这位年轻人是怀着怎样矛盾的心情站在陛下面前的？他完全有资格来怨恨和责骂陛下，但他却忍下了这样的冲动，那是基于他和兰诺德将军一样对王国的忠诚！陛下……”“够了！求求您！请您不要再说下去了！罗林福斯卿！”瑟莉希娅掩面哭泣起来，罗林福斯毫无怜悯之心地无视她的悲痛，把权杖在地上重重地敲了一击：“请不要流下你那高贵的眼泪，女王陛下！自从你戴上那顶王冠之后，你就注定将与眼泪无缘了。无论遇到怎样的现实冲击，都不可就此低下你高贵的头颅！现在请陛下把头抬起来，告诉我，接下去应该有怎样的战略？如何抵挡塞拉思的进军？如何面对赫兰德的蠢蠢欲动？女王陛下！”“大祭司阁下，请您让女王陛下先冷静一下，再来回答您的问题吧。”罗林福斯转过身去看到菲琳雯的身影，不禁皱起了眉：“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因为鲁米尔阁下找到我说……‘现在女王陛下差不多也被大祭司阁下训斥得流泪了’，所以要我来看一下情况……果然和他所预料的一样呢。”“那个老家伙……也好，或许我对女王陛下的要求还是太严苛了一些，这里就暂且交给你了吧。不过，我希望女王能尽快给予我们答复，塞拉思的战舰正在朝我们逼近，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女王来伤感了。”“说到这一点，有一个消息要带给大祭司阁下，请您前往研究院去看一看，说不定会有令您满意的消息。”“哦……如果真是那样，倒是一件值得庆幸的大事。希望那些年轻人们不要令我这个老头子失望才好……”“我想没有哪位年轻人敢和您开玩笑吧？当我告诉他们会请您去验看成果的时候，他们的紧张和喜悦都是无法掩饰的真实呢。”“哼……看来王国的未来还真的需要依靠那些年轻人了。希望女王陛下也能如他们一样总是能令国民振奋起精神来才好。”罗林福斯略带着兴奋的足音消失在走廊尽头后，菲琳雯如释重负地笑了一笑，然后来到王座旁边扶起了一直在哭泣的西瑟莉希娅：“请不要再流泪了，女王陛下，您现在应该做的是抬起头来了呢。我明白您那颗充满怜悯的心遭受了怎样的打击才会令您做出如此失态的举动，然而眼泪毕竟不能为您带来任何的答案。就请您用微笑向着臣民来昭示您的旨意吧。”瑟莉希娅抓着菲琳雯的手，虽然勉强收住了哭声，身子还是在不断地颤抖着：“菲琳雯……我真的不应该带上这顶王冠……我真的不应该成为女王啊！我已经不能再承受了……拉威茨将军，兰诺德将军，还有那些士兵们……都是因为我的命令而献出了生命，我到底是在犯下怎样的罪孽……菲琳雯，我到底该怎么做才好呢……”“哎呀哎呀，这可真不像是你该说的话呢，女王陛下。怎么能在戴上王冠之后，还说出这种孩子气的话呢。”菲琳雯抚摸着瑟莉希娅的头发，神色慢慢地变得忧郁起来：“不过……女王就是这么无奈的定义啊。无论是有着怎样的悲痛，都无法在臣民面前轻易地哭泣，因为您的每一滴眼泪都可能会动摇整个国家的生存基础……所以就让您的笑容来为我们带来勇气和希望吧，一切的痛苦和磨难都是海尔米兰迈向胜利的必经之路。女王陛下，请您像过去缠着我要和我一起游玩时那样，展露出您的笑容来吧。”“菲琳雯……你说的一切我都明白，但是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做呢？我该怎么向法恩，还有那些牺牲的士兵们表达我的歉意？也许我用尽一生都无法向他们表达我的赎罪之心，但是……”“哎呀哎呀……那可不是我该说的，更不是我能做出决定的，因为您才是女王陛下，而我不过是您的侧近而已啊。不过请您记住，残忍的决定固然会伤害到你仁慈的心，有时也能拯救更多的生命于危难之中，为了海尔米兰，请你努力地去实践您所应该奉行的君王之道吧。”在女王的诏令下，神圣月光的本国风系和炎系师生共计被征召了四十人，整个学院陷入了半停课的状态，学生们也整天无所事事地在学院各个角落消磨着时间，惟有外出受到了严格的禁止。原本一直因为被拘押为人质而愤愤不平，乃至动辄与海尔米兰的学生发生冲突的他国学生们，在发觉自己并没有受到想象中那般过分的管束后，也逐渐淡化了原先的过激态度。于是，整个学院的时间仿佛也彻底地凝滞了下来，而上演起无规则的直线运动。在这其中最感到无聊的当属瓦尔基里剑士团。茜露和洛依德已经有一个月下落不明，这次又被女王征召了其中十人，剩下以基克为首的寥寥数人连基本训练都懒散了下来，有女友的每天和女友在广场享受约会的乐趣，一边感谢这莫名其妙的假日为他们感情的增进倒是提供了有力的援助，而没有女友的，就只能整日在咖啡厅里倾吐牢骚了，而最多的抱怨，当然是为什么自己就没有一个合适的女友……“啊……真是令人浑身都会腐烂的假日啊。就没有什么能令人兴奋起来的事发生吗？”被浸泡在这近乎真空的世界里，就连猛熊基克都沉默了下来，剩下的大家更是东倒西歪地没了生气，事实上整个咖啡厅都如他们这般死气沉沉。基克忍不住大声地“啊”了一下：“想想办法找些有意思的事情来做吧！找谁去打个架，或者去偷窥女浴池什么的都可以啊！总比呆在这个地方腐烂发霉的强吧！”“对我们说这些也是没什么意义啊！如果能做的话早就去做了！不要说女浴室有严密的结界和土傀儡守护着，就是想找人打架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现在所有人都是这种模样，根本就提不起任何的**来啊！”曾经与基克在光风森林修道院院里并肩作战的同伴中，水系的杰拉德是唯一一位既没有受到征召又没有女友而在留在咖啡厅和战友一起虚度光阴的人。虽然一头褐色卷发下的面孔也称得上是美男子的标准，然而或许是因为他无论体力还是毅力都比较薄弱的原因，在一些需要出风头的场合他总是表现得犹豫不决，也因此大大降低了普遍对剑士团有好感的女生们对他的评价。偏偏他的脾气与体貌完全相反，是容易认真得近乎偏执的类型，一旦被打开容易令他激动的话题就很难收得住。就像现在，他正满腔义愤地喋喋不休：“各位！不管怎么说，我们可是瓦尔基里剑士团的一员啊！这个瓦尔基里剑士团可是因为立下了营救公主的功勋，而被升格为公主……现在应该是女王……的第二直属卫队！和那位传闻中的圣女菲琳雯小姐平起平坐的卫队啊！但是我们现在只能闷在这个狭窄的地方喝着这些单调的果汁！就连洛依德这样的平民骑士都能和茜露成为恋人！就连雷佐这些家伙最近都找到了自己的归宿，然而广场上那些可爱的妖精们都没有把眼光向我们这里描上一眼！无论是作为剑士，还是骑士，就算只是个魔法师！这可都是无法容忍的现实啊！无论是荣誉还是实力，我们可是什么都不缺的！为什么现实就那么不公平……”似乎是回应着他的牢骚，咖啡厅的门突然被打开了，在场的诸人望见来者是三位女生时都吃了一惊，只因为这个咖啡厅平日里就似乎是被某项法令强行规定“只限男生”而显得异常的单调。三位女生在门口犹豫了片刻之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大步来到了杰拉德面前：“那……那个……您就是瓦尔基里剑士团的临时代理队长文书杰拉德先生吗？”茜露是队长，费德南是副队长，基克是参谋，至于杰拉德“临时代理队长文书”只是在两位队长都缺席的情况下自己随意加上去的头衔，不过这也只有剑士团内部的大家知道，为什么这三位女生也能了解的那么清楚？女生果然是天生的情报专家，永远不会屈居第二的间谍人选……杰拉德感到在这初夏的炎热天气里自己的春天突然再度来临，简直就是感激涕零地站了起来：“我就是杰拉德本人！请问……”“那……那个只是……”第一位金色短发的女生忸怩了一阵后，有些颤抖地取出了一封信交到他的手上。“难……难道是……传说中……妖精的情书？”杰拉德声音发颤，浑身震抖，金发女生不禁有些惶惑：“是……是情书没错，但是不是什么妖精的情书……”啊啊！伟大的法里斯女神！你的无私的胸怀所容纳的深海般恩惠果然没有抛弃我这个被无限的寂寞所包围的可怜少年虽然这个金发少女的容貌和体型都不是我理想中那么的完美但是我同样会对她那深邃的眼光和明智的选择作出最慎重的感谢……杰拉德在心里默念着不知所谓的祈祷文，女生却又腼腆地接下了一句：“请您务必转交给费德南先生……感激不尽。”“……哈？”直到女生跑出大门，杰拉德还没从这突然的冲击中摆脱出来。同伴们看到他那转瞬万变直至如同烂泥般的脸色，忍不住就要笑出声来。第二位黑色长发的少女又递上了同样的情书：“那……那么……我也拜托了，杰拉德先生……请您交给洛依德先生。”“就连洛依德也……”杰拉德的身子随着女生的离去再度疲软了几分，巨大的现实反差使他本来就容易短路的神经再度地绷紧了，就连同伴们都发觉到这家伙似乎会有爆发的危机而都做好了阻拦的准备，第三位蓝长发少女却把一个精致的小纸盒子送到了他的面前：“这……这是小小的礼物，杰拉德先生……”“给……给我？”原以为是单纯的幻听，不过在目睹面前的女生用力地点头之后，杰拉德立刻改换上了掺杂着难以掩饰的兴奋的严肃神情：“实在是非常感谢你的馈赠。”“不……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口味……您能尝一尝吗？”不用你提醒我也有这样的打算啊！像这样的礼物不当众打开品尝的话简直就是对女神最大的失礼啊！作为一个贵族，哪怕只是作为一个骑士，都要像完成最艰难的任务一样攻克这小小的纸盒！啊啊！女神那无私的胸怀所容纳的深海般恩惠果然还是没有抛弃我……杰拉德用颤抖的双手拆开了盒子……嗯，该怎么形容呢……这白色的东西应该是甜品吧？虽然怎么看都像是一小块崩坏了的土堆，也没散发出甜品应该有的香气，至于含到嘴里更是尝到了无法用任何语言来正确形容的味道……不过贵族千金们生来都是与烹饪无缘的吧！不能在这方面过多地强求什么了，只要能收到礼物就是莫大的幸运……杰拉德装出美食家的严肃模样把所谓的甜品吞咽了下去，在确认自己的肠胃不会在短时间内产生令人难堪的正直反应后，恭敬地点了点头：“虽然不能称之为上等，但是饱含着心意的成果比起任何珍宝都要来得神圣，实在是感激不尽。”同伴们差点就为这装腔作势的姿态而喷饭，女生却感动地在胸前合起了手掌：“能得到您的赞誉实在是很开心……那么您确实地吃下去了吧，杰拉德先生？”“嗯？请问……‘确实地吃下去了’是什么意思？”突然袭来一阵微妙的预感……女生的眼睛开始闪闪生辉：“那个……我们的宿舍是在那边的一楼……您知道吧？”“宿……宿舍什么的……难道？”杰拉德强忍着鼻血喷溅的冲动等待着下文，女生那羞涩地缠搅着手指的姿态更令他险些就要发狂，而同伴们听到“宿舍”二字，也无不为他的“女劫”而瞠目结舌。“那里……草坪的野草已经快长到房间门口了，所以想请您帮个忙……您不会拒绝吧？”空气瞬间降至冰点……同伴们的神情变成了幸灾乐祸，杰拉德却似听到了自己心脏迸裂的脆响……这算什么事？送我这说不出味道的东西，目的是请我去她的宿舍？去她的宿舍，是为了帮她除草？还摆着那模样对我说“您不会拒绝吧”？这是犯规啊小姑娘……不对！不是犯规，根本就是犯罪啊！是会被当场斩首的死罪啊！杰拉德用力拍了一下桌子，大吼了一声：“这位小姐！在下是骑士！而且是女王护卫队的骑士！”“哇！对……对不起！我绝没有侮辱您身份的意图……”被吓了一跳的少女拼命地行礼道歉，杰拉德又在桌子上用力地拍了一记：“正因为是骑士！所以绝不能做言行不一的事！那不仅是侮辱骑士的我……也是侮辱贵族的我！这位小姐！请你带路！”“实……实在是感激不尽！杰拉德先生，请跟我来！”于是杰拉德那本就单薄的身影在这一刹那似乎更消瘦了几分，简直令人为他感到无比的可怜。基克目送他离去后，再也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还真是好心啊，杰拉德，真的要衷心祝愿你清除完了野草之后平安无事地归来。但是被女生那可怕的陷阱所算计，真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骑士……”事实上不仅是他，整个咖啡厅里的人都发出了揶揄的笑声。虽然女生请男生帮忙清扫的事也是常有，在场的大多有过那么几次“幸运”，不过今天眼前的一幕却足以令他们援引为人生迄今最大的笑料和教训了，很快地，整个咖啡厅除了笑声似乎再也混不进其他的杂音。这时却有人站起来高喊了一声“请安静！”大家也吓了一跳地停止了狂笑：“干什么啊你！别突然用你那娘娘腔吓人好不好！”“我……我有话要说！重要的话要说！”“是想在这里寻找你的伴侣吗？不过我们可都没那种可怕的念头啊！”也难怪能把大家如海浪般的狂笑声压下去，这位学生完全就是以“气势”压倒了别人。他的语气也罢腔调也罢都带着浓厚的少女气息，也就是大家所谓的“娘娘腔”，整个人的感觉像是在一个男性的铸模中注入了过多的蜂蜜和甜胶，再用一根名叫“强人所难”的木棍搅和而成。不过这位学生毫不在意他人的眼光，继续用那随时会引人反胃的腔调接下了自己的话题：“大家！既然说到互相帮助，有一件事正好可以拜托剑士团的诸位！”“该不会也是想拜托我们去除草？”“是去调查！我昨晚看到了！那个！看到了那个！”“看到什么了啊！你能不能说得明白一些！那个那个的，你是看到哪个女孩子的**了吗？”“才不是！不是那种无聊的东西！”“哈？你说那是无聊？你不会真的是女人吧？那种东西！那种对我们而言有如神明的教诲一般神圣的，只要想象一下就会被赋予无穷力量的，足以让我们敢去和魔龙对抗的美妙存在，怎么会是什么无聊的东西！我们就是赌上贵族的尊严也愿意去争取哪怕短暂到片刻的呈现啊！你这家伙真是太不知好歹了吧！”剑士团的发言引起了共鸣，大家不约而同地“嗯嗯啊啊”，目光也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只是这一切都无法令那位学生产生任何的变化：“请听我说！真的是非常神秘的东西！那个！昨天晚上我因为在图书馆逗留得太晚，回宿舍的时候大家都已经休息了。经过广场那边的小路的时候，因为月亮和星星都很美，就像是教堂里穿着婚纱的新娘，使我突然有了作诗的冲动……”“有冲动随便你，求你千万别当着我们的面朗诵！”“就是那个时候！我看见了！天上飞过了一个黑影！巨大的黑影！明明就是在那么高的天上！但是却那么巨大！”年轻人举起双手比划了一下：“比这至少还要大上五倍……不，七倍或者八倍！也许是十倍！”“你该不是在做梦吧？或者根本就是眼花了？哪会有那么夸张的东西？就算是格里芬，飞在那么高的天空中也不过是个小黑点啊！”“所以说！当时真的非常害怕！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一样……不过再想看个仔细的时候，那个黑影已经消失了。我起初也以为只是幻觉，但是我那时确实是清醒的！所以我今天突然就觉得很不安，所以……”“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恐怕只有魔龙才能达到这样的程度吧？”基克随口一句话引得大家一阵惊呼：“魔龙！你开什么玩笑基克！那只是传说而已啊传说！”“所以我说是‘恐怕’啊你们这些蠢货！拜托你们用点脑子把别人的话听完行不行！总之……如果你看到的确实是真的，那么我们就要小心一点了，大家别忘了，那一次我们剑士团追击敌人，在拉夏芬平原上不是遇到敌人的大战舰了吗！”“你的意思是……那有可能是敌人的战舰？”“所以说大家要小心一些！学院上空有战舰经过，你们觉得会是怎样的原因？敌人又会出于怎样的动机？如果是像上次那个什么古代先民一样来搞破坏，就不是什么好玩的事了，一顿炮击下来大家都会变成肉酱吧！看来这些天的晚上恐怕没法睡得安稳了，我们得好好把那个黑影调查清楚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