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七节 谁在算计谁(2)

“我会尽快回来，在我回来之前，什么也不要改变，不能听除我之外的任何人的命令。”王玉婷对米隆千叮万嘱，然后上了马。心中自然也清楚，对米隆说这些话根本没用，她不在的时候，他哪一次完全遵照了她的命令？这些话是说给其他人听的。米隆的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什么都答应下来，送王玉婷出了军营。去迦太基城的路很长，日夜兼程也得赶上几天，王玉婷自然希望快去快回，因而快马加鞭，直奔最近的要塞。令天的天气也顺人意，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时不时地还吹上几股凉风，使得沙漠的火热减退了许多。“你说会不会下雨？”王玉婷望望天空，问副将。“忘了交待如果遇上下雨该怎么办了？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处理。”德尔非回答：“您放心吧！就算在沙漠，一年中也有几天阴天，但下雨的情况很少，通常几年不会掉一滴雨。而且下了雨又怎样呢？西庇阿还会被雨水冲跑了？这种天气更利于我们赶路才对，这是神在帮忙，让我们快点到达迦太基城。”王玉婷认为他说得对，她现在更应该多想想回到迦太基城后，在议会里应该说什么，要怎么样才能打退西法克斯的阴谋？没有阳光照『射』的天气虽然气温不高，不过却闷热了起来，就像夏天下雨前地面的热气升不出去而产生的现象般。王玉婷很快已觉得全身是汗，不过幸运的是迦太基境内最南端的堡垒出现在了眼前。这座南方要塞一共也就驻扎着一百多人，几年来，这个数目有减无增。一是没人愿意到这儿来，迦太基人不会被派来，而有的雇佣兵宁可辞职也不愿到这儿，只有无路可去的人才会考虑这条路；二是面向沙漠的要塞，除了沙尘，根本没有敌人来扰，因此得到不上级重视。得知最高指挥官来访，要塞负责人拿出十二分热情接待。王玉婷什么也不管，进门直喊要洗热水澡。洗澡是她到这里来的主要目的。她和随从的补给足够用到第一个城镇，不需要堡垒补充，而检查工作顺便完成就可以了。天气闷热，汗水湿衣，贴在身上不舒服，这样的状况让她没心情赶路，所以必须洗澡。要塞里有一口井，洗澡水没问题，不过要洗热水澡就得等上一阵。王玉婷愿意等，脱了外套，先用扇子扇点凉风。“这里没有冰，凉水可以喝吗？”德尔非端着水壶与水杯进来了。“无所谓，随便什么都可以。”王玉婷也渴了，自己先倒上一杯。突然，她想到了个做冷饮的好方法。这个方法是赵弄『潮』想出来的，以前他们卖饮料时就用过。她立刻叫人拿来一块浸湿的布，把水壶包了起来。只要将它放在阳光下曝晒，等布晒干，壶里的水也就如冰水般侵骨了。待她做好准备，却又失望地将水壶放下，因为今天根本没有阳光。其他人不明白王玉婷的举动，但德尔非却明白，“阁下想用从前那个方法做冰水吗？”王玉婷一愣，心想他怎么知道？下一秒立刻想通了，那时德尔非一直偷偷跟着他们，自然也看到过。她叹了气，“今天天气不好。”德尔非笑了，“这个方法是他创造的吗？他真是个奇人，什么办法都能想到。”“他算什么奇人？我要是用功读书，比他还厉害！”王玉婷口上不承认，但心中还是很羡慕赵弄『潮』有这么多知识。“我不了解那个人。他究竟是哪一个阵营的？我到现在也没看明白。”“你怎么看得明白？”王玉婷笑他，“他是我这边的！”“他不是为罗马人做事吗？”德尔非奇怪了，“您就这么信任他？为什么呢？”他的奇怪很正常，王玉婷不想多做解释。她与赵弄『潮』的关系，普通人怎么能理解？而她也无法说清。德尔非继续提出他的疑问，“您不觉得他的举动很可疑吗？可能您太相信他了，没看出来。”“怎么可疑了？”王玉婷不是没有这种感觉，只是赵弄『潮』一向有自己的深意。“他支持您离开自己的军队，而且希望我也一起离开。听起来理由也能说通，不过感觉很奇怪，他似乎在支持米隆的建议。另外，许多士兵反应他在军营里四处打听情况，还有人说他见过西法克斯的使者……”“他是有些奇怪，不过他做事有自己的想法，我们看不透而已，通常只能在事后才明白他的目的。他是不可能害我的。”王玉婷说。这时，卫兵报告说，洗澡水已经烧好了。王玉婷非常高兴。泡入水中，身体一下子舒服了。热水澡不是随时能享受的，王玉婷此时什么也不愿想了，只想感爱舒适。不知道困在谷里的西庇阿现在是个什么狼狈样，那里面根本不可能洗澡，想着这些，王玉婷就想笑。然后她又想到了赵弄『潮』――这个从谷里出来的使者。赵弄『潮』这次回来对她说了很多话，他的确有些奇怪。王玉婷想着想着，将半个脑袋沉入了水中……自王玉婷一走，米隆便精神起来了。现在他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所有人都很听他的命令。他一会儿坐上将军的座椅，一会儿又起身『摸』一『摸』坐垫和扶手，然后再坐下，再起身『摸』一『摸』，像个顽童般得意地笑。赵弄『潮』在他身边咳嗽了声，“我们的计划只完成了一半。”“接下来怎么做？你快说！”米隆的心还在那张椅子上。“剩下的得看你在议会里的同僚怎么对付她了。而我们则必须得到军队的实权。”赵弄『潮』说。“我们还没有实权？”“当然没有！你认为自己发布的命令会有几人执行？必须想法提高你的威信。”“怎么做？你快说！”赵弄『潮』故意想了想：“米隆阁下，提升威信的最好方法就是让敌人来抬高你。”“让敌人来抬高我？怎么做？”米隆坐上将军的座椅发问。“假如西庇阿愿意与你谈判，你的威望不提高了吗？让敌人给你高度肯定，自己人就会对你另眼相看。”“是呀，说得不错！可是怎么让西庇阿听我们的话呢？”赵弄『潮』又咳嗽了一声，“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了吗？我愿意为你做中间人，促成和谈。当然，和谈只是缓兵计，等迦太基城那边撤了王玉婷的职，任命你为将军，我们立刻动手除掉西庇阿！”“你做中间人？”“对！除了我，还有谁能为你说服西庇阿呢？”米隆想了想，他说得对。“那么你不是要回到谷里去？”“是啊！这种事只有当面密谈，如果以书信交流，西庇阿可能以为我是受挟持才写下那些文字。你不需担心，我还会回来。”“我不是担心，我只是觉得……觉得……”米隆说不出为什么，只是感觉奇怪，不过在赵弄『潮』再三催促下，他最终只有依照赵弄『潮』的安排去做。总算可以脱身回去了，他得将这里发生的事尽快告诉西庇阿才行。赵弄『潮』心里没有半点喜悦，反而倍感沉重。目送赵弄『潮』进了山谷，米隆心中始终挥不去不塌实感，这是他第一次撇开父亲的顾问们独立策划行动，而且还是与一个敌友未明的人合作。不过目前的状况是成功的，他们骗走了王玉婷，掌握了军队。就算合作者骗了他，又怎么样呢？所有的好处他已经拿到了。米隆得意地回到营地，却立刻瞪直了眼。“听说刚才你送了个人到西庇阿那儿去，是这样吗？”王玉婷站在米隆面前，冷冷地问。