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布利乌斯?科尼利乌斯?西庇阿以压倒『性』优势当选为罗马执政官,全城的选民为之欢呼。当他披上紫袍,踏上通往神殿的石阶时,欢呼声更是响彻了罗马七座山丘。元老们在阶梯尽头,朱庇特神殿的大门外列队欢迎新的执政官。他们脸上的笑容或是发自真心,或是装模作样,为了西庇阿能成为执政官,他们之前费了不少心思。起初元老们不断劝说人民,西庇阿做执政官是不合法的,尽管他有功业,可他的年龄还差得远。元老们将满是灰尘的古老卷轴展示给人民,上面记载着共和国成立时便制定的法律,但在西庇阿破例成为代执政官级别的将军后,人民更不将这些法律放在眼里,他们要让元老院顺他们的意,公民大会与元老议会陷入了敌对的僵持。为了缓和矛盾,元老们不得不改变思维。既然西庇阿的当选已经不可避免,那么他们只得想法让这件事合法化,至少元老院表面上的尊严将得以维护。然而他们最终却想出了个很荒唐的方式――他们宣布所有关于执政官选举的规定作废一年,即在西庇阿任执政官的一年内,这些关于执政官的限制是不存在的。这样西庇阿的身份终于合法化了。费边没有出席西庇阿的就职典礼,元老解释说他的病严重了,所以请了假。西庇阿也不在意这个老头出现与否,或许费边不在,他的心情还好一些。西庇阿成为执政官后不久,干的第一件事便是劝说元老院,同意他出征阿非利加。年轻执政官提出的议案引起了震动。因为这个时候,另一位执政官李锡尼?克拉苏已经前往亚浦利亚与汉尼拔作战了,而身为全民希望的西庇阿却迟迟不肯出发,他不仅不听从元老院的催促,反而向元老院递交了申请离开意大利的要求,实在让那些对他抱以希望的人大大失望。然而西庇阿的决定很坚定,不会因元老们的劝说而动摇。他反过来劝说罗马人,如果不派遣一支军队进入阿非利加,使迦太基人到危险的话,罗马人将无法摆脱汉尼拔在意大利对他们的『骚』扰。“你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执政官阁下。可你的设想是否过于理想了呢?”持反对意见的元老听完西庇阿的演说后说,“我们为什么会同意你成为执政官呢?因为你的确是我们中最擅长战争的人,我们需要用你的智慧去解决眼下的困难。我们最大的威胁在意大利,而你却要离开意大利,完全违背了我们启用你的意愿。”“我可不是回避问题,恰恰相反,是为了更圆满地化解意大利的威胁。”西庇阿反驳说,“我不是不可以在意大利汉尼拔决战。但是,无论是敌人,还是我们自己人,在我们的土地上践踏,焚烧我们自己的房屋,这是我们愿意见到的吗?为什么不去践踏敌人的土地,焚烧敌人的房屋呢?在意大利打败了汉尼拔也不能结束战争,更别说赢得胜利了。在阿非利加还有好几个对我们充满敌意的将军,以及对我们充满仇恨的迦太基和背盟者西法克斯,只有打败了他们才能结束战争。所以我要一次解决掉所有敌人,去阿非利加是最直接、最简便的方式!”“口气还真狂妄,你这个把自大当作自信的人!”议事厅外响起了沙哑的声音,然后是一串咳嗽。人们竞相望去,见到一位白发元老杵着拐杖。费边由加图搀扶着进来了。他已病了多日,今日突然出现,令不少人意外。没料到他会来,因此没有安排他的座位,立刻有元老起身为他让坐了。费边婉谢,他杵着拐杖,走向西庇阿所在的演讲台。“你的战争游戏还没玩过瘾吗,小男孩?”费边冲着讲台上的人严厉地讥讽。“抱着过时战术的老人家,你不知道陈旧的思想耽误的不仅是一个人的前程,而是整个国家的前程吗?”西庇阿反击说,“我承认你的战术挽救过罗马,但是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同了,自从我征服了西班牙,罗马已经成为强势一方,该我们主动出击了。”“你以为你在西班牙的那一套还能在阿非利通行?”费边直视年轻人说,“好运气不可能永远跟随着一个人,它往往在这个人最得意的时候离开。我不会允许你将罗马数万公民的『性』命绑在运气上。”“你认为我取得胜利靠的是运气?”西庇阿愤怒地瞪住了这个老头儿。费边从容说道:“不是吗?新迦太基之战――你最得意的一场战斗,如果不是当时突然海水退『潮』,而且是从未有过的大退『潮』,你能攻下那座城市吗?”“那件事是因为……”西庇阿想说是因为他已事前知晓了将会退『潮』,可是他是怎么事前知道的,这就说不清了。“告诉我,如果没有退『潮』,你能攻下那座城市吗?告诉我,告诉大家!”费边追问。西庇阿不回答。费边转而面对元老们,说:“我们不能相信运气,因为它是无常的。西庇阿固然是个有才能的人,但大家仔细想想,他的胜利之中运气占了多少比重?还有他出使努米底亚那件事,差点被迦太基人抓住了,如果不是突然吹起大风,让他的船顺风逃跑,今年我们也不见不到这位执政官阁下了。”“费边,我的运气的确不错。这个运气是保佑罗马的诸神赐予我的,就是为了让我赢得胜利!”西庇阿对着老头儿的背脊大声吼,“你尽管说吧!我的决心谁也改变不了,我是执政官!”“那么,执政官阁下。”费边回头盯住了他,“你是罗马的领袖,你的决定我们当然无权改变。既然已经下了决心,你要去阿非利加那就去吧,不过你别指望带走一个军团。”“你什么意思?”西庇阿的眼中似要喷出火,这个突然闯入的老头儿想要架空他这个执政官吗?“身为执政官,我至少有两个军团的直接指挥权!”费边以拐杖击地,高举拐杖指向西庇阿,“别说两个,你一个也带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