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庇阿率领五十二艘战船、四百条运输船,以及数量更多的小船从西西里出发。这么庞大的舰队不可能在海上隐形,因此王玉婷派出海军密切注意海上动向,并买通熟悉海路的各国商人、水手传递消息,果然有无数人回报说看到了罗马舰队。排除掉假消息,根据回报情况,她在地图上标出舰队的位置,这样一条罗马舰队的航行线路便画了出来。与她预想的没错,从西西里出发后,整支舰队向西南方向航行,西庇阿的目的地就是努米底亚。努米底亚的密探也送来了马西尼萨的情报,马西尼萨虽然没有固定扎营地,但他和他的数万追随者正向东北方向移动,尽管看起来似乎是为了劫掠,但王玉婷不会这么想。现在双方的动向都已掌握,王玉婷恨只恨没有空军,不然定将西庇阿的舰队炸到大西洋去。她这次不打算动用海军拦截。一是因为以迦太基海军目前的实力对抗罗马海军没有必胜把握;二是努米底亚沿岸没有可供舰队埋伏的地形。如果让海军提前出击,致使西庇阿改变航线,她的陆上部署就泡汤了,所以当前她只有等。与将军们连夜商议后,确定了西庇阿的几个可能登陆点,随着情报日趋详细。可能地点被逐一排除,最后王玉婷大笔一挥,在地图上画了个圈。这是努米底亚的一个无名之地,四周没有人烟,但以后它将有名字了,因为罗马最具才华的统帅将兵败于此。奉承者建议由王玉婷给这块土地取名,王玉婷虽然喜欢受人奉承,但此时还是清醒的,战斗还未开始,胜负难料,她拒绝了命名。等取得了胜利,即使将这块土地命名为“中国”也行啊!王玉婷亲率军队赶到了这片无名之地。此时的海面平静无异,只有海浪拍打着沙滩,没有丝毫舰队登陆的迹象。不过天『色』有些阴沉,似乎天上的神已经知道此地将有场恶战了,显出了悲伤之『色』。海风烈烈,如果迎着风,眼睛会感到涩痛,有经验的人告诉王玉婷,远处正刮着风暴。王玉婷冷笑,这样的天气到很适合一场大战应有气氛。她指挥军队,按计划埋伏于山地与森林。她要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着西庇阿送上门,在他的军团登陆时突然发动攻击。西庇阿绝想不到她已经看破他的线路了,到时就算他退回海上也无济于世,因为王玉婷在远方布有迦太基舰队,罗马舰队靠近海岸的同时,他们会从那里出发,截断西庇阿的海上退路,这样罗马人上岸、下海都已无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算时间快天黑了,舰队仍没有出现。王玉婷下令不许生火,士兵只能吃干粮、喝凉水作为晚餐。夜风吹得森林里的树木狂摇着树枝,想那海上的风应该更大。没有月光,看不见海浪,只听见它们一下接一下地在沙滩上拍击。仿佛天已经黑了很久,海上仍没有一点异样,王玉婷快被海风吹出感冒了,她显出了焦急。难道西庇阿今天到不了吗?或者他临时改变线路,去了别的地方?如果她的判断失误了,自己将会非常被动。突然,一片漆黑的远方亮出了一点光。昏昏欲睡的王玉婷一下子来了精神,她睁大眼睛,光虽弱,可在黑暗中却耀眼无比。接着,第二盏、第三盏……无数灯火如有人刻意为之般,在海天相接处点亮。舰队!所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王玉婷再次强调命令,不许出声,更不许喧闹,绝不能让敌人知道岸上早有人了。果然是庞大的舰队,海天一线全是灯火之『色』,如同升起了一座城市。王玉婷等着他们靠近,等着他们上岸。但是,西庇阿的舰队停在了海平线上,迟迟不肯再往前行驶。这让王玉婷生疑了,出了什么事?难道西庇阿已经看穿她的计谋了?她迅速回忆,应是不可能的,船上不比得陆地,西庇阿无法获得即时情报,应该不可能知道她在陆地的部署。那么是什么原因,他为什么不靠岸?天边闪出了银『色』的光,雷声滚滚而来。王玉婷恍然大悟,她望向天边,明白了一切――是风。风暴来了,它使得舰队不敢向陆地靠近。远处的暴风雨移了过来,大雨淋洗海上陆地,王玉婷与她的军队浑身湿透,在风和雨中目睹着舰队的灯火一点点熄灭。第二日,风雨过去了,太阳放出光彩,海水依旧湛蓝清澈,唯独罗马舰队如同从未到过这里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昨夜她做了场梦吗?王玉婷苦笑。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没有重要的事不该在正文中『插』话,一是本节内容很少,凑点字数;二是故事进行到此处,我终于沉默不住了。按阿庇安的《罗马史》记载,西庇阿的舰队是被风吹到乌提卡的。也就是说,西庇阿原本并不打算在乌提卡登陆,但这个打『乱』计划的意外反而成全了好事。纵观西庇阿的一生,他的幸运不仅这一点。攻打新迦太基的时候遇上退『潮』不说,当时吹起了大风,将海水赶出海湾,他的军队才得以从海上进攻。而出使努米底亚时险些落入迦太基人之手,这时又吹起了大风,他的船才得以顺风而逃。我不禁也要学王玉婷仰天质问了――怎么会有这种事?想起了一句话,叫做“天不有汉”。说的是明朝末年,连续十几年的自然灾害拖垮了帝国;不是满清灭了明朝,也不是李自成灭了明朝,是天要灭明朝,皇皇汉族有此一难,纵然崇祯帝有心救国,也无力回天。西庇阿的幸运其实并不是他个人的幸运,而是整个罗马的幸运――“天兴罗马”。一个国家要兴起,无论做了什么事都会兴兴向荣(包括屠城这类大恶);一个国家要灭亡,就算满朝才骏也依旧江河日下。罗马正在兴起,所以就算时局不利,也会不知从哪儿吹来一股莫名其妙的风。试想如果没有这些风,西庇阿落入迦太基人之手,历史又会怎样呢?迦太基人没有机会吗?他们有机会,不过风把机会吹跑了。风是人能控制的因素吗?显然不是。因此我不禁思考,究竟是谁在创造推进历史?肯定不是教科书上的劳动人民,甚至连人都不是。天自有道。然而天是不分善恶的,不会因你仁慈而让你长存,也不会因你残忍而将你压制。正如女真、蒙古,每攻一城必劫必屠,但不妨碍他们的崛起,不妨碍帝国的建立。不过天也是公平的,以屠戮兴,必以屠戮灭,也正如女真、蒙古。金国末年,蒙古大汗下令“完颜不赦”;蒙元末年,入中原的蒙古人被起义汉民屠杀殆尽。观历史,似乎总是恶人逞凶狂,好人蒙冤难;不过我还是相信天道循环,善恶终有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