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回归 八之五

八之五英雄骑士混战之后的王城虽未彻底崩溃成瓦砾，也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会议大厅被炮弹轰碎了几乎整整一侧的墙壁，如果再被命中两次，或许就会变成一堆废墟。大花园四面起火，女王自幼时起精心培育的花圃都不见了踪影，令得她如同失去了至亲一般心痛不已。就连谒见大厅的正门，都被轰塌了一角……士兵们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堵塞在门口的碎石清理干净。至于外围的城墙更是惨不忍睹，魔法防御水晶墙也崩坏了大半。罗林福斯找来工匠大略一计算，给出了“至少四个月”的修理工期，被女王严令“必须在三个月之内”，而后便即刻开始了修复工程。总而言之，虽然防卫战最后取得了胜利，王城还是遭到了预想之外的破坏。两位大祭司和诸位将军在女王面前作了反省，被女王一句“现在需要的不是反省过失而是制定更完备的防御战略”给驳了回去，令得他们也是无言以对而又心服口服。如果不是女王“坚持在王城留到最后一刻”的行动激励了士兵们的士气，或许王城会在援军到来之前就彻底沦陷，这是大家所公认的事实，仅凭着这一点，就足以令他们对女王的任何命令表示源自本心的服从，即便是素来喜欢说教的罗林福斯，也一反常态地没有表现出任何责备的意图。把女王的英勇之举向着国民作出宣传，毫无疑问地能达到理想中的激励效果……大祭司的心里更关心这一点，政治本来就是充分地利用一切可利用的因素来推动国家前行车轮的举动，小小地利用一下女王也不算是什么罪恶。“实在是非常抱歉，只能在这样的地方接见各位，不过，除了这里，也已经找不到更合适的场所了，毕竟，王城变成这副模样，实在是海尔米兰的一大耻辱。”由于能用来接见臣民的大厅都遭到了不程度的破坏，出于安全的考虑，女王将谒见的场所临时选在了没有遭到破坏的后花园里，不过这似乎也没有影响到双方的心情。参与了救援行动而受到女王接见的露露等人一起单膝跪了下来：“实在是万分的惭愧，由于我们没有及时赶到，使得王城遭到了如此程度的攻击，能得到陛下的原谅，真是感激万千……”“您在说哪里的话，露露小姐，就连我的性命，也是依靠了大家的努力才保全下来的，这点程度的破坏又能算是什么呢。反而是我，对各位的功劳实在无法表达感激之情的万一。”瑟莉希娅扶起了露露，并示意其他的学生们都站起身来，然后紧紧地拥抱了站在一边的茜露：“我最亲密的朋友，茜露•菲琳雯•拉法尔德，我特别要对你表达我的歉意。因为我曾经出于个人私欲的一道密令，令你和你的朋友们不惜身赴险境，在赫兰德遭遇了想象不到的危险吧？如今你能平安归来，又为解救王城的危机立下了如此的功绩，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表现我对你的感激……”“怎么会……能为女王陛下效力是我的荣幸，不管是怎样艰难的任务，即使是需要我付出生命，我都会为女王陛下毫无保留……”“我真高兴能拥有你这样的朋友，你和你的姐姐一样都是如此的高贵和圣洁，就像是我生命天空里的星座一样，使我即使遇到最为艰难的前路都不会轻易地失去勇气。请你接受作为一国女王，也作为你的朋友对你表达的真诚谢意吧……”瑟莉希娅放开了手，然后提着裙腰行了一礼，茜露大惊失色地扶住了她：“女王陛下！您这么做令我该怎么面对呢！我本来就是陛下的臣子，无论为您执行怎样的密令都是理所当然的，请您……”“正因为我不仅是把你当成臣子，还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所以才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向你表达我的感激，请你不必顾虑地接受吧。此外，我还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希望你能站在朋友的立场上答应我。”“女王陛下所说的愿望是……”瑟莉希娅拉起了茜露的手，像是握着世间的珍宝：“如你所知，作为一国的女王，我几乎没有多少像菲琳雯那样可以信赖和商量的朋友，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像你的姐姐一样，以女官的身份来协助我。”“成为……陛下的女官？”茜露不禁有些惊愕，瑟莉希娅的眼神里却流露出了无比真切的期待：“我并不只是需要单纯的力量那么简单，因为无论是怎样的力量，如果不能引导向正确的方向，就必定会变成纯粹的破坏之力。我曾经因为出自个人那浅薄的执念，几乎使得海尔米兰陷入了崩溃的绝境，也葬送了两位将军的生命，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明知自己尚不成熟却一味地胡乱挥动自己的权杖导致的恶果。所以我需要能协助我来让海尔米兰强大起来的朋友，和我一起为了王国的未来而努力……”“女王陛下……”“我们需要有在这场战争中胜利的力量，才能为海尔米兰，也为大陆的未来争取到希望，所以无论付出怎样的牺牲，我都必须带领着海尔米兰走向胜利的彼岸。想要实现这个理想，仅仅依靠我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单薄了，所以我必须……”“女王陛下，请容许我说一句……您所谓的力量，虽然是令海尔米兰走向胜利所必须的触媒，同样也是能令大陆天平动摇和倾斜的不安因素，您是否考虑过……”“所以我才需要像你这样的朋友，茜露。我当然希望你能成为守护在我身边的利剑，但我更希望你能成为一面镜子，来随时让我看清楚自己在作出某些决定之后，到底是以怎样的表情面对着有可能要付出的牺牲，这样我就能更为清晰地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吧？茜露，你是否愿意像我说的，成为那面出色的镜子呢？”“您的意思是……”沉吟了半晌之后，茜露下了决心地点了点头：“我愿意成为您所说的那面镜子，但请原谅我不能成为您身边的女官，因为我毕竟还只是学院里一名普通的学生，而且一旦和姐姐一样成为您的侧近，我恐怕也会因为种种的原因而无法对您说出您真正需要的那些真实的答案吧？镜子如果被过于华丽地装饰起来，映射在镜中的面孔就只会变得模糊不清，不知道您是否赞同我的说法呢？”“我明白你的意思，茜露，所以我会给你时间，直到你不再受到那些拘束之后成为我的侧近，再给予你我今日所承诺的一切，然而不论你是否接受了我今日提出的过分请求，请你照着刚才所承诺的那样履行你应尽的职责，我会期待你从今天起为我带来的所有。”“谨遵君命。”茜露深深地弯下腰去以示遵从女王的旨意。瑟莉希娅扶住了她的身子再次深深地拥抱了一次：“我真高兴你能接受我这非分的愿望，能成为你的朋友真是万分的幸运，让我们一起努力使海尔米兰变得更加强大和繁荣吧，茜露。”“能受到您如此的赞许，才是我一生中最大的荣耀，女王陛下。”瑟莉希娅微微一笑，并没有立刻放开双手，而是把嘴巴凑到了茜露的耳边：“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以后，请带着你的骑士到我的房间里来。”“啊……明白了。”为什么必须在私下和洛依德见面呢？说起来，今天站在这里的人群里也没有他的身影，他和王室之间真的有什么难以言明的关系，而使得无论做什么都必须如此隐秘而慎重吗？在和洛依德初次相遇的那天，他就说过“我的家族名已经被剥夺”，而且直到今天，他也没有提起过其中的理由。为什么？深藏在洛依德记忆中的究竟是怎样的过去，使得他连我都必须保守其中的秘密？甚至是无论他立下怎样的功勋，都无法得到王室应有的赏赐，甚至连正式的骑士名位都未曾授予？围绕在他身边的竟然是如此之多的迷团……茜露隐隐觉得，这些迷团之下或许是埋藏着什么可怕的阴影，一旦暴露于阳光之下就会轰然炸裂……算了，或许等会就能知道其中的答案了吧？在此之前，我无论是怎么去瞎猜也是毫无意义的举动……茜露垂下头退到了一边，瑟莉希娅又来到了基克的面前伸出了手：“这次也要感谢你，基克先生，你能不顾及异国人的身份而协助王城的防卫，实在是令我感激万分。”“能得到女王陛下的赞誉，令我不胜惶恐，虽然这并不算是什么崇高的举动，至少我也应该为学院和贵国贡献一点自己的力量。”基克先是屈身一礼，然后握住瑟莉希娅的手在她手背上轻轻一吻……素来行事粗鲁言语莽撞的他竟然也会表现出如此优雅的举动，令得同学们不禁有些茫然和陌生。不过仔细一想也并不算是不可思议，毕竟他也是出身于贵族之家，这些日常的礼节不过是被他平日里的举动掩盖了过去而已。瑟莉希娅向他回了一礼后，从跟在身后的侍从手中接过了一个银色的小金属箱子：“这是尊贵的罗尔格子爵于数日前寄送到我手上，并要我代为转交于阁下的东西。由于前日一直忙于战事，今天就将它交到你的手上，我想其中必定有着我期望之中，也是阁下应得的荣耀吧。”“是老头子……不，是父亲送来的东西？想必又是那些令我讨厌的玩意吧……啊，失礼了女王陛下，非常感谢陛下的好意。”果然是本性难改，差一点就又在女王面前失态……同学们咬着嘴唇强忍住笑意，瑟莉希娅似乎很了解这个大块头的脾气，毫不在意地回以微笑：“那么，站在阁下身边的，就是剑士团的代理团长杰拉德先生吧？”“在下正是瓦尔基里临时代理队长文书杰拉德！”蒙女王的召唤，杰拉德的心里如同身边盛放着的花圃一般炽烈。为了表现自己的感激和尊敬，他大声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并重复了一遍吻手之礼……只是在他放开手之后，才发现女王柔嫩的手掌因为他用力过度的一握而红了一片，这令得他顿时冒出了冷汗。瑟莉希娅依然没有露出任何不悦的神色：“之前阁下在学院里挫败塞拉思的阴谋并俘虏了敌人的指挥官勒文，今日又率领着格里芬小队挽救了王城的危机，对阁下的功勋，我会永远铭刻在心里。由于我必须即刻参加下一轮的会议，无法再此对各位一一表示感谢，先请阁下和其他各位去餐厅享用午餐，我会派遣侍从将我的心意转呈上来的。”“对女下的厚意实在是感于肺腑……只是……请问陛下不一同进餐吗？”“虽然我也想陪同各位一起度过午餐时光并聆听各位的英勇事迹，只是现在我必须先在无穷的会议之中来消磨饥饿的恐惧，因为还有诸多的领民等待着我去为他们解决粮食的困境呢……那么，请原谅我失礼了。”瑟莉希娅向茜露使了个眼色，然后在侍从们的簇拥下朝着自己的寝殿走去。学生们在身后高呼着“女王陛下万岁”，等到女王的身影消失在花园的转角处，才一起上前把基克围了起来：“喂！基克！你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看起来像是白银做的，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吧？”“白银不白银的，这只是老头子低劣的趣味罢了，在我眼里，白银和木头也没什么区别。至于里面装了什么……我不用想也知道，就是那种令我烦恼的东西罢了！”“令你烦恼的东西？那又是什么？别装模作样了快告诉我们！”“勋章，士官任命书，说不定还有家族继承条文和婚约协议书……真是个令人厌恶的老家伙！我现在根本就不需要这些东西，还不如给我带上一箱金币……”怀着满心的疑惑和隐隐的不安，茜露和洛依德来到了女王的寝殿里。行过了问候之礼，瑟莉希娅示意两人坐在一边，然后命令侍从们退出了房间并关紧了大门，自己却只是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种种看似乎反常的举动，再加上洛依德脸上似乎散发出强烈的不安，令得茜露心中的疑虑更加浓重。时间就在这片沉默中渐渐趋于凝滞。茜露因为这钢铁般的窒息而坐立不安，最后忍不住站了起来：“女王陛下……”瑟莉希娅的身体像是被火焰灼烧般地瑟缩了一下……迅速地清醒过来的女王露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朝着茜露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随即站起身来：“洛依德先生……请您到我面前来。”洛依德无言地立起，上前几步后在女王面前站定却垂下了头。茜露急忙朝着他打着手势：“洛依德！在女王面前太失礼了……”“没有关系……洛依德先生，我……感谢你为我最好的朋友茜露所做的一切。在你陪伴他的这些日子里，作为守护骑士，你忠诚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不但多次地保护了茜露的生命，也一度守护了海尔米兰的命运和荣誉。对你所做的一切，我瑟莉希娅以海尔米兰女王的身份向你表示最真切的敬意……”“感谢您的赞誉，女王陛下……我只是尽到了自己应尽的责任而已。我也感谢茜露，她不仅赐予了我作为骑士的荣誉，也赐予了我以再次的生命，使我第一次能基于自身的意志而去寻找生存的意义……对我而言，这是您赐予我最高贵的礼物，能成为茜露的守护骑士，将是我一生的荣誉。”充满着情意的言语令得茜露满脸红晕，一言不发的她只是凝望着洛依德出神……然而当看到洛依德说完这番话之后退了下去，瑟莉希娅也没有预想中的进一步表示之时，她才有所惊觉地站了起来：“女王陛下……请问这样就算结束了吗？”“结束？茜露，你的意思是……”“我只是觉得好奇，您对洛依德就没有任何的奖赏吗？”瑟莉希娅的脸色突然尴尬起来，一直面无表情的洛依德也有些不安赶过来拉住了她的手：“我并不在乎所谓的奖赏，茜露，女王还有会议要参加……”“等一下！”茜露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她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烈火，瘦小的胸膛因激动而剧烈地起伏着：“我希望女王陛下能告诉我其中的原因！前一次我们在修道院营救了陛下，听基克说唯一没有受到奖赏的就是洛依德，而这次竟然又重复着同样的结果！我不明白为什么您要如此对待他？难道洛依德立下的功劳就真的不值一提吗？”女王的脸上慢慢地褪去了血色，纤细的手指不停地彼此缠搅着：“茜露……有些事你并不知道，也不该知道其中的原因，很抱歉现在我不能告诉你这一切的真相，但是我对洛依德先生的感谢是毋庸置疑的……”“仅仅是感谢而已吗？即便如您所说是毋庸置疑……女王陛下，我记得您刚才是要我成为您身边的一面镜子，您还记得吧？”“这样的事我怎么可能会忘记，不过你现在和我说起这个……”“那么……我就证实一下陛下对我所说的是不是出于真心……还是说仅仅是出于君王的虚荣。”茜露深深地吸了口气……瑟莉希娅刚露出不解的神色，忽然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茜露的一记耳光用力地甩在了她的脸上。自幼作为高贵的公主，出生以来从没挨过别人的耳光，茜露这一击如同破空而来的闪电把她打得愣在了一边，只是摸着自己的脸颊不知所措。一边的洛依德也少有地露出了大惊失色的神情，一个箭步冲了上来：“茜露！冷静一点……”茜露没有如他担心的接着挥下第二击，而是在瑟莉希娅面前跪了下来：“我已经确实地履行了和陛下之间的约定，以一面镜子的身份向您提出了最真切的劝告，现在我愿意接受陛下的惩罚，无论是剥夺名位还是斩首，请陛下直接下令吧。殴打女王的罪过，我是绝不会逃避的！”瑟莉希娅呆站了片刻之后，忽然轻声地笑了出来：“能够有你这样的朋友成为我的镜子，实在是我难以形容的幸运，我的直觉一直都没有欺骗我，你和菲琳雯都将成为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星座……请你起来吧，茜露，我已经明白你的用意了，但是我希望你能更直接地与我对话，而不是用这么激烈的方式，虽然我也明白你此刻的心情。”“能够得到您的原谅，实在是非常荣幸。”茜露一脸平静地站了起来，仿佛刚才发生的只是一个单纯的误会。洛依德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去，只是一想到她竟然会因为自己没有得到奖赏而对着女王出手，情绪的冲击就如同失控的潮水一般汹涌而来……茜露竟然会为了我这个平民骑士对着女王做出如此失礼的举动……即便是我已经接受了所有的现实而她却依然会为了我如此冲动……这个总是任性不讲理爱吃醋内心里却是如此温柔的茜露大小姐……感动的热浪在心里翻腾着，甚至连眼眶都有些莫名的潮湿……“洛依德先生，你怎么了？”瑟莉希娅似乎是发觉了他微妙的变化，有些关切地问了一句，洛依德赶紧调整了一下有些紊乱的呼吸，站直了身子：“失礼了，女王陛下，我只是为茜露刚才的行为感到吃惊……”“你是在担心她对吧？茜露真是一个幸运的人，幸运得令我忍不住有些嫉妒，因为她有你这样的骑士守护在她的身边，而我的那位骑士却身在不知名的远方。如果我刚才下令将她关押或者斩首，你一定也会对我兵刃相向吧？”沉思了片刻之后，洛依德点了点头：“是的。”虽然是一个出乎意料的回答，茜露的脸上绽放出了欣喜的神采：“洛依德……那样做的话你就真的是一个笨蛋了呢！”“没有关系……因为我本来就是一个笨蛋啊。”“请不要说这种让人难为情的话……”“我只是不懂得如何去说谎话而已……”瑟莉希娅轻轻地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甜言蜜语：“虽然有些失礼……不过我会把足够的时间留给你们的。既然茜露对我提出了那样的抗议，洛依德先生，就请你作出选择吧。”“由洛依德作出选择？这是什么意思，女王陛下？”“作为对洛依德的奖赏，我当然应该赐予他以应有的荣誉，并恢复他的骑士身份和家族姓氏，但是，作为交换的条件，他将取消与你之间的契约，也就不再成为你的守护骑士，而是以王家骑士的身份在宫廷内任职。所以在此之前我必须询问洛依德本人的意愿……”“怎么会这样！”如同被当头淋了一盆冰水，茜露呆在了原地：“恢复了骑士身份和家族姓氏之后就不再是我的守护骑士……甚至都不能守护在我的身边？这是为什么？”“其中的原因，必须在洛依德恢复了身份之后才能告诉你详情，在此之前，茜露，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你却不能替他作出选择……洛依德先生，请决定吧，如果是前者，就请你在我面前跪下，如果是后者，你就带着茜露离开吧，但是，或许你就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了。”洛依德把视线转向了茜露……在这一刹那，茜露清晰地感觉到了从他眼睛里透射出来的痛苦，这令得她的心也不由自主地刺痛了起来。如果是出于私心，她当然希望洛依德选择后者……自己怎么可能忍受和他分离所带来的寂寞甚至是痛苦？没有他陪伴身边，不要说和强敌作战会失去信心，恐怕就连吃饭喝水都会索然无味甚至难以下咽吧？没有他陪伴在身边，一旦自睡梦中醒来，随着夜风侵袭而来的孤独又怎么排遣？我……已经离不开这个家伙了呀！哪怕只是分别了一小时甚至一分钟……已经失去过一次爱情的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他了……然而……洛依德为了恢复自己的名位，又不知已经付出了怎样的努力？虽然始终不清楚他的家族到底是因为怎样的内幕而被剥夺了名位甚至是姓氏，在成为自己的骑士之前，他必定为了这一天的到来付出了难以想象的牺牲……如果今天逼迫对方选择了前者，那么自己是不是太过于自私，甚至冷酷了呢！女王先前的做法是正确的……她肯定是考虑到了我的心情，才不顾被我误会的后果而拒绝对洛依德作出任何的奖赏，洛依德也必定是了解这一点才一直默默地接受着一切的现实。然而……我误会了女王陛下，我那看似善意的举动，却把我们三个人都逼入了难以选择的绝境。洛依德……我该怎么办？你又会怎么选择？茜露不敢再去面对他的目光，只是默默地转过了头……选择吧，洛依德……选择前者吧，恢复你的名位……你一直都在守护着我，今天是我对你作出回报的时候了。曾经失去过一切的我，一定能够承受再一次的打击。我们以后还可以再见面啊……以朋友的身份。彼此都不会忘记对方……那样就足够了吧。眼泪开始在脸上交错，茜露无声地哭泣着，那控制不住地**着的肩膀像是火焰一般刺激着洛依德的双眼和神经……或许将是一生一次的选择？今天作出了决定之后，就永远无法再有任何的改变了吧？一直以来都为了恢复名位而付出的种种，在今天终于可以变成现实……但是……那个孤单的身影……为什么呢？其实我是明白自己该怎么做的……不是吗？洛依德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在女王面前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