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想?她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陈民半信半疑地问。女祭司塔尔奎尼珀向他们讲述了十多年前的事。从她的描述中得知,那名神秘出现的女人应该是个现代人,但塔尔奎尼珀却像在描述一个神话人物,使人不敢尽信。赵弄『潮』抿着嘴唇发笑,他说:“你已经看见‘中国制造’了,你说那位神秘女人是什么人?”“她是谁?”陈志问。“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们的人,说不定是与我们无关的穿越者。只许我们穿越时空,就不许别人这么做?不过她为什么知道我们的存在呢?这点我想不通。”赵弄『潮』『迷』『惑』地皱紧眉头,“那把钥匙明显是留给十年之后会到这儿来的人,而且她能确定塔尔奎尼珀将遇上这个人,这不是未卜先吗?”“也或许是女祭司认错人了,把王玉婷错当成受托的人。”陈志猜测。赵弄『潮』点点头,“不排除这种可能。不管怎么说,我得先见见那把钥匙,还有西庇阿家的密室。”“钥匙在王玉婷手里,对你来说不是很容易拿到吗?西庇阿的庄园更不用说了,你快成为那里的半个主人了。”“对,是很容易。不过她居然没把这件事告诉我!”车轮滚滚向前,偶尔碾过石子,掀起一颠簸。“你送塔尔奎尼珀回新迦太基,我在前面与你分路,我要去加迪斯。”赵弄『潮』吩咐说。陈志觉得几分惊讶,“你不随普布利乌斯去努米底亚了?”“现在这件事比去努米底亚重要。我得赶快拿到钥匙。没有我,西庇阿一样能应付,另外不是还有你吗?”赵弄『潮』边说边整理他的包袱了。西庇阿出使努米底亚的打算早已经定下了,这位年轻将军的眼光并未局限于西班牙,私下聚会时,他曾多次透『露』要将战火蔓延到阿非利加,蔓延到迦太基人的本土上去。以前罗马人也曾这样做过,让军团驰骋于迦太基城外,可终还是失败了。西庇阿吸取了前人的教训,他认为从前不能成功,是因为没有可靠的盟友,所以在军队登上阿非利加的土地前,他必须在当地寻找伙伴。努米底亚人一直是迦太基人的盟友,但两者之间的关系并非亲密无间。努米底亚人之间也有战争,由于利益冲突,他们中既有亲迦太基派,也有反对迦太基的人。之前努米底亚人的国王西法克斯便与迦太基进行了场不大不小的战争,国王被迫议和。西庇阿认为这正是他介入的机会。“这里没别的人,告诉我,你对出使努米底亚有什么意见?”陈志问。记得在军议中讨论是否应该出使努米底亚时,赵弄『潮』似乎并不赞同,只说了几句关于西法克斯不好的话,既没有明确表示支持,也未明确反对。赵弄『潮』笑了笑,悠闲随意地说:“如果我不表达几句不满,将来西庇阿又怎么会认为我有先见之明呢?但强烈反对是没用的,该发生的事始终会发生。放心去吧!有惊无险。”好一句“有惊无险”,陈志大致明白他的意思了。他咬了咬嘴问,似乎有问题难以问出口,不过最终还是说了。“还有件事。我听从罗马运来补给的军需官说,罗马城内风传普布利乌斯会竞选执政官。有这回事吗?是谁在造谣?这种流言对普布利乌斯太不利了,他能做将军已经是例外,现在做执政官,别人会说他有野心的。”“难道他不应该做执政官吗?我们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愿望。”赵弄『潮』笑着反问。“是你们造出的谣言?”陈志吃惊地说:“我就知道,你与纳西卡他们最近总在私下密谈,商量不出好事。”“这有什么?西庇阿能做执政官是大好事。我们首先在人民中制造舆论,等他回到罗马,就可以直接参与竞选了。以他的功绩,以他的声望,还有谁能与他竞争呢?”“我并不是不赞成,而是认为太早了。”陈志大声反对,“普布利乌斯能指挥这支军队,已经受了极大非议,我们都是知道的。现在,你们要他竞争执政官的职位,不是为他四处树敌么?世上没有一步登天的事!”赵弄『潮』呵呵笑起来,“难道我们必须等到他年满四十岁,才开始这样做吗?你太保守了!西庇阿做执政官是民主所向。你问问军团里的人,他们肯定双手赞成。纳西卡、马喜阿斯他们对这件事非常积极,每个人都想参与策划,因为他们知道,我们现在做的事将使罗马出现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执政官,罗马将诞生一位伟人。”“策划出来的伟人!”“策划非常重要,但西庇阿自身没有实力也不行。西庇阿自己也很乐意看到我们为他忙碌。”“他还真不谦虚!自从科尼利娅死后,他就变了许多。”“变得冷酷了,是吗?他越来越有大将风范了。告诉你实情吧!只有西庇阿做了执政官,他才有资格在元老院提出进军阿非利加的计划,并不是为了虚荣,而为了我们的战略得以实现,懂了吗?”赵弄『潮』的嘴角泛出一抹鄙夷的笑。陈志怔了怔,他被鄙视了?的确,赵弄『潮』说的这些他一点儿不知道,不仅对他们这些策划方案一无所知,就连好朋友想做执政官也是听外人提起才知道,他感到自己被排除在核心团队之外,有种被抛弃感。难道因为他时常在政见上与他们抵触,就这样被边缘化了吗?“别沮丧。不让你知道内情是西庇阿的意思。”赵弄『潮』说。陈志看着他,无法相信。普布利乌斯不是把他看作好朋友吗?竟将这样的大事对他隐瞒。赵弄『潮』接着说:“不要怪西庇阿,他是为你好。我们虽有人民支持,可在政治上实力仍非常弱小,元老院的保守派迟早会打击我们。”“那么你们还这么张扬?还要竞选执政官?”“已经说过了,为了实现我们的战略计划,西庇阿必须去争这个职位。只有执政官才有权调动整个罗马以及意大利同盟的军队。不过我们也想到过,保守派估计会发疯,他们不可能接受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成为他们的领导。到时什么挑战传统、无视法律,甚至颠覆共和国、搞独裁阴谋,各式各样的高帽子全会给我们扣上。如果我们失败了,那就将万劫不复,所以西庇阿不希望我们全上一条船。你是我们中最看不起密谋的人,你不屑于背地里的阴谋诡计,与其勉强把你拉进我们,还不如让你成为一个局外人。这是西庇阿出于对你的考虑,并非有意隐瞒,更不是排挤你。”陈志听完沉默了,但他心中并没有太多想法。“既然不愿我知道,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了呢?”他问。“既然你问到了这件事,我便只能告诉你实情,反正迟早会知道的。另外是想让你明白我们做这些事的用意和苦心,后面的将是政治场中的明争暗斗,什么手段都会使出来,有许多你必定看不惯。不要因你那颗单纯的心挡了西庇阿的路。”马车停了下来,到岔路了。赵弄『潮』提起包袱下了车,头也不回地走过路标。走向加迪斯,陈志看了眼他的背影,下令继续前进。赵弄『潮』的那番话说得他心中五味杂陈,特别是最后几句,算是警告吗?陈志发出声苦笑,本来也想回敬他几句――不要机关算尽太聪明。可赵弄『潮』已经离开,他说给谁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